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雙眼睛,江櫻不由地怔住了。
奶娘竟然哭了……
這還是江櫻第一次見莊氏哭。
“怎麽樣了?傷可治好了?”莊氏一見到江櫻,頓時便将方才的情緒斂起,忙站起身來,将江櫻檢查了一遍。
“脫臼而已,已經接好了。”江櫻笑着說道,擡了擡兩下胳膊,示意給莊氏看是真的好了。
莊氏籲了一口氣道:“方才真的把我給吓壞了,你這孩子,下次可不許這麽傻了!”
當時門外那麽多人,也不知道她怎麽就敢那麽做!
莊氏越來越覺得,櫻姐兒真的是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我那是急中生智啊——”江櫻笑眯眯地道。
“什麽急中生智,你那是犯傻!”莊氏不客氣地戳了一下江櫻光潔的額頭,外加一對帶着訓斥的白眼。
“下次再有這種事情,看我還能輕饒了你!”莊氏警告道。
江櫻屈服在奶娘的威嚴下,乖乖地認錯。
莊氏看着面前稚氣未脫的江櫻,面上雖然是在生氣,內心實則已經軟成了一團,紅紅的眼眶險些就再次濕潤起來——這個曾經被她捧在手心兒裏護着的小丫頭,現在竟然已經能保護她了呢……
這種既窩心又欣慰的感覺,實在無法用語言表達的清楚。
可下一刻江櫻忽然轉變的話題,讓莊氏又覺得孩子長大了也不全是好事……
“奶娘,你跟梁鎮長以前就認識嗎?”江櫻好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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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氏的臉上明顯閃過一抹不自在,含糊地點了個頭。
這個回答自然在江櫻意料之中,她問這個等同廢話的問題目的只是抛磚引玉,鋪墊一二,她真正想問的是:“那奶娘和梁鎮長——”
“該餓了吧?奶娘去給你做飯!”莊氏打斷了江櫻的問話。
江櫻望着莊氏,不由呆住了,心道奶娘你這話題轉的也太過生硬了吧!
見莊氏絲毫沒有想要傾述往事的欲/望,十分樂意做聽衆的江櫻覺得內心的八卦之火被迎面一盆冷水澆了下來。
“奶娘——”
“你是不是不想吃飯了?”莊氏問。
江櫻頓時覺得內心深處掙紮着不肯熄滅的幾個火星子,也被莊氏這句威脅力十足的話徹底的消滅了。
迎着莊氏詢問中帶着威脅的目光,江櫻不做猶豫地回應道:“我吃。”
畢竟俗話說的好,八卦尤可貴,骨氣價更高,若為吃飯故,二者皆可抛……
這頓遲來的早飯用過,江櫻提出要跟莊氏一同去集市上賣紅果糕。
卻被莊氏毫不留情的拒絕,理由是江櫻的胳膊還沒好全,不要四處走動。
作為弱勢方,江櫻不具有反對的權力,只得眼看着莊氏攜紅果糕君出了門。
被留在了家中的江櫻,有些坐不住。
因為,方才一不小心吃撐了……
江櫻剛欲去院中散步消消食,卻忽然想到了一個更好的去處——
意念一動,人已經來到了空間菜園裏。
自打從上個月江櫻發現這裏面的蔬菜隐隐出現了開花結果的趨勢之後,每隔幾日她便會來看看。
令她喜出望外的是,每一次過來看,蔬菜們都有不同的變化。
就眼下現在的情況來看,較為常見易種植的瓜果蔬菜,已經有許多可以采摘了!
在菜園逛了一圈下來,江櫻臉上的笑堆的滿滿的。
雖然她摸索了一個月也沒摸索出,這菜園裏的菜究竟是在依靠她哪種習慣生長着,但是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短時間內不愁吃不着新鮮的菜色了!
雖然她呆在韓府廚房見識到了很多美食,可畢竟是具有局限性的,但有了這座菜園便不同了,要知道這裏面許多蔬菜的品種,都是這個時空裏沒有出現的,可以做出許多許多新的花樣兒來。
作為一個資深吃貨,江櫻有着一個不為人知的宏偉夢想——吃遍天下美食。
餘生,她都将為這個夢想而不懈努力。
這個菜園,顯然會成為她圓夢路上不可或缺的存在……
而至于這座菜園裏為什麽會擁有如此之多、現代才出現的蔬菜品種,江櫻覺得很有可能是因為——她那位祖奶奶也是穿越來的,只是她穿越自未來世界,在那個世界裏,一把菜刀裏就能儲存一座有機菜園什麽的……
當然了,這只是她一廂情願的猜想罷了,至于事實究竟是什麽,已經無從考究。
江櫻從菜園裏出來的時候,懷裏抱了一個新鮮的大南瓜和一些芸豆,再配着她臉上發自內心的笑意,完全可以配上這樣一行字幕:今年桃花鎮上蔬菜大豐收,菜農們臉上個個洋溢着幸福喜悅的笑容……
052:試吃
更新時間2015-1-4 17:45:03 字數:2171
因為心裏還挂念着江櫻胳膊上的傷,故今日莊氏早早便收了攤兒,并且買了許多菜和肉回來。
是打算給江櫻好好的補一補。
“今天你就老老實實地呆着,這頓飯我來做。”莊氏勒令道。
剛才她查看了一下江櫻的傷勢,脫臼雖然已經接好了,可患處卻逐漸青紫了起來,還有被那兩個大漢抓住的臂膀處,也有好幾塊明顯的淤青。
這種淤青至少得五六天才能徹底的消下去,開始的一兩天,則是最疼的時候。
那兩個大漢的力氣極大,對江櫻又沒有留情。一開始江櫻還沒多大察覺,大半日下來,竟覺得提胳膊的時候十分困難,并且手上一用力便疼得不行。
目測就連提菜刀,都成了一項十分具有挑戰性的活計。
所以縱然莊氏不說,她也只有老實呆着的份兒。
“等待會兒李大嫂和春月回來,你去喊她們過來一起吃飯,這些日子在韓府,多虧了有她們照顧着你,我才能放心——”莊氏一面洗菜一面對江櫻說着。
江櫻點頭應下,剛想說話,卻聽一道急急躁躁的聲音傳來。
“櫻櫻,櫻櫻!”
院門被拍的框框作響。
因着今日一大早發生的事情,讓江櫻覺得分外沒安全感,雖然梁鎮長讓她放心,可她終究還是做不到徹底放心,故一整天,院門都從裏頭闩的死死的。
此刻聽得是宋春風的聲音,江櫻連忙去開門。
“櫻櫻,你沒事吧!?”
兩扇門一打開,露出了宋春風一張緊張擔憂而又……鼻青臉腫的臉龐。
江櫻被驚得啞然了片刻之後,方怔怔地道:“我沒事,可……你這是怎麽了?”
雖說宋春風這裏青一塊那裏紫一塊的很正常,可這回的模樣……也太過慘烈了!
臉腫的都要分不清五官輪廓了,有幾道口子還流着血……
“我沒事!”宋春風對自己的傷不以為意,只朝江櫻問道:“我聽說今天有人來你家鬧事了?”
江櫻點了下頭,随後又道:“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那你有沒有受傷?”宋春風又着急地問。
“一點點皮肉傷,不妨事。”江櫻看着面前這張臉,覺得有事的不是她,是宋春風……
“是誰,你告訴我是誰!我去給你報仇!”宋春風怒氣難擋,要比自己被欺負了還要憤怒百倍。
他曾經跟江櫻說過的,有他在誰也別想欺負她!
“不用不用。”江櫻連忙地搖頭,生怕宋春風沖動,一面勸着一面扯着宋春風的衣袖往院子裏走,“梁鎮長已經讓官府來處理此事了,咱們就先別管了,你先跟我進去,我給你擦藥——”
宋春風聽到前半部分的時候,還有意掙紮堅持,可一聽到江櫻要給他擦藥,頓時就不受控制了……乖乖地跟着江櫻走了進去。
想到櫻櫻要親手給他擦藥,不僅沒了半分不快,甚至還有點小激動呢……!
少年懷着一顆小鹿亂撞的心,跟着江櫻來到了堂屋裏坐下。
江櫻找來了擦拭的藥酒和創傷的藥粉,走了過來。
宋春風覺得原本刺痛的臉上,好像多了一份火辣辣的感覺……一定是傷勢惡化了。
聽到動靜從廚房走出來的莊氏,見着宋春風這副狼狽相,吓得“嚯”了一聲。
“這是怎麽了?跟人打架了吧!”莊氏走了過來。
江櫻正蘸着藥酒,聞言也看向宋春風。
定又是收了銀子砸人家窗子之類的被發現了吧?
“不小心跌了一跤……”宋春風不好意思的說道。
江櫻訝異不已,是終于見識到比她更不擅長說謊的人了……
莊氏卻是信了!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小心,也不看着點兒!啧啧,這怎麽跌得這麽厲害。”莊氏打量着宋春風的傷勢,越看越覺得這一跤跌得不輕。
宋春風迎上莊氏關切的目光,不知怎地,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給我吧——”莊氏伸手接過江櫻手中浸了藥酒的棉布。
在清理傷口這方面,江櫻沒什麽經驗,讓莊氏來,自然是最好。
宋春風慌了:“……櫻櫻……”
他想要櫻櫻幫他擦……
“別亂動——”莊氏提醒道。
“我……”宋春風剛想再開口說話,卻被藥酒蟄的疼的龇牙咧嘴,不停的喊疼。
江櫻在一旁看着,驚恐的忽然發現……莊氏在清理傷口這方面,好像比她更加沒有經驗!
瞧瞧這粗魯的動作,有力氣沒處使的力道……
“奶娘你輕點兒吧……”江櫻不忍地道。
“輕了沒效果,這樣的傷就得使點力氣,才能清理的幹淨!”莊氏說話間,手下又重重的在宋春風眼角的傷口上摁了一下。
宋春風疼的大叫一聲,頗為撕心裂肺。
宋春風反射性的要彈坐起來,卻被莊氏快很準的一把禁锢住按回了原處,宋春風瘦弱的小身板,就這樣在莊氏的手下掙紮着,顯得尤其無助。
江櫻覺得慘不忍睹,幹脆離開了堂屋。
宋春風望着江櫻離開的背影,疼哭了……
待莊氏将宋春風料理完畢,不對,将宋春風的傷口料理完畢,江櫻進廚房端了兩碟點心過來。
“這是我今天做的,你嘗嘗。”江櫻将碟子送到宋春風面前,笑着說道。
很明顯,此刻的宋春風需要安慰和關懷……而江櫻覺得,最令人覺得安慰和治愈的便就是食物了。
二來,她打算讓莊氏明日帶這兩種新糕點出去賣,讓宋春風評論下味道如何。
宋春風一聽是江櫻做的,眼睛都亮了。
兩碟子糕點,一個金黃,一個雪白,格外的賞心悅目。
金黃色的呈圓餅形狀,邊沿均勻的沾着芝麻粒兒,宋春風看着便有了食欲,拿起一塊咬了一口,外酥裏嫩,表皮像是炸的酥餅一般酥脆,內裏卻軟粘彈口——
“這是南瓜做的?”宋春風一面吃着,一面含糊不清地問道。
“嗯,這叫南瓜餅。”
這道糕點她以前就很喜歡吃,但在外面買的太油太甜,便習慣自己動手,一來二去,竟成了做的最熟稔的一道糕點。
053:青驢車
更新時間2015-1-5 13:08:23 字數:2330
“好吃!”宋春風發自內心地說道,雖然櫻櫻做的什麽他都會說好吃……但這是真的好吃。
“再嘗嘗這個芸豆糕。”江櫻得到宋春風的肯定很高興,又催着他嘗另一道。
油炸的南瓜餅吃多了總歸有些膩,芸豆糕卻是格外的爽口,搭配起來吃再适宜不過了。
雪白的芸豆糕是精巧的方形,其上還印着一朵四瓣梅花紋,四周都有着藤蔓類的紋路,看起來精致非常,宋春風不由咋舌道:“你一個個的捏成的?”
那得捏到什麽時候啊!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麽精致的點心,要比鎮長家的還要精致呢。
江櫻聽了忍不住發笑,解釋道:“哪有那麽多的功夫,是前些時日閑的沒事畫的圖紙,找人刻的模具,放進去壓一壓再等冷卻下來便成形了。”
宋春風露出個恍然的表情,一邊将糕點塞入口中。
甜而不膩,清爽可口。芸豆的清香在口中經久不散——
二人坐在堂屋裏有說有笑的,不知不覺間,外面的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來。
莊氏在廚房裏快要将飯菜給忙活好了,便喊江櫻去瞧瞧李氏和宋春月回來了沒有。
江櫻答應下來,去了隔壁宋家。
果見李氏和春月剛回到家中。
李氏一聽江櫻是來拉她過去吃飯的,連忙搖頭拒絕道:“你前前後後幫了嬸子這麽多次,嬸子還沒好好謝你呢——”
怎麽能再去吃人家的飯呢!
“嬸子跟我們見起外來了?”江櫻笑眯眯地說道:“奶娘還炖了嬸子最愛吃的酸菜粉條炖肉呢——”
“這……”李氏還是有些推拒。
“還有春月喜歡吃的青椒河魚、炝冬筍。”江櫻繼續引/誘道。
宋春月仿佛聞到了菜的香味,不由地吞了口口水,上前一把挽起了江櫻的胳膊,對李氏說道:“娘,既然菜都做了,那咱們就過去吧,別浪費了!”
李氏望着女兒,無奈地搖了搖頭。
怎麽覺得女兒自打從認識了櫻櫻以後,就越發的貪吃了呢……這一定是她的錯覺。
“咱們明晚做一桌好菜讓櫻櫻和嬸子過來,不就成了!”宋春月生怕李氏再不願意過去,一面說着一面扯了李氏的一條胳膊。
聽女兒這麽說,李氏也不能再說什麽,只得任由宋春月和江櫻一人一只胳膊将她拉着出了院門。
“咿?還來了其它客人嗎?”宋春月一出自家大門,便疑惑地朝江櫻問道。
“沒有啊。”江櫻搖頭。
宋春月聞聽,伸出了手指指向前方,奇怪地說道:“那那是誰的驢車——”
江櫻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自家門前那棵香樟樹旁,停着一輛簡陋的青驢車,青驢的缰繩就拴在她家的香樟樹上。
方才她出來的時候,沒有注意,倒還真沒發現。
“是我買的!”
洋洋得意的聲音傳到耳朵裏,宋春風走了出來。
“你還知道回家啊?”宋春月瞥了他一眼,黑暗中,她還沒瞧見宋春風臉上的傷。
待宋春風再走得近些,李氏才看到兒子的一張臉已經不成樣子,頓時就一巴掌打在了宋春風的胳膊上,斥責道:“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你這孩子,怎麽就不能讓我省省心呢!”
“沒事兒的!”宋春風不以為意地道:“都只是皮外傷罷了!”
說罷,連忙就拉着李氏朝香樟樹下走了過去,炫耀道:“娘你們看,這是我買來的!”
李氏絲毫沒有高興的跡象,反而眉間多了兩分憂心。
頓了頓,她對宋春風說道:“聽娘的話,哪兒偷的還哪兒去——”
“娘……”宋春風一張臉都皺了起來。
宋春月和江櫻走了過來,宋春月也跟着這樣勸,“我們又不拉貨,要這驢車何用,你趕緊給人家送回去吧,萬一報了官有你受的。”
看着母親和妹妹望着自己的目光,宋春風覺得十分的痛心疾首,“這不是偷來的!”
怎麽什麽東西到了他這兒,就成了偷的呢!
他雖然拿人家錢去幫人報/仇,但從來沒偷過人家的東西好不好,他可是很有原則的——
宋春風發現,李氏和春月對他的職業實在有着太深的誤解。
“嬸子,先聽春風解釋吧。”江櫻見李氏隐隐有發毛的跡象,連忙勸道。
宋春風感動的不行,還是櫻櫻好,這麽信任他!
“也許春風偷這驢車是有原因的——”江櫻又一臉認真的補充道。
什麽?
宋春風簡直不想相信自己的耳朵!
“偷就是偷了,哪兒還有什麽原因!”宋春月皺眉看着宋春風,這個從不讓她省心的兄長。
他欲哭無淚地解釋道:“這真的不是我偷來的,是我這幾日接了筆大買賣,自己掙來的銀子買回來的!”
“當真?”宋春月狐疑地看着他。
“當然是真的!我何時做過偷雞摸狗的事情了?”
宋春月想了想,好像還真沒……
但潛意識裏一直覺得宋春風幫人/報/仇和偷雞摸狗沒有太明顯的分別,所以第一反應就是宋春風偷東西了。
“娘最後再問你一句,這真不是你偷來的?”李氏問。
“不是!”宋春風覺得自己在她們眼裏的可信度,未免也太低了!
“既然不是偷來的……”李氏說到這裏,話音猛然一高,訓斥道:“那你買它幹什麽!”
“……”宋春風被吼得懵了一下。
怎麽買了東西要比偷了東西的結果更為嚴重呢……
“你這不是糟蹋銀子嗎!你也不小了,怎麽一點也沒有想着要存銀子娶媳婦的事情?”李氏氣的直嘆氣。
“誰說我沒想了……”宋春風小聲地說了一句,偷偷看了江櫻一眼。
“那你說說你買這驢車有什麽用處!”李氏問道。
“我這不是心疼您和妹妹去上工太遠太累,才想着要盡盡孝心,買輛驢車接送你們上工嗎?”
他這個回答,倒是讓李氏和宋春月愣住了。
李氏頓時紅了眼眶。
這也算是兒子頭一次對她盡孝了……
宋春月的反應卻跟李氏完全不同,“之前怎麽沒見你心疼我和娘,還不是為了,唔——”
宋春風連忙一把捂住了宋春月的嘴,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
宋春月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将他的手打掉,卻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宋春風連忙轉移開話題,拍了拍青驢的脖子,炫耀道:“這驢車當真不錯!既可手剎,又能腳剎!”
江櫻覺得新奇,沒看出這跟尋常的畜車有哪兒不同,便好奇地問道:“怎麽個剎法兒?”
宋春風動作利落的跳上駕座,給江櫻分別表演了手剎和腳剎。
江櫻看的目瞪口呆。
所謂手剎,就是用手拉住缰繩。
所謂腳剎,竟真的就是用自己的腳摩擦地面,從而達到剎車的目的……
054:找來
更新時間2015-1-6 20:23:33 字數:2303
吃飯之前,江櫻去了一趟隔壁邀晉起一同吃飯。
幾乎是意料之中的,又被拒絕了。
江櫻覺得在面對被晉起拒絕的這件事情上,已經開始逐漸地習以為常了。
只是,心中無法報答無從宣洩的虧欠感,令她分外苦惱。
欠別人人情,本身就不甚好還,況且還是在,對方根本沒有要配合她報恩的打算的情況下。
吃飯間,宋春風又問起了今日究竟是誰過來鬧的事,莊氏幾番應付之下,宋春風終于死心不再發問,只是李氏卻聽得上了心。
飯後,江櫻和宋春風宋春月跑去了院子裏說話。
李氏則是跟着莊氏在廚房裏收拾。
透過廚房半開的窗子往院內瞧了一眼,見三個孩子正說笑着,李氏這才開口細致地詢問了莊氏今日發生了什麽事情。
莊氏之所以瞞着宋春風,是因為怕年輕人氣盛會吃虧,現在當着李氏的面,莊氏才将實情道出。
李氏聽罷憤憤地道:“這淩家真是仗勢欺人,竟然能上門做出這等事來!”
得虧莊氏心胸較平常女子豁達許多,如若不然,遭受了這等侮辱,只怕連輕生的事情也做得出來。
“眼下就希望官府能秉公處理——”莊氏對淩家人已經深惡痛絕到了極點,以至于縱然身為一個話唠,也不願意再去多說什麽了。
“你放心吧,有梁鎮長給你主持公道,官府定不會去包庇他區區一個淩家……”李氏說道。
莊氏臉色僵了僵,嘴角扯出一個苦笑來。
李氏瞧了她一眼,嘆了口氣道:“他今日這般幫你,擺明了是沒忘舊情……如今他雖有一女,但妻子早亡,家中連一房小妾也沒有,顯然是個長情之人,你也孤身一人這麽多年了,倒不如——”
“李大嫂你別說了。”莊氏阻止了李氏再說下去,臉上滿都是苦澀。
“你啊……”李氏只得無奈地搖着頭。
莊氏低頭擦拭着洗幹淨的碗碟,垂着眼不再說話。
院中,宋春風正神秘兮兮地跟宋春月和江櫻分享着他意外得知的‘機密’。
“我聽幾個道上的兄弟說,肅州城外有異變——”宋春風壓低了聲音說道。
“什麽異變?”宋春月不以為意地嘁了一聲,完全不認為宋春風嘴裏能吐出什麽有價值的消息。
“韓刺史派了重兵把守在城外呢,聽說福王率兵正往咱們肅州城而來!”
宋春月聞聽至此被吓了一跳,現在的百姓,最怕的莫過于打仗,“真的假的!福王竟敢侵犯肅州!”
跟韓家作對,他瘋了不成?
宋春風毫不客氣地送給了妹妹一對白眼,道:“他哪有這個膽量……”
宋春月當即回瞪了宋春風一眼。
又聽宋春風接着說道:“應當是要攻往連城,途經此處罷了。韓刺史恐生意外,驚擾了肅州百姓,故才派兵駐守城外。”
宋春月一邊松了口氣,一邊瞪着宋春風說道:“既然如此,那你作何還煞有其事的跟我們說!”
存心吓她啊這是。
“你懂什麽!難道咱們肅州不打仗就代表天下太平了?福王起兵造反,危及的可是京城百姓——”宋春風一臉大義的說道。
一直扮演着旁聽者的江櫻,此刻不免詫異于宋春風竟也有着這等憂國憂民的高尚情操,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說的這麽好聽,那上次征兵的時候你為什麽要躲到千裏之外的京城去?還一躲就是幾個月不回家?”宋春月一臉不齒地說道。
“我去京城是有原因的!可不是刻意為了躲避征兵!”
“什麽原因?”
“我……”宋春風悄悄看了一眼江櫻,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
宋春月幹笑了兩聲,鄙夷地道:“編不出來了吧?”
宋家兄妹在這邊争吵的面紅耳赤不可開交,完全插不上話的江櫻擡頭望着頭頂的夜空,有一搭沒一搭的思考着當下的時局。
福王,看來又一個藩王投身進了造反大業之中。
心懷抱負有追求固然不是壞事,可首先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才算得上聰明。
據原主對這個時空的了解可以得知,這個福王在這一幹造反大軍中并不起眼,甚至實力可以稱得上的倒數一二的……
實力跟不上且還罷了,現在看,好似智商也不怎麽跟得上趟兒。
造反這種事情講求養精蓄銳,而養精蓄銳之後,便一定要快很準才行,可他福王造反有近路不走,偏生還繞了這麽一大圈途徑肅州!
且不說這種行為太過招搖,容易引起不良的社會反/應,單說他走這麽遠的路程,難道就不怕浪費軍饷糧草嗎……對于這種行為,江櫻覺得要麽是福王軍師的腦袋有問題,要麽是她的理解能力出了問題。
隔壁院中,晉起打完了一整套拳之後,身上已經汗水淋漓。
習武之人聽力極好,方才宋春風的一席話他聽在耳中。
福王起兵的時間跟上一世完全一致。
而福王不惜繞遠路‘途徑’肅州,乃是有所圖謀——拉攏韓家。
這百年來,哪個皇帝上位不是倚靠士族力頂的。
而現如今也不似之前,有那麽多力頂一方的士族門閥了,幾經變更,數百年下來,真正屹立不倒的大世家只有晉家和韓家了。
連城晉家挾當今天子當政,眼下并未流露出要更換手中‘傀儡’的跡象,福王摸不清晉家的意思,不敢铤而走險,故只能将主意打在了韓家身上。
晉起拿起汗巾擦了把臉上的汗水,英挺的臉龐上平靜至極。
福王,不過是這盤棋局中的一粒流沙罷了,不值一提。
另一邊,宋家緊閉的院門被敲響。
“小姐,好像沒人。”
“春風難道還沒回來嗎,這都幾日了……”
一聽到這道聲音,宋春風即刻閉了嘴,不敢發出聲音。
梁文青怎麽找到他家裏來了!
真是……越來越不知矜持了!
宋春月道:“你不在的時候,她不知道來了多少趟了……”
端聽這口氣,便聽得出宋春月也并不怎麽喜歡梁文青,一來是因為梁文青一直纏着宋春風,雖然宋春月也不知道自己這兄長有什麽值得喜歡的……
二來則是因為梁文青的刁蠻任性和大小姐派頭,讓宋春月覺得十分礙眼。
“對了小姐,奴婢打聽過了,就是這家!聽說老爺今日出面幫的那個婦人,就是這家的寡/婦——”那丫鬟忽然說道。
055:字條
更新時間2015-1-7 17:34:20 字數:2127
江櫻愣了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這丫鬟口中所說的寡/婦,該不會是她奶娘吧?
聽腳步聲越來越近,江櫻起了身朝着門外走去。
宋春風以為她是要去關門,前去幫他‘擋敵’,便無比放心的停下了要躲起來的動作。
可事實證明,他再一次想岔了。
“你們剛才說的寡/婦,确定是我家的?”江櫻望着門前的梁文青和她身後的丫鬟,問道。
梁文青愣了一下,遂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指指着江櫻道:“怎麽是你!”
原來她真的住在春風隔壁!
“是我。”江櫻面色無礙的看着二人。
“不就是你們家的寡/婦嗎?”那丫鬟探着頭往院子裏瞧去,邊道。
江櫻皺眉糾正道:“我奶娘從未嫁過人,不是寡/婦。”
她奶娘雖然是她名義上的奶娘,但并沒有奶過她,只是因為莊氏和她娘親的關系頗好,從出生開始便一直照料着她,為了不願讓江櫻日後将莊氏當下人看待,江世筠夫婦才讓江櫻喚了莊氏奶娘。
所以,她奶娘可還是個沒嫁過人的黃花閨女呢!怎麽能被人說成寡/婦呢?
江櫻并不覺得這是件小事,這可是關乎奶娘聲譽的問題,必須要出面糾正。
那長着一雙細長眯眯眼的丫鬟顯然愣了一下,而後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梁文青望着江櫻,厭惡全寫在了臉上。
她原本也只是有些好奇罷了,她爹為何會出面幫一個寡居的婦人,而且回到家之後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而這點好奇,也因為看到江櫻的緣故,瞬間被不悅所淹沒了。
她不喜歡任何跟宋春風走得近的适齡女子!
“你可知春風去了哪裏?”縱然對江櫻有說不完的意見,但對于梁文青來說,宋春風的消息更為重要一些。
江櫻下意識地朝身後院子裏看了一眼,哪裏還有宋春風的影子。
就連宋春月,也不知道哪兒去了。
“我不大清楚。”江櫻對梁文青搖了頭。
她雖然不太聰明,可她也絕對不是豬隊友那一路的!
這形勢,她還是看得明白的。
梁文青的眉頭皺的更緊了,臉上滿都是失落。
正待帶着丫鬟轉身離去,卻忽然聽得一道婦人的聲音響了起來,問道:“誰來了?”
梁文青不以為意地擡眼往院內看了一眼。
堂屋外的屋檐下,站着一位身穿冬灰色粗布褙子的婦人,正朝着門外看來。
院子不大,正堂屋到大門不過七八步的距離。
又因檐下點了一盞燈的緣故,故梁文青這一眼,将莊氏打量了個清楚。
梁文青呆了片刻之後,狠狠地眨了眨眼睛。
而後便拿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莊氏。
江櫻怎麽看梁文青臉上的驚奇都覺得奇怪……奶娘的容貌,當真到了一眼便使人驚豔的地步嗎?
“夫,夫人……”丫鬟同樣驚異,低聲呢喃了一句。
梁文青短暫的失神之後,轉過頭瞪了丫鬟一眼,而後道:“我們走。”
丫鬟臨走之前,仍舊滿懷驚異的看了莊氏一眼。
“那小姑娘是誰?”莊氏看了一眼從雞窩後面抽身出來的宋春風,和從內屋走出來的宋春月,不解的朝江櫻問道。
“是梁鎮長的女兒梁文青梁小姐。”江櫻答道。
“哦……”莊氏點了點頭,強忍着才沒将異常的神色表露在臉上。
當年還說什麽即使不能娶她為妻,也會終身不娶……結果一晃眼,女兒都這麽大了!
另一邊,梁文青快步朝家中走去。
丫鬟阿玉小跑着才跟上她,氣喘籲籲地道:“小姐,方才那位大嬸跟夫人好像!”
因着對方外貌跟夫人極像的緣故,阿玉直接将寡/婦的稱呼升級為了大嬸……
“胡說,哪裏像了!”梁文青狠狠剜了阿玉一眼,并警告道:“再讓我聽到你說她跟我娘相似,我就撕了你的嘴!”
阿玉聞言吓得臉色蒼白,雖然不明緣由,但還是忙不疊稱是。
心裏卻在道:是真的很像嘛……
梁文青抿緊了嘴。
她娘親就是她娘親,是誰也代替不了的,又豈是一個鄉野粗婦可以相比的?
哪裏像了,半點都不像!
梁文青一遍遍的在心裏跟自己說道。
※
臨睡前,莊氏跟江櫻說明日請一日假,在家養着胳膊。
江櫻逞強說不用,雖然知道自己這胳膊去了只怕也做不了工,但還是抱着一份僥幸在想,萬一明日就好了呢?
懷揣着美好妄想的江櫻沉沉入睡。
次日早。
生物鬧鐘生了效。
江櫻卻覺得完全睜不開雙眼。
拼盡全力,也只是勉強睜開了一條細縫。
腦海裏有兩個聲音在争執着。
我好困……
可是快要晚了!
真的好困……
再不起來真的晚了!
江櫻牟足了勁兒,但還是沒辦法坐起身。
算了,這麽能睡...我肯定是病了吧?
既然病了,請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