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安卡提出的要求并不難實現。

只是歸還犯人, 更別提這三名犯人當初抓回來也是為了羞辱元桑的。

哪知道安卡會如此在乎。

要真算起來, 大王子還得為此負責。

于是在得知安卡提出的要求後, 元謙第一時間去找了西元星帝商量。

西元星帝沒有立馬給出決定,第二天早上在議會上商讨,正如元桑所料,超過一半多的人表示應該把人送回去, 不宜在這時候與安卡開戰。

元桑在這時候主動提議,她負責把人送回去。

西元帝國最強大的武器護送,安卡的人也不敢放肆。

大王子對她的決定很是驚訝,但聯想到小公主與安卡犯人的不明不白的關系,最後也同意了。

元謙以為小公主是陷入了愛情,舍不得自己的有情郎,想要跟着過去。

他巴不得元桑過去, 然後自己全權接手反叛軍事務,拿下一等功, 碾壓小公主前段時間出的風頭。

于是元桑提出下午就出發時,大王子心中竊笑, 面上卻關切問道:“這麽快嗎?要不要再準備準備?讓安卡知道了還以為我們怕了它。”

元桑故作生氣地說:“不需要的人就該早點送回去才行,外人到底是外人。”

大王子一聽,認為小公主跟她的安卡情郎之間怕是出了問題,心中更舒暢了。

他唏噓着擡手拍了拍元桑的肩膀, 語重心長道:“桑桑,這世界上好男人多得是,為了安卡的人不值得。”

元桑點着頭說:“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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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說過。”

元謙豎起耳朵問:“你三哥說過什麽?”

元桑看了他一眼:“男人都賤。”

元謙:“……”

一時竟分不清是被弟弟罵了還是被妹妹罵了。

元桑借口安卡的犯人不需要太重視, 免得讓人家以為他們多害怕安卡,于是就開着輛戰艦走了。

随行的人也沒幾個,畢竟小公主就抵了一支軍隊還不止。

元謙送走了元桑,心情大好,立馬着手重新接管軍情處。

戰艦行了半途,元桑才不緊不慢地去往關押塔莎的房間。

塔莎面無表情地坐在明亮的屋中,餐桌上的夥食也算是豐富,因着元桑的命令,沒人怠慢過她。

元桑将手中的綠色瓶子遞過去,鄭重道:“這是生發劑。”

在塔莎雙眼放光地看過來時,元桑又适時地補了句:“半成品。”

塔莎沙啞出聲:“什麽意思?”

“你之前用的是伊傑自創的藥,所以不是市面上普通的生發劑就能解決,我臨走前給你配了藥,但只能保持一天的效果。”元桑看着她,露出甜而不膩的笑,帶着幾分真誠,讓人無法懷疑,“你們行者最擅長僞裝,沒了頭發,應該也不影響的吧?”

塔莎沒說話,等着她的後文。

“只要你變成我的樣子,瞞過外面的那些人就行。”

元桑說:“等我回來後,就給你成品藥,到時候你的頭發就能長回來。”

這是一個塔莎絕對無法拒絕的邀請。

但她已經被元桑騙過一次,所以眼中有所動搖和猶豫,卻沒有立馬做出決定。

元桑看出來了,于是又添了一把火逼迫她給出回答:“到時候你是公主,伊傑任你處置,只要不死。”

話音剛落,塔莎就伸手握住了綠色的水瓶,森然道:“成交。”

看來能誘惑塔莎的事除了頭發以外,又多了一個伊傑。

跟塔莎溝通好後,元桑便在剛進入安卡星域範圍時就降落,借口休息補給。她是公主她說了算,其他人也不敢有意見。

這邊有兩個大王子的人,負責監視元桑。

可惜他們以為這三名囚犯都是普通人,更想不到元桑會跟他們合作。

公主殿下要下飛船去外面集市逛一逛,盯梢的人自然也要跟着去了,随後真正的公主殿下則悄悄從後門離去,與他們走了相反的方向。

這裏是剛過西元,一只腳踏進安卡星域的地方。

靠近邊境帶總是熱鬧繁榮,不少人商路在這中轉,來來去去什麽人都有。

元桑的每一次出行都有人上下打點,她只需要打扮好自己,盡管提出要求就行。哪怕是偶爾小孩心性去調皮壞事,也是有左江起頭,幫她把前路掃清,告訴她該怎麽做。

因為魚龍混雜,各國人種不同,話語穿戴都五花八門。元桑穿着黑色的鬥篷衣,帽子遮了大半張臉,然而這樣的裝扮也沒有讓人起疑。

畢竟來往的路上可不止她一個人這麽穿,雖然不多,卻也不少。

“他在巴拉卡,安卡三大貧民窟之一。”元桑悄悄跟身邊人說着,“靠正規途徑是進不去的,那邊也沒有飛行降落場,封閉又排外。”

“能走的只有一條水路。”

人群身影交錯,借着偶爾散開的縫隙得以瞧見前方的碼頭,各種其形怪中的船只停靠着,鳴笛聲響起時,三五船只緩速起航。

卻也有的船只是緩慢沉沒水下。

巫久沒穿鬥篷,高大的身形襯得身邊的元桑有幾分嬌小。他神色慵懶地左右看着,一邊聽着小公主解釋。

不難聽出小公主話裏沒能藏住的幾分炫耀和得意,她在跟巫久分享秘密的同時也想跟他展示自己。

這些黑路巫久能不知道嗎?

他從小就在這種複雜的環境裏摸爬打滾成長,別說這水路通哪了,哪條船裏走私什麽他都能看出來。

公主嘛,就該寵着哄着。

她想表現自己,那就給她機會順着她來。

玩的開心就好。

元桑學的是正統的軍事政治,不跟這種民間三教九流打交道。知道的那幾招也是跟左江學的,偶爾接觸那麽一兩次覺得新鮮刺激。

元桑還記得曾經跟左江去過的那艘黑船,行話也記着幾句。她倒是不怕,一個人上前跟邊上招攬客人的船員交流。

對方瞧她是個小姑娘,喊了三倍的價。

元桑也知道高了,卻沒有過多糾纏,很痛快地付了錢。

巫久差點沒看笑出聲,這瞬間他想到了第七監獄裏那位人傻錢多的小少爺。雖說咱小公主不傻,但也見不得她被人當小綿羊宰。

另一名船員過來領小公主去客艙,巫久讓她先去,自己買點東西就來。

元桑不疑有他。

巫久回頭去找了那名收錢的船員,對方還在樂呵地數錢,頭也不擡地問:“還有什麽事嗎?”

“是有點事。”巫久淡笑聲,邁步靠近,不緊不慢地說着,“行有行規,做的太過分了,就會讓人看不下去。”

船員這才驚愕地擡頭看去,剛好對上男人暗沉的藍色眼眸,漫不經心地壓迫着。

十秒後,船員捂着自己被揍的臉,乖乖将多出來的錢退了回去。

***

元桑上的是走水路的黑船,他們能避開水上巡邏海關,從水下行走。

這種船本來是運貨的,但也兼職運人的活,一般選擇黑船走水路的都是些見不得光的存在。

房間在船尾附近,四周都很安靜,偶爾有人開門出來,也都是低着頭盡量低調不惹事的态度。

元桑進屋後能聞到淡淡的香薰味,将船上的魚腥味掩蓋不少。

她打量着屋子,一邊想着巫久是去買什麽東西。難道是餓了嗎?

沒多久就聽見敲門聲,元桑去開門,巫久站在門外,舉起手裏提着的水果零食在她眼前晃了晃。

元桑問:“你是餓了嗎?”

“沒有,怕你無聊,給你買點零食吃着玩。”巫久進屋後将東西放桌上,“明天中午才到,時間還長。”

元桑過去好奇地查看着,有些小玩意她見都沒見過。

她正看得認真,腳下忽然晃蕩了下,猝不及防向一旁摔去,被巫久伸手扶住。窗外的景色在下沉,視線越來越矮,距離水面近了,不過幾秒時間,窗外的世界已被湛藍的海水淹沒。

黑船還在下潛,入水後船身便被淡藍色的防禦屏包裹着,隔斷了部分水壓,但它還要繼續下潛到更深處,才能躲開安卡的海上巡邏檢測。

明亮的光線透入水底世界,能看見窗外偶爾一閃而過的魚群。

元桑覺得有趣,跑去窗邊打量着。

巫久說:“我去洗個澡。”

他進了浴室,從兜裏摸出了一枚金葉子。他輕輕撫摸着金葉子上的古老紋路,将傳遞而來的消息記在心裏。

記完後,随手将它扔蓄滿水的水池裏。

金葉子遇水即化。

元桑在窗邊看了一會就膩了,下意識地想跟巫久吐槽剛游過去的一條魚時,才想起人去洗澡了。

她抱着零食包從窗前回來,屋裏也沒什麽娛樂設施,的确是怪無聊的。

沒人說話,也沒有播放視屏娛樂,屋裏就顯得有些安靜,連浴室裏的嘩嘩水聲也清晰起來。

元桑走到床邊剛坐下,就聽見一聲奇怪的聲響,吓得她立馬站起身來。

那聲音時隐時現,每一下都讓人臉紅心跳。

元桑聽力很好,立馬就聽出了聲音的源頭是在隔壁。

女人歡愉的聲音又高了幾度,似乎沒有要隐忍的意思。

元桑背對着隔壁房間,臉頰微燙,為難地皺着眉頭。

該提醒他們小聲點的,這隔音并不是很好,動靜這麽大很影響他人。

可是她又沒那個膽過去敲門提醒。

那也太尴尬了。

但似乎沒人提醒阻止,所以隔壁越發肆無忌憚。

元桑聽得簡直想捂耳朵,眼角餘光悄悄朝浴室看去,巫久洗的時間好像有點長……有水聲掩蓋,他應該沒聽見吧?

她試圖說服自己,出門在外,什麽事都可能遇上,沒關系,就讓做什麽都沒聽見一樣!

可就在此時,浴室的水聲停了。

屋裏輕悄悄一片,隔壁的聲音因此越發清晰。

元桑敢保證,這下浴室裏的巫久也聽見了。

怎麽辦怎麽辦,巫久就要出來,這聲音還不停,那得多尴尬啊?

元桑忍不住,擡手敲了敲牆壁,客客氣氣地說:“可以小點聲嗎?”

太客氣了,對方并不理會。

倒是浴室裏的巫久聽了沒忍住笑了下。

男人和女人暧昧的喘息聲勾起了元桑壓心底的記憶,手下沒了輕重,敲下去時帶了星元力。

只聽隔壁傳來一聲驚慌的尖叫,還有什麽東西坍塌的聲音。

元桑:“……”

她默默收回手,心想我不是故意的。

同時浴室的門開了,頭發濕漉漉的巫久走了出來,上衣沒穿,胸膛上一道道水痕滑落着。

元桑看過去,只覺得太熱了,又熱又燙。

她實現飄忽,不敢睜眼去看,結結巴巴道:“你你你衣服……”

“很熱嗎?”巫久擦着頭發,漫聲問着。

“不熱!”

“那臉這麽這麽紅?”巫久話裏帶笑。

元桑一時被問住了,眼神飄忽,瞧見了零食包裏的辣條,便拿起來理直氣壯地回答:“是太辣了!你為什麽要買這麽辣的東西!”

很好,變成他的錯了。

巫久邁步走過去,問:“很辣?”

元桑一口咬定:“辣!”

巫久低頭咬了口,元桑沒想到他會這麽做,愣了下。

兩人距離拉近,她能聞到巫久身上的沐浴香味,還有沐浴後散發的些微熱氣,熏得她臉越發的滾燙。

“甜的。”

元桑懵了,“什麽?”

巫久指着她手裏的辣條說,“甜的,你沒吃的吧?”

元桑:“……”

她瞪了眼巫久,放嘴裏咬了口,的确是甜的。

火辣的外表,甜膩的心。

元桑憤而拍桌,兇巴巴地朝浴室走去道:“我去洗澡了!”

然後啪的關上門,放了冷水洗臉讓自己冷靜冷靜。

巫久将毛巾搭在頭上,嘴裏叼着根辣條,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關上門的浴室。

害羞的小公主還是很可愛。

他穿戴好衣物,随手撥了撥頭發,不再滴水後邊将毛巾甩開。

巫久來到浴室門前說:“我出去看看。”

元桑正在氣頭上,沒理他,水聲嘩啦啦的響。

沒一會她就聽見了開關門的聲音。

元桑輕哼聲,又慶幸還好隔壁閉嘴了,不然她的處境就變會得更加尴尬。

洗完澡出來,屋裏沒人,元桑換了衣服也不見巫久回來。

她耐心地等了等,覺得時間有點久,不太放心,便起身出門去找人。

剛關了門,就聽見隔壁傳來開門聲。

門前兩人嬌聲軟語,穿着紅色露肩長裙的女人伸手摟着男人的脖子,墊着腳旁若無人的熱吻着。

白襯衣還敞開沒系扣的男人調笑回應着,瞥見邊上的元桑時才掐了下女人的腰,笑着往後仰了身子拉開距離說:“行了,先回去吧。”

他眼神示意一旁,女人轉頭看去,剛巧對上元桑尴尬的目光。

“哎,人家舍不得嘛。”女人撒着嬌,手卻從男人脖子上收了回去。

元桑心說這也正是絕了,床都塌了兩人還能親熱的起勁。

她剛要裝作什麽都沒看見的離開,卻見女人繞過她來到了隔壁的房間,刷卡進屋。

好巧不巧,元桑路過時聽見裏邊傳來一個溫柔的男聲:“寶貝,回來啦?”

元桑:“?”

什麽意思?

小公主微微睜大了眼,側身看去,在關門的縫隙中,看見紅裙女人在屋裏跟一個露着上身的金發男人親吻着。

咔噠,房門關上了。

元桑有些懵懵地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什麽,又回頭去看自己左手隔壁屋。

白襯衫的男人正靠着門不緊不慢地系着扣子,見元桑看過來,朝她暧昧地笑了下。

“這位漂亮的小姐,有什麽能為你服務的嗎?”話裏滿是輕挑。

元桑眼角輕抽,收回視線,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有點刺激。

外面的世界果真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

元桑腦子裏循環播放紅裙女離開白襯衫後進屋跟金發男抱在一起的畫面,随後搖了搖頭,再一擡首,發現自己好像迷路了。

這是哪呀?

元桑擡手捏了捏眉心,打起精神來找路,還好遇上路過的船員,領着她繞過了有些複雜的樓道,去了食堂。

窗外的世界已經從湛藍色變成了幽幽黑色。

船只下潛的太深,已經到了光亮找不到的深海。

在這樣的深海前進速度不能過快,水下世界也不比陸上安全太多。似乎是到了飯點,食堂人還不少。

能上這艘船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見不得人的秘密,但食堂氣氛卻不顯壓抑,反而有各種談笑聲傳來,顯得熱鬧非凡。

元桑剛到門口,一眼就瞧見了在角落裏的巫久。

食堂的桌椅差不多都有三三兩兩的人坐着,巫久一個人坐在角落裏,桌上卻有兩杯酒。

他出來見了什麽人嗎?

元桑心中腹诽着,正要過去,就見巫久朝這邊看了過來。

元桑面不改色,巫久卻單手撐着下颌笑看着她,示意她過來坐。

人們似乎對正在談論的話題很專注,沒幾人看見了元桑,而元桑也特意繞過了人群走着。

她來到巫久對面坐下,眼神示意身前的酒杯說:“有人的嗎?”

“沒有,給你點的。”巫久說。

元桑目光狐疑,巫久笑:“不信?”

“你怎麽知道我會過來?”

“這是小公主你自己說的,我要是不見了,你就會來把我抓回去。”

巫久舉着酒杯跟她碰了下,慶祝地語氣說:“你現在抓到了。”

元桑面無表情地看他,說:“幼稚。”

巫久聳了聳肩,給她點些吃的。元桑不太餓,于是巫久就點了些甜食回來給她吃着打發時間。

元桑覺得他在把自己當小孩子哄。

先是零食打發時間,現在又是甜品,我看你接下來還能給我點什麽。

小公主心中吐槽着,咬着果汁吸管打量着周圍,耳邊聽着巫久說着這片海域的路程,忽然瞧見金發男與襯衫男先後來了食堂。

紅裙女落在最後,小跑着上前,元桑瞧見她捏了下襯衫男的手,在金發男轉身時甜笑着上前挽住對方胳膊。

元桑嗆住了,挪開果汁咳嗽了聲。

巫久給她遞紙巾,漫不經心地掃了眼門口的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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