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願意啊！”
沐晨曦剛出口就被趙歡拉了一下衣袖, 他轉頭不解的看着他, 說道:“媳婦兒, 老伯是自己願意教我, 不是我要求的啊。”
“我知道，但老伯剛來此地, 有些事還不了解，我們得讓他多考慮考慮。”趙歡笑道。
“嗯。”沐晨曦乖乖點頭, 看向江浩海說道:“老伯，你別急先聽我媳婦兒的話，先考慮一下別等以後後悔，我就在這跑不了。”
“哈哈哈。”
江浩海笑道，“是啊！我就是怕你跑了，這麽好的弟子不拜我為師，若是被其他人得去我才會後悔。”
他又轉向趙歡, 帶着欣賞的說道:“你說這話必有緣由，我們彼此也算是了解, 有話不妨直說。”
趙歡也不拐彎抹角, 江浩海直接問他就直接說, 把沐晨曦家裏情況, 生活情況, 還有名聲問題, 啓蒙夫子的事完全道出。
老師不是随便拜的，在這古代那是相當重視，若說比自己爹娘還重有些為過, 但地位絕對是高高在上，不容許有一點忽視。
一旦定下師徒名分，那就是一輩子，除非出現其他變故，遭遇清理門戶，才能徹底解除師徒名分。
沐晨曦要拜師，趙歡就要把事情說清楚，他可不想沐晨曦有被清理門戶那日。雖然以他自己眼光，江浩海應不是那種人，否則也不會自己提出要收徒。
“你倒是小心謹慎!”
江浩海聽完，看沐晨曦的目光更加柔和，“若要收徒，必然首先考慮品行，我還沒老眼昏花自己會看，其他人的言辭一概與我無關。”
“快拜師吧。”江安笑道，他看着趙歡道:“老爺為人行事，從不道聽途說，你盡管放心。”
“謝謝老伯。”趙歡看江浩海對沐晨曦的眼神，知道他聽完這些有的只是憐愛，于是不再推脫，“晨曦，拜師吧。”
“老師。”沐晨曦聽話的起身，跪在地上“咣咣咣”三個響頭，聲音之大動作之猛，驚的趙歡心“砰砰砰”一陣劇烈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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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孩子，這麽實誠做什麽？”江安在一旁心疼的道。
“疼嗎？”趙歡看他額頭立刻變得紅腫，心疼的掏出帕子給他擦上面沾染的灰塵。
“媳婦兒，我有人教了，你以後不用再為我擔心，也不用再想着找人教我。”沐晨曦傻傻的咧嘴一笑，任由趙歡給他擦拭額頭，“我會好好學，一定學的比別人好。”
“嗯，我知道。”
趙歡心裏再次被他觸動，自己對沐晨曦的心意，沒想到他都能體會，“你喜歡讀書，我自然想着給你找人教導。但我們知道這不是必須要做的，所以你不用把讀書放在第一位，要記住凡事不要為難自己。”
“唉!”江浩海看到此情此景，不由發出一聲嘆息，“快起來，下次不可再傷到自己。”
“謝謝老伯。”
沐晨曦疼的眼睛蒙上一層水霧，他只是想表達自己心意，沒想到會這麽痛，哪還會再有下次，“多謝老伯不嫌棄，多謝老伯讓我媳婦兒安心。”
沐晨曦依然堅持跪着把話說完，接過江安遞給他的茶杯，雙手鄭重送上，“老伯，喝茶。”
“怎麽還叫老伯，要叫老師。”江安笑道。
“叫什麽不重要，老伯我倒覺得親近。”
江浩海不介意這些，眼神慈愛的看着沐晨曦，“我知道，就算老夫不收你為徒，你也會真心相待，不用拘泥于稱呼。”
“授課時還是要叫的。”沐晨曦從地上起來，趙歡給他撣去灰塵，讓他坐下。
“晨曦過幾日就去書院随我讀書，還是讓他多接觸些學子，在書院氛圍下學習為好。”
江浩海思慮一會兒，做下這個決定，與趙歡商量此事。他們想法不謀而合，趙歡也把自己為什麽要送沐晨曦讀書的目的一一道出。
只是他還有些顧慮，蹙眉思考一會兒，問道:“晨曦去書院，會不會對老伯有影響？”
江安放下手裏的茶杯，不等江浩海說話，就不客氣的說道:“老爺還沒答應在書院授課，現在想留下還要托你們的福，他們會有什麽怨言。”
“你放心。”
江浩海開口安慰，語氣不容置疑的說道:“我弟子随我讀書，與他們書院無關，只是借個地方而已，書院的一切不參與，考核也無需參加，于他們書院無礙。”
…………
“媳婦兒，我喜歡青色。”沐晨曦看趙歡給他買的學生袍高興的道。
“喜歡我們就多買幾件。”趙歡看他高興，随手又多拿了幾件。
“這幾件是誰的？”沐晨曦看他給自己買完，又拿了幾套學生袍，有大有小尺寸不一。
“你猜猜，我們晨曦最聰明。”趙歡一笑，不告訴他這些衣服的用途。
“掌櫃的，結賬。”他去櫃臺處付錢，沒看到沐晨曦在後面撇撇嘴，仿佛不屑猜似的。
他會不知道嗎？不過是想多跟媳婦兒說話而已。剛才趙歡還念叨要給張誠送禮物，又說景興七歲也要讀書了，這些不用想就是給他們買的。
不過他還是蹙眉細想了一下，自己是否也該送點東西，與媳婦兒一起拿過去，這不就是那些人說的夫唱夫随嗎？
“還沒想出來嗎？”趙歡拎着買的那些衣服過來，見他苦思的模樣，笑着問道。
沐晨曦接過他手裏提的包袱，自己抱在懷裏說:“那還用想嗎？來時路上你不就說要送張兄和景興禮物，這些衣服不就是了。”
“呵呵。”趙歡笑道，他就知道難不住他，“那你還蹙眉站在這幹什麽？”他一邊說一邊與沐晨曦走出布莊，知道他腦袋瓜裏一定有事，有些好奇他在想什麽。
“想着我該送什麽禮物。”
“你還送什麽？”趙歡挑眉問道，他指指沐晨曦懷裏的包袱，“這不就是，我送不就等于你送嗎？”
“對呀！”沐晨曦眼睛一亮，自己和媳婦兒是一家，還單獨送什麽，“我光想着夫唱夫随的事，忘了我們是一家，不用送兩份禮。”
“你哪聽來的這話？”趙歡一聽那四個字，腳下一個踉跄差點摔倒，“誰告訴你的？”
“媳婦兒，你小心點。”
沐晨曦扶住他，眼裏冒着小星星，高興的笑道:“聽那些學子說的，他們有時候也玩笑，我聽着有道理，我就該随着媳婦兒。”
沐晨曦現在越來越詭異，這種不是真正小孩的想法讓人無法琢磨，趙歡現在感覺頭疼，有些沐晨曦開始成長，也有些即将面臨叛逆的感覺。
他無法想象沐晨曦思維，現在到底是哪一個階段。不過讓他安心的是，沐晨曦沒長歪的趨勢，一樣懂事、明理、聽話。
有這些就夠了，至于以後如何無法預料，也就抛在腦後不去想，現在趙歡還有很多事要做。
“大哥。”
趙歡回來首先找到沐晨晖，把手裏的兩件學生袍交給他，“這是給景興買的，我已經托陳兄給景興報名，明天你再領他去一趟，熟悉一下書院，聽說還有入院考試。”
“這。”
沐晨晖抱着學生袍，眼裏露出感激，“謝謝弟夫，不過景興還小，我準備明年再送他讀書，十歲之前去都不算晚。”
沐晨晖無法說書院學費的事，就是個人開的學堂收費少，他也要準備一段時間，現在的他還負擔不起供孩子讀書和一家人生活。
這些趙歡怎麽會不知道，來這麽久他已經了解很多，明白沐晨晖的難處，也知道他不想讓自己和沐晨曦幫忙。
在沐晨晖眼裏，這是拖累他們。他是兄長，理所當然的照顧下面的弟、妹，卻忘記了兄妹之間也要講個互助互愛，才能相處長久感情深厚。
“不用再等，景興這個歲數正是讀書的時候。”
趙歡說道，他看着沐晨晖态度溫和，對他有份尊重，“我和晨曦商量過，我們現在不缺銀錢，想把家裏挂靠的那些田地所得，交給家裏供下一輩孩子讀書所用。”
“大哥你先聽我說完。”趙歡看他要開口反對，擺擺手攔住他出口的話，“那些銀錢對我們來說沒太大用處。”
“這鋪子所得你們都知道，我和晨曦不缺花用。”
趙歡走到一旁坐下，拿起茶壺給沐晨晖倒了一杯，“晨曦以後沒有孩子，這些晚輩等同他的骨血，做長輩的有能力幫扶一把，大哥何必拒絕，這也是我們對家裏的一點心意。”
“那些田地所得不少，弟夫不用都拿出來接濟我們。”
沐晨晖知道他這些說，就是不讓人拒絕，接受這份好意，但不同意他們把田地所得拿出來。
“那是我們自己的孩子，應該是我們這當爹的供養。”沐晨晖說道，他面色誠懇的建議，“若是我們有難處，定會找弟夫幫忙，田地的事不用再提。”
“哈哈。”趙歡起身，不再與他多說，“這些事你還是與晨曦去說，這些田地是他名下所得，我無法做主。”
他事情還多，這些就讓他找沐晨晖說去。趙歡能想象沐晨曦一口否定的模樣，不會給沐晨晖任何拒絕的機會。
這是他發現的沐晨曦性格另一面，凡事決定就不會更改，也不會讓人輕易拒絕，直接就是他說了算的架勢。
這一發現，與沐晨晖他們嘴裏曾經的沐晨曦有很大出入。乖巧與強勢，趙歡想沐晨晖他們不會分不清。
這一性格，有可能是以往隐藏在深處，沒有需要沐晨曦展現強勢的一面，所以沒人發現。
他一點沒往自己身上想，在他溫和的外表下，給人同樣是不容反駁的強勢，也就沒想到沐晨曦受他很多影響。
沐晨曦有諸多變化，完全是在他身邊潛移默化、耳濡目染的結果，他倒給判斷成為潛藏性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