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另一件大事,則轟動了整個朝廷。

從邊疆而來的信使, 一路馬不停蹄的趕回都城, 路上累死了好幾只馬匹,才在宮宴快要結束的時候,顫抖着手把八百裏加急的密信遞到姜郅皇帝手中。

“請聖上親閱。”

他說完再也支撐不住身體, 頭一歪倒在了地板上, 呼吸由深到淺, 看樣子是累到了極致。

姜郅眉頭一皺, 油然而生一種不詳的預感,也不在意這信使的失禮,随口吩咐道:“把他送去安置吧。”

“諾。”

兩位宮侍上前一人擡頭一人擡腳,把信使擡了下去。

密信的信紙封口經過了特殊處理,姜郅此時也沒多大的耐心去慢慢弄了,用着蠻力手一撕,修長的手指輕輕抽出裏邊的細娟紙,仔細看了起來。

似乎每一回, 皇帝大人看了都要勃然大怒, 這回也不例外。

他原本聽到丹昭儀有孕後綠了的臉變得青黑青黑,像是染上了一壇墨水, 籠罩着揮散不去的烏雲。

自打重生以來,姜郅已經很久沒有過這麽大的怒火了。

信紙在手中被撕成碎片,最後丢入火盆,威嚴低沉的男音緩緩開口:“給朕宣鎮國大将軍和于丞相進宮。”

一旁的祁太後擔憂的站了起來,憂心忡忡的問道:“可是發生何事了?”

火盆裏還燒着炭, 灼熱的火光投射在姜郅面無表情的臉上,像是熏上了陣陣陰霾,顯得有些可怖。

他拂袖而去,只留下淡淡的一句:

“齊國舉旗三十萬大軍進犯我姜國邊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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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如落地驚雷,把在場聽到的人驚得頭暈眼花。

“什麽?!”祁太後眸中瞳孔一縮,往後退了幾步,她養尊處優的面龐有些端不住,“齊國果然狼子野心。”

下邊的臣子和命婦們開始出聲議論着,誰都沒想到年節的前一夕會發生這種事情。

皇後因為要養胎所以并沒有出席,現場只有祁太後能穩住秩序,其他的妃嫔更不用說,坐在席上都不敢吱聲。

祁太後頭疼的揉了揉眉頭,覺得自己離退休頤養天年越來越遙遠了,她冷着眉下令:“肅靜,今日之事,千萬不可外傳,哀家也不拘着你們了,大家都歸去吧。”

吃瓜群衆們:嗯嗯嗯,我們只跟自己人說。

……

齊國和姜國積怨已久,其歷史來源已不可追溯,說多了不過是利益糾紛。

這兩國的前身是大夏朝,後來大夏朝沒落覆滅,那時候齊國的君主是最有希望奪得帝權的諸侯,哪裏知道半路跳出一個小平民,把他嘴裏的“肉”給搶了過去。

當時齊國君主正忙于和其他諸侯作鬥争,哪裏會把一個不足為道的小蝦米放在眼中,然而等他鬥完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晚了,姜國皇帝的勢力早已成型。

最慘的是,他還打不過他認為的小蝦米(。)

姜國皇帝順利的把中原的大部分土地收入腹中,齊國君主落荒而逃,被逼至沿海地區茍延殘喘,依靠着易守難攻的天然屏障線,龜縮在這一塊小小的窮苦貧瘠之地。

若不是攻打下來的成本太高,與回報不成正比,再加上當時的姜國軍隊也需要修養生息,說不準就沒有如今的齊國了。

吃過當初挨打的痛苦,齊國君主開始重視軍隊武力值,靠着沿海貿易賺來的錢,把士兵們養得孔武有力,雖然本地資源還是一樣貧瘠,百姓生活還是一樣苦,但齊國國庫可不窮。

他們對中原這塊肥肉虎視眈眈,只等一個冠冕堂皇能咬下去的理由。

而姜國……卧榻之側,又豈容他人酣睡?

***

禦書房。

“簡直是胡扯!他們齊國的大皇子走丢了關我們什麽事!啥鍋蓋都亂扣,氣煞老夫也!”

齊國出兵的理由,便是說他們大皇子被無緣無故扣押在姜國了,所以他們很生氣(。)

鎮國大将軍聽完情報,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他瞪着銅鈴大眼,呼哧呼哧的朝姜郅單膝跪下,抱拳請願道:“請陛下準許臣帶兵前往邊境,取下賊人項上人頭,殺他們個片甲不留!”他這暴脾氣,忍不住遼。

“唉,你這莽夫,就知道打打殺殺。”

于丞相捋了捋胡須,無奈的搖搖頭嘆氣,他走到另一邊同樣朝着姜郅抱拳,“還請陛下三思,酷冬未過,天氣嚴寒不易出兵不說,光是軍糧一事,便是一個大問題。”

現在這個天氣農民還沒開始播種,更不用說收獲了,雖然國庫有存糧,但如果長期進行戰争,軍糧續不上就很致命,一句話概括于丞相的意思:打架勞民傷財使不得。

“哼,老匹夫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懦弱,人家都打上門來了,不打回去我姜國顏面何存!”

“臣建議先派遣使者去試探試探。”

……

姜郅閉着眼,聽着兩位老臣在禦前争吵,吐沫橫飛,他手指微曲,有節奏的敲在案桌上。

半響,他睜開眼,淡淡的道:“好了,朕知道了,容朕考慮一天罷。”

鎮國大将軍和于丞相聞言停下吵鬧,不敢再多言,看看這位少年君主會有什麽決定。

他們忠于姜國,卻不代表他們能這麽快認可姜郅。

“傳戶部侍郎。”

這一日,禦書房不斷有人進進出出,衆臣繃緊了神經,等待着皇帝的傳召。

緊張不安的氣氛,萦繞在都城上空。

由于這個突發事件,姜郅只能把自己被綠的事暫且先放一旁。

……

深夜,于惜芸從夢中驚醒,大口大口的吸着氣,小腿處開始抽疼,她連忙小聲的喚着貼身婢女:“步夏,步夏,你在哪?”

最近顯懷後她不僅肚子大了一圈,小腿和手臂還經常抽筋,所以宮侍們要随時候在一旁,以防出什麽意外。

“怎麽了?”

低沉沙啞的嗓音響起,男子炙熱的身軀貼了上來,一雙手臂輕輕的環住于惜芸,離近了還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氣。

這人什麽時候來的?

抽搐的疼痛讓女子懶得去想這個問題,她清冷的聲線軟下來,帶了絲祈求道:“你……你幫我捏捏,這裏好疼。”

姜郅:“……”

姜郅:“哪裏。”

于惜芸撫着肚子,指了指小腿。

姜郅認命的半撐起身,用他那雙尊貴的手,不甚熟練的給女子捏起了小腿肚。

“皇後平日都睡得不安穩麽?”

疼痛在揉捏下緩解了許多,于惜芸舒服的悶哼了兩聲,困意又連接着湧了上來。

她意識朦胧的道:“沒……今日是做了噩夢,所以才驚醒。”

姜郅問:“夢到了什麽?”

于惜芸輕輕的呢喃了一句:“我夢到。。我從高閣跳了下去,流了一地的血,好痛好痛。”

“……不會的。”男子的動作猛的停了一瞬,薄唇抿的緊緊,似是保證一般,“有朕在,不會的,這只是噩夢,快睡吧。”

“嗯。”于惜芸朝他懷中縮了縮,攬上他的腰,安詳的睡了過去。

她沒看到姜郅幽暗深沉的眼神。

姜郅也不知道,夢裏的她穿着他們成親時的霓裳,頭上只戴了他送的金釵,臉上妝容華貴,懷裏抱着鳳印,表情絕決而又釋然的從城牆一躍而下。

該是怎樣的痛苦,才會令一個人迫不及待的赴死?

作者有話要說: 吃夠了狗糧,讓我們開始來走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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