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趙歡和沐晨曦随着安伯再次來到山長這裏, 他們進去後看到裏面坐着幾個老者。
江浩海、山長和五位老夫子，他們歲數相仿，禮儀仿佛刻在骨子裏，一舉一動典雅規範。
“老伯, 山長, 各位夫子好。”沐晨曦給他們行禮問好。
他遵從趙歡他們囑咐，還是管江浩海叫老伯, 沐晨曦偷眼看下許山長，正好與他眼神撞在一起。
“山長。”沐晨曦讨好一笑, 語氣溫軟的說道:“幾日不見, 越發出落的眉清目秀威風凜凜，小生發自內心敬仰。”
“噗。”王夫子一口茶噴出去，“咳咳咳”他以拳抵唇發出幾聲激烈咳嗽, “你，咳, 你這是誇他呢？”
“嗯。”沐晨曦點頭, 關心的問王夫子:“夫子沒事吧, 別喝的太急, 容易嗆到。”
“呵呵呵。”
一時之間耳邊傳來幾道輕笑聲, 趙歡也忍俊不禁嘴角微翹, 沐晨曦怎麽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
許山長再次管不住自己情緒, 臉由看到沐晨曦那一刻變得嚴肅，姿态端的高高一副威嚴，現在則是臉上五顏六色, 似笑非笑似惱非惱。
“好孩子，知禮呀！”王夫子平複呼吸，抹去眼角溢出的水光，笑道:“懂的欣賞山長之美，很有眼光，很有見地。”
“噗。”山長差點一口老血噴地，惱怒的瞪他一眼，看着沐晨曦張了幾次口，還是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
“晨曦，莫慌。”江浩海不慌不忙的放下茶杯，像是沒發現沐晨曦話語裏的問題，“山長是有大智慧之人，榮都裏出名的大儒，對小輩慈愛有加，你不用怕。”
“就是。”王夫子不甘示弱的瞪回去，一點不客氣的說道:“看你板着一張老臉，把這孩子吓的話都不會說了。”
“這，這。”許山長被他氣得胸口起伏不定，直言怼回去，“這還是我的錯了？”
沐晨曦是小輩，情況又特殊些，有些事他不好計較，對王夫子就沒這麽客氣，直接把火發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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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過有這麽誇人的嗎？”山長差點就要咆哮，指着王夫子道:“我眉清目秀嗎？我威風凜凜？”
“那是形容大老虎。”沐晨曦眉眼彎彎，笑容溫和的看着山長，“書院是山長開的，就像占山為王的老虎，你咆哮誰也不敢惹，威風凜凜傲視整個書院。”
“山長，你真的好厲害。”沐晨曦還不忘補充一句，眼裏全是敬佩羨慕。
“哈哈哈。”
衆人實在忍不住放聲大笑，這孩子太有意思了!句句讨好贊美，但沒一句說在點子上。
許山長也忍不住露出笑意，他真是沒辦法了。說不得、怪不得，人家句句都是誇他，他能如何呢？
趙歡看許山長無奈的直搖頭，心裏笑的要死，面色還要擺出一副溫和不破功的模樣。
他向山長深躬一禮，說道:“山長莫怪，晨曦以前所學已經完全忘記，言語不當之處還請見諒。”
“無妨。”許山長擺擺手說道，他現在是一門心把人打發走，幹脆直接開口道:“今日是安排他就讀之事，由江兄教導。”
他把事先說好的事一一重複一遍，沐晨曦不用住在書院，每日接送由家人負責。
在書院要遵守規矩，不算書院名額，考核不用參加，只是在這借讀。若是發生什麽事情，一定要及時報與書院，由書院出面調解，不能私下解決。
許山長說完這些，以為就可以打發他們走了，誰知沐晨曦突然反對，不解的看着山長說道:“不參加考核，誰會知道我學的好啊？”
“呃。”許山長一噎，想說你能學的有多好，只要不惹事，不招來麻煩，在書院安安穩穩就行了。
但是他眼角餘光看向江浩海，這些話無法出口，怎麽也要給老友面子。同時又斟酌着，怕這些話傷到沐晨曦，一時無言以對。
趙歡聽沐晨曦突然說這話，若有所思的沒阻止，他想聽聽沐晨曦對這事的想法。
沐晨曦看他不說話，蹙眉有些不高興，想到自己不能得罪山長，就覺得自己很委屈。
“不讓我考核，怎麽知道我所學是否有長進？沒有成績我如何面對家人的期盼與夫子的教導？我又怎麽知道自己差在哪裏，如何去努力？”
沐晨曦說着似有靈光一閃，擡手拍拍額頭一副恍然大悟，眼睛靈活的轉了一圈兒，笑容燦爛的看着山長。
“山長別怕。”他笑道，“我雖然聰明，但是不會用成績壓其他學子。考核成績我不告訴他們，你們也別往外說，沒人知道我比他們成績好，你們就不會覺得那些學子丢你們臉了。”
“噗。”
“哈哈哈。”
“呵呵。”
那些夫子噴茶的噴茶，低頭悶笑的則是肩膀激烈抖動，只有王夫子性情爽朗不拘小節，一直大笑不止。
許山長嘴角抽搐，眼皮不住的跳動，心裏暗叫不好，還沒入書院就讀，就已經這麽多事。
這以後的事他不敢想，答應的事也無法反悔，只能無奈的說道:“你想參加就參加，不想也随你。”
“一定得參加，這麽聰明上進的孩子怎麽能不參加考核呢!”
“就是，明珠不能蒙塵，一定不能讓書院裏那些學子，遮擋住耀眼光芒。”幾位老夫子出言，七嘴八舌全是抨擊許山長，贊美沐晨曦。
他們在沐晨曦進來時，看着他英俊潇灑風姿綽約，就對他産生好感，經過幾次開懷大笑更是稀罕不已。
甚至還有一位夫子想挖牆角，“江兄，不如讓他到我那裏去，我親自教導這聰明孩子。”
“挖牆腳還當面挖，真能的你。”
有人出口挖苦他，不過都眼巴巴的看着江浩海，若是他有一絲所動，估計他們立刻就得争起來。
“不勞各位費心了。”江浩海不疾不徐的說道，“主要是我運氣好，先認識這孩子，各位想帶學生還是收弟子，自去尋找吧。”
他看眼江安，示意他送趙歡他們回去，可不能讓這些老家夥纏上，還想奪他弟子，真是美的。
他就是不說沐晨曦是他收的弟子，讓他們都看着，等以後有機會時爆出來，看看他們都是什麽表情。
趙歡他們出來，就和安伯辭別，“安伯，快回去吧，今天有勞了。”
“客氣什麽，我也沒事，出來走走也好。”安伯笑道。
他指着不遠處一個院子，說道:“前面長滿菊花的那個院子是舉院，晨曦以後在那裏讀書，老爺教的是甲班。”
“後日正式開課，我在書院門口等晨曦。”安伯看着沐晨曦一臉疼愛，對趙歡道:“不用擔心他，有老爺和我在呢。”
“太麻煩您了。”趙歡感激的道。
他看出安伯很喜歡沐晨曦，甚至比江浩海還疼愛，有他在書院幫着照顧，趙歡還真不太擔心。
“呵呵。”安伯微微一笑，說道:“我和老爺都是孤身一人，沒有子孫後代，與你們有緣，總把你們當自家孩子，你們也不用見外。”
趙歡一怔，安伯若說他沒娶親沒兒女，他還不太意外。但是江浩海也是獨身一人，這個信息量太大，有些受到沖擊。
“沒事呀。”沐晨曦本來興致勃勃的看遠處菊花，聽到安伯沒家人孩子，注意力轉回來，“我們做你孩子，會孝敬安伯。”
他一旦認真，表情就變得嚴肅。沒了笑容的臉上，滿是誠懇不容質疑，“安伯，以後不要再說沒家人孩子，我們就是，要記住不能忘。”
“哎，哎，好。”安伯笑的滄桑，眼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神色，“安伯會記住，有你們這倆孩子。”
“媳婦兒，我們一起孝敬安伯好不好。”沐晨曦看向趙歡，眼裏帶着期盼，“我們給安伯買好多好吃的，還有衣服、鞋子，我們一起照顧他好不好。”
“當然好。”趙歡笑道，他心裏感慨一聲緣分，“以後我賺錢養家，你保護我們。”
“嗯，我們一起努力。”沐晨曦點頭握拳加油，他特別喜歡學趙歡說話和偶爾的動作。
“安伯放心，以後我和媳婦兒一起養你和老師。”
“好，我會告訴老爺，以後都等着你們養。”安伯眼睛濕潤，不再與他們多說，匆匆把他們送出去，就轉身回去了。
趙歡看着他背影，心裏有些猜想，安伯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甚至江浩海他現在心裏都在想有些不對。
不過，這些不重要，只要彼此投緣願意相處，憑着他們對自己和沐晨曦的關愛，那就是一家人。
“媳婦兒，你以後天天來接我嗎？”
“你說呢？”趙歡看他一眼，“你想我接嗎？”
“我會天天接你的。”沐晨曦眨眨眼，“無論你去哪我都天天接你。”
“那我也天天接你，無論你去哪，好嗎？”趙歡笑道。
“好啊！”沐晨曦走在他身邊，臉上都是滿足的笑容，“要是你累了，我就自己回去。”
“再累我也會接你，記住一定要等我來，無論誰說我不能來或是在哪裏等你，你都不能信，知道嗎？”
趙歡一聽這話，頓時心提起來，馬上囑咐他不要相信任何人，一定要他來才能出書院。
“媳婦兒。”沐晨曦看他從沒有的緊張，立刻攥住趙歡的手，“我記住了，若是有人騙我，我就告訴安伯和老師他們，你不用擔心。”
“好，要是看不到我着急，就找安伯陪你或送你回去也行。”
趙歡松口氣，他現在可能是把沐晨曦真當個小孩子，越來越不放心他，一會兒看不到也要去書齋看看。
書院門口還有很多人，有剛來的有要走的，人來人往不斷。趙歡和沐晨曦坐在騾車上等沐晨晖和張老爹，他們還沒有出來。
沐晨曦心情一向很好，看着來往人多熱鬧，東看看西瞅瞅滿是好奇，臉上笑容一直不斷。
趙歡突然想起一事，“晨曦，你怎麽要參加考核呢？”
就算是小孩子性格，可不都是多數不喜歡考試嗎？他怎麽就與別人不一樣，喜歡讀書喜歡比別人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