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陳大武的冬天

陳大武也不想沈大周接話,就想絮叨絮叨。

在陳大武心裏,沈大周原本和他不是一個層面的人。他家住破土房子的時候沈大周住着青磚大瓦房穿着绫羅綢緞,但是有時候命運就是這麽奇妙,陳老漢管了村裏的魚塘入贅的老周敗光了小沈家的家産,兩個人打了個轉。

但是過了這麽多年,好像又回到了當初的情況。雖然沈大周和陳大武都住在破土房子裏,但是村裏人都說沈大周有出息,陳大武想娶媳婦還想過靠妹妹換親,沈大周不聲不響的把村裏一枝花給拿下了。

沈家村的村花以前是白姐,娶了親的中年漢子路過白姐家總要多往屋子裏看上一兩眼,沈織回來後,路過沈織家門口的青壯男子多了不少,沈織在自家門口做針線甚至成了一道風景線。

可惜沈織在後院做還是在前院做完全是看心情。

沈大周沒有回話,陳大武就繼續說:“沈大周你怎麽把織娘弄到手的?她們家女人是不是都心氣高的很?戶娘就算了,榮娘也看不上我,穗娘見我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這話實在太難聽,沈大周從來不是個好脾性的,冷聲說道:“那是因為你不僅窮,還慫。”

陳大武卡了殼,有些惱怒道:“你說什麽呢?誰慫了?”

沈大周“嘁”了一聲,“你爹就算了,你們兄妹仨就你一個男人,有本事別讓你妹妹餓肚子,去人家家裏學手藝還得蹭兩頓飯。”

這話說得陳大武又羞又惱,想要發火,沈大周又發了話:“你最好安生點,腿還不知道怎麽了,別讓我把你直接扔山上。快冬天了蛇是沒了,到處找吃的的野獸還躲着呢,大蟲也不是沒有...”

陳大武慫了,老老實實扒在沈大周背上不說話,他又有點憂愁自己好像一直都這麽慫。

但是村裏在沈大周面前還不慫的男人也沒幾個,陳大武安慰自己,沈家村和沈大周同輩的男人,不是見了沈大周慫,就是沈大周的兄弟。

前者如陳大武,後者如沈四全。

沈四全,小名狗子。

沈大周本來沒什麽想法,誰知道陳大武是個這樣拎不清的,心裏頓時不滿起來,沒有這個慫貨,他現在應該正背着沈織下山,如今背着一個渾身灰土的臭男人不說,還得氣一頓。

下山的時候遇見正上山砍柴的人,問沈織幹什麽,沈織笑着說上山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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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山腳的時候往上看,沈大周也下到上山時的山坡了,望了望四周,不遠處有兩人腳步匆忙的走到山上的路口這邊來。

沈織仔細一看,竟然是陳老漢和陳嬸子。夫婦二人見沈織打了聲招呼,商量着由誰上山找兒子。

“你們找陳大武?待會就下來了!”兩個老人着急的很,沈織忍不住說道,“陳大武掉進陷阱裏去了,沈大周正背他下山呢。”

聽到這種話,陳老漢非但沒有放心,反而更擔心了,“好端端的怎麽掉進陷阱裏去了?是不是受了傷?不然怎麽要沈大周背?”

陳嬸子目帶疑慮的看了看沈織,讓後拉住了自己的丈夫,“有沈大周,放心吧!”

這時沈大周剛好走到山腳,夫妻二人想着兒子趕緊迎上去,拉着陳大武噓寒問暖。沈大周背上的陳大武蔫蔫的,叫了爹娘一聲就不說話了。

沈織看他之前雖然掉在陷阱裏,但人還算利落,不知道沈大周跟他說了什麽,竟然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樣。

沈大周直接把陳大武放了下來,“既然陳叔陳嬸來了,我就不搗亂了,你就傷了左腿,還只是脫臼,我已經給你接上了,回去吧!”

沈大周特別有禮貌的和陳老漢和陳嬸子說明了情況,然後表示自己還有活要幹,給沈織打了個眼色,沈織會意,連忙道別跟着沈大周走了。

陳嬸子扶着自己的兒子,憂心的在兒子身上到處找有沒有別的傷口,還一個勁的問:“你怎麽跑到山上去了?秋天哪裏來的陷阱?”

“我走着走着就上山去了,陷阱是沈大周挖來捕獵的。”陳大武蔫了吧唧的說,催着老娘快走。

誰知道陳嬸子聽見這話都要跳起來,抓着兒子的手問:“你确定是你自己一個人上的山?不是沈家的那幾個女娃和沈大周聯合起來坑你?沈織這個女人心眼多得很,又不要臉皮,還沒嫁人就和沈大周不清不楚的,她們都是穿一條褲子的!”

陳老漢聽不下去,給了媳婦一巴掌,訓道:“瞎說什麽呢!還不趕緊回去!在這裏嚼舌頭是不想活了?!”陳老漢扶着兒子往回走,把陳嬸子丢在一邊。

“人家再怎樣,賀娘跟着織娘學手藝,還管兩頓飯呢。”陳大武不無怨氣的說。

陳老漢聽着兒子這話,也點了點頭,“織娘是個厚道人。”

陳嬸子不占理,又不服氣,只念念叨叨的說沈織“像個什麽樣子”,“聽說要給沈公子做小的”,兩個男人都聽的心煩,讓她閉嘴。

沈織半路上和沈大周分開各自回了家,姑姑見沈織提着一袋東西,問道:“你這是去哪了?散步還散處一袋東西來?”

“是野蔥,聽說炒臘肉特別好吃。”有吃的沈織特別高興,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把東西扔在前院地上。進了後廚去洗手。

劉沈氏看她裙角的黃土,追着沈織進廚房嘆道:“真是兒大不由娘,你娘知道閨女是這個樣子該有多傷心啊!你看你給沈大周做的衣裳,就不能矜持點?”

沈織正洗着手,劉沈氏繼續說:“去山上也不知道換一身衣裳,大冬天的弄的一身灰土你洗起來多費勁?女人得少碰些涼水,不然以後生孩子有你受得...”

沈織擦幹手轉身,遲疑了一會問劉沈氏:“姑姑,我娘是什麽樣的?”

劉沈氏忽然記起來大嫂在沈織很小的時候就沒了,她摸了摸沈織的頭,幫沈織把頭發整好,“你娘特別能幹,又漂亮,我大哥有福氣才娶到你娘,我出嫁還是你娘一手操辦的,選的人也好...”

想起丈夫,劉沈氏也有些心酸,“他家幾個兄弟,就你姑父是個好的,可惜好人不長命...”

沈織不想她傷心,說道:“不是訓着我嗎?怎麽還帶上了我姑父?”

劉沈氏笑起來,“現在訓你也沒心情了,我去楊魁家弄了條臘肉,晚上拿野蔥炒了給你吃。不是我說你,這野蔥也是沈大周告訴你的吧?”

沈織不好意思的笑,心裏很滿足,顧着她的人很多,等沈雲回來,一家人就圓滿了。

“我剛來看你把野菜當雜草一起鋤掉的樣子,心裏就發憷,你這是生在好時候,要是起了什麽戰亂,怎麽活的下去喲!”劉沈氏去前院把野蔥拿進廚房,嘴裏還不忘數落沈織。

沈織去後院做針線,穗娘無聊的坐在凳子上發呆。因為今天狗子辦喜事,沈織讓賀娘今天休息一天,不用來學繡花了。

“你想什麽呢?”沈織問穗娘。

穗娘依舊望天,“我在想什麽時候能有百褶裙子。”

沈織覺得好笑,“我說你這是哪出呢,原來想我給你做新裙子。這個不行,狗子成親我可是大出血,沒有錢給你做新裙子。”

穗娘一下蹦起來,蹲在沈織身邊一個勁的晃沈織,“表姐,好姐姐,我不做新的,你那條粉色的裙子,你不是不要了嗎?改改給我穿嘛...”

“你還看上我什麽了?”沈織笑着問。

穗娘嘿嘿兩聲,“也沒什麽,還有那件黑色的褂子。”

沈織一愣,她那件黑色的褂子是粗布做的,掉色掉得厲害,就沒有再穿了。那是剛回來的時候做的,在領口用大紅色絲線繡了花紋。

“你要那個做什麽?那衣服掉色。”沈織說。

“我就穿在外面,幹活方便。裏面也是粗布衣裳,不怕掉色。”穗娘說。

沈織上下打量了她一會,“你這麽喜歡漂亮衣裳,幹脆跟着我學繡花吧,反正我也帶着賀娘,帶一個也是帶,兩個也是帶。”

做事的劉沈氏聽見了,出來說:“這樣也好,免得她一天沒事做,瞎琢磨些亂七八糟的事,學了繡花正好給你幹活。”

穗娘撒嬌的叫了一聲“娘!”,沈織和姑姑都不客氣的笑了起來。

過了一陣,戶娘和榮娘都回來了,沈大周提了兩塊臘肉上門,三姐妹圍着沈大周調侃道:“哎喲,我們織娘真是讓人上心呢!不知道我想吃什麽有沒有人惦記。”

沈大周笑,“想吃什麽都跟我說,表姨們不要客氣。”

榮娘笑罵沈大周臭不要臉,只有穗娘大大咧咧的跟沈大周說:“我想吃野豬肉!”

劉沈氏放沈大周進了後院,沈大周見沒人,就問沈織,“你私下給了花娘多少錢?”

沈織看他,“你怎麽知道?”

沈大周得意,“因為我也給狗子了,估計你也一樣。”

天快黑了,劉沈氏炒着菜,野蔥配臘肉的香味溢了出來,整個院子都是。沈織沒出息的咽口水,扒在廚房門口眼巴巴的望着。

剛出了一大碗,劉沈氏塞進沈大周懷裏,然後開始趕人,“天都黑了,就不留你吃飯了,趕緊回去!”

沈織本來想偷吃一塊,沒想到姑姑把一碗都塞給了沈大周打發他走。沈大周看了沈織一眼,沈織說了句“我送他出去”,然後跟上。劉沈氏忙着做菜,也沒有管。

沈大周揭開蓋在上面的碗,拈可一塊肉給沈織,沈織踮起腳咬住,蔥香配着肉,恨不得把舌頭咬掉,臘肉沒有煮很久,半肥半瘦,有嚼勁又不膩,不過有點鹹,下飯吃正好。

沈織專心的咬着肉,看也不看沈大周,沈大周就這樣看着她吃完了一塊。沈織還想再要,沈大周一把蓋住碗,說了句不給,然後就走了。

穗娘端着菜碗啧啧有聲的走出來,把菜放在桌上,沈織一心惦記着吃的,連不好意思都顧不上。

一家人愉快的吃完晚飯,就上床歇着了。第二天一大早,狗子領着花娘過來見沈大壯和翠花,沈大周正背着兩捆柴往沈織家放。

沈大周要上山打獵,這幾天可能不會過來了,沈織囑咐他多加小心,準備送他出門,狗子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拉着沈大周的手直接喊“我的老天爺!”

“你這是怎麽了?”沈織笑着問。

狗子喘着大氣,哭着臉對沈織說:“姐,你和我哥也太配了,我就成個親,你和大家給禮錢就算了,你私下給了花娘九百九十九文,我哥扔給了我一兩銀子,可把我們吓着了!”

沈大周斜睨狗子,“你嫌錢多?把你姐的錢還給她就行了。實在不行我和你姐成親你多給點。”

沈織踩了沈大周一腳,沈大周直笑。花娘提着籃子過來,她穿着一身桃紅色的衣裳,頭上戴着絹花,面色紅潤。

花娘一過來就把籃子往沈織手裏塞,“姐,你也太客氣了,禮太重我們受不起,我姐說了,還回去也不好,這是我家自己養的,你留着吃。”

籃子裏有兩只活雞,還有一只鴨子。

沈織笑着收下了,狗子拉着沈大周要請他喝酒,沈大周沒功夫陪他瞎扯,直接說:“你辦酒席的臘肉你姐很喜歡,你再去弄點就當謝謝我了,我待會要上山,就不陪你在這唠嗑了。”

狗子嬉笑着應下,問沈織還缺什麽,沈織讓狗子兩口子趕緊回去,狗子大嫂都出來看了好幾回了。

狗子喜滋滋的回去,沈織問過姑姑,把雞和鴨養在自家後院雞,撒了一把谷子讓它們吃。

日子照常過着,劉沈氏每天都要去看看蓋房子的進程,沈織也去瞧了瞧,每次都能遇見一臉喜氣洋洋的狗子兩口子。

不知道過了幾天,沈織在前院帶着賀娘和穗娘繡花,賀娘如今已經能夠繡帕子了,針腳娴熟,但是穗娘還在學針法。

一輛馬車快速的行駛過來,村裏的人都吓了一跳,整個沈家村也就幾輛馬車,也從來這有這麽趕的,路上的村民趕緊避到一邊,馬車帶起灰塵,在沈織的隔壁張家急停。

車上跳下一名穿着文人衫的男子,張家的三口人都出來看熱鬧,張大娘看見那男人抓着他的手似乎有說不完的話,男子有些無奈,卻還是耐心應對着。

沈織心裏直跳,這人估計就是張江了。張江正和張強說着話,張嫂子低着頭跟在張強後邊,小心的看了自己丈夫一眼。

然後下車的男子比張江略高些,穿着一身竹青色的薄襖,沈織一眼就認出來這是自己去年給兄長做的,不知道怎麽的鼻子很酸。

但是又沒什麽好哭的。

沈雲長的很俊秀,一臉風塵,下巴還有點胡渣,非但沒有一點頹得反而增加了些男人味。

兄妹兩相視,沈雲跑過來站在沈織面前,想要擡手摸摸沈織,又覺得違背了禮數。當初的小女孩已經這麽大了,亭亭玉立,沈雲恍惚想起自己已經五年沒有回家了,終究還是伸手拍了拍沈織的肩膀。

沈織想笑,但是眼裏又有眼淚,拿出帕子擦了擦,張嘴叫了一聲:“哥。”

“嗳。”沈雲應了一聲,覺得渾身松快,劉沈氏和戶娘她們全都迎了出來圍着沈雲七嘴八舌的說話,穗娘進屋端了水出來,沈雲笑着接過,一群人坐在屋門口說話。

沈織看趕馬車的車夫還留在那,拿了錢袋子過去付了錢,張強也剛好從自家屋子裏出來,看見沈織當做沒看見。車夫拿了錢調轉馬車走了,張強在屋外轉了一圈才回去。

沈雲站在原地見沈織回來,說了句“破費了”,沈織說他太客氣。路過的人瞧沈織家多了個男人,總要問一句是不是雲子回來了,沈織不堪其擾,讓姑姑一起去後院說話。

燒水給沈雲擦了把臉,沈織一邊幹活一邊聽着沈雲說最近發生的事。

“本想考完鄉試就回來,但是十月中才放榜,若是讓同窗寫信告知我境況,到底還是太過麻煩他人,幹脆在書院等着。雖然不能靜心讀書,但是幫着師長抄書編纂,也能得些銀錢。”

“一放榜我就和江子一起趕了回來,路上只嫌馬車太慢,馬車只送我們到臨河鎮,天黑了,只好在鎮上歇了一晚。本來想坐牛車回來,但是江子嫌颠簸,我又急着回來,幹脆重新雇了馬車。”

“江子鄉試考了第十一名,我是第四名,解元是金陵方家的公子,不過才十七歲。但是第二名已經三十幾歲了,家中有妻有女,決定先給大戶人家做幾年西席,再考會試。”

衆人聽的津津有味,太陽已經到了頭頂上。劉沈氏去洗菜做飯,沈雲在自家屋子周圍轉了轉,沈織找東西給沈雲洗澡。

沈雲問沈織在找什麽,聽到沈織的回答後笑着去了後院一間柴房裏,這間屋子沈織很少來,因為都堆着一些雜物,經常用的一般放在堂屋。

找出一個大木桶,戶娘搶過去前院洗,沈織拿出自己給沈雲做的衣裳讓他試,“看哪裏不合身我好改,以前給你做的衣裳怎麽樣?有沒有不合身?我都往大了做,怕做小了你穿不上。”

沈織避去廚房,端了一盆熱水準備給他擦把臉。

沈雲換了衣裳出來,特別厚的棉襖,外邊是白色的棉布,整個人看起來就跟大白熊一樣,沈織笑着把熱帕子遞給他,幫他看了看哪裏不合身。

“你動動看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暖和嗎?”

沈雲擦了臉,把帕子放進盆裏洗了洗,笑着說:“都挺好的,你每年都讓人給我捎衣裳,我都穿不完,同窗的都羨慕我,娶了妻的人都說妻子給他做衣裳都沒你這麽勤。”

“你一個人在那裏讀書,我不是怕你過不好嗎?”沈織說,“我就是繡娘,一天不做點什麽針線,也閑的慌。”

“閑着就出去頑,給自己買些頭花簪子,也別總想着攢錢。我在金陵讀書,其實花不了多少,幫人家裱畫抄書,都是風雅事,能得不少,還能賺些名聲。”沈雲把棉襖脫下,換回原來的衣裳,把盆裏的帕子擰幹,晾在堂屋的繩子上,又端着盆把水倒了。

劉沈氏叫兄妹倆吃飯,沈雲才想起問:“怎麽姑姑搬到這邊來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吃完飯再說,你餓不餓?”沈織道,又想起一件事,“你回來住在哪?”

沈雲笑道:“去江子家和他弟弟擠一擠吧,不過姑姑和表妹們得在這裏住多久?總在江子家借住也不好。”

“那就再說吧。”沈織進了廚房,發現人太多,戶娘把桌子搬到了後院裏。

菜已經上來了,一大碗野蔥炒臘肉,一個紅燒肉,還有一碗腌菜,外加一個清炒蘿蔔。一張小小的方桌圍滿了人,穗娘拉着賀娘夾了菜,坐在牆邊吃。

沈雲過意不去,讓她們上桌,穗娘竟然說,“上桌了我娘還嫌我吃得多!”惹得衆人大笑。

吃完飯,一鍋水也燒好了,沈雲去洗澡,沈織把碗給洗了,出門的時候看見狗子往自己家走。

沈織喊住了狗子,狗子笑着跑過來問:“姐,什麽事?”

“你住的新房子有幾張床?我兄長回來了,我家沒地方住,想去你那住一陣。”沈織說。

“哎喲!”狗子還不知道沈雲回來的事,“雲子哥回來了?考上舉人了嗎?我家有床呢!花娘打家具的時候都打上了。”

沈織笑着說:“考上了,那就麻煩你了。”

狗子毫不在乎說,“這有什麽麻煩的,舉人來我家住,我家可是沾光了!以後我兒子也能考舉人,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狗子說到後面興奮的搓着手。

沈織一拍他的腦袋,“你這剛成親,就想着兒子孫子的事了!”狗子的笑沈織怎麽看怎麽猥瑣。

“姐,那我回去收拾收拾,可不能怠慢了舉人,是叫這個吧?我一直以為是秀才,舉人還是大周哥告訴我的。”

“是是是,你快去吧,跟着你大周哥真是長見識了,還知道舉人!”沈織笑着說。

沈雲洗了澡出來,穿着一身石青色的衣裳,戶娘拿着他的衣裳要去洗了,沈雲一盆一盆的往外倒水,還澆了地。

劉沈氏感慨的說:“你這樣我總想起你爹剛沒的時候,你帶着織娘,每天也是這樣幹活,我想把你們兄妹倆接過來,你還不願意。”

“姑父那時候也沒了,我怎麽好麻煩你們,何況我是兄長,家裏有地,怎麽也能養活妹妹。”沈雲說。

劉沈氏也點頭,三個人坐在後院說話,劉沈氏說:“我就是可惜你浪費了那幾年,不然早中秀才考舉人了。”

沈雲笑着說:“世事皆文章,我還覺得讀書這幾年耽誤了織娘。”

沈織靠在牆上也笑了,“我也覺得沒什麽,我做繡娘的時候挺開心的,還能掙錢。”

沈雲問起姑姑的事,劉沈氏都說了,沈雲也說搬過來好。大家聊了一陣,就各自幹活去了,戶娘洗了衣裳回來,沈織讓她休息,自己去晾衣裳,沈雲從包袱裏翻出本書,說要去附近走走。

沈織站在凳子上慢悠悠的晾衣裳,牆頭發出熟悉的動靜,沈織伸頭一看,果然是沈大周在牆外站着,也是一臉風塵。

“你回來了?”沈織驚喜的問,她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沈大周了,一下見到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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