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八章他遠遠看着他
很快于航就見到了應臻,但與他想象中上百種的會面都不同,這一次相遇,應臻甚至都沒有看見他。
入學之後沒多久,學生會招新就開始了,應臻作為校學生會宣傳部前任部長,下午專程買一些飲料水果前去慰問辛苦招新的學弟學妹們。
校學生會、院學生會,還有各種社團在校道上搭了遮陽傘,擺出了設計好的海報立在旁邊,想要吸引新生加入。
于航對學生會和社團沒有什麽興趣,他本來就不是一個熱衷于集體活動的人,只不過一起走的幾個同班同學貌似很感興趣的樣子,他也就跟在他們身後四處瞧瞧看看。
雖然于航不感興趣,但對學生會感興趣的新生大有人在,所有每個部門的招生處都擠滿了人,跟着同學擠了一個部門之後,于航果斷放棄,讓他們去人擠人,自己站在樹蔭底下等他們。
于航看到穿着一件白色T恤的應臻提着一袋子水果飲料往人群中走去的時候,他的心一瞬間停止了跳動,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就在這毫無準備之下,他和他的應臻哥哥重逢了。
于航呆滞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然後瘋狂的朝應臻去的方向奔去,擠過擁擠的人群,走向他。
于航和應臻之間隔着幾個人的距離,于航站在他身後不遠處,時隔兩年再次聽見了他熟悉的聲音。
“今年來咱們部的人多嗎?”
一名女生笑着說“不少,對了學長,思意哥呢?他怎麽沒有跟着你一起過來?他也算我們部門重要的編外人員,招新也不過來看看。”
旁邊的男生也一起打趣應臻,“學長,家屬要經常領出來,我們又不跟你搶,你老是把對象藏着掖着幹啥呢。”
應臻大方的笑笑,“思意一會就過來,我們本來是一起過來的,這水果也是他給你們買的,只是剛走到半路他就接到了教授的電話,讓他去辦公室一趟,我就一個人過來了。”
聽到應臻口裏陌生的名字和他說起那名字時親密的語氣,一剎間于航整個人掉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冰窟,混身浸透了徹骨的寒氣。
“應臻。”
應臻聽見熟悉的聲音,臉上泛起了一個幸福的微笑,急忙朝着聲音不停發出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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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航站在人群中央,看着他心心念念的人從他身旁經過,卻沒有為他停留。
一個白皙瘦高的男生站在人群的外圍擠不進來,于是只好在外面喊應臻的名字。
應臻急匆匆的擠出人群,走到陳思意的面前,笑着問他“怎麽這麽快就過來了?”
陳思意無奈的笑說,“教授沒什麽大事找我,有個數據他有疑問,非得找我過去當面解釋。”
應臻說,“那走吧,帶你出去吃晚飯。”
陳思意問,“我不用去打個招呼嗎?”
應臻搖了搖頭“人太多了,別去擠了,下回咱們再單獨請他們喝水。”
應臻和陳思意的關系,于航已經猜到了七八。他遠遠的看着應臻和陳思意的背影,心裏覺得相配極了,原來應臻對其他人也可以這麽溫柔。
心痛到極致是一種什麽感覺,就是你明明活着,但你覺得你快要死了。
周圍喧嚣依舊,于航的世界卻只剩他一人。他落寞的從人群中走出來,也不知道該走到哪裏去,就是想找一個安靜沒有人的地方,能讓他哭一會。
然而他走來走去到處都是人,最後他只好回了家。
于航打開浴室的水龍頭,水嘩一下流出來,他坐在浴室的地上,任由冰涼的水從他的頭頂流下來。
自己,還是來晚了嗎?
可是他明明已經拼了命的努力了。
他像一顆棋子任由于家人擺布,在勾心鬥角中痛苦不堪時,他告訴自己,這些都沒關系,他馬上就能回到應臻身邊了。
他撿起自己最讨厭的學習,在數學題面前咬牙切齒差點想要放棄的時候,他跟自己說,不能放棄,馬上就能見到應臻了,他要以最好的樣子站在他的面前。
在每一個對着巧克力糖紙想念應臻難眠的夜裏,他安慰自己,等見到應臻,應臻一定還會給他買巧克力。
他已經應約回來了,但為什麽應臻已經不在原地了?
…
于航還是忍不住去打聽了應臻的各種消息,在所有人關于應臻的故事裏,總是逃不開陳思意這個名字。
在別人描述的版本裏,應臻和陳思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他們有着共同的愛好,相配的外貌,合适的性格。總得來說,在衆人眼裏,兩個優秀的人在一起,一定是一段優質的感情。
雖然每次聽到陳思意的名字,于航的心總會抽疼一下,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在遠處默默看着他們。
漸漸的,他發現應臻和陳思意之間有點不對勁。
在于航的觀察裏,普通情侶之間該有的親昵,他們都沒有。牽手沒有,擁抱沒有,接吻沒有,就連這種情侶最正常的交頭接耳和嬉笑怒罵都沒有。
比起情侶,應臻和陳思意更像一對相交多年稍顯親密的好友,保持着恰到好處的距離。
這種距離放到朋友之間,會讓人感到很舒服,但放到情侶之間,尤其是像應臻和陳思意這種開始沒多久處于熱戀期的情侶來說,就太過生分了。
果然沒多久,國慶假期剛過去,于航就聽到了應臻和陳思意的分手的消息。
頓時,流言乍起,傳聞中陳思意腳踏兩只船,一邊釣着喜歡自己多年的發小,一邊勾着應臻,同時玩弄兩人的感情,是個不折不扣的渣男。
于航聽到傳聞的第一感覺是難以置信,雖然他很憎恨陳思意搶走了應臻,但這份憎恨有七分是對陳思意的嫉妒,還有三分則是對應臻怨氣的遷怒。
說到底,陳思意其實不虧欠于航什麽,憑心而論,于航覺得陳思意做不出傳聞中的那些事。
因為陳思意看起來真的很單純,就像一朵在玻璃罩裏盛開的玫瑰一樣,是被精心保護和澆灌長大的,身上有一種未經風雨的傲氣與輕狂。
所謂流言,就是無所謂真假,你信就是真的,你不信就是假的。
無論于航信不相信,流言成為利器打在陳思意身上的時候,他都可以事不關己一笑置之,但當應臻陷入流言蜚語中的時候,他卻不可能看見別人在應臻背後指指點點而無動于衷。
流言很快就轉了風向,從陳思意腳踏兩只船瞬間轉到應臻出軌睡女人,故事也在口口相傳中,越來越香豔,越來越離譜。
應臻一下子就從那個為人謙和衆人尊敬的學長變成了人人唾棄的知名渣男。
于航從來沒有見過應臻因落寞而暗淡無光的樣子,在于航的記憶裏,應臻一直是渾身散發着光的人,是即使在一片黑暗中都能照亮他的人。
所以,他的光,怎麽能滅,怎麽會滅呢?
于航遠遠的在應臻背後看着他,他不知道應臻為什麽不為自己解釋,但他知道應臻不是別人口中那個不堪的人。
應臻仍是他眼中全世界最好的那個人,即使他沒有遵循他們的約定,等他回來,但他仍然是于航心中光與熱的來源。
…
認識陳思意和林臨北,是于航意料之中的事,或者說是他的精心設計。
于航偶然間得知了陳思意也是源城人,在知道陳思意考試時間的情況下,買了陳思意最可能坐的那趟高鐵的票,希望能制造一個不經意的遇見。
于航接近陳思意,最大的目的就是想弄清應臻和他分手的始末,還應臻的清白。
但他其實還有一個小小的私心,就是想知道陳思意到底哪裏比自己好。
事情比于航想象中的還要順利,還要巧合。陳思意買票買得晚,沒有買到坐票,好巧不巧坐的竟然是于航的位置。
于航手裏緊緊攥着火車票,內心激動不已,平複了一會才朝着陳思意走去。
于航裝作不認識陳思意的樣子,對他說“這位小哥,你是不是坐錯位置了,這好像是我的座位。”
陳思意擡頭看着于航,一張小臉通白沒有一點血色,趕忙起身站起來給于航讓出座位,“對不起,我有點不舒服,所以剛剛見這沒人,就坐了一會。”
于航見陳思意搖搖欲墜的站着,對他說“你不舒服,你先坐着吧!我就當鍛煉鍛煉腿部肌肉,站一會。”
陳思意旁邊的男子表示自己可以把車票的錢轉給于航,于航擺擺手拒絕了。
旅途中,于航裝作無意間透露自己是北州大學大一的學生,陳思意興奮的說,“這麽巧,學弟,我也是北州大學的,不過我是化學系的。”
于航笑着對陳思意說,“咱們真有緣分,不過學長你看起來年紀比我還小。”
陳思意想向于航介紹林臨北,這才發現林臨北已經不在身邊了
于是陳思意起身對他說 “于航,你先坐,你能不能幫我看一下行李?我要去找一下我的同伴。”
“學長,你放心,你快去吧!”
火車到站時,于航拿出手機問陳思意要聯系方式,卻在林臨北快要燒起來的目光中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