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方向

他們一起走到這籃球場門口的位置,面前的這扇小門,便是出去的路。

一開始還有人質疑來着。

比如許留:“你們真的确定這樣簡陋的一個門是出去的門?”

程故淵擡眼看了眼許留的身後,說:“确定。”

許留好奇地循着他的視線看去,看到身後的牆有着很熟悉的“安全出口”的标識。

“好吧,”許留默默移開視線,攬緊了手裏的籃球。

外面什麽情況都不确定,他們需要在最快的時間裏找到溫瓊他們所在的教學樓,還得找到那間廣播室。

程故淵緩緩擰動門鎖,咔嚓一聲,門開了。

他們挨個出了這個籃球場,一下子受到外面廣闊空氣的洗禮,他們大口呼吸着。

然而愁人的是,這踏馬是操場?!

本來被困在這喪屍的世界裏就煩,現在還走到了操場裏面。

他們仰頭看着四處的高樓,真的又多又亂,誰知道哪棟是溫瓊他們在的教學樓。

章淺眼睛轉了一圈,忽然輕喊:“系統?”

系統:“我在。”

章淺:“我分不清方向了,你能告訴我這是哪邊嗎?”

系統:“本次問題,一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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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淺滿臉問號:“你窮瘋了吧?!”

系統:“玩家如果想知道答案,需一積分。”

徐霜連忙攬住章淺的胳膊,說:“別沖動別沖動,我會根據太陽的方向來判斷我們現在的大概方位。現在勉強還算是春分日到秋分日之間,所以太陽是東北方升起,中午在正南,西北方落下,所以我們看太陽在哪就知道我們的位置了,”說着她拍了拍章淺,擡起了頭,脖子短暫的僵了幾秒,有點不能動彈。

徐霜:“???”

那麽大一個太陽呢?

哦對了,這天大概是多雲,被雲擋住了。

徐霜靜靜地仰着頭,回想着自己剛剛說的一段話。

救命。

自己剛剛在胡言亂語什麽。

她在心裏默默許着願:太陽快出來,太陽快出來,信女願用十年不吃葷換你前面的烏雲閃開。

大概是她太虔誠了,眼前略顯朦胧的天色突然被光照亮,太陽光直射過來。

徐霜心裏又在想:不行不行不行,對不起太陽我要食言了。

然而這太陽出來了,徐霜朝着它的方向,剛想脫口而出“這是東”,立馬意識到她并沒有參照物,也不知道時間。

也就是說,她此刻真的分不清楚方向到底是哪……

徐霜輕咳了兩聲,剛想說話,身後的程故淵忽地開口:“這是南。”

“嗯,我覺得也是,”徐霜立馬轉頭附和。

“咋知道的?”許留問道。

徐霜裝傻聽不到。

程故淵擡手指了指這操場的另一端,有高高的主席臺,旁邊的白色架子上寫着三個大字——“南操場”。

章淺揉了揉眼睛,無語道:“什麽時候我們組團去檢查一下眼睛吧。”

他們從那文北湖裏出來,是學校的最北邊,又進了最近的宿舍。

不一定是北邊,但一定不是南邊。

也就是說,他們還需要穿過整個校園去到那裏。

一想到這遙遠的路途,真的就心灰意冷。

許留還沒來得及嘆氣,程故淵和遲域已經朝着這個操場的門而去了。

緩慢地走出操場,程故淵看着四周尋尋覓覓的喪屍,偏頭看了遲域一眼。

遲域沒出聲音,口型對他說:“放心,我不怕。”

程故淵的視線倏地冰冷,平移着掠過了他,看向身後的兩個女生,輕聲說:“別怕,跟在我們身後就行。”

章淺和徐霜點點頭。

有個怕死又好奇心重的,許留湊近章淺,指了指遲域,用眼神示意章淺,問她剛剛遲域用口型說了什麽。

章淺哪裏看得懂他這麽亂的眼神,擰着眉看着他。

許留緩緩呼出一口氣,湊近章淺耳邊,用氣音說:“遲域剛剛說什麽?”說完看着章淺,等着她的回答。

章淺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無語半晌,也湊過去,說:“他說他不怕。”

許留:“……”

許留:“???”

還以為是什麽有價值的消息,但是真的确定嗎,這個瘋子說的這個嗎?

喪屍的聽覺異常敏銳,風吹過樹葉的聲音都能被它們捕捉到,引起一場騷動。

這一路走來,他們手裏的“武器”都被手心的汗浸濕了,每一步都落的極輕。

太陽又被烏雲遮住,天空透着灰白色。

不知這條往北去的路走到了怎樣的一個進度,伴随着一路的喪屍,他們真的很累,額頭多多少少都淌下汗水。

身體一直緊繃着,每走一步都牽扯着全身的力氣,就這樣走了好遠。

就算能說話他們也不想說,哪有那個力氣動嘴,他們只想休息。

前面突然傳來噗通一聲,像是某只喪屍掉水裏的動靜。

走在最前面的兩個人頓住腳步,對視了一眼。如果沒有聽錯的話,那應該快要到文北湖了。

他們擡頭看着面前的一棟樓,這并不是那棟宿舍樓,但很有可能是溫瓊她們所在的教學樓。

現在的位置是教學樓的後面,再往前走走,估計就能看到一些眼熟的地方。

剛要繼續走,距離他們身前五米左右的位置突然有東西掉落,發出清脆的一聲。

哦不,是清脆的幾聲。

不知哪個殺千刀的,往他們前面扔了一個不鏽鋼的盆。

這個不算太重的盆在落地的瞬間便吸引了周邊的全部喪屍,還在繼續發揮餘力,在這水泥地面上來回滾着響。

直到滾到遲域腳邊,這盆才罪孽深重地停了下來。

而喪屍也沒什麽懸念地撲了過來。

許留抿了一路的嘴巴終于張開,他擡頭看了一眼,看到那個殺千刀的謝河上半身還探出窗外和他們揮手。還沒來得及罵他兩句許留就被迫逃竄。

拿了一路的“武器”在此刻絲毫派不上用場,一個球一個跳繩。他試圖拿着跳繩抽向喪屍,如同給它們搔癢。戰鬥力還不如兩個女生。

遲域和程故淵自然是挑大梁的,他們一人一側,沒喪屍能近他們的身。

賀卯戰鬥力也很好,他揮着那提水砸向喪屍,一砸一個準,這排球網上也被濺的都是血。他和方遠挨着,一個砸遠處的,一個拿着桌子腿打近處的。

情況愈顯危急,從窗戶那趴着往下看的謝河也意識到剛剛扔個飯盆下去是個多麽不明智的選擇。

他慌忙站到這廣播室裏,焦急地說:“有沒有什麽東西,能砸出響的,幫幫他們!”

印索看了看這空曠的廣播室。

但凡要是有更好的選擇,他們何至于扔那盆子下去。

“椅子!扔椅子!”溫瓊視線落在這裏的椅子上,立刻去搬那幾個椅子。

搬起來了,然而這窗戶太小,扔不出去。

謝河有些頹敗,他丢下椅子,看着外面規模不斷擴大的喪屍群,吞咽一口空氣。

宋念猛然想起什麽,立刻跑到話筒前面,将音量調到最大。

随後這棟樓裏,外面的路燈上,各處的音箱傳出她的聲音——“喂、喂喂……”

最外圈喪屍的攻擊瞬間止住,紛紛跑去聲源處舉着手要夠那音箱。

“喂,我是宋念,”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在強撐平靜,音量不斷提高,“我們就在你們前面的這棟樓,在第三層。你們找機會跑到這棟樓的前面,走最西邊的門,門口處有寫‘西門’。然後……”

這時她們所在房間的門突然被撞了一下,是這層樓裏的喪屍聽到了聲音。

宋念磕絆了一句,伏在桌子上的指尖不住地顫抖,“然後走最西邊的樓梯,三樓右手邊第五間教室就是廣播室,我們在這裏!”

外面撞擊的聲音越來越大,宋念看向被大力撞擊的門,跑到窗邊看了一眼。

外面的情況有緩解,但是還不足以他們從跑出那層包圍。

狠下心,宋念又跑到話筒前,繼續重複剛剛說的話,一遍又一遍……

溫瓊剛想靠近門口,就被外面喪屍猛烈的撞擊吓得後退了好幾步,恐懼的淚水從側臉掉落,她看着謝河搬着椅子頂到了門口,也連忙跟着搬椅子,死死守住門口。

宋念依然在繼續說,印索幫着一起頂着門,時不時就跑到窗邊看一眼情況,來回數次,他看到遲域踹開一個缺口,章淺和徐霜立刻從那缺口處跑了出來,接着是許留,然後是賀卯和方遠……

他在那又多停留了幾秒鐘,确定沒有喪屍能追上他們,這才邊跑回去頂着門,邊說:“阿念,關掉,他們跑開了!”

宋念聞聲立刻停止,卻又意識到一點。

現在停的話,他們跑步的聲音還是會吸引喪屍。

于是只靜止了幾秒,她又開始重複了。

……

不知道他們現在走到哪裏了,這裏的門卻是即将破裂。

在宋念關掉話筒的最後一句,她說:“不要來三樓,去哪裏都可以,不要來三樓。”

她幫着一起頂着門口,門外的喪屍不知道有多少,力道卻是越來越擋不住。

混亂間,她問道:“你們怪我嗎?”

印索吃力的聲音首先響起:“我們在這裏還不見得會死呢,一會喪屍推不開就都散了,沒事。”

謝河也說道:“對啊,他們救了我們那麽多次。”

溫瓊也看着她,紅着眼眶搖了搖頭。

這扇門已經徹底松動,只靠着裏面她們頂着的椅子才勉強沒動位置。

但是她們越來越能感覺到,她們……快要頂不住了。

謝河和印索面紅耳赤,青筋凸顯,溫瓊和宋念咬着牙,豆大的汗水和眼淚滑落,仍是抵不過這外面的撞擊。

啪的一聲,這木制的門從中間斷開,裏面搭起來的椅子也随之散落。

頃刻間,她們與喪屍所隔的不過是一張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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