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元桑抓着被子說：“我、我聽過的。”
“我怕你不記得, 所以再重複一遍。”巫久眼裏笑意暧昧, “說實話公主殿下, 你剛才是忘記了吧？”
“我沒有！”元桑瞪大了眼。
這種話怎麽可能忘記呢！
巫久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懶聲說：“那你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我就是想聽你跟黛茜之間的事。”
“我跟她之間沒有故事。”巫久起身回去，慢吞吞地說：“倒是我跟某個落魄小公主的故事可以講給你聽。”
元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問：“誰？”
巫久說：“一個星元力耗盡從星海墜落後被關進監獄的小公主。”
元桑：“……”
這不就是我嗎？！
反應過來的元桑氣得踢了下被子, 說：“我要聽的是黛茜的。”
“你既然讨厭她，幹嘛還非要聽她的？”巫久問。
元桑回答的理直氣壯：“越是讨厭越是要了解才行。”
巫久笑：“什麽歪理？”
元桑：“你說過的，對自己的敵人要有足夠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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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久手指輕扣桌面，發出低沉的悶響，似笑非笑：“黛茜是你的敵人嗎？”
元桑面不改色地回：“對。”
“那小公主你要自己努力了。”巫久看着光腦，整理着自己的郵箱數字排列，語氣悠悠：“我對女人之間的戰争沒興趣。”
元桑：“……”
“我知道了。”小公主語氣幽幽：“你在袒護黛茜。”
巫久啞然。
“不告訴我就不告訴我。”元桑冷哼聲, 裹着被子倒下。
巫久見元桑沒了聲音，這才回頭看去。
元桑不知覺間睡着了, 抱着被子的模樣也乖巧的讓人舍不得移開視線。
巫久收拾了桌面，回到床邊坐下, 靜靜地看着邊上的元桑。
小公主對他倒是越來越沒戒心了。
以前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會時不時醒來看看小心試探他，後來完全省略了，在他床邊睡得舒舒服服，早上還得自己把人叫起來。
到也不算是壞事。
巫久彎唇笑着, 掀開被子躺下。
監獄裏日複一日的幹活，今天淘金，明天抄書, 後天挖礦，再後天藥物實驗等等。
偶爾還會遇上找茬挑釁，明裏暗裏的擠兌與抱團欺壓。
路上總能看見被欺負的人，要麽無視，要麽加入欺負對方。
元桑大概率無視，除非被欺負的是她認識的人。
塗家兄弟自從上次的事後就死心塌地跟着她，黑胖虎那邊有什麽風吹草動都會告訴她。
但元桑對這些不太感興趣，倒是對新鼠入獄的原因很感興趣。
偏偏新鼠每次都吞吞吐吐含含糊糊，就是不告訴她。
元桑等了四天，塔莎終于來了。
那天晚上塔莎親自來敲門。
開門的是巫久。
巫久對門前這顆黑乎乎的腦袋說：“誰？”
塔莎：“我。”
這沙啞難聽的聲音巫久有點印象，又問：“你誰？”
塔莎沉默了一秒。
在窗邊玩光腦的元桑好奇地回頭看去。
門前那位整個被黑色的長發包裹其中，根本看不出穿着與面容，長發落地還拖着很長一截在後邊。
難怪巫久認不出來眼前的人是誰，元桑也沒認出來。
直到對方将宛如簾布般的長發分開，露出黑發下那張枯槁的臉，屋裏的兩人同時陷入沉默。
元桑捂着嘴立馬轉頭噗嗤笑了下，巫久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塔莎說：“你怎麽搞成這副鬼樣子？”
簡直是被頭發吞噬的魔女啊。
塔莎聲色沙啞：“問她。”
巫久輕輕挑眉，靠在門邊上下打量着塔莎，嘲笑道：“不知道還以為我門前站了把海草。”
塔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元桑放下光腦過來，佯裝驚訝地表情看着塔莎說：“塔莎？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塔莎直勾勾地看着她，目帶審視，想要從元桑身上看出點什麽來。
但小公主演技在線，沒能讓她看出破綻來。
“不知道。”塔莎面色帶着點煩躁說：“我剛洗完頭發後就變成這樣了。”
“剛剛嗎？”元桑震驚臉。
塔莎點了點頭。
“是不是有什麽步驟漏掉了或者添加了什麽？”元桑一副親切友善的模樣詢問着。
塔莎也很認真地配合：“沒有，跟往常一樣。”
“那怎麽會呢，不應該呀。”元桑搖晃着小腦瓜，說：“我過去看看？”
塔莎沒有意義，側身讓開：“走。”
元桑點着頭，跟巫久說：“我去去就回。”
巫久靠在門邊目送兩人離開，瞧着小公主一臉認真跟塔莎交流問題的樣子不由彎唇笑了下。
小狐貍。
塔莎是自己一個人住，屋子裏是想象不到的亂。她在第七監獄待了快十年，各種雜七雜八的小玩意都有。
但這些東西并沒有規律的整理起來，而是就地躺倒，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
元桑在門口有些為難地眨了眨眼，最後跟着塔莎一步一個腳印走着。
塔莎站在浴室門前說：“我跟平時一樣，只用了這個護發劑。”
元桑有模有樣地聞了聞浴室的氣味，皺着眉頭說：“好像不太對勁。”
塔莎緊盯着她：“哪裏不對勁？”
“水溫和打泡力度不适應這個護發劑的話，效果就不一樣。”元桑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有時候還需要按摩的配合，你是不是沒怎麽按摩頭皮？”
塔莎：“……”
小公主對自己胡扯的能力由衷的佩服。
并且——
塔莎說：“是，那我該怎麽辦？”
她還真的信了！
元桑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你躺下，我幫你重新洗一遍。”元桑認真道。
元桑清楚地看見塔莎猶豫了兩秒，最後點頭說：“好。”
姐姐啊，你到底有多寶貝頭發！
一切都太順利了。
元桑心中嘆息，又見塔莎左右看着，似乎在找什麽東西。
塔莎說：“先把這些剪掉。”
“你、你好像挺喜歡長發的。”元桑說。
她沒忘記伊傑說過的，如果剪掉的話，會立馬長出更長的頭發。
“太長了。”塔莎面無表情地說：“我更喜歡原來的長度。”
你還有強迫症。
元桑見她拿出了剪刀，忙道：“你先躺着吧，我洗的時候順便幫你剪了。”
“不用麻煩。”塔莎咧嘴一笑，把玩着手裏的剪刀說：“我喜歡自己動手剪頭發時發出的聲音。”
元桑：“……”
似乎是說到了她喜歡的話題，塔莎罕見的自己補充了原因。
“就像我剪掉了別人的腦袋一樣。”
這也是個變态。
元桑眼睜睜地看着塔莎拿起剪刀，手起刀落，咔嚓咔嚓，黑色的頭發無聲地掉落。
随後兩人都親眼瞧見原本被剪短的頭發，忽然又長出了一截。塔莎拿在手裏的剪刀就像是無事發生過一樣。
咔嚓咔嚓。
長。
咔嚓。
再長。
塔莎：“……”
手中的頭發已經比動手剪掉它之前還要長了。
塔莎拿着剪刀的手微微顫抖，緩緩擡眼朝元桑看去，本就陰沉的眼看上去更加可怖了。
元桑冷靜道：“一定是按摩不到位，所以護發劑出現了問題。”
“我們重新洗一遍就好了。”
這、這次還會信嗎？
塔莎問：“真的？”
元桑認真點頭，“真的！我也是用這個護發劑，你看，我就沒有！”
似乎有點說服力。
塔莎動搖了。
她将剪刀遞給了元桑，冷聲說：“給我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元桑根本不敢想塔莎竟然又相信了。
接過剪刀，元桑幫忙整理長發，而塔莎任由她抓着自己的頭發出去外面窗戶邊将躺椅搬了進來。
全程無阻礙，可見頭發有多麽的長。
塔莎躺在躺椅上，靜等着元桑幫忙。
小公主還從未如此伺候過別人，她有些費勁地将長發收攏起來，拿過花灑調水溫。
元桑悄悄給伊傑發消息，在塔莎瞥眼看過來時淡聲說：“我叫巫久幫忙拿按摩的工具來。”
塔莎聽後才收回了視線，默默睜着眼看着天花板。
還是有些警惕心嘛。
元桑如此想着，一邊溫柔地順着長發。伊傑來的很快，沒多久就聽見敲門聲。
“我去開門。”元桑放下花灑起身。
伊傑在門外興奮地搓手手。
看見來開門的元桑，伊傑比了個手勢，雙眼放光。元桑朝裏面歪了下頭，放他進來後才關門。
伊傑充分發揮了自己行者的實力，進屋就徹底抹去了自己的存在感，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元桑一個轉頭的時間就不見了他人影。
這小變态有點能力嘛。
元桑不動聲色地回去浴室，塔莎似乎毫無所覺，原本睜眼看着天花板的她似乎全然信任了元桑，這會已經閉上了眼在靜靜地等待着。
塔莎問：“需要按摩多久？”
“大概十分鐘左右……”元桑正說着話，忽然瞧見伊傑将邊上的護發劑給換了。
伊傑朝她調皮地眨了眨眼。
那是能讓塔莎發狂的脫發劑。
元桑：“……”
這有點為難她小公主了。
真的要把脫發劑給塔莎用嗎？
元桑有點猶豫，一猶豫，手上的動作就變得遲緩起來。塔莎問：“還要淋多久？”
“頭發太長了，有的沒有沾到水。”元桑回話的時候，伊傑伸出小手一彈，脫發劑就倒入了水桶中。
元桑：“……”
伊傑比了個OK的手勢，同時塔莎皺了下眉頭。
“什麽味道？”塔莎說：“不是護發劑的味道，你放了什麽？”
原來兩瓶味道還不一樣的嗎？
這小變态不是說無色無味的嗎？！
元桑擡眼瞪伊傑，你搞什麽鬼？
伊傑連連搖頭，指着塔莎比手勢，想告訴元桑是塔莎在詐她。
元桑穩了穩，說：“我放的就是護發劑，是不是聞錯了？”
她說着，一邊順着塔莎的頭發，輕輕撫摸的同時，一大把頭發脫落在她手中。
看着自己手裏的黑發，元桑陷入了沉思。
這藥見效也太快了！
不接觸頭皮也可以？
塔莎的頭發正在快速自主脫落着，沉重的腦袋很快就感受到了輕松的解脫。
看着水桶裏越來越多的頭發，元桑開始慌了。
塔莎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問：“你在剪頭發？”
元桑放下手中的頭發，悄悄起身。
伊傑惡劣地俯身在塔莎耳邊說：“你頭發沒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