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清澈的透明雨水中似乎被染上了湛藍的顏料，“啪”的一聲，像是突然破裂的水球，那些被染得飽和度更高的藍水很快順着桃瑞絲的指縫滑落，滲入兩人腳下的泥土裏。
快到桃瑞絲還沒來得及反應，就什麽都抓不住了。
“你......”看着他手腕處突現的缺口，桃瑞絲的兩只手都開始了不明顯的顫抖。
不、不是吧，這就失去一只手了嗎？太草率了吧？！
“等會兒它還會長出來的。”像是在敘述很平常的一件事情，阿爾的語調甚至是很輕松的。
聽到還會長出來，桃瑞絲緊繃的神經一瞬間變得松弛，這時她才發覺她的後背已經沁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你這家夥，不要突然這麽吓人好不好？”桃瑞絲擡起臉，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阿爾靜默的注視着她，片刻後，冷不丁地開口，“你哭了，為什麽？”
桃瑞絲一怔。
因為戴着過大的兜帽，桃瑞絲看不清阿爾的表情，但是她自己的臉确實毫無遮擋的，任何細微的表情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更別說她的眼尾已經沁出晶瑩的淚水了。
“你是因為我哭嗎？”他好奇地問道。
桃瑞絲吸了吸鼻子，忿忿道，“不是！”
她快速地擦拭着眼角，小聲辯解，“我一着急就是容易流出生理性淚水啦。”
這樣難以遏制的生理反應真的讓她很煩躁，每次吵架一激動就要哭出來一樣，一點威懾力都沒有了。
“好吧。”阿爾聽起來有些失望，甚至還遺憾地嘆了口氣。
Advertisement
桃瑞絲抿起唇，有些說不出的羞窘，再度啓唇還想說些什麽。
“啊，長出來了。”
阿爾的語氣不像是他重新長出了完整的肢體，更像是發現家裏的花盆又長出了一只新鮮的花朵，是能令人感到高興的事情，但遠遠達不到驚喜。
桃瑞絲聞言立刻又低下了頭。
她看見了阿爾手腕的斷口處，又長出了半透明的觸須。
新長出的肢節晃晃悠悠地伸展着，看起來柔軟得不可思議，很快，它有了人類手掌的大概雛形，又很快填充上了屬于人類皮膚的色彩。
粗略的輪廓被雕琢得更加細致，蔥白細膩的手指靈活地動了幾下。
“你看，和之前的一樣了。”他說着，還用那只才長出來的手去捏了捏桃瑞絲的手。
他的手指帶着些難以言說的寒意，讓驟然接觸到他的桃瑞絲打了個不明顯的寒噤。
“怎麽了？”察覺到了桃瑞絲的那點不自然，阿爾困惑的問出了聲。
桃瑞絲揚起了頭，下意識道，“沒什麽。”
連綿的毛毛細雨在兩人交談的過程中就已經停了，積聚的大片烏雲漂浮着散開，天光乍洩，讓阿爾落在陰影中的臉也被照亮了幾分。
也讓桃瑞絲終于能稍微看到一些他的神色了。
他垂着眸，起初的漫不經心在注意到桃瑞絲直白的打量後轉變為了純粹的疑惑，他眨了眨眼睛，又重複道，“你真的沒事嗎？”
天真懵懂的困惑被鑲嵌在了他這張純潔無害到極致的臉上，達到頂峰的适配度讓任何一人看了都會暗自生憐。
“沒什麽。”桃瑞絲唇瓣翕動着，無意識睜圓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阿爾的臉，一些話語不過腦子就說出來了，“就是覺得你真的很特別，是我見過的最特別的生物。”
她翻遍了已有的所有版本的魔獸大全和世界種族大全，找到的相關記錄也只有寥寥幾行的關于這個種族之稀有的字句，甚至連一些最基礎的習性的記載都沒有......
無與倫比的神秘讓桃瑞絲陡然升起些難以言喻的顫栗。
“我可以把我觀察到的，關于你的習性記錄下來以後編寫成文章嗎？”桃瑞絲有些抑制不住的興奮。
她投來的眼神帶着攀升的熱度，這讓阿爾有些無措。
他避開桃瑞絲灼熱的眼神，将兜帽拉低了，“記錄那個......是有什麽用的？”
“不能說很有用，但是也不是沒用。”桃瑞絲覺得自己簡直說了句廢話，沉默片刻，她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因為書上關于你這個種族都沒什麽記錄啊，剛好我身邊有你，所以我想記錄下來，等積攢多了就寫一篇關于你這個種族的文章投到那些出名的生物報紙社啊。”
進行了一番簡單的暢想，桃瑞絲合掌笑道，“說不定以後世界種族大全裏還會收錄我的文章呢！”
聽老師們說文章被那些權威書籍收錄了會得到好多金幣呢！
“噗。”或許是被桃瑞絲的白日做夢逗笑了，阿爾輕笑一聲，随即以拳抵住唇角，幹脆地應道，“那好啊。”
“那我等着你文章發表的那一天。”
他清亮柔和的嗓音在裹着水汽的春風裏一齊被送到了桃瑞絲的耳畔。
桃瑞絲突然覺得耳朵泛起了明顯的灼熱感，她擡手摸了摸耳朵，有些奇怪，明明才下了暴雨還很涼快的。
“對了，你想吃什麽呀？”桃瑞絲重新開始走動，張望着周邊的餐館。
在路邊耽誤了不少時間，桃瑞絲都差點忘記阿爾還餓着肚子了。
阿爾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完全不挑食的樣子，“我什麽都吃。”
“什麽都吃？”桃瑞絲挑了挑眉，打趣道，“不是說不吃人類嗎？”
“其實是能吃的。”阿爾停頓了一下，像是回憶着什麽，“但是聽說人類很難吃，有種很奇怪的酸味，所以我一直沒吃過。”
本意只是想調侃一下的桃瑞絲嘴角一僵，“所以......如果實在是到了彈盡糧絕沒有其他食物的場合，你也是會吃人類的？”
阿爾絲毫沒有半分猶豫地答道，“是呀。”
桃瑞絲：（O-O）
這樣的話，她的處境是不是還挺危險的？桃瑞絲後知後覺地想着。
作者有話說：
有點短小……v後一定_(:з」∠)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