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祭祀的東西我都已經準備好了,随時都能準備開始。”斯內普說完,便扭過身看向剛現身的芙洛特,但等真對上來人時,斯內普愣住了……

眼前的人早就不像他曾經認識的那個穿金戴銀裹着昂貴皮草,眼睛裏時時刻刻散發着跟狐貍一般精光的芙洛特了,這才幾個月的時間,如今這人卻消瘦的可怕,本就不太照陽光的人,如今更是慘白到面無血色,平日裏她最驕傲的黑色自來卷發,此時如同枯燥的幹草一般披在肩上,眼睛裏除了悲傷外,還有那近乎病态的恨意。

芙洛特看見斯內普見到她吃驚的表情,不禁咯咯笑道:“我如今的樣子看來真的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了。”

斯內普皺了皺眉,并沒有給出什麽回應,而是扭過身将芙洛特帶到祭壇前。這祭壇是用八十一根蠟燭裏外圍了兩層,外為圓,內為方,方形四角各放置了粘滿死人血的石頭、殺過人的小刀、盛過屍油的瓶子以及墳墓旁邊生出來的雜草,方形的中間則是用人血畫成的巨大五芒星。

芙洛特看見這祭壇準備的如此詳盡,心中充滿感激,她是熟讀過那本黑魔法詛咒學的,這種最高端的詛咒學,想要湊齊滿足條件的祭祀物件并不容易,更不用說祭祀壇的準備是不允許用魔法的,正是因為如此麻煩,所以他們才籌備這麽些個月,她芙洛特也裝了這麽長時間的瘋子,才等來今天。

祭祀最重要的是什麽?便是祭品!而今天,她就要當那最重要的祭品。

芙洛特不再去看斯內普,而是赤着腳走進了法陣當中,她毫不猶豫的拿起那正方形一角的小刀,準備向手腕上劃去。

“等等!”斯內普叫停了芙洛特。

芙洛特正準備下手的動作停住了,轉過身面相斯內普,等他要說什麽。

“你可想好,你這可是要跟死神做交易阿。”

芙洛特笑了,輕松的說道:“我知道。”

斯內普眉心的溝壑變得更深了,眼睛注視着芙洛特,想要從她的臉上找到一絲一毫的猶豫,可是卻一點點都看不到:“你有很多方法能殺死他,為你兒子報仇,沒必要走這步路。”

“我知道,可我就想讓他連地獄都下不了,我要讓他受盡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讓他的靈魂永生永世得不到原諒,永遠掌握在我的手掌心中,只有這樣才能償還我兒子受的苦。”芙洛特說話的語氣是那麽的輕描淡寫,如同一根羽毛一般輕飄飄的,可那內容落在人心裏,缺如一把鋒利的刀,吓得人心驚膽戰。

斯內普知道芙洛特已經下定決心了,他再怎麽勸也都無用了,只能拿起手中的魔杖,開始準備護法,沒錯,這個惡毒的詛咒祭祀是需要兩個人來完成,一個護法,一個當祭品,這也為什麽是芙洛特如此懇求他的原因。

芙洛特拿起手中的刀子便向手腕劃去,與此同時,祭壇外的斯內普也開始拿着魔杖揮舞着,嘴裏也念念有詞,好像是某種古老的魔咒。伴随着護法的咒語,芙洛特那本就纖細慘白的手腕剛剛觸到刀刃,皮肉便綻開來,那猩紅的血液順着芙洛特的手腕緩緩滴下,芙洛特的表情依舊平靜,并有條不紊的将滴落的血接到那個盛過屍油的瓶子裏,等瓶子接了三分之一滿後,芙洛特将刀子放回遠處,愈合了傷口後,拿着盛着血的瓶子,一滴滴的滴在了那塊占滿死人血的石頭上,神奇的是,那滴在石頭上的血并沒有随着石頭流到地上,好似快凝固一般,凝結在了上面。芙洛特放下瓶子拿起墳頭草,用草尖占着滴在石頭上的血并在自己額頭上工工整整的畫了一個五芒星後,鄭重的将所有東西放回原位,自己則輕輕的平躺在地上的五芒星中間,安靜的等待着接下來的交易。

斯內普的嘴裏不停的念叨着古老的魔咒,并從懷裏抽出一張塔羅牌,這張牌是塔羅牌中的第十三張牌――死神。那紙質的牌的邊緣看起來并不鋒利,但當斯內普用紙牌邊緣劃自己的手指時,卻一次便将皮肉劃開,冒出鮮血來,斯內普用手中的鮮血抹在這張塔羅牌上,完全的蓋住牌底下死神的字樣後,他彎下身,将鮮血蓋好的牌用祭壇中的一只蠟燭徹底燃着,不出三秒的時間,那張塔羅牌就被燃成灰燼,這個過程中,斯內普口中的咒語都沒有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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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斯內普準備起身時,卻驚恐的發現!他……動不了了!整個人就如同一座雕像一般,僵直的屈身在那裏,宛如迎接貴賓的服務生那樣,被定格在鞠躬的那一刻,更為詭異的是,他沒有了任何的知覺,只能感知到自己動不了了、說不了話了,視線只能看到地上,但卻能聽見!

與此同時,普林斯地下室的燈光在一瞬間全部熄滅,整個屋子裏只剩下那幾十支蠟燭還在努力的燃燒,可那燃燒的火苗竟然在不流通的地下室裏微微晃動,好像是在迎接着什麽而歡呼雀躍着。

芙洛特不是沒看見這一幕的詭異,也不是沒聽見斯內普戛然而止的魔咒聲,也不是沒注意到斯內普僵住動不了的身體,但是她沒有去管,因為躺在地下的她,同樣的,也失去了一切的知覺,只覺得眼前猛然騰起一片讓人摸不清的黑霧,慢慢的正在充斥着整個房間……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除了火苗的顫抖與黑霧增長的速度能證明時間不是靜止的外,連蠟燭的燃燒程度都是不變的了。芙洛特靜靜的在地上躺着,看着這略帶恐怖的場景,她卻一點都不怕,而是平靜的凝望着那團黑霧,等着死神的降臨,畢竟失去生命動力的人已經無所畏懼了。

那黑霧漸漸的在空中凝結出一張臉,與其說是有血有肉的臉不如說是一個骷髅頭,但那表情與神态,卻又那麽的生動:“你,召請我,是為了給你兒子複仇?”一個沙啞的聲音從骷髅頭嘴裏發出。

“是,我想讓您幫我殺了迪茲萊爾,不,不光要殺了他,我還要禁锢住他的靈魂,然後折磨他,讓他連地獄都下不了。”

“代價是什麽?”

芙洛特一字一句的說道:“我願意下地獄來換取對迪茲萊爾的折磨。”

“呵!”死神冷笑了一聲,“你從出生便被環境熏染,靈魂早就不純淨了,更何況後面還殺了那麽多的人,你早就注定死後要下地獄了。”

芙洛特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她不是沒有料到這個結果,但是這筆交易她一定要成功,不論付出什麽代價:“敬愛的死神大人,您覺得我應該付出什麽代價?”

“折磨和禁锢一個人的靈魂,是需要巨大的償還代價!我要拿走你作為巫師的超長生命以及你在殘餘生命中的健康,你在茍活于世的時候會被病痛所折磨,死後也只能在地獄無限徘徊,做黑暗的奴隸,你可願意?”嘶啞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斯內普聽見死神提出這種代價,他想直起身沖芙洛特大喊,讓她不要同意,因為這相當于将自己未來的永生永世都交付過去,封住了自己所有的後路。但是他動不了,也說不出話,只能這樣彎着腰,聽着死神對芙洛特的審判。

“尊敬的死神,我同意您的條件。”芙洛特平靜的說道。

斯內普聽見芙洛特竟然答應了,心裏不由一顫,他就不該幫芙洛特,這算是把她親手推進了地獄的深淵了嗎?

“但……”芙洛特好似要補充什麽,又開口說道,“我想您能給我兩年的時間,再拿走我的健康,我想用這兩年替我兒子報仇,殺了那些該死的混蛋,讓他們不得好死!”

“呵,愚蠢的世人,你可知這一切都是因果的循環,宿命的決定?你竟然跟死神讨價劃價。”陰冷嘶啞的聲音變得尖利起來,好似要發怒的前兆。

聽見死神似乎并不同意,芙洛特的心一下顫抖起來,說道:“這些我都清楚,但那是我懷胎十月生出的骨肉,我不能讓他白白就這樣受盡折磨,這世間錯的是那些狼心狗肺的人,錯的是我這種貪婪醜惡的人,但是我兒子沒錯阿!”

“我說過,死神不接受讨價還價,你要這兩年的健康時光,便付出代價吧。”

“什麽代價?”芙洛特顫抖的問。

“若你放下仇恨,只取迪茲萊爾一人的性命,剩下的人同樣會走完他們應有的一生,受他們應得的懲罰,至于你,你殘缺的生命也能安穩的活着,甚至可以遇到一個好丈夫,再有一個孩子,哪怕是病痛折磨,但你依舊能幸福的活着。若是你執意要報仇,你接下來的餘生,也要受盡人事折磨,再次品嘗失去摯愛的痛苦,最後不得善終,你可還是要報仇?”

“我……還是要報仇!”芙洛特僅有一刻的猶豫,但是最終卻是堅定萬分,“泰格是我的兒子,是與我血緣最親近的親人,更是我生命的延續,我絕對不可能放任那些人好好的活着,直到上天來制裁他們,我等不到,也不想等,我必須要親手送他們下地獄!否則我又有什麽資格安逸幸福的活着?更何況我兒子的靈魂現在還在石娃娃裏封着,□□也未能入土安息!我要報仇!我要為我兒子報仇!為我自己報仇!哪怕我遭受的報應再痛苦,我也心甘情願!”

“好,我喜歡。”死神的聲音竟然充斥着愉悅,“你的靈魂很有趣,你這種黑暗的靈魂卻擁有至純至真的個性,不知是為母則剛的原因,還是靈魂本身就有的?真是想讓我研究研究。”

“那死神大人,我能不能用我的靈魂換取我兒子的靈魂解放?”

“呵,你記住,你的靈魂本來在死後就應該歸我所有了。至于你兒子的靈魂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問問施法的那個人吧,你會得到你想要的。”

“謝謝,尊敬的死神大人您的提點。”

“既然你已經選定了道路,那就不要後悔,更不要試圖嘗試自殺,因為你的生命已成定數,除非一切塵埃落定由我來帶走你,你自己是結束不了的,只會加深病痛的折磨,記住這是你的報應。”

“我明白。”芙洛特沉重的閉上眼睛,但是她卻并不後悔。

“你已經放棄了未來安逸的生活來換取兩年的健康來報仇,那我便來取走你身上的東西,畢竟你不願在生育,那生育的能力在你身上也沒有任何作用了,這便是我告訴你如何釋放你兒子靈魂的代價吧!”死神說完便又化作一團黑霧擴散開來,如同一張黑色的幕布,遮住了整個屋子的全部的光線,罩在了整個祭壇上。

斯內普的眼前在一瞬間內變的奇黑無比,一點光亮都沒有了,他不知道死神為什麽要罩住祭壇,但他聽見了那最後一句話:死神要從芙洛特身上将生育能力取走!斯內普感覺身上的汗毛全部豎起,他開始對煙霧圍起的芙洛特感到深深的擔憂,果不其然,此時,從厚重的黑霧中穿出一聲尖利的慘叫聲――那是芙洛特的聲音!

斯內普的衣服已經讓冷汗沁透,他想起身将芙洛特拉出重圍,但是卻做不到動不了,他只能忍受着內心的煎熬,他能想象到裏面發生了什麽,因為他已經聞見了那一陣刺鼻的血腥味。時間就這樣一秒一秒的過去,斯內普除了能聽見刺耳的尖叫和忍受恐怖的血腥味外,他什麽也做不了,這幾秒的時間對他來說漫長的猶如好幾年,直到黑霧再一次散去,燭光再一次打到他臉上時,他的身體才能活動。

斯內普感受到自己可以活動了,第一時間便是去看芙洛特怎麽樣了。他才一擡頭望去,便看見在地上掙紮着要坐起來的芙洛特,原本雪白的裙擺上印上了一片如罂粟一般火紅的血漬,斯內普很清楚那是怎麽來的,但并不願多想,他快步走上前将芙洛特扶起,卻發現芙洛特的手中握着一個銀色的小鈴铛。

斯內普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開口詢問,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但他還是開口問了一句:“值得嗎?”他都聽見了那所要付出的一系列代價,為了折磨這些人,去報仇,至少在他眼裏看來是不值得的。

芙洛特虛弱的笑了笑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道:“西弗勒斯,你能告訴我你在見到莉莉·伊萬絲的第一眼的時候是什麽感覺嗎?”

換作平常,斯內普絕對會冷嘲熱諷回去,但是今天他看見芙洛特用這般虛弱的身體卻如此認真的問他,他還是回答道:“如同一縷陽光射進了我的生活裏。”

芙洛特又是輕輕一笑,眼中閃爍着淚光,但是神色卻是深陷快樂回憶中的那般輕松,她淡淡的說道:“當醫生将小泰格放到我懷裏時,我跟你那時候的感受是一樣的。我突然覺得自己在世上不再是孤獨一人了,這黑暗的一生終于能射進了一絲一毫的光亮,我兒子便是我的天使,我生命的延續,甚至是我的重生,他是那麽的幹淨,那麽的可愛,那麽的美好。就在那一刻……我發誓我要給他最好的東西,我要把我小時候得不到的東西統統送給他,我要他過的好,過的開心。可是阿,我太貪婪了,又或是這世界太過污濁,他還是離開了我,我人生中唯一的陽光離開了我,我的天使離開了我,被畜牲折磨致死,你說我怎麽能善罷甘休,怎麽能安心的去過我自己的日子!那是我兒子!”

“我知道了,只要你覺得值得就夠了。”

“西弗勒斯。”芙洛特突然叫道。

“怎麽?”

芙洛特并沒有回答他,而是将手中的銀色鈴铛球放在了地上,奇怪的是那鈴铛從出現到現在觸碰到地面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好似沒有鈴铛墜一般,是個啞鈴铛。芙洛特漸漸扭過身,雙手支着地,沖着斯內普跪下了。

“你這是幹什麽,你快起來。”說完斯內普便伸手想要将芙洛特拉起。

但是芙洛特卻使出了全身所有的力氣抵抗着斯內普,并拿出魔杖指向房頂,一束光暈從杖尖冒出,芙洛特鄭重的發誓道:“我,芙洛特·布福德·勒斯特在這裏鄭重的起誓,從今天開始,我将要把我全部的忠誠交給西弗勒斯·斯內普,永不背叛他,我會用自己的全部哪怕是生命來幫助他完成他想要完成的事情,陪他一起上刀山下火海永不言退,以報答西弗勒斯·斯內普幫我完成複仇的全部恩情,直至我生命的結束!”誓言結束後,從杖尖直接冒出了一束光射進了芙洛特的手腕上,并烙下了一條黑色的線纏在了她的手腕上。

“我不需要你去起誓!”

“已經晚了,誓言生效了,你知道我要是違背諾言的話會受到什麽懲罰吧。”

鑽心之痛……斯內普知道,但是他幫芙洛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她去起誓,更不需要她口中所謂的忠誠與生命!

芙洛特似乎是看出來了斯內普的所思所想,聲音輕柔但語氣卻異常的堅定:“西弗勒斯,我不需要你的憐憫,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你剛剛也聽見了死神說了什麽,他說我如今受的都是我應得的報應,所以我不希望你幫我是出于對我的可憐。讓我為你做點事作為交換吧,接下來你要幫我的還有很多,可我能給的就這麽一個誓言和忠心了,收下吧,至少能讓我在最後留點尊嚴。”

斯內普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妥協的點了點頭。

芙洛特沖着斯內普笑了,然後說道:“還是要謝謝你,西弗勒斯。”

“呵”斯內普冷笑了一下,“不必謝了,你說的,咱倆這是交易,互不相欠的。”

看見斯內普又恢複冷嘲熱諷的樣子,芙洛特的心裏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好受很多了。她彎下腰撿起地上的那個銀鈴铛,對着燭光仔細的撫摸着,這是死神臨走前給她,看來她現在要回去給某人的生命做一個結尾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寫了五千多字,還是沒把迪茲萊爾寫死。絕望O_o

這章祭祀死神的儀式是根據塔羅牌的開牌儀式以及塔羅牌的血祭儀式改編的,在這裏聲明一下,上面那些邪乎的東西純屬個人改編,原本的塔羅牌占蔔并不是那麽邪乎的,而是一種很正統的心理學暗示占蔔!而上面的塔羅牌血祭也只是網絡流傳,傳說将自己的血蓋在塔羅牌的文字上,可以大幅度提高自己的占蔔準确率,甚至達到最高境界手中無牌但心中有牌,在這裏聲明,這只是網絡上瞎寫的,至于真假也不要作死的嘗試,因為一些血祭是真的很邪的呦。

覺得我寫的還行的,收藏評論一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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