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搖光走近兩步,道:“公子這般晚還不睡嗎?”

公孫白心中有些失望,明知是這個結果,卻扔不免覺得痛心,他從搖光的眼神裏實在看不出奸詐二字。

搖光輕步走近公孫白,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心劇烈的跳動,大的自己都能聽到聲音。夫人對她說,想到得到男人的心,自己必須不能動心,只有把握住自己的心,才能從男人那裏等到自己想到的。搖光忍住顫抖的心,想照夫人說的做,男人都是肮髒的,公孫白也不例外。

公孫白笑得很溫和,“搖光姑娘今日好雅興。”

搖光和着公孫白的笑道:“搖光沒有公子的雅興,只有今日見公子在這,才覺得夜色也是不錯的景致。”

公孫白道:“不會欣賞夜色的原因有很多種,有一種是習慣了走夜路便無暇欣賞夜裏的風景。”公孫白亦在點醒她,不忍見她年紀輕輕走錯路。

搖光笑道:“公子說的奇怪,什麽人會夜間趕路?”

“是一些生活所迫的人。”

“既是生活所迫也不能怪他們不懂欣賞夜色。”

公孫白道:“懂不懂得欣賞月色不要緊,要緊的是不要在夜間走路。”

“為何?”搖光反問,她覺得公孫白講話十分溫和,忍不住想與多說一些。

“夜間的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

“撲哧”搖光笑出聲來,“公子信鬼嗎?”

“搖光姑娘怕黑嗎?”公孫白反問。

搖光想了下點點頭,她小時怕黑,但夫人總是要她一個人睡,不許點燈不許來尋她,她記得夜色很黑很可怕,周圍的風聲都像鬼一樣的聲音,她每天将自己蒙在被子裏,吓到頭腦發暈才會昏沉睡去。

公孫白見搖光沒有惶恐反倒一派天真爛漫向他指教,心中确實無法将她與奸細聯系起來,只當她是生活所迫,意有所指道:“那便在白天行路,閑看雲起,坐看花開,涉水登山飛鳶紮草,都是極有意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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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有人對搖光說過這些話,她從來沒想到這些她從未注意的東西在公孫白的口中變得這般趣味橫生,聽公孫白所講竟是心馳神往。

公孫白見她聽得入神,心中不免可憐她。

“明珠。”院口響起一道清麗的聲音。

金靈既釋了疑,便下來準備幫忙宵夜,下面大堂沒人,一路尋到這裏聽到公孫白的聲音。

金靈走近庭院卻見搖光站在旁邊,金靈怔愣,怎麽會是這個搖光,明珠先是兩次三番救她,如今這般夜深人靜竟又與她單獨在說話,這情形讓金靈無法冷靜下來。

“搖光姑娘為何在這。”金靈一開口便是咄咄逼人。

“我睡不着下來走走,不巧碰到公孫公子,無事聊了下天,公子教誨我許多,搖光受益匪淺。”搖光突然醒了般,她來此是有任務的,怎能被公孫白幾句話做起夢來了。她知道金靈對公孫白有意思,夫人讓她接近公孫白,她便不能讓任何人擋在她面前。搖光有意将二人的情形說的十分暧昧。

公孫白在心裏微微嘆了一氣。

“別以為明珠救你兩次,就以為能跟在明珠身邊,明珠從小到大救得人多了,這年頭不流行以身相許了。”

金靈果然急了,一出口正中搖光下懷。

搖光杏眼立刻浮上了水霧,“公孫公子搖光不是這個意思,搖光只是感激你…”又看了眼金靈,身子瑟了瑟往公孫身邊躲了躲,“公孫公子搖光真沒那個意思…”

柔弱就是搖光的代名詞,這份氣質與搖光渾然天成,她都不用演,擠擠眼淚就成了。

“你…”金靈氣極了,“你到底有沒有臉皮,一姑娘家貼着大男人合适嗎?”

“搖光只是有些怕,姑娘為何要這般說搖光,我見金姑娘也時常跟着公子,并未有什麽不妥。”搖光說着眼淚就要掉下來般。

金靈氣結,竟是一句話的都說不出來。

搖光自然的扯過公孫白的袖子,輕輕的搖了兩下,“公子,金姑娘這般我好怕。”

阿英從後門慢悠悠的繞回了大堂,順便還看了場嚴銘捉嚴靜靜回金刀門的戲,這裏剛進門便聽到後面有争吵聲,她忙趕過去,一進後院就見到搖光小手拉着公孫白的衣袖在搖,阿英暗道不好,金靈肯定要爆發了。

果不其然,金靈一個箭步上去,一手揮開了搖光拉着公孫白的袖子的手。

搖光似乎受了驚般,随即往公孫白身後躲去,似有似無貼上公孫白的背。

公孫白臉色明顯僵了僵。

金靈勃然大怒,提手就要往搖光臉上招呼去。

公孫白随即擋了下來,“好了,不要鬧了。”搖光于他還有用,但此事又不能與金靈明說,只好先擋下這事。

阿英暗嘆,這有備而來的就是不一樣,金靈一下就給激怒了。

阿英知道今晚的事鬧大了對誰都沒好處,把金靈逼急了,又是在她的地盤,沒準她一怒之下使個人過來将搖光殺了,那他們的一盤棋就算廢了。

阿英忙過去一把拉過搖光,“方才冬雪說你下來找我了,怎麽到這裏來了。”又對着金靈道:“搖光從小被人打怕了,她不是有意的,金姑娘莫見怪。”

金靈大為光火,“無親無故整日跟着也惹人閑話,她可有去處,我明日使人送她去。”

阿英忙道:“不敢勞煩,我們改日自己送便罷。”朝公孫白使了自己解決的眼色,忙先将搖光拉離現場。

公孫白見搖光與阿英離開了,這才輕舒一口氣,對金靈道:“公孫此次前來是為查事,餘事沒有心思多想,望金師妹也以金掌門之事為重。至于搖光姑娘,公孫雖伸了援手但萬無非分之想。如今公孫多說不是袒護誰抑或是顧忌誰,只道金姑娘日後切莫沖動,萬事公孫自有計較。”

金靈自知方才太過激動,讓自己在公孫白面前失了儀态,此刻公孫白又肯這般說與她聽,心中早就一點氣都沒了,滿心覺得公孫白看重對她。

金靈也應好,不再提這事。

阿英上樓送了搖光回房,出來看見萬小蔓正站在葉寒星房間門口,過去一看葉寒星情況似乎已大好,站在房門裏抓着萬小蔓的手臂。

二人似乎在糾纏什麽,見到她皆是一怔。

阿英也是一怔,看葉寒星一只手抓住萬小蔓的手臂,萬小蔓一只手攀着葉寒星整個人倚往他身上。

是不是沒人上來的話,兩個人都要親上了,阿英恨恨的想。

阿英低眼快步往房間去,随即而來一股又一股巨大的酸意,在胸腔裏洶湧着,她胡亂關上門不敢想象身後那一聲關門聲後,兩人在房間裏是如何情形。

葉寒星是個大混蛋。

走廊裏萬小蔓氣得跳腳,葉寒星也太過分了,房間裏人一走,他就避她如蛇蠍般将她扔了出來。

樓梯口腳步聲傳來,萬小蔓也是好面子的,不想在此丢臉,深呼吸了兩次稍平複了些心情,随即轉身走開。

翌日,阿英大早就坐在大堂裏準備吃早飯。

她一夜無眠,反正睡不着索性早點起來吃早飯,免得各人下來自己又吃不安寧。

阿英剛坐下,便見嚴銘與嚴靜靜進來。

嚴銘昨日為勸嚴靜靜回金府,幾乎是連哄帶騙,連拉帶拽的拖着她回去。其他門派弟子,因着今日要回去,所以昨日回金府禀過各位掌門後便在金府将就一晚。

阿英懶得打招呼,只低頭吃飯,反正她坐的偏葉寒星也沒下來也不用戴面紗。

“嚴師弟。”

公孫白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下來,旁邊還有阿健。

“嚴師弟還未啓程?”

“家師已派另一個師弟回去了,我留下來協助公孫公子。”

公孫白知道是因金刀門,便道:“如今金刀門群龍無首,嚴掌門自然關切。”

“葉大哥怎麽樣了?”嚴靜靜沒空聽兩人寒暄,急聲問道。

“我方才去看過葉兄,他已無大礙,只不過今日還要多歇息,你莫上去打攪他。”

“我不上去,那萬小蔓呢!”

“我就是那等不分輕重之人。”萬小蔓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下來。

無趣,阿英瞥了瞥衆人,擦了嘴帶上面紗,走上前去道:“你們到底是來辦事的還是來搶男人的。”

“你...”

“你...”

萬小蔓與嚴靜靜瞪眼看向阿英,可惜她帶着面紗,臉色半分不漏,她們的瞪眼仿佛掉進平靜無波的深潭之中,半點漣漪也無,好生洩氣。

“好了好了,今日不過是向周屠夫打聽下劉寡婦的下落,你們也不用跟着,我與阿健跑一趟便罷。”

“你們自便,我上去睡個回籠覺。”阿英一晚上沒睡,這會兒吃完早飯倒有些睡意了,特別看兩個人吃癟的樣子好不痛快。

阿英帶着冬雪腳步輕快的往樓上去。

“師妹,我們也回去罷。”

“不行我要在這守着葉大哥。”

“哼,我去葉寒星房中守着。”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阿英這一腳重重的踩上二樓走廊,她就該把葉寒星毒的半身不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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