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吶,我們湊一對兒吧

這些在黑城生存的酒保打手看熱鬧歸看熱鬧,但野力夫一開口還是紛紛收斂表情追向于傾,哪怕甲哥說了以後別再和野力夫搞那些沒意思的,可沒說不能去拿送到手裏的錢。

沒人會和錢過不去。

一時間,所有人都沖上前去,從四面八方地伸出手,抓向了于傾。

換成誰,面對這個局面都跑不掉。

他們睜大了眼,臉上都是貪婪,腦袋裏幾乎已經想到了拿到了錢該怎麽找樂子。

沒跑了。

這麽一下瘦巴巴的小子,還不是任他們揉搓。

然而就在那仿佛天羅地網一般的包圍中,誰都沒想到,看着勢單力弱軟好欺的男人卻只是身子一矮,再往旁邊一讓,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所有人都摸到了那衣角,所有人卻都抓了一個空。

不可能!

這都抓不到?什麽情況?

愣神的功夫,于傾已經從包圍圈中繞出來,他極度冷靜的雙眼淡淡地瞥了一眼這些被錢迷了心竅的人,轉身從容跑開。

“艹!”

“想跑?”

“快抓住他!”

于傾沖進了大廳,廳裏坐着些客人,他還留意了一下這些人裏有沒有仁霆。然而這裏燈光暗沉,環境複雜,許多于傾從未沒見過的裝飾物将其隔開一個個私密的空間,裏面人影綽綽,暗香頻生。他一頭撞進輕紗妙曼的空間,撥開一看裏面兩男兩女正摟摟抱抱癡纏難舍,“啊——”的尖叫,叫的于傾耳鳴陣陣,轉頭離開險些被紗幔綁住了腳。

這一耽擱,好不容易拉開一點的距離又被追上了,于傾随手甩出桌面上的酒瓶,又一頭撞進紗幔裏,從另外一邊跑了出去。

再看這裏,到處都是光影暧昧,只見人影卻不見人,于傾一咬牙,一頭往下一處跑了進去。

找不到仁霆,他回不了良民大廈!

好在後面追着的人是在幹私活,不能擾了客人,因而即便追着于傾,卻格外收斂,更多人選擇迂回,似乎要悄無聲息的将他拿下。因而也給了于傾周旋的機會。

只見于傾的身影一會消失一會兒出現,時不時的酒吧裏就會傳來一聲尖叫,在那女歌手暧昧的聲線下,于傾當真看了不少辣眼睛的畫面。但他全程無動于衷,嘴角緊緊地抿着,找不到仁霆,也不知道大門在哪裏,現在就連樓上也回不去,他徹底迷失在這片酒池肉林裏。

“那邊!你去那邊堵着!”

“艹!滑的跟特麽個泥鳅似的!”

“他跑不掉的,拿了錢兄弟們晚上一起喝酒!”

酒保打手快速地交流,越來越多人聽見消息趕過來,看着于傾就像是看見了甕中之鼈,他們勝券在握。

終于,于傾被攔了下來!

面對同時撲過來的三個人,于傾避無可避,突然一把推倒手邊的羅馬柱裝飾品,“嘩啦”一聲巨響,白色的石膏在地上碎的亂七八糟,伴随着“啊——”的尖叫聲,音樂終于消失。

“別讓他跑了!”有人再也顧不上,高聲喊了一句。

這邊的異狀,終于吸引了酒吧大廳裏客人們的注意力,紛紛看了過來。

而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裏吃着小吃喝着小酒的仁霆也擡頭望去,正好就看見了被追着的于傾。

于傾?

來找我的?

仁霆看着在遠處你追我趕像老鷹抓小雞的一群人,把腿一翹,丢了塊肉幹在嘴裏,“嘎吱嘎吱”地咬了起來。

有被打擾的客人吼了一句:“怎麽回事呢?”

馬上就有服務員上前解釋:“不好意思,溜進來的混子,我們正在把他攆出去。”

大約是遮也遮不住了,酒吧裏的酒保打手幹脆大開大合的去抓于傾,于傾在大廳裏東跑西竄,可以活動的空間依舊越來越小,再一次躲過四個人的包圍,于傾這次鑽進了一個從未進過的由星燈隔開的空間,然後再折身往另外一個方向跑去,故意在有客人的地方鑽來鑽去,然後一頭沖出帷幔,一擡頭就看見了坐在角落裏看好戲的仁霆。

于傾:“……”

“……”仁霆有點尴尬,開口解釋,“哎呀!你怎麽來了?這模樣……他們追的原來是你呀?你還好嗎?”裝模作樣地說着,然後将嘴裏嚼着的那塊肉囫囵吞下,翹得高高的腿也放了下來。

“媽的,讓你躲!”

愣神的功夫,一個身影突然從身後撲上,擡腳就要踹在于傾的腿上。

連小球的方位都能夠躲過的于傾,沒道理在這樣的環境裏算不清楚自己的局勢,在千鈞一發間往旁邊一讓!

将腿擡得極高的酒保萬萬沒想到這麽近的距離還有人竟然能夠躲開,一腳踢上空氣,最後成功的在地上拉出了一個漂亮的“一字馬”,同一時間,一陣鬼哭神嚎從他嘴裏發出,“啊!啊啊啊啊……”

“嘶……”仁霆吸了口涼氣,幾乎能夠想象到拉開一瞬間的疼痛,一想着這小子之前乖巧讨好自己的模樣,不忍心地移開了目光,又忍不住地笑。

他擺擺手想要制止這場鬧劇,一擡手卻摸到了自己沒戴着遮掩物的臉,頓時猶豫了起來。

也就是這愣神的功夫,于傾竟然不顧四周圍的圍堵,沖到仁霆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說:“走!”

仁霆愣了一下。

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很有力,燙熱的也很堅定,在他被大力從椅子上拽起的那一瞬間,讓他想起了自己那些同生共死的兄弟,也是這樣沖到他的面前,哪怕面對硝煙與炮火,依舊堅定巍峨。

仁霆眼底的笑意淡了。

有酒保沖過來,于傾帶着他跳過了桌子。

仁霆看着于傾的側臉想說:忘記了,這裏還是我帶你來的。

有打手追上來,于傾掀起身邊的桌子,抓着仁霆跑向了另外一邊。

仁霆又想說:這是我的東西喂!你停下吧,別那麽緊張。

終于有人拿起凳子往他們身上丢,仁霆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渾身肌肉繃緊,已然蓄勢待發。

下一秒。

一團溫暖将他護住,擋住了他的全部視野,只有耳邊傳來一聲忍痛的悶哼聲。

仁霆嘴角漫不經心的笑容瞬間消散,心裏湧出了一股濃郁的憤怒,瞬間燒到了天靈蓋,他一把反手摟住于傾,輕易就将人禁锢在了懷裏,同時腳下交錯,連連轉動,偶爾踢出一腳,就是一聲慘叫。

“哎呀!”

“卧槽!小心那個人!”

“我的手,手,手碎了……”

剛剛還氣勢洶洶的酒保打手們,在仁霆眼前完全就是一群烏合之衆,他化成一柄鋼刀,鋒利的刀刃所到之處便是一片狼藉,筆直的,毫無阻礙的來到了大門前。

于傾被轉的一陣暈眩,回過神來,就看見身後一片東倒西歪,慘叫聲連連。

“走。”仁霆說。

“追上他們!別讓他們跑了!”酒保打手在大喊。

于傾抿緊嘴,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匆匆将目光收回來,緊跟在仁霆身後跑了出去。

“踏踏踏——”

密集的腳步聲無處不在。

有于傾的,還有追蹤者的,沉重而且淩亂,于傾完全沒有察覺這裏面獨獨沒有跑在前面那人的聲音,他像風,又像豹子,狂野奔馳的同時又流暢輕盈,似乎就連呼吸都是淡的。

黑城的夜晚黑的厲害,同時也美的炫目。

良民的高樓大廈遮擋了大部分的光線,更有“邊界線”化成雨霧将黑城籠罩,住在黑城裏的人披着一張張雪白的肌膚,濃妝豔抹,似血般的嘴唇挂着貪婪谄媚的笑容,像是幽魂一樣在街道上游走。

于傾緊跟在仁霆後面,穿過黑城的街道,一名靠在電線杆旁,打扮妖冶的男人穿着緊身的黑色皮衣,對着于傾魅惑一笑,轉身将他的整個後背露了出來,妩媚萬千地搖晃着腰肢。

于傾腳下一軟差點摔倒。

那後背……那後背竟然不着寸縷……

然而這位先生并非獨樹一幟,這樣的男人女人在黑城的街道上比比皆是,望着他們笑得千姿百态,卻莫名的讓人惡心,好像空氣裏都彌漫着一股腥氣。

尴尬的将目光收回來,于傾頭皮陣陣發麻,快跑兩步,與仁霆貼的更緊了,低頭只看對方的雙腳,左拐右拐,再一回神,四周圍就安靜了下來。

他竟然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一處窄巷子裏。

這巷子位于兩棟樓中間,不足半米的寬度,讓兩個大男人站在裏面非常擁擠,光照不進這裏,只有巷子口隐約的光線讓他勉強看清楚仁霆的臉。

突然仁霆一擡手,将他抵在了牆上,擡起的手臂按在他的耳側,距離近的他幾乎能夠聽見仁霆的心跳聲。

“咚咚!咚咚!咚咚!”

心跳的很沉很重,也很規律。

跑這一路,對方竟然連呼吸都沒有亂上半絲。

兩人的視線在黑暗裏硬邦邦地對上,仁霆眨了眨眼睛,率先軟下了眉眼,狐貍眼微微勾着說:“挺有意思的。”

“……”

“你覺得呢?”

“……”

“吶,于傾,你單身我單身,要不咱倆湊一對兒吧,你覺得我還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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