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傻子與中年版龍傲天8

勞作了近一天,可苦了兩個嬌生慣養的大少爺,一回到房間裏,洗完澡就想躺着。

鏡頭裏,小少年頭發滴着水,個頭小小的,皮膚白淨,身板有些瘦弱。雖然吃了藥,但病還沒完全好,一說話,那沙啞的聲音有點像破破的小鼓風機,摻雜着些本人都沒察覺到的小奶音,聽起來令人耳朵癢癢的。

真是個漂亮的孩子,可惜是個傻子。

殷明麓實在撐不住了,連打了好幾個哈欠,眼淚花兒都出來了,看上去好不可憐。

沒等到吹頭發,小腦袋就低了下去,仿佛不堪重負。

在昨天洗冷水澡的時候,殷明麓就有預感自己要生病,他也沒辦法,原主的體質太嬌弱了,在吃了感冒藥、勞作了一天後更加想睡了。

元鳳一個沒留神,就發現小傻子已經直接趴床上去了,他走近一看,嗯,睡得還挺香。整個人安安靜靜的,睡姿乖巧,一張臉兒泛着蘋果紅。

他忍不住輕輕的捏了捏那張臉兒,皮膚跟塊豆腐似的水嫩,仔細瞧,小孩兒的五官還真不是一般的精致秀氣,鼻子挺翹,小嘴兒透着淡粉色,此刻一張睡意朦胧的臉,襯着一頭濕漉漉的發,看上去頗為惹人憐愛。

同樣是十二歲,小傻子比他那滿肚子機關算計的異母兄弟好多了。也記不清楚是多久之前,久到元鳳本人也忘記到底是幾歲的時候了,他和他那弟弟也有這樣輕松的相處,對方也曾睡在他身邊,在他面前展露毫無防備的睡顏。

可他每次的示好,都會換來繼母驚恐的眼神,似乎提防着他的好心背後是把刀子,遠遠地就把弟弟抱走了。

漸漸的長大了,兩兄弟和氣的表象下也多了幾分算計和勾心鬥角,那些溫情脈脈早就煙消雲散了。

這次他被送過來,就是他那異母兄弟和繼母聯合教唆的結果,他當然知道那兩人打的什麽算盤,不就是想讓他徹底在父親面前失了寵愛嗎?可惜這兩人眼界狹窄、見識淺薄,也不看看他父親那樣平庸無能、耳根子又軟的男人,除了回到家中對妻兒逞一時威風,在整個元家究竟能有多少說話分量,整個元家可不是對方的一言堂,想僅靠枕邊風就把元鳳這個太子爺拉下馬,也要看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

不過元鳳不得不承認,這次是他大意了。

對方抓住了他對女人沒轍的弱點,大肆的痛擊,一開始北高的校花對他死纏爛打,時不時跟蹤尾随的模樣比癡漢還癡漢,惹得他很不耐煩,但又不能打女人,于是冷着臉任對方跟着,畢竟對于這年紀的少年來說,擁有這樣一個貌美的追求者,也可以說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不過他根本一個手指頭都沒碰過她,背地裏卻有他早戀的消息傳出來。

在他幾乎還沒反應過來之際,他因早戀致女方懷孕堕胎的流言就已漫天飛舞。因為有跟他本人相似度高達百分之七十的照片為證,傳聞越演越烈,事情鬧大了,連那一片中學都有所耳聞,學校不得不給他一個通報處分,而校方的态度也更坐實了流言的真實性。

處分下來後,元鳳親眼見到,那謊稱自己懷孕的漂亮校花卻笑着,挽着他那十二歲卻已經人高馬大的異母兄弟,兩人言語親昵,旁若無人的親親我我,而同自己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卻在旁邊拍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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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明目張膽的三重背叛讓元鳳極為痛恨,恨不得将這三人千刀萬剮。結果他毆打異母兄弟的畫面,又恰好被變形計劇組的人拍到,成為了素材之一。

這一切簡直環環相扣,完全對準了他的性格弱點打,他毫無防備之下就中了招。

只小眯了一會兒,殷明麓就醒了,畢竟他頭發還濕着,醒了後,他對坐在床邊的少年道:“元鳳,你身上好臭哦。”可以離香噴噴的人家遠一點點嗎?

本就心情不好的少年,臉一下子更黑了。

到底是誰特意把浴室讓出來先給這小傻子洗澡,生怕他跟昨天一樣受涼了,現在倒來嫌棄他臭??

少年那雙極黑的瞳仁死死地盯着“嘴上沒門、童言無忌”的小傻子,似乎想把他生吞活剝了,可對方卻一臉沒心沒肺地回望着他,仿佛并不懼怕他的冷臉,那無辜的小眼神兒能要人命。

只催促着他快去洗澡。

“啪”的一聲門狠狠的關上了。

路過的羅翠苗膽戰心驚地看着,元鳳像個魔鬼出巡,一臉兇神惡煞地拿着衣服,邁進了浴室。

少年人氣來得快,也消得快,畢竟小傻子比他那兄弟讨人喜歡多了,不用擔心對方把自己玩膩的女人丢過來,再誣陷說肚子裏懷了他的種,讓自己百口莫辯。

這樣對比下來,等到出了浴室,他重新挨着小傻子坐在床上,臉色倒不壞了,還興致勃勃地朝對方招手道:“你來我這張床上睡,晚上我們來聊天啊,聊聊你爸媽。”帥氣的少年一邊誘哄着,還一邊拍了拍自己特意空出的大半張床,臉上帶着笑,活像一個積極的皮條客。

這家夥怎麽突然泛濫了兄長之愛?難道是想把他拉進去揍一頓?殷明麓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半信半疑地走了過去。

人還沒走進,就被少年一個強有力的手臂給拉了過去,圈進被窩裏。殷明麓掙脫了幾下,反抗不能,只好乖乖躺下了。

羅家的床小被子小,夜晚的蚊蠅太猖獗,底下的木板又硬邦邦的,兩個細皮嫩肉的大少爺,活生生的體會到了豌豆公主是什麽感受,每天都難以入眠。再加上元鳳身材高大,兩人睡一張床還是有些勉強。

殷明麓想了想,為了自己舒坦,他主動調整了姿勢,爬進對方懷裏。

大少爺驚了,“你的腳怎麽那麽冷啊?”

“嗯,我的jio好冷哦。”小孩兒蜷起身體,握了一下自己冰涼涼的腳丫後,乖乖附和。

于是兩人睡前跟老太婆似的,各端起一盆熱水,一言一語抱怨起這裏蚊子多,順便泡了個腳,第二天直接起晚了,但兩人之間的關系倒是親密了許多。

來到這裏之前,元鳳對鄉下的一切還不以為意,沒想到這日子太苦了,吃不好睡不好,簡直苦不堪言。這時候他越發能體會到同伴的好處了,一個人他肯定受不了,多一個小傻子給點慰藉,兩個人互相抱怨着,日子勉強能熬下去。

不過指望這大少爺認真幹活兒不偷懶是不可能的,第二天他就慫恿着小傻子一起睡到日上三竿偷懶,罷工給導演組看。

美名其曰,第三個城市小夥伴還沒來,他們怎麽好意思把活都幹了,不給對方留一些。潛臺詞:我們什麽都幹了,那家夥做什麽?一來就享清福?美得他!

還以照顧生病的小傻子為名,故意賴在床上不下來,甚至自己也想病上一病,每到晚上就鼓動小傻子多洗點熱水澡,把冷水澡留給他。

殷明麓:……

可惜事與願違,大少爺身強力壯,洗了幾天冷水澡也沒生病,但對方活蹦亂跳,還非得睜眼瞎地說自己病了的樣子,導演組的人也拿他沒辦法,也直把來監工的少女氣得咬牙切齒。

但任她條理清晰、有理有據的嘲諷和辯駁,大少爺就是一副“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的模樣,對這種無賴行為,任何人都拿他束手無策。

等到第三個城市少年夏銘來了,見識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光景。

他推開木門,吱呀一聲響,外邊的寒風也跟着灌了進去,床上的兩個蠶包抖了抖。

其中小蠶包裏露出一個褐色的腦袋,那人看着年紀小些,伸出一截蓮藕般的胳膊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上去還迷迷瞪瞪的,卻滿臉好奇地盯着他。

大的那個卻不耐煩地翻了個身,鳥都不鳥,直接将腦袋埋在枕頭裏,嘴上還嘟囔了一句道:“誰啊,要進來就進來,快把門關上,不知道這個破地方冷死人了麽?”

看着這一大一小兩人窩在床上,俨然昏君不早朝、今夕不知何夕的模樣,夏銘眼角挑了挑,沒有多說什麽,只默默的關上門,收拾自己的行李。

在攝影師沒注意到的地方,他的眼睛裏卻流露出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和懷念。

還是和上輩子一樣啊,這兩個人都是在床上迎接的他。一開始對他也都态度冷冷淡淡的,畢竟他這輩子也如同當初一樣晚來了三天,兩人隐隐已經抱團了。唯有那個孩子會一臉天真好奇地迎接自己,可惜這份好意上輩子的他沒有珍惜,留下了一生的遺憾。而最開始對他愛答不理的元鳳,在短短幾個月的相處後,也會成為他長達一生的摯友。

他本以為這些事早忘了,重來一次,卻發現這一切的記憶都如此的鮮明,兩個同伴的表情神态和語氣,他都記得一清二楚,包括上輩子他那求而未得的初戀,羅俏玲。

不,現在的她還沒改名字,她現在應該還叫羅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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