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在霍格沃茨長長的走廊裏,芙洛特和斯內普快步的趕着時間去大廳參加每年的分院儀式。這時也不知道芙洛特想起了什麽,突然問道:“西弗勒斯,你說如果哈利被分進了斯萊特林,你是高興阿,還是不高興阿?”

“我沒興趣幻想這種根本不會發生的事情。”斯內普想也沒想的回答,腳下的步伐卻走的更快了,“傲慢!愚蠢!懶惰!波特這個姓,就已經說明了一切問題了。”

芙洛特撇撇嘴,她就是閑的沒事幹問問而已,啧啧啧,瞧這怨念的勁兒,看來哈利未來上學的這幾年,不想被斯內普針對怕是不可能了,她還是別繼續說這個話題了。

“對了,現在幾點了?”

“咱們出來那會兒就已經七點五十了。”

“完了完了,咱倆要趕不上分院儀式了。”

“如果你繼續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聊的話題上,那咱們肯定趕不上了。”說完,斯內普的腳步變得更快了,也不管穿着高跟鞋的芙洛特到底能不能跟上。

等倆人到了禮堂大廳裏的時候,雖然一年級的學生還沒被領進來,但是老師們的餐桌卻基本上都已經坐滿了,除了預留出給引導學生入會堂的麥格教授的座位外,也就還剩下兩個座位了,一個在最邊上,另一個位置比較居中但旁邊卻挨着一身大蒜味的奇洛教授。

芙洛特今天可是剛換上新巫師袍阿,甚至還往上特意噴了點香水,為了保留這完美的形象,她還是別往那充滿蒜味的中心地帶刷存在感了。于是趁斯內普還沒緩過神,拍了下他的肩,扔下一句“祝你好運!”後,就竄到最旁邊的那個位置去了。

斯內普感覺自己的眉心跳了下,現在這種情況,他也只能硬着頭皮坐那了,說真的,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喜歡那股蒜味的。不過……坐那也好,誰讓鄧布利多那天叮囑他多多留意奇洛呢。沒錯,就是開完會他被單獨留下來的那天,鄧布利多不光試探了一下他的決心,也順帶着囑咐他,讓他留意奇洛,只不過那天當芙洛特問起的時候,他沒把這件事告訴她而已,畢竟以芙洛特那蠢蠢欲動的惹事本性,指不定知道後能翻出什麽浪花來呢。

奇洛教授看見面無表情的斯內普朝着他身邊的座位走來,則是熱情的打着招呼:“斯……斯內普教授,這座位……座位就是留給你的。”

“謝謝。”斯內普盡力咧開嘴做出一個友善的假笑。

“我聽說斯……斯內普教授一直……一直都在申請,申請黑魔法防禦術教……教師的位置。”

“是這樣的。”

“我一直都……都覺得你……你很優秀,斯……斯內普教授,以後……以後我有什麽不懂的,希望……希望能向你請教,咱們……咱們一起交流學習一下。”奇洛的結巴越來越嚴重,可更可笑的是,他結巴這個毛病并沒有改變他是個話唠這件事。

“我很榮幸。”斯內普依舊是惜字如金,言簡意赅。

這時,禮堂的大門忽然打開,被麥格教授帶領着的一年級新生正式步入了在霍格沃茨學習的旅程。

斯內普不再理會他身旁還在對黑魔法防禦叨叨不停的奇洛教授,而是将目光緊緊鎖定在了一群小巫師中的一個,那個有着一雙與莉莉一模一樣的綠色眼眸的男孩――哈利·波特。

旁邊的奇洛教授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了斯內普的敷衍,也安靜下來,向後扭過身子,不知道是在搗鼓什麽,只剩下那用厚重的頭巾層層圍住的後腦勺留在前面。

斯內普沒太在意身旁奇洛的怪異舉動,而是專心致志的盯着哈利,盯着那雙嵌着綠色瞳色的眼睛,慢慢的,記憶中那抹悄影與這孩子的身形漸漸重疊。他不是第一次見這孩子,甚至在芙洛特居住于麻瓜世界裏養傷的時候,他見過很多次,可是不管次數有多多,他都止不住的要去盯着那眼睛看,很像,真的很像,很像那每晚在他夢裏出現的宛如綠寶石一般的眼眸。

坐在桌子拐角邊上的芙洛特自是能目睹到斯內普所有動作,她知道斯內普現在正盯着哈利的眼睛,一如曾經既往的那般專注。她對此應該是習慣的,可是今天她卻對此感到一陣莫名的煩躁,恩,很莫名,非常莫名,她感覺不出任何原因。不過她猜可能是因為剛剛斯內普才貶低波特這個姓,後腳就入神的盯着那孩子看,這算什麽,愚蠢的打臉?肯定是因為這個自己才感到煩躁的,芙洛特自我安慰道。

芙洛特盡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也盡力控制這腦袋別不自主的扭向斯內普,她促使着自己專心致志的看分院儀式,可是腦內總是回蕩着各種斯內普盯着哈利眼睛看的場景,以至于德拉科給她打招呼,她都是愣了一下才笑着回複過去,直到一個名字被叫起,她才徹底的回了神。

“納威·隆巴頓。”

對,她曾經見過并且抱過的孩子――納威·隆巴頓。

那坐在椅子上帶着分院帽的男孩子并不知道,他的出現勾起了芙洛特的回憶,同時被拉回來的還有滿滿的愧疚……

……

八年前,聖芒戈醫院裏。

“這屋子裏面住的是誰?怎麽這麽吵!”芙洛特坐着輪椅經過一個充斥着各種嘶喊且時不時夾雜着摔東西聲音的病房。

“真對不起夫人,我不應該推您來精神科的,咱們還是去別處吧。”照顧芙洛特的護士有些後悔推着芙洛特來到這種吵鬧且壓抑的地方。

芙洛特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裏面那一男一女的叫喊聲音特別特別的耳熟,她一定在最近聽過這種怒罵、這種哀嚎、這種……這種求饒,她心裏有一種直覺,她總感覺自己知道這答案,可是她卻又不想或者說是不敢确定這答案,于是繼續追問道:“裏面到底是誰?”

“是隆巴頓夫婦,夫人。”

“誰?!!”

“隆巴頓夫婦!”護士不知道芙洛特為什麽又問一遍,以為是沒聽清,所以提高了音量又說了一遍。

隆巴頓夫婦?不可能阿,他們不是中了她放的毒昏迷了嗎?如今應該清醒去接他們的兒子了,怎麽……怎麽會在這?

護士看出了芙洛特臉上的震驚與不解,于是親和的解釋道:“他們和您一樣,都是被食死徒襲擊了,但比您晚兩天進的醫院,他們比較慘,據說被鑽心挖骨咒折磨成這樣了,也是可憐。”

“被誰?在哪?”

“我……我也不知道的,夫人,不過我聽說他們的居住地好像是被萊斯特蘭奇家族的人闖入了。”

芙洛特的腦袋有些嗡嗡作響,她并沒有完全聽清這護士說了什麽,只是抓住了一兩個關鍵詞,他們的房子是被闖入的!闖入的!那座房子是被赤膽忠心咒保護着的,怎麽……怎麽可能會被闖入?難道像她一樣僞裝着引出他們來的?可是不可能阿,他們比她晚兩天住進的醫院,那昏迷魔藥藥效可是能達到三天,除非是被劇烈的魔咒攻擊才會醒來,所以食死徒僞裝引他們出來是不可能的。那難道是鳳凰社的人來到他們家發現了他們的昏迷?可是一般叫醒昏迷的人誰會拿劇烈的魔咒攻擊的方法阿,更何況這要本身就是種稀有藥,這方法也是說不通。那只剩一種可能了,他們的住宿位置被洩露,要麽跟波特一家一樣錯信了他人,要麽就是保密人死了,除了這兩種可能沒有別的能洩露出赤膽忠心咒的方法了。那這件事是不是跟她有關?如果她那天沒有喂他們魔藥,沒有讓他們陷入那麽久的昏迷,是不是他們就能逃過一劫?

芙洛特不知道為何,她突然想到了兩年前她召喚死神的那個夜晚。在那個晚上,死神用團團黑霧裹住了她,取走了她的生育能力,在她痛的快要昏迷的時候,她聽見了死神在她耳邊的低吟:“如你我今日協定,兩年內,你所恨的所有人,你所想要報複的所有人,都會遭受最殘酷的懲罰,一個都少不了。”

是啊,一個都沒有少,迪茲萊爾死了,老布福德死了,奈可德洛絲死了,繼母也在阿茲卡班生死不明,奧瑞恩昏迷不醒,還有她永遠不可能打敗掉的黑魔王伏地魔,也被她因為一時起意而在哈利身上施的保護咒的反彈導致消失不見,甚至是最後她心軟想放下仇恨稍作處罰的隆巴頓夫婦,也變成了如今被黑魔法折磨至瘋,而她卻也是導致他們成這樣的原因之一。

她做的所有掙紮,還真是毫無意義阿,一切依舊按照命運的既定軌跡在運行。

芙洛特用手滾了兩下輪椅的輪子,想要進到房間裏去看看那夫婦倆,可誰知卻被護士給拉住了。

“夫人,病房不能随便進,我還是帶您去別處看看吧。”

“不,我想看看他們。”

“夫人,不行的,不行……”小護士勸阻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陰沉略帶點憤怒的聲音打斷了。

“芙洛特,你不在屋子裏躺着來這幹什麽?”說話的正是來看望芙洛特的斯內普。

斯內普的訓斥聲讓芙洛特一下子冷靜了下來,她稍顯僵硬的扭過頭看向斯內普,用本能的反應擠出一個微笑,然後說道:“沒事,就是好奇裏面有什麽,想進去看看。”

芙洛特沒有忘記她當時接近隆巴頓夫婦是用的什麽手段,她假借了莉莉的樣貌,所以不論如何,她還是不要告訴斯內普她利用莉莉去複仇的這件事,以免對她、對斯內普産生不必要的麻煩,所以,西弗勒斯,你可不要怪我不告訴你。

具有良好職業素養的小護士一看芙洛特并沒有說實話,自是明白現在她不應該多嘴,于是轉移話題的說道:“夫人,咱們還是回病房吧,該喝藥了。”

芙洛特順從的點點頭,任由小護士推着她一點一點的遠離那個充斥着嘶喊、哀嚎的病房,可那聲音以及這壓抑的走廊,還有曾經在她懷裏呆過的小男孩,再也沒有離開過芙洛特的腦海裏……

……

霍格沃茨的晚上不論春夏秋冬都能給人一絲陰冷的感覺,可能是因為地處于廣闊的郊外,也可能因為學校裏那些雜七雜八的幽靈所致,反正每當涼風略過皮膚,還是能讓人竄起一身雞皮疙瘩。

芙洛特今晚上的感覺還是不怎麽好,腦袋裏總是回蕩着那日病房裏的陣陣痛苦的哀嚎,她曾經殺人的時候不是沒聽見過那聲音,曾經看貝拉折磨犯人的時候也不是沒見過瘋了的,只是這回很不一樣,因為中間夾雜着很多東西,有她為那個隆巴頓家的小男孩永遠等不到他的父母而感到愧疚和後悔,有她為抗争命運卻徒勞無功而感到不甘與無力,還有她為唯獨這兩次的心軟所帶來的悲慘結局而感到嘲弄和痛恨。總之,芙洛特從下了晚宴就開始很難受了,心裏難受。

芙洛特慢悠悠的爬上西塔樓的頂部,這地方她老去,因為這裏能看見整個霍格沃茨最好的風景,也能呼吸到最新鮮的空氣,在這裏望望遠處,心裏的擔子還是略微能放下一些的。然而今天卻不一樣,因為這個地方早就被另一個人占據了。

占據這裏的那個人好像聽見了有人來了,于是趕忙放下了剛剛撸起的袖子,略帶不滿和抗拒的看向來人,但發現來的人是芙洛特後,那份防備好像放下了幾分,然後嫌棄的說道:“你可還真是無處不在阿,芙洛特。”

“你怎麽不說咱倆這是有緣阿,西弗勒斯?”

“那這緣分不要也罷。”說完,斯內普便扭過頭去繼續看着外面的風景。

芙洛特朝着斯內普的後腦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然後說道:“宴會一結束你就不見了,我還以為你回去了呢,怎麽,不着急做你的實驗研究了?”

“出來透口氣,你呢?”

“一樣。”

說完這句話,二人便安靜了下來,好像真的如他們所說的一樣,來這就是為了透口氣。

“波特還是被分進了葛萊分多。”斯內普突然開口道。

“你可別告訴我,你是在可惜他沒進斯萊特林。”芙洛特打趣道。

斯內普略有不滿的看了芙洛特,他知道她是在開玩笑,但是他就是不喜歡任何玩笑。

“有些人天生好像就是屬于某一個群體的。”就像莉莉天生就适合勇敢的葛萊分多一樣,斯內普在心中默默補充道。

“對啊,你我不就天生屬于斯萊特林嘛。”芙洛特同意道。

“也不算天生,當年分院帽有考慮過讓我進拉文克勞。”

“拉文克勞?”芙洛特感覺自己聽了個笑話,“你不适合那裏,哪怕你書讀的确實不少。”

“對,所以我最終進了斯萊特林。有的時候我總覺得分院帽特別神奇,能看破一個人身上的所有特質。”

“不會是所有特質的”芙洛特否定道,“人那麽複雜,怎麽可能是一定破帽子能看穿的。”

“也對。”

芙洛特突然扭頭看向斯內普,說道:“你今天是怎麽了?”

“沒什麽。”

“別騙我了,你有個毛病,你說的話越是莫名其妙,越是平和,你的內心就越不安。”芙洛特肯定的說道,“在這裏平和的跟我聊天,還同意我說的觀點,不去争論,簡直奇怪死了。”

“芙洛特,你的腦子簡直就是個怪異的迷宮,應該打通的渠道統統都是堵住的,沒有任何用的通道簡直就是四通發達。”

“謝謝誇獎。”芙洛特笑着說道,“我承認這很詭異,但是真的在你諷刺我的時候,我舒服了很多。”

“奇怪的人應該是你才對。”

“所以你到底為什麽不安?”

斯內普并沒有回答芙洛特的話,而是望向外面的風景。

可很明顯,芙洛特才不願意就此罷休,于是繼續叨叨:“肯定跟哈利·波特有關。”

“是,是跟那小子有關。”斯內普那如黑曜石般的眼睛漸漸變得幽深起來,“從那小子踏進大廳裏的第一步開始,我就感覺到了,感覺到了我的食死徒标記變深了,我有點恐懼了,恐懼一切我無法掌控,擔憂我無法保護那孩子周全。”

芙洛特安慰性的笑着說道:“你才開始害怕嗎?我要是你,我早就怕的要死了,畢竟我們面對的是未知。”

“對,是未知,未知才是最恐怖的,因為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

“但是相對于獨自面對,有人陪着你面對,就沒那麽恐怖了。”

斯內普扭頭看向芙洛特,挑起眉毛說道:“陪着?你嗎?”

“除了我,你身邊還有別的能充當知心姐姐的人嗎?”

“知心姐姐……”斯內普略帶嫌棄的嘟囔了一遍這個詞,這麽惡心的詞也就芙洛特能說出口,“你确實有能把正常人叨叨瘋的能力。”

“謝謝誇獎。”芙洛特不要臉的接話道。

斯內普已經懶得吐槽芙洛特這不要臉的屬性了。

“西弗勒斯,哈利的眼睛真的跟波特夫人的很像嗎?”芙洛特當然見過這兩個人,也承認有點像,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突然問出了這麽一句。

斯內普完全沒預料到芙洛特會突然問這個問題,有些意外,但依舊小心的回答道:“有點像。”

“因為都是綠色的嗎?”

“是的,都是綠色的,我相信你不是色盲,對吧?”

芙洛特微微眯起眼睛,說出了一句她一直想說的話:“我的眼睛也是綠色的阿。”

斯內普斜了眼芙洛特,他不知道芙洛特跳脫的想法又到哪去了,于是接話道:“所以?”

“所以我跟波特夫人比,誰的眼睛更好看?”

“呵。”斯內普冷笑了一下,然後擺出嘲諷臉,剛要開口就被芙洛特給打斷了。

“二者中可是有一個正站在你面前,你小心回答。”芙洛特向塔下面忘了一眼,“這塔挺高的呢。”

斯內普想要諷刺的話生生的折在了嘴裏,他決定還是給芙洛特留點面子,畢竟認識這麽久了。

芙洛特看見斯內普将話生生的噎了回去,沒忍住不禁噗嗤一笑,然後說道:“開個玩笑,我才懶得跟她比呢。”她這雙飽經風霜和看盡人世冷暖的眼睛,可不是莉莉那雙璀璨純淨的眼睛能比的了的。

斯內普徹底是懶得搭理芙洛特了,靜靜的望向外面,他心中的郁悶經過剛剛那般,倒是消散了不少。可芙洛特并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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