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惠
在烤鴨店裏坐定，莉莉娅興奮地給孔時雨介紹中原中也。
“孔先生，這就是我之前發訊息給你說的那個我收養的孩子，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知道莉莉娅很多病人都是孔時雨介紹上門的，之前莉莉娅還說需要拜托孔時雨先生幫忙辦理收養手續。
“孔先生您好，初次見面，我叫中原中也。”小少年起身向孔時雨鞠躬行禮，就像個普通的禮貌孩子。
孔先生看着這個醫生撿到的橘色頭發的少年，心裏暗暗為這孩子感到好運。
橫濱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失去父母不得不自己尋找生存下去的辦法，能被領養的少之又少。
其實莉莉娅不是沒遇見其他孩子，但是其中的絕大部分已經被橫濱這座城市的黑暗打磨成了警覺的小獸，不願接近任何一個可能會對自己造成傷害的成年人。
這些孩子們有些組成了自己的組織，依靠盜竊和從垃圾中翻找物資換取食物為生，有時甚至會為地下幫派做事。
而剩下少有的願意接受莉莉娅好意的孩子，卻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和莉莉娅的蟲子們共處一室，即使強忍着恐懼走進診所，也會被無處不在的昆蟲吓得睡不好覺。
莉莉娅只好向孔時雨和夜蛾正道咨詢了風評比較好的孤兒院把他們送過去，希望這些幼崽能找到屬于他們的家人。
所以到現在莉莉娅也只遇到了中也一個能和她的蟲子們和諧相處，看到白蟻們拽着抹布擦地，蜘蛛把髒衣服拖進洗衣機還能按下啓動鍵也覺得沒有問題的孩子。
這不就證明了中也天生就應該成為我的孩子嗎？
莉莉娅：理直氣壯.JPG
一邊等待烤鴨上桌，莉莉娅開始對乖乖巧巧坐在孔時雨身邊頂着像個小海膽一樣發型的幼崽蠢蠢欲動。
“你叫什麽名字，幾歲啦？”從包裏翻出平時拿來哄蜜蜂和螞蟻的糖果遞給幼崽，莉莉娅語氣都放輕了。
禪院惠先是轉頭看向孔時雨，看他笑着點了點頭像是鼓勵，才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接過莉莉娅的糖，奶聲奶氣地說，“我是惠，我兩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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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娅被萌得神智不清，甚至一度産生了搶孩子的想法，邊看着惠圓圓的小臉腦補手感邊發出奇怪的笑聲。
禪院惠本能地覺得面前這個姐姐哪裏不對，挪着小小的身子往後縮了縮。
“笨蛋莉莉！不要吓到小孩子啊！”中原中也和莉莉娅相處了一段時間，也清楚她喜歡幼崽喜歡到走不動路的程度。
無奈地跟服務員要了一杯冰水，中原中也把冰水貼在莉莉娅的臉側，成功喚回了她的神智。
“啊啊不好意思失态了，”紅暈從莉莉娅的脖子爬上臉頰，是個人都能看出她的不好意思，這也是莉莉娅在觀察了人類之後給自己設置的功能。
“小惠太可愛了，所以一時沒有忍住。”雙手合十，莉莉娅向禪院惠發射道歉光波，“惠不要害怕我啊，我真的很喜歡你。”
好在禪院惠小小年紀已經被他那個不靠譜的爹磨練的相當沉得住氣，對莉莉娅波動極大的情感模式接受良好，“惠沒有害怕。”
“烤鴨來了，先吃吧。”孔時雨覺得莉莉娅看見幼崽的時候的母愛爆發和給極道成員治療時候的平淡模樣之間極大的反差真的很有意思，但是菜都上了當然是吃飯要緊。
示範着給中也卷了一個烤鴨卷，莉莉娅說起烤鴨眉飛色舞。
“我之前第一次來吃的時候店裏在搞活動，廚師就在客人面前片烤鴨。”
“哇塞好大一只烤鴨很快就片得整整齊齊的，真的好厲害。”
“烤鴨的吃法也是店員教的。”
“好吃！”中原中也把烤鴨卷塞進嘴裏，席卷口腔的美味讓他眉眼帶笑，渾身散發着幸福的氣息。
“莉莉推薦的東西果然都很好吃！”
成功給自家孩子安利了喜歡的食物，莉莉娅十分有成就感。
正打算給自己也包一個，卻看見坐在對面的禪院惠正在用短短的胳膊和烤鴨做鬥争，試圖自己卷一個出來。
“啊小惠我幫你卷吧？”莉莉娅向孔時雨發射一個不贊同的目光，怎麽不照顧孩子就自己先吃了呢？
讪讪地摸了下鼻子，孔時雨無奈解釋，“惠他很獨立的，做什麽事都喜歡自己來。”
“惠可以的！”小海膽點了點頭，向莉莉娅強調，“惠可以自己吃。”
“是嗎？小惠真厲害呀，”莉莉娅點了點頭，卻還是拿起一張餅皮開始動作。
“不過莉莉娅今天第一次和惠見面，也沒準備什麽禮物，所以就讓我包一個烤鴨卷送給惠吧？”
莉莉娅刻意放慢了動作，像是講解一樣，“把薄餅鋪在盤子裏比較好操作，先放黃瓜，”
夾了兩小段黃瓜蘸了一點烤鴨醬再放在餅上，莉莉娅又去夾片好的鴨肉，“小惠年紀還比較小，不一定喜歡蔥的味道，我就先不放了哦。”
麻利地卷出一個不大的烤鴨卷放在禪院惠的盤子裏，莉莉娅笑容輕快，“做好啦，小惠快嘗嘗吧。烤鴨真的是我的絕贊推薦哦！”
對于禪院惠來說，來自長輩的關愛在他短暫的記憶中是一向缺位的，越是缺位，他越向往，但他不知道要如何獲得，只能本能地去讨好大人們。
我很乖，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我不是累贅。
所以，可以陪陪我嗎？
在父親離開家的時間裏，禪院惠總像是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狗一樣，長久地凝視着房門，等待它下一次打開。
有時父親會連着幾天都不回來，孔時雨先生會來投喂自己，偶爾帶自己出去吃飯。
惠知道孔先生不是自己的父親，所以他不會請求孔先生照顧自己，萬一孔先生覺得自己很麻煩，下次不願意再來怎麽辦。
惠長久地凝視着盤子裏的烤鴨卷，他已經有太久太久沒有被女性長輩照顧了。
“謝謝姐姐”，他不讨厭今天孔先生遇到的這個姐姐，只是在看到她包的第一個烤鴨卷是給哥哥的時候有點羨慕。
用小小的手把烤鴨卷舉到嘴邊，禪院惠歪着着腦袋啃下一塊，雖然莉莉娅包的時候已經比較小了，但對于一個兩歲的孩子來說還是做不到整個塞進嘴裏。
好好吃。惠咀嚼着，感受着肥美的烤鴨在嘴裏和餅皮黃瓜醬汁一起共舞，眼神發亮。
“好吃，”塞滿食物變成包子樣的小臉鼓鼓的，看起來就很好戳，禪院惠綠寶石一樣的眼睛裏盛滿快樂的光。
“喜歡吃就好，多吃飯以後會長高高哦。”終于有空投喂自己的莉莉娅吃飯的氣勢像是臺風過境，一邊的中也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不慌不忙地拜托服務員加菜。
孔時雨端起茶杯宣告他的進食已經暫時告一段落，又想起之前莉莉娅咨詢他的問題。
“對了醫生，你之前問我的收/養/手/續。”
孔時雨表情有點奇怪，大概覺得莉莉娅自己還沒成年就要收/養/孩/子過于少見。
“你的身份證明上還沒有成年，是無法辦理收養中也的手續的，而且日本也不允許單身人士收養異性孩子。”
“那要怎麽辦啊。”咽下嘴裏的烤鴨，本來以為應該不會出問題的莉莉娅有點傻眼，“沒有收養關系的話我就沒辦法送中也去上學了啊。”
中也也沒想到收養手續居然辦不了，橙色頭毛都無精打采地耷拉着，卻還是試着安慰莉莉娅。
“莉莉沒關系，我可以不去上學，只要能和莉莉生活在一起就好了，在橫濱我能養活我們的。”
中也有這個自信，從來找莉莉娅的傷者嘴裏他知道了自己這種擁有能力的人叫做異能者，有戰鬥力的話就是橫濱大小幫派争相拉攏的對象。
雖然還沒摸透自己的能力，但是中也本能地覺得自己很強。
不上學也沒關系，他只想和家人在一起，他可以去幫派打工賺錢。
“中也在說什麽蠢話！”擡手給了中原中也一個爆栗，莉莉娅明顯是真的生氣。
“這些問題媽媽都會想辦法解決的，你只要好好長大就行了，難道我還養不起你嗎？”
想了想莉莉娅收到的診金，中也發覺自己之前擔心的有點多，完全沒必要。
“孔先生，未婚未成年沒辦法收養的話，我找成年人結婚應該就可以了吧？”莉莉娅轉過頭，提出了讓孔時雨目瞪口呆的提案。
“呃，你要這麽說的話，理論上是可以的。”擦了擦不存在的汗，孔時雨就知道莉莉娅是那種一聲不吭搞個大事出來的人。
只不過為了合法收//養//孩//子所以結婚這種事，對他來說還是有點太超前了。
“對啊，反正我也16歲了，在日本已經是可以結婚的年紀了。”點了點頭，莉莉娅越發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啊，我記得孔時雨先生就是單身吧，考慮和我結婚嗎？我可以付錢。”莉莉娅向中介先生發出了結婚邀請。
“我還是不了...”孔時雨下意識就是一個拒絕的動作，可憐的中介先生什麽奇葩的事情沒見過？這場面他還真沒見過。
“這樣嗎？”嘆了口氣，莉莉娅又振作起來。
“那拜托孔時雨先生幫我打聽一下有沒有願意結婚的人吧，要求的話就是單身成年男性，不能幹涉我收//養//孩子，不能對我的孩子有惡劣行為，如果對育兒這方面感興趣的話就更好了，對了，我可以付費。”
雖然我不挑委托，但我真的不是婚姻中介啊...
已經無力吐槽的孔時雨心累地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對了醫生，最近常暗島的戰局又激化了，如果你不想被強行征召的話，這段時間需要低調一點。”
“這個沒關系啦，我已經解決了。”
想起夜蛾正道之前告訴自己因為是高專的預備學生，咒術界至少會保護一下還沒評級的術師，所以不用擔心征召。
“那就行。”孔時雨知趣地不再深問，“那我就繼續介紹病人給你了。”
比了個ok的手勢，莉莉娅對夜蛾正道和孔時雨都提起過的這場人類的戰争産生了一點興趣
“不過還是麻煩孔先生給我弄一份常暗島戰争的情報吧，大致的就可以，我想要了解一下。”
“沒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