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心累的甚爾
甚爾當然知道幾個小崽子跑到廚房裏去了，但他只是覺得大概是小孩嘴饞想偷吃零食之類，總不能是去炸廚房的吧？
這可不好說啊，甚爾。
雖然不明白為什麽準備好的面糊像是煮沸了一樣不停地冒着泡泡（傻孩子，那是因為你們泡打粉倒多了啊），但芥川龍之介還是謹慎地一條一條把切好的牛排放下去讓它們均勻裹上面糊。
“哥哥好慢。”搶過芥川龍之介手裏的碗，芥川銀直接将所有食材都倒進了裝面糊的碗裏，又拿了個勺子把它們攪勻。
“這不就好了嗎？”
磕磕絆絆地完成了挑選食材、切塊以及準備面糊的工作之後，四個孩子的天婦羅大業終于走到了起鍋熱油的步驟。
阿織當然是有專門的用來制作炸物的小鍋的，但面對一堆不知道作用有什麽區別的鍋具，芥川銀掃了一眼就拿了距離自己最近的平底鍋。
蒼天可鑒，這個鍋是阿織每天早上用來制作煎蛋和煎三明治裏的培根or火腿的，鍋底比較薄，導熱很快，方便蜘蛛管家縮短備餐時間。
同理可得，幾個不知道究竟哪瓶才是阿織用來炸東西的油的熊孩子随便拿了一瓶橄榄油就咣咣倒下去半瓶。
阿織：吸氧.JPG
開火之前中原中也還記得要給自己和芥川兄妹和小惠套上圍裙，當然圍裙的尺碼對于幾個孩子來說都可以當野餐布了這種無傷大雅的小事就讓我們忘記吧。
像是按下火箭發射按鈕一樣态度嚴肅地打開燃氣閥門，芥川龍之介表情凝重地向中也三人點了點頭。
中也、銀和惠同樣表情凝重，中原中也抱起惠，讓惠伸着短短的胳膊打着了爐子的開關，點燃燃氣竈的流程被這個四個孩子搞得像是執行什麽絕密任務。
“哦哦！好厲害！”看着燃起的橘藍相間的火焰，四個人像是點燃了行星發動機一樣歡呼起來。
“那麽接下來就是觀察油溫，大概一百八十攝氏度的時候就可以把挂好糊的天婦羅放下去炸。”
煞有其事地給弟弟妹妹們講着從阿織那裏聽來的天婦羅做法，中原中也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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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判斷到沒到一百八十度啊？
印象裏阿織做天婦羅的時候只是站在鍋前看了看就開始往裏放東西，難道它可以用目光測溫嗎？
總、總之多熱一會吧，這樣溫度一定會達到一百八十攝氏度的。
像罰站一樣站在油鍋前，中也中也發現油鍋開始冒煙，這樣應該可以了吧？
讓弟弟妹妹們後退小心不要被油濺到，中原中也用筷子夾起一塊雞翅放進鍋裏，面糊變黑的速度讓四個孩子心驚肉跳。
“焦了焦了！大哥它焦了！”芥川銀看着伴随焦黑的面衣出現的滾滾濃煙，吓得快要跳起來，之前看阿織做天婦羅不是這樣的啊。
眉頭狠狠抽動了兩下，中原中也趕緊将已經糊了的雞翅夾出來扔進垃圾桶。
“在下認為應該是油溫太高了。”
一本正經地試着分析出現的問題進行調整，完全沒有知難而退的意思，真不愧是你啊芥川龍之介。
惠被嗆地咳嗽了兩聲，手腳并用地爬到料理臺上去開窗戶。
“阿織之前都放很多塊進去的，大哥你放太少了。”
同樣不打算放棄的芥川銀信誓旦旦，覺得只是發生了一點小問題，下次肯定會成功。
之前對大部分事物的初體驗都在莉莉娅或者阿織的陪伴下完成的很順利，這是中原中也第一次遇見不停翻車的事情，小小的不甘心浮了上來。
那就再試試？中原中也猶豫着再度伸出了筷子，一次性丢了小半食材進鍋。
...這群小鬼究竟在幹什麽啊？
已經輸光了莉莉娅出門前給的卡裏的錢，甚爾挂掉賭馬的電話，面無表情地聞着空氣裏飄散的焦糊味道。
對于被天與咒縛加持過的站在人類頂端的肉/體來說，就算隔着兩道門，甚爾也能隐隐約約聽到廚房裏的動靜和說話聲。
先是叮鈴咣啷翻找東西的聲音，然後是利器的劈砍聲，接着是油鍋裏下了東西炸開噼裏啪啦的聲音和焦糊的味道一起。
決定去看看小崽子們在鬧什麽妖，甚爾起身走到廚房門前伸手推門。
在看清屋內情況的一瞬間，甚爾的額頭上就不受控制的出現了青筋——
不說自家那個和黑發女孩一起蹲在屋角瘋狂咳嗽的小鬼，稍微大點的兩個男孩居然正在作大死地把濃煙滾滾的油鍋扔進開着水龍頭的水池裏。
甚爾頭痛地閉上眼睛，已經在思考等下午莉莉娅回來要怎麽和她解釋有兩個小鬼需要接受治療這件事。
果不其然，就在油鍋接觸到水流的一瞬間，巨大的爆炸聲響了起來。
不過還好，尚且還有一點讓甚爾不至于年紀輕輕就高血壓發作的事情發生：橘發和黑白頭發的小鬼都是異能者，在油鍋爆炸的瞬間異能本能地浮現出體外護住了自己。
好極了，至少現在只需要面對一團糟的廚房，不用再加上傷員。
而廚房角落裏被一黑一白兩只大狗擋在身後的惠和芥川銀除了被濃煙嗆到之外就更沒什麽事了。
等等，哪裏來的狗？
睜大了眼睛，甚爾看着兩只頭頂着紅色三角形标記的狗狗消失在惠的影子裏，喉結滾動了一下。
不是吧，這都可以？
禪院家的頂級術式【十重影法術】居然會在他這個廢物的兒子身上？
甚爾臉上表情似哭似笑地盯着已經乖乖站到一起的幼崽們，把四個闖了大禍的熊孩子吓得夠嗆。
“哥哥，甚爾先生好像真的很生氣。”小聲跟芥川龍之介說悄悄話，芥川銀躲在哥哥身後，向被獵人追捕的兔子一樣冒出小腦袋觀察一眼情況又飛快地縮回去。
這不是明擺着的嗎。
連悄悄話都不敢說，芥川龍之介只是努力用身體擋住芥川銀，硬着頭皮等候發落。
雖然就連體內的荒霸吐都在提醒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現在很危險，但中原中也作為家裏孩子的大哥，還是站了出來試圖解釋發生了什麽，“甚爾，很抱歉我們搞砸了...本來我們只是想做點天婦羅吃，但是沒有經驗。”
嗚哇，沒想到甚爾認真的時候這麽可怕。
中原中也想再說點什麽讓甚爾不要這麽生氣，突然門鈴聲響了起來，擡頭一看表原來已經十一點半，訂的餐送到了。
所以這不是還是什麽都沒吃到等午飯了嗎，早知道就不折騰了...正在心裏暗暗吐槽，中原中也看到甚爾轉身出去。
“先吃飯再說。”
這句話像是天籁一樣飄到幾個孩子耳邊，他們兔子一樣竄了出去。
中華酒樓的大廚發揮一如既往的穩定，但桌上只有甚爾吃得津津有味。
鳥悄着吃完這頓食不知味的午飯，四個孩子乖乖站到甚爾面前，整齊地鞠躬，“抱歉，是我們錯了。”
如果換做莉莉娅或是其他的普通父母，此時應該會聽聽孩子們都幹了些什麽，給他們分析為什麽做天婦羅會失敗，講解一下廚房裏的一些注意事項，再告訴他們不要在大人沒有陪同的時候做這些危險的事情。
但是沒有被這樣對待過的甚爾，自然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正确地教育孩子。
禪院那個垃圾場教會他的只有活下來就行以及如果沒有正确評估自己能力範圍就莽的話，搞不好會死。
所以面對幼崽，他也只能沒好氣的說：“你們這幾個小鬼是不是蠢？不要做能力範圍之外的事情，會死的。”
可能是體內住着一個神明的原因，中原中也在感知他人的情緒方面非常敏銳，他能感覺到面前總也沒個正型的男人在說出這句話時是認真的。
“感謝您的教導。”按住了想要反駁哪有這麽誇張的芥川銀，中原中也向甚爾誠懇道謝。
“行了，知道以後不要這麽做就趁莉莉娅回來之前把殘局收拾好，”揮揮手明顯不打算替熊孩子擦屁股，甚爾的語氣有些幸災樂禍。
“被小醫生或者那個管家蜘蛛看到你們把廚房弄得一團糟，你們就慘了。”
“爸爸不幫我們嗎？”看了看自己的短手短腿，三頭身的惠試圖用撒嬌欺騙老爸的勞動力。
這招對絕大部分喜歡孩子的成年人都是特攻，奈何惠面對的是完全免疫可愛光波的鐵石心腸的甚爾。
“以我們的能力的話，大概沒辦法在母親回來之前收拾完畢，今晚的烤肉自助可能會受到影響。”
想一想廚房裏的一片狼藉，就算是一根筋的芥川龍之介也眼前一黑，希望用晚上的烤肉來讓甚爾改變主意。
呦？還會威脅人了？
磨了磨牙，甚爾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伸出一只手在幾個幼崽面前攤開。
“？？？”幾個孩子猜不到甚爾這是在幹什麽，渾身的疑惑都要具現化出來。
“給錢。”術師殺手理直氣壯地收繳了倒黴孩子們的零花錢。
“我可是很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