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今天的日光（11）
我關閉了我的錄音設備，把後背靠在舒服的椅子上，晚上睡眠不充足就造成頭疼，我現在就是這樣。
要抱怨嗎？得了吧，不但不能抱怨還要努力裝成是心甘情願，樂此不疲。
誰領情？
我長嘆一聲，侯爵夫人看上去像要自殺的樣子嗎？——像只好鬥的公雞！
如果不是真的要去死，那為什麽要割了兩只腕子？——解釋不清，沒有頭緒。
難道是謀殺？——我不免失笑——一派胡言。
究竟是為什麽？我真想問問侯爵夫人。但是我答應了蘇不提這個。
晚上的小組會，除了Bella和Cyril意外其餘的人都來了。Brook還是一貫的看我不順眼，Megan還是一樣的叫我格格巫。
好吧，至少看上去人人正常——除了Sam。
他湊到我的身邊，小聲——極小聲的對我說：“你認為愛情怎麽樣？”
我被問糊塗了，“我看上去真像個女巫嗎？”
“你總是能對一些事情提出反向的論斷。”
“也就是說我說什麽都是反的？”
“不，當然不是，就是評論有點悲觀，可以是最壞打算。”
我非常不願意聽他說這個，一個人怎麽不誠實到把別人的理智說成是悲觀？就因為他自己做不到理智？
“我幫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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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m 沉默了一會兒，“我現在真的需要你說說這事。非常需要，你能明白嗎？”
太明白了，他在想女人。
“我正在困惑。你是我第一個想起來的人。”
“首先我不是悲觀，而是理智。比任何人都理智。”
“當然。”他讨好的說。
“你愛上誰了？”
“一個——一個護士。”他支支吾吾的說。
“暗戀？”
“我想她也對我有想法。”
“好吧，你在想這麽做的危險性。”
“是這樣。”
“愛情會讓人有勇氣戰勝一切，但如果它有一天決定離開你，也能讓你失去所有的勇氣，到那時也許随便什麽東西都能打敗你。”
Sam又沉默了一會兒，“我還會重新酗酒？”
“這我可保證不了，也許憑借你的強大意志力，這種事也有可能不會發生。”
這時蘇大聲說：“我們開始吧。”
我忍不住嘆息，為什麽總有人自找苦吃？
第二次去侯爵夫人家，蘇特別叮囑我，“千萬別說自殺的事。那些都有心理醫生處理，我們就是和她聊美好的，越美好越可聊。”
我在心裏嗤笑，既是嘴長在別人身上她要想說我能怎麽辦？一味的回避就等于欲蓋彌彰！蘇的那顆七巧玲珑心跑哪去了？
無可奈何，現在的形式還真不是我貿然出口的時候。
這次蘇又帶了一只大大的蛋糕來，我聞着味像是藍莓口味的——不對好像還有點香蕉的氣息——難不成是水果慕斯？
這位“夫人”還真有口福！
“很漂亮。”這是她對蛋糕的唯一的評價。
我端着碟子，吃了一口柔滑的慕斯，心裏老大的不樂意，索性放下碟子說：“我想吃點真正的東西。”
蘇問：“什麽是真正的東西？”
“飯和菜。中式的西式的都成。”
“你沒吃過晚飯？”
我轉過去問侯爵夫人，“你吃過了嗎？”
侯爵夫人果然回答：“吃過了。”
我理直氣壯地說：“我要吃飯！”我認為我的語氣拿捏的剛剛好，既顯出我的委屈又顯出我的霸氣。
沒想到蘇卻不這麽認為，“你多大了？”
我惱羞成怒，“多大了也得吃飯！我要吃飯！”
蘇嘆了口氣，“好吧。”
廚房開始傳出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我好整以暇的坐在原地捧着碟子繼續我的蛋糕“生涯”。
侯爵夫人呵呵笑了一聲，“你是拉拉嗎？”
這是個嚴肅的原則性問題，必須嚴肅對待，“不是！”
“你不會做飯？”
“現在不适合下廚。”
“那有一天蘇只能給一個人做飯，卻不是你，怎麽辦？”
說實話，侯爵夫人抓住了我的一個軟肋，因為這個問題我從來沒想過，會有這麽一天嗎？
侯爵夫人幸災樂禍的笑笑，“哇哦！瞧我發現了什麽？原來你一直認為蘇不可能離開你！你可真自負！”
“這關你什麽事？”這個反擊聽上去很軟弱。
“男人——愛情——都是奇妙的東西。但我猜你對這些并不了解，在你漫長的三十多年生涯中，也許根本不知道什麽是愛情。你怎麽能明白蘇現在的感受。”
她錯了，我明白。
我看見過愛情是什麽樣的。它帶着無與倫比的光芒降臨到他們的身上，而且那光芒只屬于他們，在那樣強烈的亮度下任何人都是灰暗的、模糊的、遙遠的。
他們有屬于他們之間獨特的語言和目光，追随着彼此，好像是哪怕天涯海角都不會丢了對方。
在人群中他們會第一時間發現彼此，在唇間留下印記，在肌膚上刻下标志，似乎一切的一切都是注定好的，有一個女人專門為一個男人而生，有一個男人專門為一個女人而生。
他們的愛情沐浴在陽光裏，徜徉在彼此的快樂中。
像兩只蝴蝶翩翩起舞。
我見過愛情，甚至還被愛情散發出來的香氣灼瞎了雙眼。
我始終銘記着，那香氣的味道叫什麽——荷爾蒙。
我默不作聲，侯爵夫人以為她成功地偷襲了我。就讓她這麽認為吧，我不想談論我所知道的一切。
“可以吃飯了。”蘇說。
雖然晚上枕着自己帶來的枕頭，但睡意還是遲遲不肯出現。
“你和侯爵夫人都說了什麽？”蘇也沒睡。
“我們沒多少話。”
“我是說在我做飯的時候。”
“談你的人生。”我避重就輕。
“我的人生？我的人生有什麽好談的？”
“具體來說就是你的婚姻生活。”
蘇沒有馬上說話，警惕的說：“有什麽不對嗎？”
我為這句話感到吃驚，蘇是在承認自己的生活正在發生着變化嗎？
“還是《碟中諜》？”
“別總這麽稱呼他，名字又不是他自己取的。”——果然還是那個“間諜”。
“不是分開了嗎？”
“聽說過地下情嗎？”
“好吧。要不怎麽沒見過你們約會。”
“你不知道而已。”
“你們準備怎麽辦？”
“不知道，我想他父母早晚會知道吧，也許就快了。”
我不禁皺皺眉，上一次他們就是因為那兩個老怪物分開的，這次會有什麽改觀嗎？
不會的，要不然怎麽還搞出了地下情。
“你覺得你們有多大的把握？”
“一份勝算也沒有。”
“你真是——愛情真偉大！”
蘇想了想，“你以前愛過誰嗎？或者被愛過嗎？”
這是我最不想回答的問題。
“我不想談這個。”
“有過對嗎？我就知道，你一定有過。”
沉默。
“你們分手了對嗎？”
沉默。
“你就是因為這個從來不願意說過去的事對嗎？”
沉默。
“我知道我說對了。”
沉默。
“我很好奇，真的好奇。就不能說說嗎？”
還是沉默。
“好吧，我知道了，我不問了。”
我閉上眼，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往昔畫面漂浮在眼前。
愛情，帶給我的是毀滅，摧毀了我的一切，它讓我犯了永遠無法彌補永遠無法糾正的錯。
它同樣也留給了我永恒的紀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