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7.傷痛

餘笙和妻子沈伊雲在小時候就被長輩訂了娃娃親，但他直到高中才知道這件事。

餘院士将自己的半生獻給了核物理學，對未婚妻恭敬有餘，親密不足。高中還可以用不同校為名逃避，到了大學擡頭不見低頭見，總是不自在的。

“你要好好待伊雲。”長輩這樣囑咐。

年少輕狂的餘笙有着天才的傲氣，不情不願地應了下來，心下對沈伊雲越發隔閡。

細膩的少女很快察覺了他有意無意的疏遠，在圖書館攔住了他。

沈伊雲平靜地注視着他，說：“我們談談。”

餘笙心虛地跟在了她後面，努力保持鎮定，但到底是他不對在先，氣勢上就弱了沈伊雲一成。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或者說沒感覺，我也一樣。”沈伊雲站在實驗室的門口，轉身道。

“但說實話，定親對象是你，我還挺慶幸的。”沈伊雲在餘笙驚訝的目光中笑了笑，“我們互不幹擾，奔赴自己喜歡的方向，兩全其美。所以你不必躲着我，沒必要，我不是普通的小女生，不會糾纏你。”

餘笙在心裏用沈伊雲的大大方方對比自己的小心眼，頓時羞愧難當，臉紅了。

之後，沈伊雲果真像她承諾的那樣，與他相敬如賓，在長輩面前假裝恩愛一番，然後各行其道。

餘笙和沈伊雲雖同為清華物理系，但一個執着于核物理，一個将目光放開在遙遠的星空。情侶間的甜蜜，例如送午飯和接下課從未在他們身上發生，有的只是輕松的微笑。

因為心無負擔與牽挂，所以無所畏懼，大步向前。

——少年餘笙如是想。

大學畢業後，餘笙和沈伊雲結了婚，彼此都很平靜。婚後與婚前別無二致，區別只在沈伊雲懷孕了。

餘笙答應沈伊雲孕期一定多陪她，但随之而來的卻是一則秘密的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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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餘笙消失了，如人間蒸發。

三年後，1964年，中國第一顆□□爆炸成功，蘑菇雲以摧枯拉朽之勢破開陰霾的天空。

這時餘庭竹已經2歲了，餘笙第一次擁抱了自己的孩子，對着三年不見，含淚望着他的沈伊雲，忍不住低頭輕吻她的唇。

“我回來了，也不會再走了。”25歲的青年笑着說。

……

步入老年卻依舊端莊秀麗的沈伊雲握着老人的手，低聲安撫：“淳華給了确切消息，雖然還沒有臨床實驗，但治愈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褪去青年外殼的餘院士在意的卻不是這個，他問：“蟬蟬是不是也要過來？”

“……是。”沈伊雲垂着眸，“庭竹實在走不開，袖清也不合适，能長時間在國外照顧你的就只有蟬蟬了。”

餘笙不贊同道：“她還是高中生——”

“聖卡頓的考試蟬蟬已經通過了，法米加說完全沒問題。”沈伊雲注視着遙遠的夜空，希望那些星辰給她一個答案，“蟬蟬想從政的話，聖卡頓很不錯。”

餘笙嘆息，眼神疲倦：“你明知道她想學的到底是什麽。”

……

呼吸器戴在他的臉上，餘笙艱難地睜開眼，看見做完了消毒處理戴着口罩的餘蟬落，她輕輕地喚他，“爺爺……”

“蟬蟬，”餘笙彎眼笑了笑，“這邊的人比較小氣，恐怕我好之前都不能讓你和外界有聯系，你也要人間蒸發三年了，後悔嗎？”

餘蟬落明白他指的是技術保密措施，這也是無可奈何的。

她深吸一口氣，回答：“不會。”

……

“爺爺因為早年核輻射的影響落下了病根，快不行了。”

“現在唯一的希望，是聖卡頓的新技術。”

“我要去那邊照顧爺爺，而且聖卡頓怕技術洩露肯定會封鎖我的通訊。”

餘蟬落語速平緩，在少年不可置信的眼中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很抱歉這麽突然，可這一次真的要說再見啦。”

錢三一以為，餘蟬落是她的命中注定，但實際上她只是路過而已。何況餘蟬落本人完全沒有讓他等她的意願，而是希望他忘掉這一切，當做一場夢的醒來。

“可是我有什麽辦法呢，喜歡就是喜歡上了啊。”看着女生面上的空白，錢三一傾身向前溫柔地抵住了她的額頭，讓餘蟬落看清他眼中的全部情感。

因為這雙眼睛裏全都是她，錢三一想讓餘蟬落知道，他就是那個滿眼都是她的男孩。

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緊張，錢三一鼓起勇氣握住了餘蟬落放在桌面的手指。

“大概從第一眼起，我就确定了。我喜歡你，蟬落。”

“沈女士可以等餘老三年，我也可以。”

“等你回來，給我一個答複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喜聞樂見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