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打架

雖說是差不多大，可所上的年級卻要比天天高上那麽些，之前天天因為智力原因上學遲，所以上學的年齡相對其他孩子要差個那個一兩歲。叼着狗尾巴草的這個熊孩子正好是張小莉的兒子，張小莉被關了進去之後，就林大運一個粗糙漢子帶他，原本張小莉把他伺候的像個大少爺的生活登時沒了。

自張小莉蹲局子之後，林大運也變得喜歡酗酒，家裏的事也都不做，家裏面亂糟糟的一通，他回去之後，飯也吃不到，只聽見林大運像條死狗一樣躺在床上瞎嚷嚷。

直把林香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他已經九歲了，早就是一個會記事，會記恨的年紀，他恨，他恨他媽媽為什麽要進去局子，他恨他爸沒有能力！他恨透了現在這樣的生活，在剛開始張小莉被抓進去的時候，家裏面一團糟，飯也沒有人住，他爸也不知道去哪兒，他一沖動，險些沒有拿着菜刀沖去林香家砍人。

但終歸是不敢。

而現在林香的兒子陳天天也來上學了，恰巧和他還是一個學校，登時間，就把自己的怨氣全部撒在陳天天的身上。

初時欺負陳天天的時候，他還不敢太過分，畢竟還是孩子，怕被人發現，可是時間久了，他發現陳天天是個好欺負的主，受了他的一點委屈，竟是不吭聲，也不告訴老師，而且林香那邊也沒有傳來消息，估摸着陳天天也沒有告訴他的媽媽。

也是這樣，林龍，也就是張小莉的兒子，他的膽子越來越大，才會帶着他的若幹小弟，在趁着還剩下最後一節課的課間在廁所堵住陳天天。

“沒錢。”天天說。他直勾勾地盯着林龍，雖然他比林龍要矮上那麽些，可是卻沒有一點卑微的樣子。她媽媽千萬叮囑讓他在學校不要和同學惹事，所以林龍次次的挑釁他都忍了下來，他不想讓媽媽失望。

林龍最讨厭他那樣的目光，明明陳天天是弱者，他一個弱者竟敢用那種眼神看他，真是無法無天！怎麽說，他在這個學校也是有很多小弟的人！

“你媽媽每天賺那麽多錢，還沒有錢，你不要睜着眼睛說瞎話！”林龍惡狠狠地說，原本在廁所上廁所還來不及的男同學看到這個場景，都不用吓壞了，縮在廁坑裏面不敢動彈。

外面本來要上廁所的同學看到這樣的場景，登時間就算憋着也不敢進來了，雖然不敢進來，可是廁所外邊還是圍了很多好奇的同學，林龍走了出去，他将狗尾巴草扔到地上然後踩了個稀巴爛，他指着那群圍觀的人唾了口唾沫，厲聲喝道：“我林龍教訓傻子的事，誰敢告訴老師，我林龍一定帶着小弟打斷他的大牙！所以你們最好識相點！”

說着，他再度回到廁所裏面，明明是九歲的小孩，可是那目光和張小莉的不差分毫，又狠毒又犀利，他看着還在茅坑裏還沒有出去的幾個男同學，吼道：“如果不想被打，就滾出去！”

那些男同學被吓得不行，紛紛拔腿往外跑，生怕林龍反悔把他們捉回來。

都走光了之後，廁所裏面就只剩下天天還有林龍，以及林龍五六個小弟。

在這密閉的空間，天天卻一點兒都不害怕，他不甘示弱地盯着林龍。林龍惡哼一聲：“別人都說你正常了，我看傻子就是傻子，就像狗改不了□□一樣！我們這麽多人揍你，難道你不怕嗎？”

“為什麽要怕你？你以為你是誰？”天天說，那稚嫩的語氣也冷了下來，“我媽媽讓我不要惹事，我可不想打你們，你們最好放我出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雖然他真的不想惹媽媽生氣，可是他們如果太過分了的話，他可不會再繼續忍耐！

“媽媽？你說的媽媽就是林香那個沒人要的賤、人嗎？”因為經常從林大運的嘴裏聽到左一個林香賤、人，又一個林香賤、人，所以林龍說起這話來順口的很，“話說回來，你知道你爸爸為什麽不要你媽媽了嗎？”他的臉擡的老高，那兩個鼻孔一張一合的，“你媽媽肯定沒有告訴你事情的真相吧？你這個傻子，村裏人都知道的事情，就你一個人被蒙在鼓裏！”

說着，林龍突然哈哈哈大笑起來，林龍的那些小弟也跟着狂笑，天天的眉毛不由自主地擰了起來。

“看在你這麽無知的份上，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吧！你媽那個婊、子的事都被村子裏的人給說爛了！生下你這個傻子之後還不知道廉恥羞恥，背着你爸偷漢子！說起來沒準你不是你爸的孩子呢，否則他怎麽會這麽無情的不要臉？你肯定是你媽和野漢子偷、情偷來的野種！你媽真賤，賤死了！有這麽一個犯、賤的媽媽，也不知道羞羞臉，還敢來上學，我都替你感到羞羞臉！”這裏面很多話不是他一個九歲孩子知道說的，他能說的這麽順溜，也是林大運經常在他耳朵邊罵，耳熟能詳，這段話他幾乎不用經過思考就像把機關槍一樣一連串蹦了出來。

天天的臉色微變，眸子裏閃過一絲戾色，“不許你這樣說我媽媽！”

看到天天激動了，林龍也興奮起來，那嘴裏的髒話也罵的更加順溜：“我聽我爸說，最近你媽又不要臉的勾搭上了廠子裏的經理，你媽現在能賺那麽多錢，都是那個肥頭大耳的經理給的陪、睡錢吧！你媽真不要臉，一個逼萬人捅！”

“誰讓你這麽說我媽的！我跟你拼了！”天天一張白嫩的臉氣得通紅，掄起拳頭就朝林龍的臉上揮去。從開學起，他們欺負天天的時候，天天都是老老實實站着，不會罵，也不會出手，所以這次他們對天天是沒有什麽戒心的，再者天天挺瘦，還比他們矮，所以他們更加不把天天放在眼裏，他們想着，如果天天出手的話，他們六人一人一個手指頭就可以把甜甜的打倒了。

但是，他們想多了，天天看起來瘦瘦弱弱的，整一小小年紀的文弱書生，橫看上看下看坐看右看，都看不出他是一個會打架的人，可是剛剛那一拳，卻是一下子就把林龍給撂倒了，一下子跌倒在地。

林龍捂着臉，仿佛還沒有從這事情裏反應過來，待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天天已經騎到了他的身上，左一拳又一拳的開始輪番攻擊，林龍自認為自己的打架技術極好，以為大家的時候，他都是在上面的那個，一拳接着一拳把下面的那個人打得認不出娘！可是今天，情況倒是反過來了，他竟然被看起來瘦弱的天天騎在身上打！

他暴怒，恨不得拿把菜刀把天天砍死，可是天天的力氣出奇的大，被天天騎在身上，他竟是動彈不得，而且天天出拳是用了全緊的，挨了兩拳，他就覺得眼冒金花，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媽媽不是那樣的人！”天天怒吼，眼睛都紅了，“你說！你快說，你不說，我就打死你！”

林龍在這個時候倒也像是鐵血铮铮的漢子，他咬牙，含糊不清的嘟囔：“你媽就是萬人騎的賤、人！”

“你媽才是賤、人”天天狂怒，下手也更加用力，“既然你不說，那我就打到你說為止！看看你說不說！你這張嘴巴也太可惡！我要把它揍得你說不出屁話來！”

林龍的小手下看到自己的老大才一下就被撂倒了，登時間都慌了，看到老大被打成狗，他們自然不能夠坐視不理，連忙對着天天又揍又拉，可是天天就像是長在了林龍身上似的，而且那股瘋勁，導致其他幾個人都受到了影響。

但是老大還在被打，不能放棄。

這是一場混亂，廁所裏亂糟糟的。

“你說不說！”盡管身旁那五個人一直在阻止他，可是他的拳頭卻一直沒有離開，揍得林龍鼻青臉腫，好些地方都破皮了，當然，天天也好不了多少，畢竟林龍的那五個小弟也不是吃素的。

這一拳一拳的，還是林龍承受不了，聲音虛弱地說：“陳天天！我……我認輸！你媽不是賤、人！”

話音剛落，門外拍來“咚咚咚”劇烈的敲門聲，聲音之大，倒像是拳頭直接砸在門上。

“臭小子！竟敢在學校裏面打架，不要命了！快開門！”原本扒拉在天天身上，又對着天天拳打腳踢的五個小弟登時一愣，然後臉色都有些變了，五人停下動作，互相地看了一眼，然後異口同聲的說：“完蛋了，是顧老師！”

天天似是沒有聽到外面顧淮的聲音，他不停揮舞的拳頭也停下來了，對着林龍怒聲喝道：“你的聲音太小了，我聽不見！大聲說一遍！如果還小聲，我就再打你一拳，直到你說到大聲為止！”

說着，那拳頭又輪了起來，林龍恍恍惚惚地看着那個拳頭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登時就有些怕了，咬牙，随即緊閉雙眼，似是将一切都豁出去一般：“你媽不是賤、人！是我的嘴臭，亂說話！”

……這聲音可真是夠洪亮的，連在外面的顧淮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先是聽到了天天威脅的聲音，之後又聽見林龍如同殺豬般慘叫的聲音，臉色登時一變：“開不開門！否則我砸門了！你們一個個都別想逃掉！”

兩位主角似都沒有聽到一般，互相瞪着對方。剩下的五個小跟班怕得不行，手忙腳亂的跑道廁所的窗戶，再手忙腳亂地開始打開窗戶，想從窗戶跑出去。

顧淮等了會兒，那門還是紋絲不動，一向好脾氣的他終于也火了，擡腳就往那木門揣去，本來這木門就不結實，沒有鎖，緊緊只有一個鐵扣，被他不費吹風之力的揣開了。

廁所門重重地砸在牆壁上，然後反彈，被他穿着運動鞋的腳卡住不能動彈。

陽光自他的投射而來，他的面容掩藏在陰影中，他的身形高大，遮去了大片的陽光，周身散發的氣場強大……叫人看着就腿發軟。他看着那企圖爬窗逃走的五人，冷冷的說：“一二三四五，你們聰明的很嘛，爬窗？你以為你們能夠從我的視線裏面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