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愛情
這個小女娃能被春草抱養,真是太好了。
春花知道,春草絕不會虧待這個女娃。再說了,春草和姐夫的感情也好,在春花看來,養着這個女娃算是錦上添花了。
春草對春花說:“這娃是你撿回來的,你姐夫意思是你給這女娃取個名字。”
春花想了一下:“叫端午吧,是端午節撿來的。”
娘在一旁搖了搖頭:“叫端午不好聽,名字太硬氣了,像男娃名字。”
“不叫端午,要叫小紅,小蘭啊?”春花說完,聯想到“春花、春草”的名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春花娘和春草馬上意識到了春花意有所指,都跟着笑了。
這幾天,家裏的每個人心裏都堵得慌,跟放在炭火上一般煎熬。現在可好了,春花瞅瞅爹娘的臉色,把那一顆七上八下的心放回了肚子裏。
說話間,楊樹林接春草來了。他不願意春草自己在娘家過夜,沒有春草,他晚上可睡不着。
春花娘叮囑了春草幾句,就讓他們趕緊回。
春花看着姐夫一手抱着端午,一只手騰出來拉着大姐的手,心裏感慨這應該就是戲文裏長的夫唱婦随。她想到了鄭軍,他把她抱在懷裏,很溫暖。
這一晚,春花失眠了。她翻來覆去得睡不着,想鄭軍晚上說的話。他說明天中午要在西潭岩等她。
西潭岩比較偏遠,大中午的肯定沒人。現在春晖住校了,再也不用她照顧春晖吃中飯了。中午只消把爹娘的飯送到麥場上,好像确實有些時間。
第二天中午,春花如約而至。
聽燕子姐說,訂過親的人經常偷偷見面親嘴的。燕子姐說,親嘴算啥,草垛子滾滾也是正常的。春花特別想問燕子姐,她滾過草垛子沒,不過她說不出那些話。燕子姐最近比較煩惱,她娘跟男方要的彩禮特別多,男方不肯給,兩家一直僵持着呢。
春花想,要不是因着這女娃,說不定成親前她都不能好好看上一眼鄭軍。娘說,她和爹成親時候是入了洞房才看清爹的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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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軍已經在西潭岩坐着了,他看到春花來了,馬上站了起來,搓了搓手。
兩個人都回想到了昨晚的場景,不自覺紅了臉。
鄭軍不像昨晚那麽沖動了,他說:“春花,我就只是想見見你,你別害怕我不做啥。”
春花心道:“做點啥也是可以的。”
風吹過來,蘆葦叢裏唰唰的聲音,空氣中一股麥子的香甜氣息,就這樣坐着也不錯。
鄭軍對春花說起成親後的打算,他承諾一定能給春花過上好日子。
春花心裏暖暖的,她不知道怎麽形容,就是覺得鄭軍真好啊。
說到動情處,兩個人不自覺就把頭靠在了一起。
坐了一會兒,春花說要回去給爹起場。鄭軍不敢和春花一起走,就目送着春花離開,眼睛一直緊緊盯着,一直到看不着了才拍拍褲子回家了。
自那天起,春花幾乎每天中午都都和鄭軍在西潭岩的蘆葦叢邊見一會面。這種如同吃了冰糖的感覺,讓春花幾乎忘了那個叫端午的女娃。她沉浸在這種甜蜜中,走路都哼着歌兒,時不時就笑出了聲音。做飯燒火的時候,竈裏的面都撲了出來,她還發着呆往鍋底添柴火。
知女莫若母。春花娘也希望春花以後嫁過去和鄭軍生活美滿,就像大閨女春草那樣。她只是含蓄地提醒春花幾句,成親前別做出傷風敗俗的事情。
春花曉得娘的意思,她又不好跟娘細說,只好點頭說知道。
其實春花和鄭軍在一起,最多就是親親嘴,拉拉手。只有那晚在朱萍家,鄭軍才很親密地摟抱她,後來再也沒有了。
家裏的麥子都收進了倉,大豆玉米也種下了地。春花爹娘卻每晚都睡不好,因為,春晖馬上要高考了。
春花娘恨不得每天都做些好吃的讓春花給春晖送過去,可是又怕這樣做會讓春晖心裏有壓力,擾了春晖學習。
春花一面安撫着爹娘,一面給春晖送些好吃的。
“二姐,放心,沒事的。”春晖見春花欲言又止,反倒安慰起了春花。
春花擡頭看看春晖,他只比她小一歲,卻整整比他高了一個頭。他站在樹蔭下,斑駁的陰影灑在他毛茸茸的嘴唇上,春晖,她的弟弟,這個沉默的男娃長大了。
春晖還不忘問起那個撿來的小女娃咋樣了,得知被大姐抱養了,春晖很開心。
“我給取了名字,叫端午。”春花笑着說。
春晖想了想:“這個名字好,端午,端午,有意義。”
春花又叮囑了春晖幾句,轉身回了。剛走幾步,有人從背後拍了一把,春花吓了一跳,回過頭來一看,笑了,是鄭軍。
鄭軍說:“我聽說你今天來看春晖了,特地來接你回去。”
春花往鄭軍背後一看,停了一輛自行車。應該是鄭大夫的自行車,全村只有鄭大夫家有自行車。
春花從沒坐過自行車,她笨拙地跳了幾次才坐上去。自行車扭動了幾下,很快被鄭軍扶正了。
鄭軍騰出一只手來,把春花的手放在他的腰上。春花心領神會,把臉貼在了鄭軍的後背。
鄭軍騎着自行車,卻不往村子的方向去,他一路帶着春花來到一片桑地。
這塊桑樹地應該是附近的村民養蠶種下的,一眼望過去,漫無邊際。這個季節,桑葚都成熟了,紅的、黑的,沉甸甸地挂在枝頭。
鄭軍把自行車往地頭一摔,拉着春花的手飛快地鑽進桑地。桑樹枝時不時打在兩個人的身上,鄭軍很興奮,喘着氣拉着春花的手不停往更深處奔去。
春花腦袋裏想起了燕子姐說的,滾滾草垛子。她知道鄭軍想要幹啥。
她正在出神,還沒來得及臉紅,鄭軍停下了腳步。他回過頭狠狠摟住春花,照着嘴就親了上去。
“好春花,我想你,我天天夢見你。”鄭軍說着,飛快脫掉自己的上衣,把手伸進春花的衣襟。
春花突然就走了神,她又想到了那個夢,夢裏,鄭軍把手伸進了她的衣襟處。
鄭軍用手捏着她,春花不自覺嗯了一聲。這一聲“嗯”極大鼓勵了鄭軍,他開始解春花的褲帶。
意亂情迷的春花突然清醒了過來,她想起娘的叮囑,猛地推開鄭軍。
鄭軍正在興頭上,哪裏肯停下。他一把扯下了春花的褲帶,扒下了春花的褲子。接着,把春花的汗衫往下一拉,春花就這麽裸露出來了。
春花瞬間由羞變為狂怒,“啪”一巴掌打到鄭軍的臉上。
鄭軍這才反應過來。他看到春花的臉上全是淚水,撲通一聲跪在春花的面前:“春花,對不起,我就是太愛你了。”見春花不說話,他又開始打自己的臉。
春花把衣服理整齊,擦掉臉上的眼淚說:“再等等吧,也就是幾個月的事情了。”
春花也對洞房花燭夜充滿了向往,但是,鄭軍想的那個事兒,她總覺得要留到成親那晚才是完美。她不知道,男人和女人追求的總是不一樣的,男人是靠下半身思考。
春花把鄭軍拉起來,幫他撣掉褲子上的土,小聲說回吧。
這本應是個美好的下午,卻因為鄭軍的沖動毀掉了。回去的路上,兩個人都沉默着,各懷心事。
到家後,春花娘說:“讓你去看看春晖,怎麽去了那麽大半晌,趕緊去看看燕子吧,她快被打死了。”
原來,燕子姐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