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沐舉人, 吃飯去。”
王清泉願賭服輸，第二天午間積極邀請沐晨曦，他還是想勸他對賭, 多少找回點面子。
“嗯。”
沐晨曦也不客氣，直接點頭答應, 三天的宴請呢！他可不能浪費。
王清泉又點了一桌子甲級飯菜, 沒有絲毫不願, 反而席間熱情招待。
沐晨曦、劉文清和張誠、沐景興他們四個, 再加上王清泉的熱情，李少傑偶爾一句笑談，倒也氣氛融洽。
劉文清和張誠他們本不想加入, 被沐晨曦硬拉來，王清泉他們也一再邀請，不好多加推脫, 遂也加入他們當中。
只有沐景興沒其他想法, 三叔叫他吃，他就吃。
在他腦海裏，這是三叔贏來的，那麽多好飯菜不吃可惜了, 自然是吃飽吃好。
“沐兄，你考慮怎麽樣了？”
昨天雖然被李少傑數落一頓，王清泉面對沐晨曦還是蠢蠢欲動，他不認為自己行為舉動有什麽問題。
對賭不過是個說辭罷了，多數還是對沐晨曦好奇, 想探知他現在是個什麽情況，再有每次吃癟心裏較着一股勁兒。
他們這舉動就是好奇試探，再出于誰聰明或是傻笨的一種較量，沒有什麽壞心思。
“嗯，你的提議不錯。”沐晨曦簡單一句，沒繼續多說。
王清泉有些摸不想頭腦，想了想帶着些期待的問道:“你是同意賭？”
“不賭。”沐晨曦搖頭，不給他一絲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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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清泉:“…………。”
他看向李少傑，李少傑同樣面無表情，沒有給他一個眼神，像是沒聽到他和沐晨曦的對話。
李少傑:這個沐舉人難纏，頭腦不清醒，讓人無法琢磨，若是他們步步緊逼，沒準會鬧出什麽事，還是随他吧！
也許王清泉同樣想到什麽，對于沐晨曦他們不能以常理對待，有些話和事不适合。
…………
“安伯，我來看你了。”
沐晨曦吃完午飯，過來找老師和安伯。
“晨曦。”
安伯看到是他，高興的給他開門，“快進來。”
“老師。”
沐晨曦給江浩海見禮，笑的眉眼彎彎特別讨喜，英俊的臉上滿是稚氣。
“快坐下。”
江浩海越來越喜歡他，讀書認真，作為自己弟子卻沒有一絲仰仗的想法，這一點最讓他看重。
“來，安伯炖的雪梨，你喝一盅。”
安伯遞給沐晨曦，笑眯眯的看着他，能看出沐晨曦對自己更親近，像是對親人長輩一樣敬愛。
“謝謝老師和安伯。”
沐晨曦接過來一口口吃着，甜滋滋的味道正好，“安伯，很好吃。”
“喜歡就常來，想吃什麽安伯給你做。”
江安看他吃的高興，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試探的問了一句:“晨曦呀！你獨立好幾天了，大家都看到你的聰明伶俐，現在天氣眼看就冷了，午後過來休息一會兒吧？”
“過來吧。”
江浩海也說，他沒想這孩子說到做到，真沒打算在他們這裏受優待，“你安伯總念叨你，午間你就過來陪陪他。”
沐晨曦看看安伯，眨眨眼睛道:“好，吃完飯我就來看安伯。”
天氣馬上就冷，他可以在外面或是課舍，但張誠他們一定想着陪他，沒必要讓他們不能回去休息。
江浩海看沐晨曦與江安親近，像自家子侄似的相處，心裏特別欣慰。
人可能是老了，他們兩個老頭子也開始喜歡孩子，喜歡子孫後代環繞膝下的生活。
“安伯，我教你做眼保健操好嗎？”
沐晨曦眼巴巴的看着安伯，微微抿着唇神色有些緊張又期待，要是不能在安伯這裏打下缺口，老師那裏更不好開口。
“什麽眼保健操？”
安伯看他可憐巴巴的小模樣，要多可愛就多可愛，清澈水潤的眼眸，天真無邪的神情，更是疼在心裏。
“就是能保護眼睛，可以緩解讀書久了，眼睛疲累引發的酸澀刺痛。”
沐晨曦一一給他舉例其中好處，是按壓眼睛周圍穴位，随着動作可以起舒緩作用。
他給安伯演示一遍，又教安伯做了一遍，“怎麽樣？眼睛感覺舒服些嗎？”
“嗯，确實不錯。”
安伯笑着點頭，随即對江浩海說道:“老爺，這套手法做下來，眼睛感覺舒适很多，你也試試。”
“是呀！”
沐晨曦馬上跟着說道:“老師經常看書，需要多做眼保健操，會很好保護眼睛，比時不時感覺眼睛不舒服，停下來休息好的多。”
“那你怎麽不教我，卻先教你安伯？”
江浩海假意不高興，板着臉說道:“若不是你安伯提起，你是不是都忘記我這個老師了？”
“怎麽會呀！”
沐晨曦眼睛叽裏咕嚕轉動幾下，突然眉開眼笑的說道:“老師吃醋了，還是吃安伯的醋。”
他笑的一臉燦爛，對着安伯擠眉弄眼，一派天真活潑，逗的江浩海板不住臉，指着他笑道:“你個小機靈鬼。”
“老師知道晨曦的，怎麽會忘記老師呢！”
沐晨曦笑的一臉得意，他意識裏能感覺到江浩海也疼他，根本不怕他冷臉。
“我是怕老師覺得動作不雅觀，以禮儀為尊，不想學眼保健操，所以才請安伯先學，讓他感受其中好處。”
沐晨曦依在安伯身邊，眼裏都是信任依賴，“安伯最疼我，就是不喜歡也不會拒絕。”
他眼神有些委屈，似在控訴江浩海總是那麽嚴肅，不像安伯每次見他都眉開眼笑，親近的和他笑語。
“哼。”
江浩海豈會看不出他小心思，也不理會他，只是說道:“什麽禮儀，那是接人待物應有的規範，與這有什麽關系？”
“可他們都說我動作不雅觀，就是對眼睛有好處也不會跟我學，我好想教給那些學子，讓他們讀書時不再受眼睛困擾。”
沐晨曦聽他這麽一說，馬上提議讓江浩海體驗一下，若是感覺不錯就推廣給衆學子。
“好，這想法不錯。”
安伯立刻聲援他，“老爺，這孩子就是心善，不藏私。”
“你來就是為這事吧？”
江浩海一語道破沐晨曦心思，數落了他幾句，終是答應這事，“走，我帶你去見山長。”
下午，江浩海一到，就把沐晨曦叫到前面。
他介紹道:“沐晨曦學子，學會一套眼保健操，可以緩解讀書時眼睛酸澀疲累，現在讓他教大家練習，以後每天開課前做一遍，保護好大家的眼睛。以後你們讀書時眼睛不适，也可做一遍對于舒緩眼部不适很有效果。”
江浩海的眼神在學子們身上劃過，臉色嚴肅帶着一股壓迫感，說道:“好好學，不要有任何借口，這是切身大事不得馬虎，不許有人私下妄論，更不可以此挑釁鬧事。”
學子們多數摸不到頭腦，夫子說什麽就是什麽，是絕對服從。
只有幾個知道這事的人，看向沐晨曦的眼神多了探尋的意味。
只有王清泉絕對是震驚，眼睛瞪的老大，嘴巴張合幾次沒敢發出聲音，他做夢也沒想到沐晨曦會因為這事去找夫子。
自己就是有些學問上的事，也沒敢前去請教，膽怯的只敢在心裏想想。
這些山長請來的大儒，各個有名望受人敬仰，輕易不敢去打擾，恐怕被誤會攀附之意，留下不好印象。
他沐晨曦怎麽就敢，就為了這個眼保健操，找到夫子頭上。
王清泉不知道該說他無私無謂，還是傻啦吧唧不知輕重，為了芝麻點大的小事上門叨擾。
他可以肯定，沐晨曦一定是午間吃完飯後去找的夫子，那一定是到夫子居所，屬于私下與夫子談論此事。
不光是他在心裏翻來覆去琢磨，李少傑也是吃驚不已，思緒繁雜不可置信。
這事對學子有好處無需質疑，問題是私下教可以，誰會無私的找上夫子說這事。
這是什麽大事嗎？若是為了請教學問，或是其他一些私心，沐晨曦勇敢的出手，李少傑不會想太多。
他陷入沉思，沐晨曦怎麽敢找夫子，是個什麽想法，就為這麽一點小事，難道就沒別的企圖？
最不可思議的是，夫子竟被他請動，從剛才的說辭中不難看出，夫子絕對支持，甚至是不容人質疑。
李少傑自認聰明才智不輸于他人，在他眼裏占有分量的人少之又少。但今天沐晨曦這一舉動，他自己知道若論勇氣，他不如沐晨曦。
沐晨曦等江浩海說完，就上前教這些同窗眼保健操。開始之前，他先沖王清泉龇牙一笑，眼裏嘚瑟之意毫不掩藏。
王清泉只覺心肝脾肺腎全疼，眼睛也火辣辣的，額頭青筋劇烈顫動，喉嚨幹澀刺痛冒火，他恨不得沖出去大吼一聲:“我他娘的又輸了!”
他甚至沒想起來，沐晨曦沒與他賭的事，也不是心疼所謂宴請那點錢財，主要是這個“輸”字，這個面子争不回一星半點。
晚間沐晨曦回家時，特意跑到王清泉和李少傑面前，一本正經的說道:“王兄、李兄，小生先走一步。”
說完，他稍微停頓一下，恍若才想起似的，一拍額頭道:“你看我這記性，我是想提醒兩位兄臺，我們沒有打賭，你們不用怕一直宴請的事。”
沐晨曦态度溫和一反常态，語氣溫軟的說道:“我與兩位一見如故，可惜才學淺薄家世普通，為人又愚笨不堪，不敢與之深交，真是遺憾呢！”
他搖頭晃腦感嘆，王清泉暗自咬牙捏緊拳頭，恨不得上去一拳打他滿臉花，有這麽埋汰人的嗎？有這麽跑到別人面前炫耀的嗎？你還知道你沒與我們賭嗎？那你來嘚瑟什麽！
無論心裏多不憤，多想上去咬沐晨曦一口，王清泉都得克制，從小所受的教養學習的禮儀，都不允許他這麽做，盡管這家夥太氣人了!
“沐舉人客氣了。”
還是李少傑冷靜，出口與沐晨曦客氣幾句，但他再沒其他想法。好奇的心思都被沐晨曦熄滅，彼此沒什麽積怨，以後還是相安無事吧！
“嗯。”
沐晨曦點頭示意，“先告辭了。”
他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頭說道:“明日還有一頓飯，請完之後各不相幹。”
“他，他他。”
王清泉氣的手發抖，“這麽一點事就找到夫子那裏，還有臉來我們面前炫耀，像做了什麽了不起的事，真是氣死我了。”
“就是了不起。”
李少傑瞥他一眼，有些落寞的說道:“我們就沒那勇氣，也不會拿這種事去找夫子，所以我們才不如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