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一年複一年

大雪肆虐，鬼峰的山，綠了白，白了綠。

殘花敗柳，谷底的花，藍了灰，灰了藍。

灰敗時，就像深海被一片污漬染上了黑色，随着冷冽的清風而波濤翻卷。

深藍時，伴着平靜和煦的微風吹起，令人心曠神怡。

洛陌琴在山洞內成日無所事事，卻又只字不提要上去之事，雲老道士似乎也被她的唉聲嘆息所耐煩。

兩年來，帶着女子習武功，練輕功，加之她體質本就甚好，學起來得心應手，如今武藝堪稱精湛。

陽春二月，褪去了那層冰寒之氣，空氣中卻依然帶着些清冷的氣息。

一抹紅色的身子穿梭于勿忘我花叢中，手中一根不算太粗，卻又不會太顯細弱的枝棍為女子開路，随着每一下揮動，落下大片大片的花葉，耳邊似有清冽的風聲掃過。

如武，似舞。

身形如蛇，輕踏花海。

不知何時，雲老道士已經站在了洞口，滿頭垂落的銀絲與那一襲白色長袍仿佛要融為一體，手中的拂塵清揚。

洛陌琴眼角撇到那抹身影的同時，頓時手下的動作一聽，小跑了過去。

身上的紅衣出塵，暗玫色的花紋，沒有一絲點染，卻襯的越發端莊大氣。

她的眉眼輕展，眼底似含着笑意。兩年時間，再過不久便是她的十八歲生辰，出落地也越發亭亭玉立，嬌俏美麗。

她白皙的額頭上，還滲着絲絲薄汗。

“爺爺，想不到這麽快就兩年過去了，折騰了你不少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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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陌琴沒心沒肺地說着，本以為會向以前那樣，等來老人的駁斥。

雲老道士似乎輕嘆了口氣，說。

“落光了，它們至少能保留起初的那份盛開。四季交替，換來的卻只有衰弱。”

洛陌琴還在想着他的話，便見雲老道士将拂塵剔透的灰色棍子夾在膝蓋中間，一根根如雪的長絲順着他的衣袍滑下。

他右手輕擡，拇指不斷在其他四個指頭向交錯相捏，肅然的臉色陡然一變，随後情緒盡收眼底。

洛陌琴習慣性地環繞上他的手，有些擔憂。

“爺爺，你今天怎麽這麽嚴肅啊，剛才……是不是世上又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雲老道士一怔，随後微不可聞的輕笑了下。

“非也，非也。”

“那是？”洛陌琴疑惑，微瞪着眼，食指輕點唇瓣。

絲絲的風聲萦繞在耳畔，花朵輕輕彎下了頭，沉默的氣息中，各自暗懷着揣測。

沉默，半晌。

洛陌琴終于壓抑不住心裏的疑問，一鼓作氣，将憋了兩年的疑問倒了出來。

“爺爺，你為什麽不肯教我呢，我也想博古通未來～是不是不可外傳呀？”

雲老道士笑着搖搖頭，說道：“傳授于你确實并無不可，但并不見得對你是一件好事。”

“丫頭，爺爺問你，一個人，擁有萬貫家財有什麽用？”

“過好日子呀～”

“那他死了，這麽多銀子還有什麽用？能帶去地府嗎？”

洛陌琴啞然，好久，突然搖搖頭。

“當然不能，到了地府又賺呗！有手有腳有本領，到哪兒都能過得滋潤～”

聽着女子不以為意的語氣，仿佛還帶着絲絲玩笑的語氣，雲老道士的嘴角不自覺地輕揚了揚。

“那他在人間的那些財産，到頭來不依然是充公？”

“丫頭，爺爺要告訴你。這人活在世上，吃飯只是因為填飽肚子，穿衣也只是為了遮身蔽體。你跟我在這谷底快兩年了，多餘的都只是些陪襯物而已。外在的美只是視覺上的沖突，一些修飾也只是虛幻的美，卸下身體，便是一縷魂魄，一縷思想，所以內心這麽想才是最重要的。沒有錦衣玉食，沒有繁華盛世，一樣也過來了。”他說道，蒼勁地聲音不斷在山洞前盤繞着。

“像世俗的貪官污吏，皇位厮殺，又有什麽用？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一輩子就那麽長，人生不是個無底洞，有些人渾渾噩噩就到了盡頭。人有多大的能力，就應該盡自己的本分去幫助需要的人，金銀珠寶留着也沒用，若真是有一日自己不需要，倒不如去行行善事。”

他一根根修長的手指，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一個老頭子，停在了女子肩頭。

臉上，漾開一絲欣慰的笑容。

其實那些死人殓裏放置的東西，也沒什麽用，她可以結交一些仗義有位的朋友，讓雲天城的乞丐，混混都過上正常人的日子。

他相信，她一定可以改變這個世界。

“丫頭，你該走了……”

……

世子府的百合花似乎長年不衰，火紅的花瓣上，還沾濕着晶瑩的水澤，破曉的金色晨光照耀地一片片大紅色潤滑的花瓣越發炫彩奪目。

劍氣逼人，柳枝斷落，一抹蕭條的白影在樹下舉劍挪步，墨黑的發頂被柳枝所潤濕。

花瓣随着劍尖所到的地方在空中缤紛起舞，慢慢降落，降落。

褚彧軒倍感歲月之滄桑的容顏上，少去了兩年前的那份幽冷，少去了落崖後的虛弱。

嘴角性感的胡渣，比之前更添了一絲沉穩與內斂，整個人看上去被那樣的一圈圈孤寂所包圍，卻是越發的吸引人。

而此時，“轟隆”一聲震響劃破天際，他微微斜身，從院落的一角望去，天上此時彌漫開袅袅的灰色霧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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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啥為啥，本來都打算完結了，結果還是寫了，簡直矛盾綜合症啊，徘徊在完結與不完結前，求個留言行不？給點鼓勵吧？雲老道士認為，銀子多了沒用，但時間是寶貴的，打那麽幾行字會不會有些為難妞兒們的時間啊，那不為難了

亨乾默默的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