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卿何以安3

陸卿何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了,她是被針紮醒的。

出于對疼痛本能的抗拒,她縮了縮手,針尖錯了位,她“咝”了一聲。

護士只得重新找回血管,陸卿何欲哭無淚。

許長安倒了水回來,淡淡地瞥了眼咬唇的陸卿何,坐到了她左手邊的位置。

陸卿何沒說話,斜靠在座位上把頭歪向右邊,閉上了眼。

不知道為什麽,她越來越害怕見許長安,許是因為當初是她先放的手,理由又是那般無力,她總覺得虧欠了他,她現在,連看他的眼睛都會心跳個不停。

靜默了許久,陸卿何有些無奈地動了動快僵硬的脖子,轉頭卻看到許長安單手撐着額頭,閉着眼睛,睡着了的樣子。

如果不是他依舊緊鎖的眉,陸卿何恐怕會覺得一切又回到了從前。

她曾經無數次看過他的睡顏,教室裏,圖書館裏,辦公室裏,他不喜歡趴着睡,他說那樣就不能及時醒來看到她了。

他大概根本不知道自己這樣睡有多誘人。

有那麽一次,在校圖書館裏,他們約好下午兩點在那兒見面。當陸卿何趕到時,就看到許長安撫額睡覺,而他的對面,坐着一個看起來并不安分的女生。

那個女生看許長安的目光,有探詢,也有些別的味道。

陸卿何拉開身邊的椅子坐了下來,并不着急過去。

果然,那個女生在她意料之中拿書碰醒了許長安。

“嗨,你是不是許會長?”女生問。

陸卿何坐在她的背後的位置,并不清楚女生的表情,她猜想,女生一定很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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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是?”許長安揉揉眼,帶着疑惑問她。

“我是一年級的,我叫xxx。”陸卿何已經忘了那女生的名字了。

許長安溫和地沖她點點頭,低頭看了看手表,又望向圖書館的入口處。

“學長在等人嗎?”女生的聲音有些小心翼翼的味道。

“恩。”許長安應了聲便翻起了手裏的書本。

“難道在等女朋友?”陸卿何可以肯定,女生在套他的話。

許長安沒有擡頭,輕輕的笑了:“嗯。”

“學長都……”

“長安。”陸卿何從女生身後走過,笑嘻嘻地喚了許長安一聲。

許長安擡起眼睑,見到陸卿何調皮的笑容,站了起來:“吃了沒?”

“還沒有呢!”

“想吃什麽?”

“随便什麽都可以啊!”

“那好,走吧。”

許長安習慣性地牽起她的手,帶着她走了出去。

陸卿何說:“許長安你睡覺都能勾引人家小姑娘。”

許長安卻只是低笑:“我最想勾引的人是你。”

當所有的美好,都變成曾經,陸卿何才真正體會到心涼的感覺。

她看着許長安的側顏,那眼底的一圈倦意毫不掩飾地展現在她眼前,他是不是很忙?沒有時間睡覺嗎?他已經在做投資了,事業有成回來了,也變成了另一個許長安。

他不愛笑了,總是很冷漠的樣子,也不知道這三年,他有沒有遇到另一個命中注定?

陸卿何想着,心也跟着疼,果然還是不該再相見的吧,好不容易從沒有他的難過中走出了一段距離,真的不想再堕落進去,她覺得,她已經配不上他了。曾經無情地踹開他,現在若再次渴求他的在乎,會不會太過分了些?

許長安,适合更好的,而她,已經沒有資格。

許長安醒來的很是突然,突然到她來不及收回視線。

四目相對時,陸卿何忘記躲開目光,竟是愣愣地看着他。

許長安移開了眸子看了看藥水瓶,已經快要滴完了,她竟然一點警覺性都沒有!

他起身去叫護士,陸卿何卻還沒有反應過來。

護士過來将藥水換了後,許長安卻沒有出現。

他不會丢下她走了吧?

可是,即便是丢下她走了,也沒什麽不對,她并沒有理由讓他留下來。

她垂眸,愣神良久。

直到看到一雙腿正走向自己,擡頭,許長安拎着飯盒站在她面前。

他将袋子遞給她,她接過:“謝謝。”

客氣,卻疏遠了距離。

許長安拿起她身旁的杯子走向飲水機。

他似乎,連話都變得少了。還是,不願與她說話?

随便吧,都一樣。

打開,是稀飯。

如往常一般。

她将飯盒放在腿上,用左手拿着湯匙,一勺一勺的往嘴裏填,明明沒有味道,她卻覺得苦澀。

吃完将飯盒放回袋裏,她突然不知哪來的勇氣,低聲問:“你在英國還好嗎?”

許長安自嘲地一笑:“為什麽不好?”

陸卿何咬唇,手抓緊了衣角,他果然是記恨着她的。

“其實你不用送我來醫院,我可以打電話讓簡歡來。”既然恨她,他可以不用看到她。

“你是這麽想的嗎?”許長安轉身,逼視着她,那雙深邃的眼眸,似要望進她的心裏去。

“我……”

“陸小姐現在連看到我都覺得厭棄?”許長安冷冷地笑着打斷了她。

她低下了頭:“我沒有。”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已經在我的眼前,逃走了三次。”他說。

“是嗎?”陸卿何淡淡地問,原來已經有那麽多次。

“陸卿何,我想知道,你到底在躲什麽?”他幾乎是質問的語氣。

到底在躲什麽?

陸卿何卻是笑了:“你知道的,不是嗎?”

是啊,他該是知道的,她早已放棄了對他的感情,準備開始新的生活,她都已經在相親了不是嗎?許長安覺得,他真是有夠後知後覺。

“陸卿何,你總是有辦法,讓我覺得自己很可笑。”他頹喪地閉着眼向後靠去。

他的語氣是那樣無力,讓陸卿何的心一陣陣地抽痛。

“如果你擔心我會打擾到你的生活,那大可不必,”他睜開眼,卻只是望着前方,恢複如常的冷靜,“我在國內并不會待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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