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8
楚瑜陪着樂樂在門口坐了半天。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的都是些無關痛癢的話,懶懶散散的,樂樂大概看出來楚瑜怕狗,還拘着小黃狗不讓它亂跑。楚瑜漸漸看明白了,樂樂大概身體不好,只能一直坐着,身邊放着個水壺,但樂樂也只是偶爾抿幾口,不敢多喝。
“哎,突然有點想上廁所,樂樂你能不能帶我去一下啊?”楚瑜皺着眉頭捂肚子。
“啊……茅廁就是那邊,姐姐進去就能看到了,我……我可能不能帶你去。”樂樂低頭攪手指,拒絕楚瑜對他來說像是做錯了一件事。
“沒關系,我可以抱着你去。來……”楚瑜張開手,把樂樂抱起來,“樂樂幫我的忙,那姐姐也可以幫樂樂一個忙,樂樂肚子疼不疼,要不要上個廁所呀?”
楚瑜不是第一次照顧小孩,她家裏有個侄子,跟小孩子相處倒是簡單的多,喜怒哀樂都表現的明顯。不過樂樂實在很乖,楚瑜覺得他一個人坐在門口的板凳上看着形影單只的,就留下來陪他,反正楚瑜也沒這麽事。玉珠跟着順寧一早回去了。
楚瑜抱了樂樂出來,門口就多了個人。一大一小齊齊噓聲。
“夫君,你回來了?”
樂樂一手摟着楚瑜的脖子,往後躲了躲,小聲開口,“阿福哥哥。”
“嗯。”魏敬之背着手淡淡回應,也不知是在回誰。
“樂樂,你娘親他們什麽時候回來啊?”楚瑜把他放回凳子上,大佬這看架勢就是要等她回去的,楚瑜特別識相。
“太陽落山。”樂樂擡頭看了看天,“姐姐是不是要回家吃飯啦?沒事,樂樂一個人也可以。”
看樣子樂樂也不是第一次這樣了,楚瑜還是有些于心不忍,挪着步子去跟魏敬之商量,“夫君來接我的嗎?不然……你先回去?我陪着樂樂再等一會兒。”
魏阿娘要他來接人,他一個人回去算什麽事。魏敬之看她,“你喜歡他?不如把人抱回去,讓順寧去跟祁兄說一聲。”
樂樂大名叫祁樂。
“好呀!”楚瑜粲然一笑,“樂樂,我邀請你去我家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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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楚瑜提議的,所以她也沒指望魏敬之幫她抱着樂樂。但四五歲的孩子其實很重了,楚瑜抱着樂樂走了一會兒,就已經氣喘籲籲了,又不好表明,只能暗戳戳地放慢腳步。
“樂樂是不是給姐姐添麻煩了?”
“沒有,我平時吃的太少了,樂樂以後多吃點,可別學我吃的少所以力氣不夠。”
兩人在後面咬耳朵,還以為魏敬之沒聽到。
魏敬之沒說話,把人從楚瑜懷裏抱過去,他大概沒有做過這種事,抱的別別扭扭的,再加上樂樂是個善解人意的孩子,不舒服也不會吭聲。楚瑜看不過,就憋着笑上前幫他調整。
“夫君你一手托着樂樂的大腿部……不對,這樣……”楚瑜幫着調整好,正想擡頭道謝,後面一陣喧鬧聲由遠及近。
楚瑜轉頭一看……
媽呀!一條撲起來有半人身高的狗沖着他們這邊跑來。
楚瑜吓得直接往魏敬之身上一撲,雙腿交叉挂着不願落地。
魏敬之不妨她有這樣的動作,腰彎了彎,又快速穩住自己,順手用剛剛楚瑜教的姿勢把人抱起來。
那狗跑到他們身邊圍着轉了兩圈,就被後面追着的人牽住了。
那婦人邊道歉邊拽着狗往回走,還鬧了個紅臉。真沒想到這貴人行為竟如此大膽。
等到人走了,楚瑜才環顧四周,被吓的撲通撲通的心髒也平複了些。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剛剛的行為,她松了手,跳下去,一副劫後餘生的放松姿态,言笑晏晏,“多謝夫君。”
完全把魏敬之當成了浮木,根本沒有“姿态太過不雅、行為太過不羁”的自覺。
魏敬之感覺自己的後背閃了一下,以至于楚瑜已經站在一旁了,他的手還下意識地抓着她的衣服,維持着剛剛的動作。
“嗯。”
周圍有三兩個經過的行人,看到這幕也只當沒看到,匆匆走過。
楚瑜為了緩解尴尬,開口問樂樂,“樂樂吓到沒?”
樂樂乖巧地扶着魏敬之的肩膀搖頭,“姐姐不喜歡這類犬物嗎?”
“嗯……談不上喜不喜歡,就是有點怕,它們牙齒那麽鋒利,咬起人來肯定很疼。”
“它們為什麽卻會咬人?”樂樂不明白。
福島上有很多人家裏都養着這類犬物,雖然臨浦縣治安好,夜不閉戶也不會出什麽意外。但福島多數人家裏養這個就等于給老人孩子養個看護,也不做其他用途。
“誰知道呢?可能看我不順眼?不過也不是所有的狗都咬人。”
“哦。”
魏敬之聽着兩人一本正經的聊些無關痛癢的話,一時有點晃神。右手還留着剛剛的觸感。楚瑜或許因為害怕一時不設防,但她撲上來的姿勢太過巧合,魏敬之根本沒時間反應,就下意識地按照左手抱着樂樂的姿勢穩住她。
那地方對孩子來說沒什麽,但楚瑜是一個女子,就顯得有點過于親昵,大概是繼上次魏敬之橫抱她之後,不……是比那更過分的親密。
悶.騷的魏大佬失眠了!
倒不是因為什麽不為人道的旖.旎之情,而是——他的背傷複發了!今天下午閃了一下,他思緒被拉到其他地方,完全忘了這茬。晚上照常看了書,站起來去沐浴時才察覺到拉扯的疼痛感。
但之前剩下的那半盒藥膏,這次真的是在卧房裏。
魏敬之本來想硬撐着等天亮再去,但那股疼勁兒越是想忽略就越是清晰,猶猶豫豫感覺自己像是夜行的小賊,最終還是作罷。
楚瑜第二天醒來難得看到魏敬之,愣了一下,“夫君今日休沐?”楚瑜還以為自己把日子給記岔了,耽誤了事呢。
“不是,下午去當值。”
哦。楚瑜放下心來,慢悠悠地吃了個早午飯。
“夫君可知樂樂的身體狀況?”
魏敬之今日總算不是直挺挺地坐在圈椅裏,背後靠着軟墊,倒有些慵懶随意,大概是認識這些時日,楚瑜并沒有發現魏敬之兇殘的屬性,跟他說話也少了幾分忌憚。
“具體的不得而知,只知道他兩歲時突然生了場病,此後就一直這樣了。”
“沒有找大夫看過嗎?”
“臨浦縣的大夫都看過了,查不出病症。”
魏敬之許是今日心情好,說話都比平時多了些。
兩人一左一右窩在正對着庭院的偏廳裏,外面竹林刷刷作響,如果平時看,就是賞心悅目,此刻看,楚瑜卻覺得平白填了幾分蕭瑟之感。
“那就不再醫治了嗎?”
魏敬之抿口茶,把玩着杯子,“有心無力。祁兄本來要走仕途,一遭遇到征稅勞役,一家人苦不堪言成了流民,輾轉一年兩年之久。等到終于安定下來,先不說年紀如何,只說尚不能溫飽,更何談其他。于是祁兄只能棄了這條路,遵從父母之命成家,夫妻兩人日日擺攤,不過維持生計,祁樂生病拿藥的錢都是島民一家家湊出來的,但也只此一次。”
魏敬之語氣平淡,神色不明,他雖口中“祁兄”叫的看似親切,但楚瑜卻聽出來,他不過是置身事外的旁觀者。
“福島上還有其他相同年齡的孩童患此病的嗎?”楚瑜此刻懊惱起這落後的醫療水平來。
樂樂的症狀,很像她之前在福利院看到的一個孩子,患的是佝偻病,也就是缺乏維生素D造成的。但楚瑜也不确定,她只是見過這種症狀,并沒有認真的查過資料。
“并無。”
好吧,繞了一圈還是錢的問題。不知道趙奸.夫拿走的那些銀票還要不要得回來?
楚瑜又燃起些鬥志,但餘光瞥到一旁的魏敬之,突然洩了氣。
算了,還是從長計議吧。
魏敬之在家裏吃過午飯才出門,楚瑜在魏阿娘的注視下送他到門口。順寧牽了馬在一旁候着。
楚瑜看他一腳已經踩上腳蹬了,身體頓了一下,又下來,扭頭把手裏的缰繩遞給順寧,“牽回去吧,我今日撐船去。”
順寧今早給他塗了藥,自然知道他此番舉動原因,“那我撐船送少爺吧。”
楚瑜在後面一頭霧水。
等順寧再回來,她本着好奇的态度拉過順寧來問。
“夫人可能不知,少爺腰背有舊傷,昨日傷處複發,不便騎馬。”順寧在下方答。
“啊?怎麽傷……”楚瑜想起來了,不會是昨天因為她受得傷吧?于是這話也問不下去了,“可看過大夫了?”
“以前的大夫留下的藥還有,已經用過了。”
楚瑜點頭,好吧,也沒她可以發揮的空間。哎……“那夫君他晚上幾時換班?”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怕狗,頂着鍋蓋逃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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