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當時的月光(11)
程諾回到家看見餘晖站在家門口,她不知道該對餘晖笑還是該哭。餘晖則笑着問她:“警察局的板凳涼不涼?”
程諾一怔。
“我是百曉生,什麽都知道什麽都算的出來。厲害吧。”
兩人進屋坐下,程諾還是怏怏的,堆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餘晖倒了杯水給她,安慰她:“既然放你回來就是與你無關。別擔心。”
“你怎麽知道的?”
“警車開進小區,你被帶走,這麽轟動的事,鄰居們怎麽會守口如瓶?我是來你家蹭飯的,沒想到就聽說了。剛才我還在想是不是應該到警察局看看你,或者找個律師什麽的。結果一擡頭你就回來了。”
程諾目前很難想象自己成為小區的風雲人物後會給今後的生活帶來什麽影響,她的一切能轉動的身體部件似乎都停止了工作。
“我買了一罐山楂罐頭,就在前面的小超市裏買的,正好給你開開胃。”
兩人對坐着吃了一罐罐頭。
程諾并沒有覺得好點,但是總的來說吃的很舒服。
餘晖問:“你見着許願了嗎?”
程諾搖頭,想到許願想到警察問她的那些問題,她的心裏又開始隐隐約約的感到有根針紮着似的疼。
“警察都問你什麽了?”
程諾慢慢的把警察問的一部分問題說給餘晖聽,餘晖默默的聽完後,忽然問程諾:“你真的沒有仇人嗎?”
程諾恍然的看着她。
餘晖嘆口氣,“你有啊,其實你是有仇人的。只是你自己不這麽看。”
“誰?”
“岳穎欣。”
程諾不可置信的瞪着餘晖。
“難道不是?岳穎欣和許願是什麽關系,而許願卻和你關系暧昧。将心比心,如果換做是我,我也會讨厭你恨不得你消失才好。何況是岳穎欣。”
岳穎欣的善意微笑,岳穎欣的大度作風,岳穎欣在會議室含糊其辭的說明策劃案是毀在自己手裏,會是她嗎?
岳穎欣會恨她嗎?
如果是這樣,許願會怎麽做?他會相信是岳穎欣在幕後策劃?還是會相信是她在無中生有?
程諾忽然很想見見許願,問問他這些想不明白的問題。
餘晖看着程諾失魂落魄的模樣在心裏已經搖了無數次的頭。她沒想到程諾還是一個善男信女——一派的天真無邪。
“別想了,這些就留給警察去想吧,我們都想明白了要他們幹什麽。”
許願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五彩缤紛的世界,程諾在幹什麽?是不是因為停職悶悶不樂?她為什麽沒有給自己打電話呢?
岳穎欣走過來靠在他的身上,輕聲說:“想什麽呢?”
“U盤。”
“見過那兩個劫匪了?”
“沒有。”
“在看守所裏不讓見?”
“對。”
“我想想辦法?”
“不用了,我知道提審的供詞。”
“他們說什麽了?有說是誰指使的嗎?”
許願定定的看着她,“說是一個女人。指使他們在哪裏搶劫,在哪裏棄贓。還有事後每人一萬塊錢,也是真的。”
岳穎欣笑笑,“那個女人是誰?”
“沒說。”
“你懷疑誰?”
“你想說程諾嗎?”
岳穎欣轉過身,好笑的說:“我在問你,你卻說我。許願,你究竟在想什麽?”
“我在想為什麽會這麽多巧合?恰巧是一個女人指使,恰巧是一個女人描述作案地點和作案目标。為什麽那麽準?甚至精确到時間上分毫不差。這些都是巧合嗎?真的是巧合嗎?”
岳穎欣搖搖頭,“我不是警察手上沒有必要的資料,分析不出你的問題的真實答案。但是許願,你想說什麽,不妨直說。”她雙手抱着肩,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面上卻滿是輕松和惬意。
許願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吐出,“我沒想說什麽。只是這些問題我都想不通。”
“我并不想貿然下結論,但是從表面上看,的确是程諾的嫌疑更大一些。另外——”
岳穎欣突然頓住了。
“另外什麽?”
岳穎欣好像下定決心似的,“聽說今天程諾被帶到分局進行詢問了。”
許願的手一抖,“什麽時候?”
“上午吧,我也不清楚。”
許願站起來拿起車鑰匙朝門走去,卻又停住了,然後他放下大衣和車鑰匙,雲淡風輕的說:“既然回家了就沒什麽事。”
“不然呢?”岳穎欣問,“究竟是不是程諾,還要看警察怎麽說。”
看守所裏,再次分別提審的兩名劫匪此刻都很沉默。中年警察高聲喝道:“XX,你到底認不認識這個人?!”
嫌疑犯擡起頭看看舉在自己面前的照片,“警察同志,我都說了,就是這個女人打的電話。你就是在問我一千遍也還是這個女人打的電話。”
警察放下照片,好整以暇的擺上一個迷你錄音機,然後按下播放鍵,裏面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是這個聲音嗎?”
劫匪早警察的臉上觀察了好半天,然後支支吾吾的回答:“好像是吧——記不太清——”
傍邊做筆記的警察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劫匪立刻改變說法,“不是,不是這個聲音。”
中年警察又問:“你确定嗎?”
劫匪十分肯定的說:“不是,不是這個聲音。”
“再好好聽聽!”
“真的不是,警察同志,我知道的都說了。”
中年警察收起錄音機,看了對面的劫匪一會兒,劫匪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
“XX我知道你媽需要那一萬塊錢救命,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你媽知道你是用靠搶劫換來的這筆救命錢,她還會用嗎?”
劫匪突然激動地拍着面前的小木板,“警察同志,我求求你,別告訴我媽,我求求你——”
“XX!我這是在給你機會!如果你坦白事實,也許你還趕得上在你媽上手術臺前見她一面!”
劫匪擡起淚流滿面的臉看着警察。
“如果你坦白交代那個幕後的指使者,你們就不是主犯而是從犯,我會憑你的立功表現向檢察機關請求讓你見你母親一面。現在——你想想好好想想,把事實的真實經過說一遍。”
劫匪用手捂着自己的眼睛,悲痛的嗚咽起來,然後抹抹臉,似乎是放棄了什麽一樣,說:“照片上的那個人是電話裏的那個人叫我們去搶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