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下雨了,快背朕回宮
顧九九其實是個很願意幫助人的人,尤其是在給後輩傳達前輩經驗之談的時候,更是一臉我吃進去的風沙比你吃的米還多的表情。
“不說遠了的,就是前段時間我家不是有場小火災麽?後來編輯催我稿子的時候我就添油加醋的告訴他了,只管哭慘,不留情面,這叫苦肉計。”
顧九九把手中的烤串兒吃完之後,端起桌子上的紮啤就是一大口,冰涼爽口的紮啤進了肚子,顧九九白嫩的爪子一拍桌子,頗為豪氣:“以後跟着我混吧!我帶你吃香的喝辣的,馳騁江湖!”
周複易習慣性地挪了一下手上的表,認真地注視着又埋頭吃起來的顧九九。
烤肉串的香氣彌漫在空氣當中,夾雜着各色美食的香氣,混合着市井紮啤和香煙的味道,撲面而來都是接地氣的氣息。
周複易看着顧九九的馬尾随着腦袋的晃動一擺一擺,嘴巴鼓鼓地,裏面是滿滿的食物。
松鼠吃東西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
顧九九挑起碗裏的蒸面,下面是滿滿的蒜蓉豆角兒還有肉。
烤肉弄出來的煙霧随着風吹到顧九九身邊兒,恰有一番風味。
“然後呢?”周複易回過神來問。
像是提到了傷心事兒,顧九九霎時有些蔫,支支吾吾地掩飾:“啊——你要掌握其精髓,學會靈活變通,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脾氣,拖稿不是那麽地容易。”
“那你的那個編輯是個什麽脾氣?”像是忽然就參透了補刀的樂趣,周複易繼續追問。
雖然眼下面對面的坐着,可顧九九不知道為什麽有種被他逼到牆角調戲的感覺。
那一剎那顧九九差點兒就把‘我還是個孩子求放過’這句話說出來。
頓了頓,顧九九挺不高興地說:“他能是個什麽脾氣,驢脾氣。”
周複易:“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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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九九一邊使勁兒拍他的後背一邊念叨“哎你咋喝個水都能嗆,我說那個編輯是驢脾氣,又沒說你!”
紮啤是冰的。
顧九九特別豪爽地将兩杯啤酒往周複易面前一推。
也許受氣氛感染,少碰酒的周複易竟然跟着顧九九一樣,端起酒杯大喝了一口。
冰涼的口感舒緩了剛剛口中的辣味。
“你是不是在追求那個大廈裏的哪個姑娘啊?不然沒事兒為什麽要花那麽多錢買蛋糕送上去?”顧九九伸出手裏的啤酒杯碰了下周複易的啤酒杯,然後自己喝了一口。
夜風吹起她零散地碎發,周複易目光閃爍着幾分意味深長。
顯然顧九九也不是很在意這個問題的答案,問完之後又接着道:“我今天可高興,今天賣出這麽多蛋糕我一點兒也沒想到,我還以為會無人問津的,也多虧你今天幫我把尾貨給掃掉了,來,喝點兒酒慶祝下!”
這回顧九九把酒杯端了起來看着周複易。
空中兩個大杯子輕輕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
大到兩個人都能聽見,又小到瞬間消失在熱鬧的夜市中。
顧九九平日不喝酒,可今兒個因為高興就多喝了點兒,多喝了一點之後就徹底忘記了自己是個喝兩杯就倒的貨。
于是周複易看着喝着喝着忽然就倒在桌子上的顧九九差點兒以為她是猝死了!
桌子上是一片狼藉,紮啤她喝了不過一杯半.......
老板樂呵呵兒地來結賬,一邊從自己身上的小背包裏翻騰着零錢找給周複易一邊調侃:“女朋友喝醉啦?背着走!聽說最近可流行那樣兒!”
周複易:“......”.
關于顧九九昏迷的有多死以至于周複易如何都叫不起來她的過程不多贅述,反正最後周複易是黑着臉背起了顧九九。
身上跟背了一座大山似的。
來來往往的出租車都跟看不着一樣紛紛不肯停。
周複易站在路邊兒,顧九九趴在周複易的背上,兩個人靜默地吹着冷風。
嘆了一口氣,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給司機報了位置,之後周複易把顧九九放在了花壇的石階上坐着。
顧九九的腦袋一點一點垂着,可是就醒不來。
周複易把自己的外套拖下來披到了她的身上,手指碰到了她的雙肩,顧九九一剎那跟觸了電一樣睜開眼睛。
雙眼空洞地沒有內容。
周複易心底一驚,這不是魔症了吧?
還沒等周複易這個情緒變化完成呢,就看顧九九腦袋微微上揚,瞅着漆黑地天空好一會兒,然後一拳頭就砸在了周複易的胸前,怒斥:“下雨了,你還不背朕回宮!”
周複易:“......”
周複易整個人的表情是僵的。
直到顧九九眼睛忽然又閉上如同抽了魂兒一樣昏倒在自己的懷裏頭,像是姿勢不大對還自己挪了挪,毛躁燥地腦袋在周複易的大腿上四處游走,膽大妄為且......肆無忌憚。
周複易頓了頓,複而又認命地将披在她身上的衣服裹的嚴實點兒,以防着涼。
十分鐘後,車終于開來了。
“暖風開大點。”
“音樂關了。”
司機一切照做後車裏變得很安靜。
擡起頭通過後視鏡可以看到那個睡的直打呼嚕泡兒的女孩子上半身都壓在周總身上,看起來有些暧昧,也有些奇妙。畢竟他給周總開車這麽多年從來都沒見過這樣的情景。
已是深夜,外頭路燈盞盞,車水馬龍,車速穩定的穿梭在霓虹燈下,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到12點。
周複易在顧九九的小書包裏翻騰了好半天也沒翻騰出她的鑰匙。
“你鑰匙呢?顧九九。”
“醒醒,把鑰匙找出來我才好送你回去,快找找。”
“顧九九,別睡了,找鑰匙。”
一串如同迫擊炮地催促終于讓顧九九再一次醒來。
雙眼無神。
周複易乘勝追擊:“你鑰匙在哪兒?”
顧九九想了想,很認真的神情,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褲兜兒,雙眼迷茫沒有焦點。
周複易看顧九九光拍口袋也不拿鑰匙,只好親自動手。
然而倆口袋兒翻了個遍還是找不到鑰匙。
正當他疑惑地時候,顧九九終于發話了:“啊哈,你以為你要我鑰匙我就能給你?你當我傻啊!”
顧九九笑的活像個二百五。
一邊笑顧九九一邊還用軟綿綿的拳頭砸周複易的腦袋。
也不疼。
但周複易臉很快就黑沉了下來。
再也不想找她的鑰匙了,剛剛抱上車的公主抱也不想給了。
周複易腰一用力,胳膊一輪直接就把顧九九抗在了肩上,動作很連貫并且幹練,跟扛大米的樣子也差不離。
顧九九被這麽一輪頓時頭昏腦脹,只覺得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電梯裏,周複易沉着聲音恐吓顧九九:“給我老實點,敢動一下我就把你扔下去。”
沒有回應。
周複易冷哼了一聲,繼續道:“一大杯一大杯的我以為你是海量,你不能喝你還喝那麽多?”
沒有回應。
周複易手扶着顧九九以防她從肩膀上摔下來,還順帶調整了一下位置,然後繼續念叨。
“鑰匙也不帶,你家還回不回了?沒我你今天是不是就睡大馬路?身上再蓋上兩張報紙避避寒?”
還是沒有回應。
周複易覺得顧九九肯定是知道錯了,沒有動靜是因為不敢反駁。
然後就聽見有一道淺淺的呼嚕聲從後背一直傳到耳邊,清晰勻稱且悠然自得。
合着剛剛的都白說了。
電梯的門打開,周複易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開門關門,然後把顧九九放在了床上。
這才有空兒坐在軟椅上喝口水。
外頭驚天一個大雷打了下來,不多久大雨傾盆,室內溫度陡然下降。
周複易踱步到顧九九那兒,瞧見顧九九雙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像是厭煩吵鬧的雷聲眉頭都跟着皺了起來。
扯來被子往她身上蓋了蓋,他壓低的身子離顧九九有些近。
睡夢中的顧九九都已經聞到了他身上的烤串味兒,迷迷糊糊地張開嘴,腦袋微擡,出其不備一口啃上了他的脖頸。
口感太差,于是顧九九嘴巴一松,腦袋就咣當又倒在了枕頭上。
一切都來都太快了。
周複易表示整個過程當中他只是感覺到了脖頸一疼。
在全身鏡那兒一站,脖頸處的咬痕清晰可見。
真是.....!
周複易深深地壓制着自己的怒火,壓制着......壓制着......
明天的發布會推掉,明天的工作推掉,明天的會議,也推掉。
他叉腰陰沉着臉望着睡在大床上不自知的顧九九,周複易恨不得直接就找個麻袋把她塞到麻袋裏然後扔河裏,那一刻他都想拿出手機搜搜從這裏自駕到黃河的路線了。
本來應該有的睡意騰然消散。
周複易幹脆就坐着,坐着看顧九九睡覺,看着她呼吸淺淺,看着她在夢裏頭還嫌棄自己的肉,舌頭尖往外推,一臉不耐煩。
桌子那兒的香薰燈裏放的是薰衣草精油。
寧神的味道一點一點地彌漫在四周,周複易也難得有了困意。
彼時已經是深夜4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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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有酒精作祟,也有可能是薰衣草精油真的很安神,這一夜無夢睡的那叫一個踏實。
起床的顧九九一眼就認出了這不是自己家,巡視四周便看見了坐在軟椅上睡的并不是很踏實的周複易。
再然後就看到了他略白的脖頸上一口大大的咬痕。
顧九九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上牙齒,遠遠地比照了一下。
心裏頭像是跑過了千萬匹小馬駒兒。
惹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