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Ballet33

33

的士在公寓大樓前停下。木萊未從車上下樓,司機已經從後備箱拿出行李,遞給她。她進了公寓的大門,與保安打了招呼,路過郵箱,才想起她與湯姆的約定,從包裏翻出郵箱的鑰匙,打開,果然,是一疊的書信。她從細縫裏偷偷地望了眼湯姆的郵箱,果然也很多。木萊未拿着書信,心情愉悅地上了樓。

回到久違的家中,木萊未先洗了個舒爽的熱水澡,便爬着上了床。靠在床頭,一封一封地讀者湯姆的書信。其中一封的親筆信中,漂亮的花式英文,這首詩選自《白朗寧夫人抒情十四行詩集》中的第7首:

全世界的面目,我想,忽然改變了,

自從我第一次在心靈上聽到你的步子,

輕輕,輕輕,來到我身旁。

穿過我和死亡的邊緣:那幽微的間隙。

站在那裏的我,只道這一回該倒下了,

卻不料被愛救起,還教給一曲生命的新歌。

上帝賜我洗禮的那一杯苦酒,我甘願飲下,

贊美它甜蜜--甜蜜的,如果有你在我身旁。

天國和人間,将因為你的存在

而更改模樣;而這曲歌,這支笛,

昨日裏給愛着,還讓人感到親切,

那歌唱的天使知道,就因為

一聲聲都有你的名字在蕩漾。

Advertisement

木萊未捧着這份書信放在心窩上,她的腦海裏浮現着,湯姆寫下這首十四行詩的場景。

第二日,木萊未約了凱森,一起喝下午茶。這些日子,許久不見的好友帶着小禮物來見她。一只純白色的小乳貓貓安詳地趴在紙箱裏,睡着一個好覺。這是一只可愛的胖胖的異國短毛貓。

“我家安美人的小孩。”凱森說道,“我記得你第一次來我家,看到安美人,都走不動路了。求着我,如果安美人有了小貓,就送你一只。你瞧,現在?”

“凱森!我實在是太喜歡了。你總是這麽,這麽地善解人意。”木萊未覺得自己的眼睛沒辦法離開眼前這只萌得出血的小貓咪,“我都不知道,怎麽報答你。”

“你給我帶的,中國的茶,可值千金。”凱森指了指手旁邊的三罐茶葉道。他是懂茶的人,每次都托木萊未給他從中國帶茶葉回來,而木萊未次次帶回來的茶葉真是上上品,是在英國買不到的。

“這次,怎麽樣?”凱森說的是《天鵝湖》的招募。

“既然來了,就是帶着野心和自信去的。”木萊未的眼睛這時才離開那只小貓,端起桌上的那茶,小抿了一口。

“木,我相信你。”凱森舉杯致意,“如果有需要,只要一個電話,我便會出現在你的身旁。我的朋友。”

“謝謝。”

為了在招募時,有一個最佳的狀态,木萊未将自己的全身心投入此中。還在學校時,她就曾出演《天鵝湖》的女主角。那時,她因此受過贊譽。雖有過經驗,她也不敢松懈。她從零開始,去公園欣賞真正的天鵝美,用畫筆勾勒出心中的天鵝公主,從心靈出發,感受人物在不同時期的情感流露,細致地複習着每一個動作,力求做得完美。而有求必應的凱森是自己練習時的男伴。

在這段期間裏,英國有不少的舞團,和她有過接觸。他們希望她能與他們的舞團簽訂一個短期的合約,以他們舞團人員的身份參加這次招募,最終此次招募的勝利成果留在他們的舞團。但木萊未都拒絕了。因為她不想把她的主動權賣給某些人,她不想要任何的舒服,希望更加的自由,更加的主動。

終于到了《天鵝湖》女主角社會招募報名的那天,地點在英國皇家舞蹈學院。這次陪她來的是韓溪,她說:好歹也學了幾年的芭蕾,既然有這麽一次無任何門檻的社會招募,她不來打個醬油,不是頗為可惜嗎?

這次的無門檻,主辦方是這麽說:這是一次屬于芭蕾這門卓越藝術的狂歡,不應拒絕每個愛它的人。至于,比賽的賽制,比賽一共進行四輪,前兩輪晉級的人數不定。第一輪只考基本功,第二輪經典芭蕾劇目的選段,第三輪,對晉級的選手進行為期四個星期的集中訓練,每個星期給出考評,最後抉擇出五名選手參加最後的角逐。而電視臺方面,會将前三輪比賽制作成電視節目,在7月份出播出。第四輪,兩場直播賽,預計是在八月份末進行。

雖然九點鐘正式開始,但木萊未特意地起了個大早,七點鐘就到了報名點。學院的門,還沒有開。所以他們是在門外,不出所料,人非常得多。她們排在隊尾,聽那些人的聊天,才知道,有些人是排了個徹夜,有些人從紐約,悉尼,甚至是布宜諾斯艾利斯趕來。

“這競争!想來,打醬油的人得有多少。”韓溪和木萊未說的是中文。

木萊未早知應該會是長隊,所以她特意叮囑韓溪來時,帶張折疊椅。所以這等待,對她們來說,不算漫長。兩人坐着折疊椅,木萊未看着小說,而韓溪刷着手機。

“哎!你看!你看!”韓溪拍了拍木萊未的肩膀,示意她往那邊看。

這長長的隊伍,漫長的等待,有些人開始擺動着自己的手腳,幾個芭蕾動作下去,引得身旁的人掌聲連連。這裏面報名的人,有很多像韓溪這樣學了芭蕾學了個半路的人,但也有不少是專業芭蕾學校出身的。

“我覺得他們都沒有你做得好。”韓溪小聲地說道。在韓溪看來,木萊未無論是先天條件上的外表、身材比例以及柔韌性,還是後天的舞姿技巧,表演時的戲劇張力都是衆多芭蕾舞者中的佼佼者。

木萊未笑笑,随後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小說上。

九點鐘,招募正式開始,電視臺的攝影師已經就位。木萊未注意到,這裏面居然有瓊斯先生。他朝自己笑了笑,便專心做自己的事情了。木萊未收起折疊椅,還有小說,随着隊伍緩緩前進。

過了些時候,第一組參加面試的人從緊閉的大門裏出來,他們的臉色都不太好。有人問他們,他們說:30人一組,只看基本功。而第一組,沒一個人合格。

快接近上午結束的時候,隊伍才輪到木萊未。她們迅速換上練功服,她們一人一個號碼,按照考官的指示站到欄杆旁。一共五位考官,木萊未注意到其中一位是皇家舞蹈學院的老師,老師認出了自己,還偷偷地向自己眨了眨眼。

一首輕柔的音樂響起,她們需要自己踩着節奏做動作。但不幸的是,如此簡單的動作,這三十人裏能做到位的寥寥無幾,做到讓考官滿意的更沒有幾個。看了一個上午的五位考官還是無法忍受,有人在他們面前如此不專業,都是一副不想看的表情,在心裏咒罵着主辦方出得鬼主意。但所幸的是,幾組下來,還是有那麽幾位是賞心悅目的。

而在這一組裏,從她們走進練功房的那時候起,五位考官的眼裏都只有一個女生,她有着完美的氣質和優雅的形體。這個來自東方的短發女孩,是他們今天上午最驚喜的收獲。一系列的基本動作,她流暢自如,行雲流水,更将她的優秀無一不展現出來,也能看得出她有着極高的芭蕾素養。一旁的皇家舞蹈學院的老師看到其他幾個來自國外芭蕾學校的老師一直盯着自己的學生看,那驕傲感更是油然而生。他們眼前的這位學生,可是那一屆最優秀的學生,可惜的是,因為她的身份原因,她總是習慣性地被人遺忘。不過,是金子總是會發光,這次可能就是她發光的機會。

不意外的,“25號!請留下!”上午的主考官,來自彼得堡瓦加諾娃芭蕾舞學院的老師準确地喊出了木萊未腰間的號碼。剩餘的考生都看向木萊未,有些是欽佩的眼神,有些是羨慕的眼神,也有的是嫉妒的眼神。

“大家可以離開了。”

考官的聲音響起,有人離開了把杆,向包裹處走去。而木萊未從主考官那裏拿到了此次招募正式的報名表。這五分鐘多的基本功展示,只是一個前奏而已。雖然這次社會招募在宣傳上說的是無門檻的芭蕾狂歡,但标準也沒有絲毫地降低。這個上午四百多號人,才給出了7張報名表。木萊未填寫好,交回給了考官。在離開時,那位教過木萊未的老師,向木萊未豎起了大拇指。

待女生走出練功房。

“我說呢?這東方女孩瞧着這麽眼熟。原來是你們英國皇家舞蹈學院的學生呀!她是前年畢業的吧!去年聖誕的時候,我還看過她和凱森希爾的那個舞蹈視頻。”主考官看了手中的報名表道。這個東方式的名字,她是有非常深刻的印象的。因為她的幾個學生,在前些年的國際芭蕾大賽中,都曾屈居這個名字之下。那時候,她是很多舞蹈學院的老師和學生的惡夢。因為只要有她在,這金獎絕對是她的。

“是的!”那位老師嘴角微翹。sk

主考官看着他的那份得意盡,想着這次來參賽的瓦加諾娃芭蕾舞學院的學生是遇到對手了。

出了練功房,走到外面,即使上午已經結束,他們還是排着隊。

對于最終結果,韓溪比木萊未更興奮。

“我就說這是你的。”韓溪講得超級大聲,所幸的是她講的是中文,大概沒有多少人聽的懂。不過很多人還是朝她看來,她們都知道,這個東方模樣的美麗女生拿到今天中午的第七張報名表。

“低調一點。”木萊未扯了扯興奮的韓溪。韓溪看了看周圍,也馬上停止了興奮。

她們走下樓梯,向校門口走去。這路上,木萊未遇到一些人,有些是校友,還有的是曾經的同時,還有是以前比賽時的競争者。還有的是...

“木萊未”一個中國女生喚着自己的名字,她向木萊未介紹自己,“你對我還有印象嗎?”

印象?木萊未看了眼前的女生,她在腦海裏努力回想,“你...你是,曹汝慈吧!”她跟她是一起在北京舞蹈學院學的舞。

“是!”曹汝慈對木萊未還能認出自己,表現出很高興地模樣,“沒想到你記得我。”

“怎麽會忘記你呢?”木萊未道,“我上個月回北京,去學校,拜訪老師,老師都跟我提起你呢。她說你特別的棒!現在在中芭跳獨舞吧!”

“是!再棒也比不上你呀!”曹汝慈挺意外,木萊未居然對自己的情況這麽了解。木萊未,這個名字,她們雖是同學,但卻一直都是她需要瞻仰的。還在學校裏的時候,她就是老師嘴裏贊不絕口的那個,在舞臺上,她是最吸引眼球的那個,後來她拿了莫斯科國際芭蕾大賽少年組的金獎,後來她被英國皇家舞蹈學院錄取,她去了英國,更後來,她的名字,只能從老師的嘴裏聽到,聽到她又拿了什麽國際大賽的金獎,一直到去年,她拿到了英皇的獨舞合約。那時候,她聽到都嫉妒死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