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性情初現

牧童進宮,皇兄也沒讓他成了太監,只是花了些功夫,讓他成了我的貼身侍衛,不過一個十五歲的人怎麽能保護人,所以更多的時間他都是去了禁衛軍營訓練,這是我舉動二皇兄做的最讨喜的事了,我身邊,可不願意養個廢物。

“牧童哥哥,你回來了。”傍晚十分,他照舊拖着一身的傷回來,我遠遠的便把他迎了回來,對于他的到來,惠嫔倒是沒有說什麽,這只是欣慰我身邊有了個伴,對他的态度就像她對所有人的态度一樣,和藹親切。

因這惠嫔品階低,又不争,所以我到現在都十一歲了,還沒有自己的宮殿,以前到覺得沒什麽,可是現在卻覺得好多事都讓我畏首畏尾,我想,是時候離開惠嫔了。

“卑職參見公主。”我本想上前去挽着他的手臂,可是他卻後退一步,抱拳向我行禮,阻止了我的動作,這樣的行為,從他進宮的第二天便開始了,對他這個舉動,我倒是很滿意,一個人,必須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娘娘。”

走到惠嫔面前,又是恭敬地行禮。

“回來了,又這麽多傷,快去上藥吧。”言語中滿是心疼,我心中卻是有些不悅,這就是我無法将惠嫔放在心裏的原因,她的好,誰都可以分享。

“牧童哥哥,我去給你上藥。”我再一次說着這話,我知道惠嫔馬上就會說出下一句話。

“妙元,你是女兒家,男女授受不親,你怎麽還沒有記住。”

就是因為知道惠嫔會阻止我才會說這樣的話,要我一國公主放下身段去看一個低劣人的身子,還為他上藥,怎麽可能。

“可是牧童哥哥……”

“卑職惶恐,公主,就讓小椅子給卑職上藥即可。”

小椅子是二皇兄後來在破屋裏和我一起選的人,或許是苦日子過怕了,即使是跟着我當太監他也二話都沒說便答應了。

“那好吧。”我癟嘴說道。

本來我是和惠嫔一起住在前院的,說到底,還是有些于理不合,所以帶着牧童和小椅子回來後,我便又帶了幾個宮女搬到了後院。

晚上閑來無事,我便将我找到的有關劉延意的書籍全拿出來了,不可否認,她的事跡真的是每看一次都會有不同的收獲,也更加讓我堅定信念,美中不足的是,這些書光說她的事跡還好,偏偏有些多事的還要對她發表弁言,說什麽女子當政天理不容的狗屁話,每當看到這種言語時,便真想将那人淩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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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打定主意要搬出這所宮殿,便時時都在留意可用的契機,可是無奈自從我的心思變了之後,便不再不再将重心放在讨好父皇那裏了,而且之後還有一個簡直和李婵娟一樣的十一皇妹去讨好父皇,一年前良妃生出十三皇弟,父皇更是将目光全放在他們娘倆身上了,皇家多寡情,漸漸的,父皇也就淡忘我了,惠嫔又失了寵,好在她現在名義上有了皇嗣,日子也就過得比之前好多了。

之前也傳出過父皇對良妃說要立十三皇弟為太子,當時此語一出,整個後宮都陷入了恐慌中,不過我覺得,一良妃能夠将我母妃拉下來的心思,怎麽可能将自己和孩子放在衆矢之的,絕對是有人中傷,要知道,父皇少年時期久不得子,知道登上皇位一年後皇後才為其誕下一子,當時便封其為太子,可是不到一年,大皇兄便無故去世,皇後從此一病不起,半年後也去了。

“九公主。”

我坐在藏書閣想着如何能見父皇一面,畢竟皇子獨住宮殿是一件大事,以前父皇都會偶爾去看一眼惠嫔,可是半年前大選後宮又添了人後,父皇便沒有去看過惠嫔了,想必現在在他面前提起惠嫔他也會問一句是誰吧。

“啊。”思路被打斷,其實也算不上是被打斷,因為想了許久,都沒有想出個法子,聽到有人叫我,我便轉臉看去,原來是張守鑫,看清來人,我立馬變笑了。

“守鑫哥哥。”

“你在這裏幹什麽呢,我看你想事情想得都出了神。”是對小孩子的語氣,張守鑫與二皇兄同歲,都是十七,因為都是溫和的性子,平時便和二皇兄走得比較近,二皇兄寵我,他便也學着了二皇兄的樣子對我。”

“今日林先生叫我們下棋,說着要全神集中,可是課堂上我頻頻走神,都被先生訓了,現下在練集中精神呢。”

我失落地解釋着。

張守鑫好笑地看着我:“你這年紀,要想集中精神也是着實不易,你那先生也是有些強人所難。”

我心中鄙夷,在我看來,他并不是個琴棋書畫精通的才子。

“這下棋啊,并不全是靠精神集中的,和個人的修為還是有關系的,那周朝的鐘易斯不就可以一邊和他人聊天打沖,一邊與人下棋,還沒有人将他贏過嗎?”

像是在勸慰,也是在鼓舞。

“那守鑫哥哥,你叫我下棋吧。”

萬萬沒有想到我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張守鑫癡楞在我面前,我不由覺得好笑。

“守鑫哥哥,可不可以嘛?”

瞪着一雙大眼睛,我滿是期待的看着張守鑫。

“那個,好吧。”

|有些遲疑的回答,我還是高興地差一點擁住他,可是到底還是留有理智:“太好了,守鑫哥哥,我去和母妃說,先去準備一下。”

說完我便跑開,留張守鑫在原地哭笑不得。

張守鑫的父親乃是正一品太尉,即使他再無能,有這樣一個父親,他也是會前途無量,張守鑫,用處可大啊。

跑回宮殿,看着緊閉的大紅門,我不由氣短,失寵是一回事,可是不争又是另一回事,天下哪有男人會在你不做出舉動的情況下還心心念着你,有時候真的很想将惠嫔的頭剝開,看看裏面到底是什麽。

“你們兩個,過來把這個擡到院子裏去。”

走進院子,沒有看見惠嫔和颦兒的身影,我反倒心中放松了,不知為何越來越不願意在別人面前裝傻賣乖,而在惠嫔面前,做的卻是最厲害的。

我叫宮人将屋子裏的棋桌和椅子搬到院子裏,然後跟在他們身後一直指手畫腳,一邊讓他們小心點不要碰壞了桌子,一邊讓他們小心點不要把自己傷着了,走出大廳,便看見惠嫔和站在她身後的颦兒。

“母妃。”

我激動地鑽進惠嫔懷裏,像小貓似得在她懷裏蹭來蹭去。

“行了,再過兩年就要嫁人了,怎麽還這麽愛撒嬌。”

惠嫔無奈地攀着我的肩說道,我卻是心頭一驚,我今年十一歲,再過四年便是我及笄之年,到時候便可以嫁人,三皇姐在交泰宮的情景歷歷在目,我發誓不要再重蹈覆轍,可是如今我卻還是什麽都做不了,心裏開始慌了。

“你這是在做什麽?”

此時宮人已經竟桌凳放下下惠嫔行禮,惠嫔便問我。

“這個啊。”我笑着擡頭仰視着惠嫔,“等一會兒守鑫哥哥會來叫我下棋,我先準備好。”

惠嫔是知道張守鑫的,即使她重來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不與外界往來,我每天都會給惠嫔将當天發生的事,有時候會故意說些我仗勢欺人的事,可是,她永遠都是無奈地笑着,即使教訓我,都是輕言細語,從不會真氣憤,我曾經也期待過她狠狠地教訓我,可是後來才發現,我是尊貴公主啊,豈能容忍她人在我面前置喙。

将桌椅安置好後,我便将棋盤放好,自己坐在院子裏玩了一會,而惠嫔,便進了裏屋繡她前天才開始的手帕,她上一次繡的,是一個荷包,以粉紅色墊底,上面秀出了好多蝴蝶,翩翩起舞,而那個荷包,此時就在我腰間別着。

“牧童哥哥,那你回來了。”

我正在椅子上百無聊賴坐着,眼角瞟到大門口便看見一個黑影,我立馬沖了過去,就覺得逗弄牧童挺好玩的。

“參見公主。”

依舊後退一步,向我行禮,這麽識趣的人,着實難見。

我滿臉的失落,“算了,牧童哥哥,你今天累了一整天了,快去休息吧。”

他臉上有些動容,愣了一下,還是向後院走去,走到桌椅旁,頓了一下。

“等一會守鑫哥哥會來叫我下棋。”

我向他解釋桌椅的由來,他一聲不吭,繼續向前走去,可是這一次,我怎麽覺得他的背影有些說不出來的,落寞。

到底是世家子弟,言談舉止都讓人找不出一點瑕疵,張守鑫在大門口等待傳召時我便要将他拉到椅子上坐下,可是他卻将我手拉開,我不明就裏,他便向我一笑,說些什麽有關于理不合的話,我無奈,只有癟癟嘴,陪他站在大門等。

“張公子,主子等着您呢。”

不多時,太監便前來回話用手迎着張守鑫進去。

“拜見惠嫔娘娘。”

此時惠嫔已經從裏屋出來,就站在大廳前,張守鑫經由太監的引路,便走到了惠嫔面前,惠嫔還是一如既往地溫和地看着他。

“前段時間得了這玩意兒,心想着留着也沒用,反倒是惠嫔娘娘合适這東西,就想着拿給您,也算是沒有白生了它的價值。”

說着,張守鑫後邊的奴才便從裏拿出個盒子,精致的很,上前一步,遞到了前方。

惠嫔像是沒想到有這麽一出,也是,在這深宮中多年,恐怕也是沒遇見過這樣的事兒吧,一下子愣住了,倒是她身後的颦兒懂事,見惠嫔沒有反應,便上前一步,接過盒子,遞到惠嫔面前打開。

我心中好奇,便湊了上去,想看看是什麽東西。

到底父親是有權勢的人,送個東西都這麽大手筆,那檀木雕花盒子裏,擺放的,便是串紅珊瑚手钏。

紅珊瑚倒是不少見,少見的是那一顆顆珊瑚飽滿紅潤的不像樣子,一看便知不是常見的稀罕貴重物。

“如此貴重,我豈敢收。”

惠嫔有些踯躅,也難怪,她進宮前本就不是生在大富之家,進宮後也不去争,父皇也就少有賞給她什麽稀罕物。

“娘娘莫如此說,難道說,娘娘你是,看不上這玩意嗎?”

往常只是和張守鑫二皇兄他們胡玩,竟不知道他竟然将這的圓滑世故的事兒學得如此精通,如今倒是将不解世事的惠嫔唬地變了顏色只好道謝将東西收下。

不可置否,張守鑫即使有不濟,棋藝卻還算得上高超,至少是在當下的我看來,雖說他與二皇兄下棋從未贏過。

其實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在我和張守鑫學習棋藝期間,牧童竟然換過了衣物,站在一旁看着棋局,知道他在想什麽,其實我從來就沒有覺得我可以掌控他,所以直到現在,我還在他面前僞裝。

我又是不着痕跡的向他瞟過去一眼,不知他為何有時會若有所思地看着張守鑫。

晚上小椅子正在服侍我就寝的時候,房門便響起了,我看向房門,小椅子為我寬衣的動作便停下了。

門上倒影着一個人的黑影,不用說我都知道是誰,牧童自從進入禁軍營訓練後,改變着實大,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氣勢也越來越滲人。

這麽晚了,他來幹什麽,要知道,以前他可是從來沒有主動找過我,我向小椅子遞過一個眼神,小椅子示意,恭敬地走到門前開了門。

“公主。”

門開了,牧童也不進來,只是站在門口向我行禮,我也不想再多加糾纏,便揉揉眼睛,睡眼朦胧看着牧童。

“牧童哥哥,這麽晚了,有什麽事?”

“卑職……”他說話有些遲疑,随後又似孤注一擲,“卑職是想向公主借幾本書來看。”

我突然想起,牧童父母早逝,那會有那個條件去學習,他可是我重點培養的人啊,怎麽可以大字不識。

“牧童哥哥你要習字嗎?太好了。”我一下子來了精神,“那我們以後一起吧,我也有個伴了。”

牧童接受了我的邀請便離開了。

“小椅子,我不想在這樣裝下去了。”

我嘆了口氣,幽幽說道,也只有在小椅子面前,我才能夠展現不為人知的一面,小椅子和牧童不一樣,牧童骨子裏是傲的,而小椅子,從骨子裏都是卑賤的,我從乞丐堆裏把他帶出來,即使讓他成了不完全的人,他還是對我感恩戴德,他沒有主見,離了我,他便過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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