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042

會場外,人聲鼎沸。

其實所謂“走紅毯”環節就是參加慈善晚會的各路商業大佬和明星站在留言板前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再象征性的拍幾張相片。

按照參加公益活動的模式:大家要在鏡頭前表現得低調甚至抗拒。

比如第一個站在留言板前寫下自己姓名的申英兒就微微皺眉道:“今晚的主角不是我,而是慈善,請大家不要把鏡頭對準我,而是那些需要幫助的孩子們,謝謝。”

在亮如白晝的閃光燈中,她小手輕輕一揮,翩然離去,絲毫不為曝光度高低而煩心。她的經紀人站在不遠處,不動聲色地給她舉了一個“贊”。等他倆一碰頭,經紀人就表揚道:“剛才說的非常好。”

這種場合,誰要是博眼球誰就是傻×。低調就是高調,話說得漂亮才重要。

“好什麽呀!”待身旁別有其他人了,申英兒才開始發牢騷,她禮服定小了,腰圍比一尺七還瘦一點,從三周前開始節食減肥,身體真扛不住時才沏一勺蛋□□維持體力。

目前,申英兒正在嘗試轉型,從小熒屏跳到大熒幕,現在拍的是一部農村戲,經紀人忽悠她沒準能獲獎。但申英兒覺得獲不獲獎先不提,這體重可是夠難控制的。戲中,她扮演一位粗粝的農村婦女,因家中饑寒交迫,常常吃了上頓沒下頓,所以看見食物格外親,吃饅頭時恨不得整個咽。

——這是導演要求的!

前天劇本就有一場吃飯的戲,往嘴裏狂塞了四個饅頭後,申英兒二話不說就跑去廁所摳嗓子眼。而這已經成為拍吃飯戲後的常态,明知這樣對身體不好,但為了在鏡頭前顯出完美身材,寧可毀身體申英兒也認了。

身體太輕,禮服太沉,剛才被刺眼的閃光燈一照,申英兒差點暈倒。本想在鏡頭前多站一會兒,結果頭一暈啥詞也想不起來了。申英兒覺得自己很冤,減肥三周只為今天一朝美兮,可惜就美了十幾秒,太郁悶了。

“沒事,英兒,這才多大的事?哪裏值得你郁悶!”經紀人把羽絨服披在申英兒肩膀。兩人按照工作人員提示往左拐進入會場,趁着周圍沒人,經紀人裝作給她整理頭發時,壓低嗓音嘀咕道:“乖,一會兒去衛生間把妝補補,口紅換個顏色,這粉色太淡,沒有特點。放心,我已經跟舞臺三號攝像師打過招呼,他答應只要時機合适一定會多給你幾個鏡頭。記住,随時保持微笑。”

“什麽叫時機合适?別又是拿了錢不辦事!”申英兒極力壓住內心怒火,攝像師明明就是在敷衍,看着吧,等明天一問,攝影師一定回答“sorry,不是不給鏡頭,而是始終沒找到合适的機會”可白花花的鈔票早已進了他褲兜。

也不是第一次被忽悠,申英兒心裏早寒了。

見她生氣,經紀人好言相勸:“大小姐,這場慈善晚會的邀請函你是怎麽得到的你心裏最清楚,要低調懂嗎?何況那麽多大牌,商業精英,光任家就出動了兩位成員來,一場晚會能給你四個鏡頭就算咱沒白花錢!”

經紀人說的不錯,申英兒雖然已進入一線女星行列,但跟其他入會女星相比,地位和資歷都是最淺的一位,且獲獎次數也不多,拿得出手的作品也有限,除了最早由她老媽撰寫的那部《蘭貴人》尚且算拍攝精良的電視劇,其餘全部是爛片,電視臺播完一次就下檔,重播幾乎要在零點後。

Advertisement

這次慈善晚宴的邀請函是申英兒給謝金華送了一套民國時出版的《紅樓夢》才得到的。

一想到買那套《紅樓夢》花出的錢,申英兒腦袋就更暈。但她不後悔,今天來的全是影視界和商界大腕,保不準跟哪位大導演或者大企業家連上線,自己後半輩子就不用愁了。雖然這麽想顯得很“□□”,但沒辦法,即使朝裏有人,申英兒也沒覺得自己這路有多好走。母親心髒不好,寫一個劇本最少要兩年。申英兒有心讓母親一年寫兩本,結果母親捂頭輕嘆,道:“你是我新閨女麽?想讓我早死,就直接說!”

“哪兒呢啊,沒您我更倒黴了!”

“滾!”母親不聽解釋,指着家門,大手一揮,“麻利兒的滾,春節之前我不想看到你!”

偷雞不成反蝕把米,激怒了老娘的申英兒只覺欲哭無裂。

“你剛才說,今天晚上任家來了兩個人?”補好了妝,從廁所裏出來,申英兒見四下無人,小聲問經紀人。

“嗯,任成風和任朗。”

“任朗?就是任家那個長孫?”申英兒眼前一亮,任朗的大名她當然聽說過——從小在英國讀書,去年才将學業轉到香港。以前屬于被任家全力保護的狀态,去年年底開始出席一些任家主辦的慈善和商業活動。

都說任家無醜男,這任朗雖然年輕,但長得眉宇輕揚英俊儒雅,舉手投足英倫範兒的很。

申英兒心裏一陣竊喜,想着一會兒要不要趁機勾搭勾搭他?

任成風不敢染指,任朗總可以試試吧。

“你等一下。”她跟經紀人說,然後重新回到衛生間,隔板一鎖,把深V領禮服往下使勁拽了拽。可惜禮服料子硬,拽下去又漲回來。申英兒不氣餒,想着一會兒讓經紀人出門買把剪子然後将領口再往下裁開半寸。

*******

“Lanny,溫寧是誰?”

北京好冷,唐頓從星巴克買了兩份熱咖啡就匆匆鑽進保姆車,車裏也不暖和,這場慈善晚宴直播将進行三個小時,如果汽車開暖風,估計他們今天回酒店就成問題了。唐頓與Lanny都是香港大名鼎鼎的娛樂雜志《柒周刊》的記者,只不過lanny是特約,拿的工資是他的雙倍。

對于這點,唐頓心服口服,即使他已在周刊工作十五年,而lanny僅僅來了三年。“她的文筆和分析事件的能力真的值這個價錢!”不止一次,唐頓對身旁的同事誇贊道。Lanny擅長分析娛樂圈錯綜複雜的關系網以及愛恨情仇。她喜歡用寫小說的口吻寫新聞,讀起來老少皆宜又趣味橫生。

比如她曾把沈魚形容成是王熙鳳與趙姨娘的結合:顯然,沈魚有野心,這與王熙鳳如出一轍,渴望掌管榮寧二府100年,但恕我直言,她的智商與情商離王熙鳳還有四個薛寶釵與五個襲人的差距,她現在就像是那個郁郁寡歡的小老婆趙姨娘,只會從背後捅人搞小動作,而從不敢與誰正面交鋒,在這一點,沈魚真的不夠膽......

據說沈魚看到這段評價時,恨不得舉刀一路沖到香港直接抄了《柒周刊》。

除卻文筆,Lanny的攝影技術也不錯,她總是比其他娛記知道該在哪裏堵截名人并成功拍下他們不願被世人公開的糗照。

當然,lanny的真實目的并不是要把這些照片公布于衆,而是賣錢。對啊,目的就是這樣庸俗,但......很有趣,尤其是跟名人讨價還價的時候,lanny覺得自己可以寫一百倍《三國演義》。

所以,各大娛樂公司都恨透了她,甚至還有人出價索要她的性命,可Lanny并不怕,提前寫好了遺囑和一份想要她性命的雇主名單,然後交給了唐頓。

“阿頓,如果哪天我死于非命,絕對就是這幾人中的一個或者一群幹的,反正得罪一個也是得罪,得罪一百個也是一樣,不如就玩一個大party,我是不怕死的,但他們肯定怕,反正記得幫我報仇就是啦!”

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說朋友,但錯綜複雜的娛樂圈,爬到金字塔頂端的人誰還沒點見不得人的往事和想随時想要搞臭他/她的仇家?Lanny出名後,不少人匿名找到她,希望借她之手搞臭某某某,價格好商量。

對此,lanny的原則只有一個:自己願意。

目前來講她還沒有特別想搞臭的名人,所以這一類的生意還處在尋找階段。等哪天遇到合适的,她就要動手了。

Lanny戴着明黃色毛線帽,裹着黑色羽絨服窩在保姆車後座,筆記電腦放在蜷縮的腿上,手指啪嗒啪嗒敲擊着前方同事傳回的相片。本來Lanny今天打算親自走到留言板前拍名人,結果不巧“大姨媽”來臨。雖然她是娛記中的戰鬥機,女人中的大魔頭,天不怕地不怕,但娘家人來了還是蠻膽怯的。

真是一遇痛經毀所有!

喝一口唐頓遞過來的熱咖啡,Lanny對着電腦連連搖頭,“今天的相片沒爆點,女明星穿的像是去參加葬禮,一個個難看的要死,半個性感的也沒有。包括沈魚和許威莎,沈魚好一點,黑色長裙,中規中矩,那個許威莎穿的是什鬼?胸前一堆粉嘟嘟的,是衛生巾嗎?”

噗!唐頓把咖啡噴了。跟lanny在一起合作,首先要做到的就是鍛煉大心髒。

“lanny,你有沒有發現許威莎最近變了?”

“我早就發現了。”lanny沖唐頓眨眨眼,“從去年四五六月份開始我就發現她開始改變穿衣風格和造型,她入行早,心智也成熟,所以外形很少有特別小女孩的裝扮,但最近她忽然變得很......少女。”

“所以......”唐頓故意拖了一個長音,目光與lanny在保姆車內“呲呲”相對,他們都聽到此刻內心想要表達的意思。這太勁爆了,兩個人同時目露賊光,如同兩只獵豹在廣袤草原掃見一直脫離群體的小羚羊。不過,唐頓很快搖了搖頭:“不,不,這太扯了,許威莎有男友,并且已經談了三年,他們正在讨論結婚,而且她是玉女掌門,不不,lanny,腳踏兩只船的事不像是許威莎幹的。”

“阿頓,你是第一天進這個圈子麽?還是忽然信了佛?難道忘了混在這個圈子的人永遠不止有一副面孔?”對于唐頓的說辭,lanny嗤之以鼻。

唐頓喝一口咖啡,淡淡道:“lanny,許威莎十七歲時我就認識她了,她真的是個不錯的女孩。”

“但如果腳踏兩只船,你覺得對于張小飛而言她算是好女孩?”lanny挑眉。

唐頓攤攤手,“lanny,我們換一個話題好嗎?”

Lanny聳聳肩。

“還是剛才那個問題,這個溫寧是誰?”唐頓搖搖手裏主辦方發給各路記者的流程表。在這份名單上,溫寧的名字是手寫上去的。

這是Lanny的字跡。

“她是誰,竟然讓你格外關注?”唐頓好奇地問。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看文愉快··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