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蘇呈音:縫,你給杭子送過禮物嗎?

張縫:太熟了,沒送過,怎麽了?

蘇呈音:那如果要送的話,你會送什麽?

張縫:送兩斤豬腦子,吃啥補啥,個麻瓜。

蘇呈音看着紙條樂不可支,還未落筆,吳昊杭“诶”了一聲,臉沖着窗外,反手胡亂拍張縫:“下雪了,下得好大。”

蘇呈音立馬往外看去,天空墨色,只在燈光近處能望見飄落的雪花,紛紛揚揚,明明陣勢浩大卻又靜靜悄悄。

他扔下筆,掏出手機給陳祈發消息:下雪了!

陳祈來鳶蘭之前的城市位居北方,冬天坐在冰雕屋裏吃火鍋都不足為奇,他在全班伸長了脖子的興奮聲中眼皮都沒擡一下地繼續解題,卻又被蘇呈音的消息惹得輕笑,尤其是結尾的感嘆號。

他回:嗯,想喝奶茶嗎?放學了先去買奶茶喝吧?

SCY:想吃芝麻糊。

陳祈笑出了聲,內心如何感慨的就如何回複:你好可愛。

要是有一片雪花,別說雪花了,要是有一個雪球挨到蘇呈音臉蛋上,都能被那熱燙的溫度分分鐘融化掉,他哪還有心思去羨慕縫縫的芝麻糊,好半晌才穩住心裏胡亂蹦跶的小鹿,打字到:你也可愛。

張縫手裏抱着個大圓肚陶瓷杯,裏面是奴役吳昊杭給他沖的熱乎乎的芝麻糊,一到冬天他就離不了這口,春夏秋水煮糖心蛋,冬天一天三杯芝麻糊。

趁着班裏亂糟糟,他回過頭問蘇呈音:“他生日要到了?”

蘇呈音搖頭,解釋到:等他要出國的時候送。

張縫“啊”了一聲:“出...出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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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呈音也為自己這段注定無疾而終的暗戀嘆息,他無奈地點點頭,張縫壓低了聲兒:“把自己送了吧。”

還沒消下去的熱度又在蘇呈音的臉蛋上燙了幾分,他瞪着無辜的眼睛嗔怒張縫,吳昊杭插進來打岔:“你怎麽笑得那麽猥瑣?”

張縫瞥他:“在說以身相許呢,那姑娘不是天天惦記着你嗎。”

“別提。”吳昊杭要瘋了,“再提真的自殺,回家我爸媽念,上學還要被你念叨嗎?”

鈴聲打響,晚自習結束,張縫幾口吃幹淨芝麻糊,對蘇呈音揚揚下巴:“他不是一直想要考過你麽?直到他出國前都別讓他得逞,保準記你半輩子。”

還是去奶茶店排隊了,前幾天店裏出了新品---黑芝麻奶霜雲浮。

兩個人一人一杯淋雪往家走,本來騙蘇秋說今天就要把大衣還給同學的,但是陳祈就拿一雙沒得商量的眼神看他,叫他飛速妥協地穿上身戴上帽,只好再騙一回蘇秋。

一路漫步回T字路口,陳祈有點不想放蘇呈音回家,他今天太招人疼了,從今早揣着烤紅薯小跑而來時陳祈就感覺他終于不再郁郁寡歡,終于從傷心事裏煎熬出來,不知道有自己多少功勞,但陳祈很想再寵他一點,還遠遠不夠,想照顧他,對他更好。

陳祈想,或許現在就是好時機。

蘇呈音在埋頭打字,沒能看見陳祈濃郁到要吞了他的眼神。

陳祈喚他,蘇呈音有些得意地把手機怼他臉上:再多走幾步好嗎?雖然明天五校聯考還是不能讓你考過我,但是,我昨晚做了一套很好的卷子,還是想拿給你看。

“別太嘚瑟,”陳祈眼裏帶笑,“餘寧言說你的目标是鳶高那個叫方樂的,可你還是得分點心提防我。”

雪落的愈發嚣張,挂在蘇呈音的眼睫上,幾個眨眼就墜上了星星點點的水珠,陳祈心裏軟的不可思議,他說:“我們這次賭個大的,好嗎?”

蘇呈音什麽不依着他?

他先一步往香樟小區走去,依着歸依着,該耍的賴還是要耍,他打字求饒:別考過我,放水一道選擇題,行嗎?

陳祈被逗得直笑,想抱起他在雪地裏轉圈圈,他問:“為什麽?”

為了讓你記我半輩子啊。

奶茶喝到底了,蘇呈音把它往垃圾桶裏一丢,抹開屏幕上的落雪繼續到:我什麽都聽你的,只要你別考過我。

又在陳祈眼皮子低下補了個顏表情:>0<!

“你這是要萌混過關嗎?”陳祈為難他,“把手機收起來,你親自給我賣個萌我就答應你。”

到樓梯口了,蘇呈音全身燒着一般往樓上跑,跑到二樓給陳祈發消息:就當你同意了,你不能反悔,你一定要放水啊!>0<!

一只手遮在額前,陳祈仰着頭看樓梯道的聲控燈一層一層亮起來,他心猿意馬,認定這就是好時機,等到他再跑下來時,說什麽都要把他抱進懷裏轉上兩圈。

可是第五層的聲控燈一直沒亮起來。

蘇呈音的前面還剩下一排臺階就能到家,他放輕腳步,一階一階地往上走,沒有聽錯,的确是家裏在吵架。

他趕忙要掏鑰匙開門,卻被一聲“讓他搬走吧!”震在了原地。

屋內,林楚站在電視機前面,脖子上挂着一條連吊牌都還沒有剪掉的長圍巾,蘇秋坐在沙發裏,看他氣喘哄哄,不可置信道:“老公,你...你在說什麽?”

“我說!讓他搬走吧!讓你侄子,搬走吧!”林楚來回踱步,看到卧室門開了條小縫兒,立馬指過去罵道,“誰讓你偷聽偷看了!把門關上!”

芯宇吓得小臉蒼白,“啪”一聲把門關得死緊。

蘇秋一下子站起來,把剪刀丢到茶幾上,怒道:“你抽什麽風啊你,有完沒完了,剛剛就跟你說了這标簽價格是假的!假的!他有多懂事你不知道嗎?他會買這麽貴的圍巾嗎?說了是打折,你就是在挑刺兒是不是!”

“兩百八,啊?兩百八一條!就算打完折能便宜到哪去?”林楚一把扯下圍巾丢到地上,他今晚睡過了頭,本該八點就去上夜班的,結果晚飯後忘記定鬧鐘,一覺睡到了剛才才醒,還是蘇秋陪芯宇上完教輔班回來吵醒了他,無故遲到兩小時按半天計算,他氣得快把晚飯吐出來。

蘇秋一面勸他別急,一面把蘇呈音買的圍巾翻出來給他戴上:“第一場雪就這麽大,真是冷得叫人發抖,你總不喜歡戴圍巾,這會兒別再犟了,當心感冒。”

圍巾柔軟親膚,舒适感蓋過了被圍住脖子就要窒息的感覺,林楚勉強忍下不耐煩,催她:“吊牌還挂着,剪了。”

只是順便那麽一眼,看見了标簽上兩百八十元的價格,直接點燃了林楚煩躁至極的壞心情。

“他上一次競賽的獎金就沒有全給你,你知道他拿去幹什麽了?”

“他不是說了嗎,給他朋友買禮物,剩下的全都充飯卡了,他一天三頓都不在家裏吃,他拿去亂花就得餓肚子!”

“你知道他獎金有多少?他懂事,你一直都說他懂事,每次獲獎他都自己藏點,你能知道?你就當他懂事,從來都相信他!”

蘇秋被這番叫罵罵懵了,瞪大了眼看着怒氣之上的林楚:“他不懂事嗎?啊?你摸着良心你說說?!”

“我摸着良心?”林楚停下踱步,嗤笑一聲,“誰養了他這麽多年?十二年了吧?你仔細算算養他花了多少錢?他已經十八歲了,長大了,成年了,你還想養他多久?要給他買房買車看他娶媳婦嗎?啊?”

林楚指指卧室:“你腦袋裏別跟漿糊似的!那才是你兒子,你親生的兒子!從小就拿他跟你侄子比,我說過你多少次,不聽!你侄子優秀,學習好,你兒子就墊底嗎?人和人之間本身就有差距,你比個屁的比!誰不知道蘇呈音學習好,給我們家掙大臉面,可是我們需要這個臉面嗎?啊?需要嗎?他有多争光,你兒子就有多遭人說道!”

蘇秋已經被吼愣了。

林楚抹了一把臉,盛怒中臉紅脖子粗:“從來沒聽他有什麽朋友,那個叫陳祈的,一看家裏就有不少錢吧?你侄子和他能玩兒到一起去?怎麽玩兒?人家吃香喝辣的他跟在後面吃土吃草?可能嗎?他自己手上沒點錢他怎麽跟人家玩兒?你怎麽就不動腦子想想!”

蘇秋怔愣地喃喃道:“他...他就算...就算自己藏點...他還是給你買了圍巾啊。”

“說真的蘇秋,我當初也是心軟,”林楚壓根沒聽蘇秋在說什麽,自顧發洩道,“不大點沒了媽,的确可憐。可我要是一個月上萬上十萬的掙,別說一個蘇呈音,你就是再養一個侄子我也沒二話!可是我賺多少?你賺多少?你可憐他,你也可憐可憐我,可憐可憐我們吧!咱們兒子才十歲,以後有的是要花錢的地方,他将來也要買房買車娶媳婦的!我們已經把他養到十八了,仁至義盡,叫他搬走吧!”

蘇秋終于回神,掉着眼淚哼笑一聲,說:“你這個王八蛋...要是不知道我姐還有一張十多萬存款的銀行卡,你會真答應我收養呈音?他是十八了,可他一個啞巴,你讓他去哪兒?啊?”

“還有半年就高考了,讓他考得越遠越好!一年不回來一次,過年他總是一個人過,早習慣了!讓他就別再回來了!你不是說他懂事麽?你跟他說說,他能不明白?他還想要賴在我們家多久?!”

最後一句話幾乎吼破了嗓子,林楚劇烈地咳嗽起來,眼淚都被逼出來了。

芯宇躲在屋裏哭得泣不成聲,他嗚嗚地抽噎着又把門打開一條縫兒,哭腔道:“別吵了爸爸媽媽,哥哥要回來了,別吵了你們,你們怎麽這麽壞啊,不要趕哥哥走啊!”

蘇秋置若罔聞,林楚瞪着芯宇,眼神猙獰,盡是血絲,他啞聲罵道:“兔崽子,就知道吃就知道要這要那,心眼不長一個。”

芯宇被瞪得瑟縮,抹一把眼淚又把門關上,躲進被窩裏嚎啕。

蘇秋愣愣地掉淚,林楚瞧她一眼,索性全說了:“還記得你當初剛把他接回來那一年嗎?不哭不笑,也不吵不鬧,跟個病秧子似的,一天天越看越吓人,我讓你把他扔到暖書堂去你還不幹。這個月,你看他是不是又變成那樣了?成天跟丢了魂兒似的,吊着口氣好像誰欠他百八十萬一樣,本來就夠心煩的了,看他那死氣沉沉的樣兒更是糟心。”

林楚罵累了,粗聲宣洩過後看看時間,上班還是得上,遲到了也得去,白瞎了半天還剩下半天的錢得要賺,他彎身把圍巾撿起來:“下雪了凍不死我,你把圍巾還給他,當心讓他別凍死了。”

說完,把圍巾丢到茶幾上,蘇秋望着圍巾陡然一凜,揚聲反問他:“昨天他穿回來的那件呢絨大衣!”

林楚納悶,這兩天他上夜班,還沒跟蘇呈音打過照面:“什麽大衣?”

蘇秋盈着淚的眼神一瞬間變得驚疑不定:“哪個同學那麽大方會借給他那麽貴的大衣穿?穿上還剛剛好合身?”

林楚聽不明白她在說什麽,他心裏乏累,拿起鑰匙走到門邊換鞋,開門前又回過身,對跌坐到沙發裏的蘇秋說:“那時候我用離婚威脅你,你還是留着他了,現在我再說一遍,你要是繼續養着他,我會帶着兒子跟你離婚,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蘇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抄起剪刀往門口扔去,扯破了嗓子罵:“滾!”

剪刀在防盜門上劃出長長一道慘白的傷口,又掉在瓷磚地上壞成了兩半,蘇秋掩面痛哭,不知道好好的一條圍巾,好好的一個蘇呈音,竟然被枕邊人嫌棄到這種地步。

窗外蒙蒙大雪,屋裏只餘嗚嗚的哭聲。

半晌,蘇秋起身把剪刀撿起來,随手丢進抽屜裏,又抓起還挂着吊牌的圍巾進了卧室,她看見被窩鼓着一個大包,好聲哄道:“寶貝兒,出來,來跟媽媽說說話。”

芯宇從被窩裏露出一個腦袋,小臉哭成花貓:“媽媽,別趕哥哥走啊!”

“你喜歡呈音哥哥嗎?”蘇秋柔聲問。

芯宇點點頭:“喜歡,他那麽好。”

蘇秋又掉下淚,他把兒子攬進懷裏,撫着他小腦袋問:“媽媽每次誇獎哥哥的時候,你傷心嗎?每次把哥哥拿出來說事兒,說你比不過哥哥,你傷不傷心?”

芯宇搖搖頭,片刻又緩緩點頭道:“有一點。我也想給你臉上争光,開家長會的時候讓你也能像去哥哥的家長會那樣高興和驕傲。”

蘇秋再說不出話來。

樓道裏漆黑一片。

蘇呈音不知道陳祈是在什麽時候上來的,也不知道他聽見了多少。他在林楚的聲音湊近門邊時猛然驚醒,幾乎同一秒鐘就被拽住了手腕往樓上跑去。

林楚的腳步聲漸漸聽不見,蘇呈音又一次狼狽不堪地埋在陳祈懷裏哭得停不下來,他死死咬緊了唇想要忍住啜泣,忍得全身都在顫抖。

仿佛萬箭穿心,陳祈心疼得也濕了眼,他想安慰,可說什麽都不合适,只能不斷喃喃重複着“好乖”,他把懷抱收的很緊很緊,希望多少能給蘇呈音一點安全感。

紛飛的雪花在樓梯牆上堆積了薄薄一層,時間流淌地好像特別慢,也好像特別快。

陳祈的手機響起來,是蘇泠的專屬鈴聲。

蘇呈音推開陳祈,他揉揉臉,這一個月裏好像把眼睛哭壞了,一出淚就疼得厲害。

陳祈挂斷電話,回了條消息:馬上回。

再一擡頭,看蘇呈音也拿着手機在打字,他擡手捧起蘇呈音潮濕冰涼的臉蛋,溫柔誘哄道:“跟我走,跟我回去吧,好嗎?”

蘇呈音搖搖頭,掙開陳祈繼續打字,鼻子還一抽一抽的:早晚要面對的事情罷了,別擔心,我沒事,你回去吧。

陳祈又把他擁進懷裏:“我擔心,你跟我走吧。你要是不想說我就還是什麽都不問,晚上我抱着你睡,明天再一起去考試,好嗎?”

蘇呈音抓着陳祈的衣服,想要深深聞一聞他喜歡的味道,卻哭得堵住了鼻子。

他貪戀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松開懷抱,他推陳祈,使出全身的力氣推他下樓,趕他走,又唇語道:求你了。

“我真想...我真想把你扛起來帶走。”陳祈無奈又無力,他拽住蘇呈音的手腕威脅到,“你進屋,我在外面守你十分鐘,确定你沒事我就走。”

蘇呈音的眼淚自己往外跑,他怔了怔,倏然埋頭一猛子紮進陳祈懷裏使勁兒擁抱了一下,臉蛋胡亂地蹭,把圍巾都蹭亂了他才擡起頭,扯開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蘇秋把芯宇哄睡着了,靜靜坐在床頭看着兒子,又聽見門口傳來聲響,是蘇呈音回來了,她沒動,豎着耳朵繼續聽。

蘇呈音踩着拖鞋去洗熱水澡,他把睡衣挂起來,拍了一張天線寶寶發給陳祈:我洗澡了,會多洗一會,小姨在卧室裏已經睡下了,所以真的沒事,你快回去,等我洗完澡要看到你床頭燈的照片。

陳祈秒回他:好。

蘇呈音愛惜地看着界面,鼻子一酸,他趕忙仰起頭止住哭意,随後點進備注把陳祈的“Q”改成了“心上人”。

蘇秋一直等到水聲消失,等到蘇呈音又回了卧室才出來,她看見門縫裏沒有透出光,正合心意。

蘇秋輕輕叩門:“呈音,我進來了。”

屋內連窗簾都拉的嚴嚴實實,蘇呈音的手機屏放在床頭櫃上,是屋子裏唯一的光源,他坐在床上,被子蓋住了腿,他往裏面挪挪又拍拍床邊,給蘇秋騰出地方。

手機屏也熄滅了。

蘇秋沉默了片刻,拽過蘇呈音的手輕輕揉捏,啞聲問:“累不累?”

蘇呈音在她手心輕點兩下:不累。

蘇秋颔首苦笑:“好孩子,淨會叫小姨心疼... ...等以後,你有想考的大學嗎?”

這回蘇呈音拿起來手機,屏幕光被他調到最暗,他打字到:想考鳶蘭大學,離你們近,還能看着弟弟。

他拿給蘇秋看,不等她說話又拿回,繼續到:也想考去外面看看,從小就一直黏着你,有時候也會有想出遠門的沖動,小姨,你會不高興嗎?

蘇秋看完扣住手機,在黑暗裏,她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她感覺蘇呈音聽見了他們的争吵,考鳶大才是他一直以來的想法,而去外面看看不過是給她鋪好了路,讓她送他走而已。

蘇秋忍不住傷心,她摸黑揉了揉蘇呈音的頭發,聲音帶着微顫:“吹幹。既然想出遠門了,就要學會照顧自己。”

蘇秋帶上門走了,徒留一室漆黑靜谧給蘇呈音。

他仰起頭也止不住落淚,眼裏針刺一般的疼,他劇烈的抽息,失魂落魄,手指緊緊攥在被子上,難受到感覺整個人都死掉了一回。

“為什麽啊。”蘇呈音沙啞喃喃,“為什麽啊...”

太黑了,好像失明了,也太安靜了,好像失聰了,唯獨一張壞嗓子不甘心地在怨憤。

為什麽啊這一切。

陡然有微光閃爍,蘇呈音憋着哭泣憋到大腦缺氧,他大口大口地喘氣,好半晌才終于緩過那股傷心勁。

他抹掉眼淚,點亮手機,看見了屏幕裏有一盞燈,正散發着溫柔的暖光。

作者有話說:

感謝閱讀,謝謝!稻草壓完了,寫得比預想中要溫柔一些,沒有血淋淋的大長刀鉚足勁兒地砍。說一下芯宇,十歲的小屁孩,家庭條件不是很好,又正是沒主見愛攀比的年紀,正因為他沒有所以才總是見什麽想要什麽,他父母已經把能給的最好的都給他了,他還有個疼愛他的哥哥,難免愛皮愛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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