第64章 姜熙回來了

『林瀾和謝子路的談心。』

兩人回到酒店, 各自洗完澡準備入睡。

先前還覺得睡一間屋子也沒什麽,又沒挨着,但是從外面聊完後回來林瀾感覺心情發生了變化。

他望着天花板, 過了很久都睡不着,側身看向隔壁床的肖盛景,在暗淡的月光下能看到他雙目緊閉,睡得很安靜。

好奇怪, 他明明長了一張和傻狗一模一樣的臉, 但就是能看出這是兩個人,哪怕把他們放到同一個身體裏也能分辨出來。

隊長看自己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林瀾試探着喊了他一聲:“隊長?”

閉上的眼睛緩緩睜開, 肖盛景沒有睡着, 他微微側頭看着林瀾, 聲線低沉:“睡不着嗎?”

“我想問個問題, ”林瀾側身躺着, 看他, “隊長,在你眼裏,我和他是兩個人嗎?如果切換的話, 你分辨得出來嗎?”

“你們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一眼就能分辨。”

“就算我換了個殼子,你也能認出來?”

肖盛景停頓了很久,他忽然側身看向林瀾,眼底似乎有某種情緒翻湧了一下, 又被他很好的隐藏,“不管你在哪裏, 我都能認出來。”

有一瞬間, 林瀾覺得他已經看穿自己了, 他有想過要把事情的真相都告訴肖盛景,但話到嘴邊的時候卻無論如何也張不開口。

他換了個問法:“隊長,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有可能是死了,也有可能是去了另一個世界,你希望是哪種?”

死和消失,哪個更能讓人接受一些?

林瀾等着他的回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隊長眼眶有些紅紅的,藏着很複雜的情緒,“那我寧願你去另一個世界,活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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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瀾還在琢磨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手機忽然響了一下,是一個備注姜熙的小號加他好友。

他“蹭”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姜熙回我了。”

他迅速加上姜熙的號碼,給她發了一句:你好,姜熙,我是林瀾。

發完捏着手機,緊張地等待回複。

肖盛景也從床上坐起來,來到他身邊,和他一起等待。

漫長的30秒過去,每一秒都是焦灼,手機顯示正在輸入,姜熙回複他:林瀾,你能不能幫幫我?

緊随着是一長條很混亂的語音發過來:“……我回國的事被謝子路發現了,他現在到處安排人找我,我連車票都不敢買,一路坐黑車回來,我、我阿婆生病了,我回國就想看他一眼,但是謝子路他,他安排了好多人查我,我不敢去醫院……”

林瀾連字都來不及打了,直接給她發語音:“你現在在哪?他為什麽要查你?”

姜熙的聲音很着急,帶着哭腔:“我在,在我阿婆的醫院附近,XX酒店裏,他不要我去見我阿婆,林瀾,你知道的,我因為那件事得罪他了,他在到處找我,他攔着不要我去醫院,我一定要去見我阿婆最後一面,她快不行了,我一定要去的,林瀾你幫幫我好不好……”

“你先不要着急,”林瀾給她想辦法,“我幫你報警吧。”

姜熙的情緒激動起來:“我不要報警,我要見我阿婆!報警我就見不到她了。這可能是我見她的最後你一面,林瀾,看在我以前救過你的份上,你幫幫我好不好?其他人都怕他,只有你能幫我了,謝子路他不會對你怎麽樣,只有你能幫我……”

林瀾立馬穿衣起身,“你先把地址發給我。”

地址發過來,林瀾看了,就算現在馬上打車過去也至少要3個多小時。

這時間也太漫長了吧?林瀾很慌張,拉鏈扣了兩次才扣上,肖盛景安慰他:“沒事,別着急。”

外面并不好打車,一直走到很遠的地方,出了雙倍的錢才終于坐上過去的車。

在惴惴不安的氣氛下過了很久很久,姜熙又發來一條語音,她喘着氣很緊張:“我剛、剛剛看到我樓下,有人,好像是謝子路的人。我剛給醫院打電話了,他一定是監視了我的號碼,找到我的定位,不然他不可能來這麽快……”

林瀾迅速告訴她:“把房號給我,手機關機,我到了會敲5下門,除此之外別開。”

姜熙發了個“好”字,VX下線了。

至少還有50分鐘才能到目的地,每一分鐘都非常焦灼,林瀾感覺自己在無限逼近真相,在逼近的過程中一度緊張到手腳發冷。

他情不自禁地抓緊膝蓋,随後一只寬大溫暖的手覆上來,握住他。

肖盛景什麽也沒有說,一直看着窗外,掌心的溫度很大程度上緩解了林瀾的焦躁。

林瀾長呼一口氣,用力放松自己,“隊長,你困嗎。”

肖盛景搖頭,“不困,熬夜熬習慣了。”他轉頭看着林瀾,忽然伸手把他的腦袋放到自己肩膀上,“你困了就靠一會兒。”

林瀾聽話地閉上眼睛,緊握着他的手,睡着是不可能了,但是那種心慌慌的感覺跟着減輕了不少。

漫長的等待後,終于來到酒店。

這是一家很簡陋的賓館,甚至連酒店都算不上,門口就一個40歲的大叔守門,睡在裏間“呼呼”地打着呼嚕。

林瀾根據門牌去找,樓道的燈光很暗,連個電梯都沒有,門牌號也排得非常随意,只能一層層地去找。

終于找到姜熙的住處,林瀾敲了5下門,安靜等待,過了一會兒裏面才傳來弱弱的聲音:“是林瀾嗎?”

“是我。”

姜熙從裏面打開了門,盡管背着光,林瀾還是一眼認出了她。

除了有點憔悴,她的模樣幾乎沒什麽變化,五官依舊很漂亮,個子也嬌嬌小小的,皮膚很白,跟以前一樣一看就是富家女。

她有點沒認出林瀾,很警惕,“你是林瀾?”

林瀾立馬把頭發弄亂,擋住眼睛,“染了個頭發,現在呢,能認出來嗎?”

姜熙點點頭,讓他們進來。

她似乎也認出了肖盛景,欲言又止地看着林瀾。

林瀾給她解釋:“他現在是我隊長,是自己人,你不用緊張。”

姜熙又點點頭,她似乎很信任林瀾,緊張地抓住林瀾的手臂,一雙眼睛紅紅地看着他,“林瀾,我現在就想去見我阿婆,謝子路他,他派人把醫院圍得水洩不通,我現在見不到她……”

肖盛景本來準備坐下聽她說話,“蹭”地一下站起來,眼神冷冷地看着她抓住林瀾的手。

姜熙沒注意,她還在自顧自地說着:“我剛剛在樓下看到他們了,他們一定監視了我的號碼,林瀾,我該怎麽辦?醫生說我再不過去,我就見不到她了,我這次特意飛回來,就是想見她一面……”

在她混亂的語序中,林瀾大概聽懂了事情的經過。

那就是姜熙因為某件事得罪了謝子路,只能逃到國外,現在因為阿婆的病不得不飛回來,謝子路也知道了這件事,所以将醫院封鎖,不要她進去,但是姜熙又一定要去見她阿婆最後一面……

“先把謝子路帶來的人引開。”

林瀾第一反應就是看向肖盛景,肖盛景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兩人一人取出姜熙的電話卡,一人拿出自己的手機,将兩張電話卡更換,就像賽場上一樣配合默契,全程不需要多說一個字。

只是換完卡之後,肖盛景把林瀾拉到旁邊,摸了摸他的頭頭,表情有點複雜,“姜熙她,以前給你寫過情書。”

“我知道,”林瀾補充,“給另一個寫的,不是給我。”

這話讓肖盛景一下子就放心下來,他握着林瀾的肩膀,不知道說什麽,只能說一句:“注意安全。”

“嗯。”

兩人分開行動。

肖盛景帶着姜熙的電話卡,下樓打車迅速離開,在路上将號碼撥通。

林瀾留下陪着姜熙,在等待的過程中,他看向姜熙,想問一些事情。

“你因為什麽得罪謝子路了?是不是發現了他的什麽秘密?”

姜熙的表情突然變得惶恐,她不停地搖頭,“你、你不要再問了,我不能說。”

林瀾盯着她的表情,試探:“他傷人了,還是殺人了?”

明顯他猜錯了,姜熙搖頭,她的手緊張地握在一起,想到那件事仍舊有些畏懼,“林瀾,我不告訴你是為了你好,謝子路不會放過知道那件事的人。”

她不願意說,林瀾也沒有強行追問,因為謝子路跟原主的死大概率沒有關系,純粹因為是自己好奇。

林瀾等她冷靜了一會兒,又問她:“你在學校和泰真兩兄弟關系是不是很好?現在還有聯系嗎?”

她點點頭,着急地看着他:“林瀾,你從那個家裏搬出來沒有?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麽樣?泰真前幾個月還聯系過我一次,我當時還在國外,他們說你從家裏搬出去了,以後都不會回去了,我當時很擔心你,但是我聯系不上你,你為什麽把我好友删了?”

這讓林瀾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原主在吃藥之前清空了所有聊天記錄,也删了很多人。

林瀾冷靜地回答她:“四個月前,2月18號,我18歲那天,我吃藥自殺了。”

姜熙不敢相信地擡頭看着他,眼睛裏充滿了震驚和心疼,她忽然沖過來将他抱住,“林瀾,你答應過我會活下去的。你怎麽這麽傻?而且,而且你不是已經搬出去了嗎?你成年了,可以不用回去了,你已經擺脫他們了,為什麽還要這樣做?”

林瀾也想知道為什麽,“他們兩兄弟有沒有跟你說什麽?”

姜熙翻出她的手機,四個月前泰真聯系她的時候,就在2月18號那天,而且是在原主吃安眠藥之前的4個小時,他就像能預測到一樣,很高興地給姜熙發消息:好了,以後再也見不到那個廢物,阿熙,你也不用再惦記他了。

姜熙着急地追問他:你把他怎麽了?

泰真忽然又換了一個口吻,對她說:我能把他怎麽樣?他成年了,搬出去了呗,阿熙,我爸允許我去國外留學了,我來找你啊。

後面姜熙沒有再回複他,他發了幾次消息沒得到回複,就此作罷。

泰真,他在原主自殺4小時前就知道原主會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林瀾感覺有種冷氣從腳底竄到頭頂。

姜熙偷偷往樓下看,着急道:“林瀾,他們好像都走了。”

林瀾起身,他帶着姜熙打車來到醫院附近,底下全是謝子路的人,裏面還有一些熟面孔。

“你阿婆在幾樓?”

“3樓。”

托謝子路的洪福,林瀾現在對這家醫院熟悉得很,急診室也在3樓。

他說了一句:“得罪了。”

然後摸了地上的灰,全部塗到姜熙臉上,将她塗得灰頭土臉的,半點沒有富家女的樣子。

随後如法炮制,把自己也弄得髒兮兮,戴上帽子,用自己的外套蓋着姜熙,将她打橫抱起來。

他抱着姜熙跑到醫院,跑得氣喘籲籲,大喊着:“醫生,我妹妹出車禍了,你們快救救她。”

謝子路的人也注意到他們,不過特征不符,他們很快就将視線移開。

林瀾一路将姜熙抱進醫院,放到擔架上,跟着醫生坐電梯來到3樓。

醫生問了很多問題,但是給姜熙做檢查的時候卻發現不對勁,“咦”了一聲,“你撞哪了?”

姜熙一下清醒過來,她害怕地爬起來,結結巴巴:“我我我沒事了。”

林瀾解釋:“她應該只是吓到了。”

“汀——”,3樓到了。

林瀾拉着姜熙跑到她阿婆的病房外,剛一出去就被謝子路留在這裏的人認出來,他們有兩個人。

林瀾将姜熙拉到自己身後,心想要是拼武力值自己肯定不行。

就在這時,病房裏走出一個醫生,姜熙就像看到救星一樣沖上去,“嚴醫生,我阿婆怎麽樣了?”

嚴醫生搖搖頭,“惡化太嚴重了,這幾天各項生理指标都在下降,你怎麽現在才來?”

姜熙的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急得直掉眼淚,她想進去看她阿婆,那兩個人立馬将她攔住,“姜小姐,我們謝少說了……”

壓抑的情緒瞬間爆發,姜熙脫掉她的鞋子,瘋了一樣砸他們腦袋上,“滾開啊!給我滾開啊——!我要見我阿婆!”

嚴醫生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他一邊制止,一邊呼叫保安,“3樓病房有人鬧事,你們趕緊過來看看。”

眼看着保安就要上來,那兩個人也沒辦法,只能松開手讓姜熙進去。

他們警惕地看了一眼林瀾,似乎也認出了他,沉着臉離開,打電話給上面彙報情況。

姜熙終于見到了她的阿婆,隔着牆都能聽到她壓抑的哭聲,林瀾是個沒有親人的人,也被她的聲音微微感觸到。

他站在門外,掏出電話給肖盛景發消息:她見到了。

原本有很多話想跟肖盛景說,發了一堆,忽然想到他手機卡在自己這裏,“我靠”了一聲。

社死了。

等會兒隊長把卡裝回去,看到自己突然這麽煽情,不得把他給笑死啊?

林瀾真想把剛剛的自己給扇死。

緩了一會兒,他給姜熙的號碼打了個電話,“隊長,你回來吧,我們已經到醫院了。”

“嗯,”肖盛景給司機說了聲調頭,又靠近手機:“林瀾,今天的月亮好亮。”

林瀾的位置看不到月亮,他走到走廊盡頭,往外面看了一下,果然是又大又亮,“真的诶。”

電話那頭傳來了很輕的笑聲,聽得出來心情很不錯,他忽然問他:“那你考慮得怎樣了?”

他是說告白的那件事。

也不知道隊長是怎麽把月亮跟這事聯系起來的。

經過剛才的事情,林瀾發現自己和隊長之間很有默契,那種默契自己跟傻狗五年都不曾有過。

就好像,冥冥之中,自己一直在等的就是這樣一個人。

林瀾沉默了很久,他望着天上的月亮,他知道另一邊的肖盛景也和自己一樣望着,“沒有結果也談嗎?”

“嗯,沒有結果也談。”

林瀾笑了起來,他覺得傻狗一點也不傻,他想要的可多了,真正傻的人是隊長才對啊。

“我還有一些事情沒告訴你,等我哪天決定告訴你了,再回答你的問題。”

電話那頭傳來輕輕的呼吸聲,他仍舊很平靜,似乎早就料想到會這樣,“好,我等你。”

挂斷電話,林瀾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又回到病房外等着。

沒過多久,就看到怒氣沖沖的謝子路來到醫院。

他好像喝酒了,脖子上還有沒消散的紅疹,像一只暴怒的野獸用力拉開病房的門,“姜熙,你TM還敢回來?”

病房裏的姜熙被吓壞了,她哆哆嗦嗦道:“我、我報警了,你想幹什麽?”

“報警?我特麽就是王法!”謝子路想來到病床邊,想将姜熙揪出來,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道很冷靜的聲音:“謝子路,我們談談吧。”

暴怒中的野獸忽然冷靜下來,他回頭死死盯着林瀾,眼底壓抑着怒火,眼皮突突跳動。

在這麽生氣的情況下,他還是能笑出聲來,“林瀾,不愧是你。”

兩人來到醫院的走廊盡頭,謝子路屏退了所有人。

他們兩人站在窗戶邊,裏面是燈火通明的醫院,外面是寒風刺骨的黑夜。

謝子路喝了酒會過敏,呼吸比平時急促,每抓一下都會留下紅印,注意力也不如平時集中。

林瀾嘗試跟他溝通,說了幾句都感覺他沒反應,當即決定:“你等我一下。”

他去了1樓,随後很快回來,伸手遞給他一支藥膏和一包棉簽,“緩解過敏的,你塗點吧。”

謝子路忽然停下了動作,他側頭死死地看着林瀾,眼睛裏全是血絲,眼底壓抑着什麽,瞳孔都在顫動,“姜熙跟你說了什麽?”

“她說她得罪了你,你不要她去見阿婆。”

“還有呢?”

林瀾看不去了,他将藥膏從盒子裏拿出來,擠到棉簽上,認真地給他塗到紅疹上:“她什麽也沒說,她說不想害我,你放心吧。”

不知道是藥膏的作用,還是他的話起了作用,謝子路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他側着頭,露出滿脖子的紅疹,從脖子到裏面全都是,他的皮膚又白又細嫩,稍微一點紅都顯得非常嚴重。

只有他安靜下來的時候,林瀾才會聯想到他其實也才是一個剛成年的孩子。

做事不知分寸,不懂禮數,想讓整個世界都圍着他轉,也用了很錯誤的一些方式。

林瀾塗完藥膏,對他說:“姜熙只是想見她阿婆最後一面,你跟她的恩怨和她阿婆無關,等她見完你們再自己解決,行嗎?”

謝子路将臉別得更開了,冰涼的藥膏奇跡般緩解了他的怒火,他似乎不想讓林瀾看到自己的情緒,只給他留一個很倔強的後腦勺,“行。”

居然這麽好說話?

林瀾伸頭想看看他什麽表情,沒看到,“還有,我恢複記憶了。”

謝子路身體一僵,猛然回頭盯着他,“你說什麽?”

“我去了一趟孤兒院,找到我當時被領養的資料,我已經知道我和泰真他們的關系了,還有他們欺負我的事,我全部都知道了。”林瀾深吸一口氣,補充道:“我知道兇手不是你,謝子路,我已經找到真相了,我們之間的游戲可以結束了。”

謝子路的表情隐隐顫了一下,他有點不敢相信,從上到下地看着他,一個細節也不放過,“所以你現在是誰?”

林瀾笑,“你覺得呢?”

謝子路分辨不清楚,因為以前那個廢物也經常演戲騙他,關心則亂,他現在心緒亂得一塌糊塗,根本分辨不清楚。

林瀾嘆氣,果然還是只有隊長能一眼認出自己啊,“我恢複記憶了,想起了跟你有關的全部東西,也想起了在醫務室你對我說的那番話。你說我們都有同樣糟糕的過去,只有經歷了破繭的過程,才能化繭成蝶。”

謝子路死死盯着他,他動了動嘴皮,眼底藏着很複雜的情緒,但是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我覺得你說的那句話不對,”林瀾擡頭,很認真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至少我不是。”

“我認為糟糕的過去,也是自己的一部分,破繭不是重生,只是蛻變而已。”

林瀾覺得自己和原主有相似之處,他們生來就經歷苦難,注定要蛻變成蝶,只不過在蛻變的過程中,他熬到了23歲,而原主只熬到18歲。

他們都死在了蛻變的過程中。

都将過去當成自己該遺忘和逃避的過去,唯恐避之不及。

就像現在的謝子路一樣。

林瀾停下塗抹藥膏的手,很真誠地看着他,“就像醜小鴨變成白天鵝,它本來就是天鵝才能變。謝子路,我們在某些情況下确實很像,我們生來就是要蛻變成蝶的,但是破繭的過程不是抹殺自我,而是蛻變成一個更強大的自己,你們是同一個人,只有合起來才是完整的你。”

他說完最後一個字,謝子路眼底的情緒明顯藏不住了。

他轉過身,撐着窗戶,本來就瘦得只有骨頭的手用力捏着捏着窗沿,青筋暴起。

強壓的情緒湧上心頭,他的呼吸也跟着急促起來,“林瀾,我不需要那個弱小的自己,你懂不懂?你三言兩語就想感化我?”

林瀾沒說話,他向來不喜歡把自己的情緒強加給別人,只是将手裏的藥膏塞到他手上,“反正你身上過敏難不難受只有你自己知道,不要總期望別人給你塗藥膏。”

謝子路拿着藥膏,就跟看怪物一樣看着林瀾,“你怎麽不繼續了?”

林瀾理直氣壯:“醫生都治不好你的病,我還能治好嗎?我剛才只是感慨一下,說給自己聽的,你愛聽不聽。”

他說完就回到病房外,敲了敲門,跟姜熙說了點什麽,就下樓去了,走得非常利落。

謝子路表情兇狠,瞪着他離開。

他覺得林瀾這個人真的很可惡,他總是會以意想不到的方式來,又會以他的方式走。

讓人恨得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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