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之八
? "哇！"
"唔。"
又被一陣莫名奇妙的光吸了進去，春臣重重的砸在地上，空重重的再砸在他背上──不過大聲叫的人反而是空。
"對不起！呃、你沒事吧？有沒有怎麽樣──"
春臣握緊拳頭。
"閉嘴。下來。就沒事。"
"咦、啊…"空睜大眼睛，反應過來後便迅速爬起。
他舒了一口氣，接着又一臉兇惡而警戒的站起身。
"……抱歉。"空以不好意思的神情從兩人之間的身高差仰望他；原本至少會白她一眼的──但是那樣湖藍、寶石透亮的雙眼又令他想起熟悉的身影……
于是他只是搖了搖頭。
結果換空感到些許訝異，困惑的偏頭──
……動作相似的令他感覺不适，盡管凜幾乎不在那雙深藍的眼中投入情感的波動，絲毫漣漪也難有所見，但是無意識的、表達的動作卻非常相像──覺得自己再盯着下去就失态了，他移開視線。心底焦躁。
……這裏是哪裏？
地板剛才已經趴過了，所以不用看也知道鋪了地毯，至于現在所見到的景象，同樣也是一目了然的清楚──
"呃…那個，我們是"直達圖書館了嗎？"
"…看來是吧。”
Advertisement
不過為什麽？屍塊臉的後面就是這裏？還是又要玩什麽詭異的游戲？
"啊，難道因為剛剛那個是獎勵游戲的關系，所以這是我們的獎品？"空的臉上揚起和發色一般明亮的笑容。
"你不覺得這種想法很不可靠嗎。"
"會嗎？我倒覺得──你太多疑了呢。"少女伸展了下四肢，開始四處走逛起來。
挑高的空間，懸吊而下溫暖柔黃的燈光，暗紅色的地毯，木制的，從天花板直落地面的巨大書櫃，整齊排列的書本──空氣中有種舒适、緩緩松懈人的戒備心的氛圍。這裏沒有鬼的影子，也看不出到底要怎麽把鬼扔進書裏，目前沒有詭異的聲音響起說要做些什麽，偌大的圖書館內好像只有他們兩個人，書香和原木的味道讓人想就這麽在架上取一本書，坐下來觀看。
多麽的不合時宜。
不論是跟剛剛可笑的紅綠燈追逐戰，還是這個世界自相殘殺的原始出發點。
"…太過相信對人沒什麽好處。"只是在氣息底下喃念着，春臣走向書架。
──如果這只是一般的圖書館，凜會很喜歡的吧。非常符合她……
"雖然沒什麽立場，但是我認為你不該在內心有深深信任的對象時，說出這種話喔。"
"……"
"很傷人的。──啊，還有在你用那根棍子戳我之前，我要澄清──"空悠閑的轉過身，截面凹凸不平的金屬棒剛好抵在她的頸部。
"哎呀。總之，知道這種事情不代表我很可疑什麽的…好吧或許有一點…這也是，我的能力之一喔。停不下來。就跟你最恐懼的東西一樣。"
"…少來了，不要跟我說你會讀心──"
"我不會。但是，我”知道”你正在透過我…思念某個人。"
"…！"澄澈而凜冽的眼神。相似的語法。藍色。要使人深深墜入的藍色。太過熟悉。因此。
…下不了手。
空輕輕推開金屬棍。
"老實說，來到這裏我一直想找點有趣的。連身邊的人都還沒弄熟真是有點不象話…這邊算是很平和的樣子，我就來自我介紹好了──"
"誰想聽你介紹啊！"
"可是不弄清楚你不就會一直懷疑我嗎？這樣很累耶…"
"你如果沒有那麽可疑的話我需要這樣嗎。"
"嗯…我覺得你的懷疑是慣性的喔。總之，我的名字你已經知道了，再來…對了，我今年大概兩百一十歲，是半個人類──"
"等等這是在耍我還是怎樣──"
"所以說，我是人類跟魔魇的混合體，所以才會反映出你思念的人呢。"
"啊？"
"…？你的世界沒有惡魔嗎？"
"……在我的世界說自己是惡魔的人都是動漫看太多，活在二次元的宅二屁孩……"
"洞慢、翟？洞慢是騙子的意思？那翟呢？"
"……"
看見少年一臉黑線，她有了另外的想法。
"你不信……這樣好了──"縱然朝倉将棍子橫持在兩人之間，她仍然向前到可移動的最近距離。
輕吸一口氣。白淨的手掌冷不防貼向對方的左臉頰。
黑發。飄逸的。湛藍。眼神。绮麗。精致。難得柔和的表情。
潤紅的唇瓣輕啓。
"春……
"不會讨厭…
"我也是。對春……
"想要……
"啊啊啊啊啊─！”
雖然是自己潛意識裏的渴望，而且還是極為含蓄清純的那種，但就這麽粗淺又直接的呈現在春臣眼前，依舊讓他羞恥不堪。
──手松開了。面對一臉錯愕驚恐的少年，空出于本能，甚至沒有自覺地露出與對方記憶相重疊的淺笑。
如同随時會消溶的細雪一般。
"……我相信。我相信你可以了吧。不要再弄了，那不是──"
──那不是可以讓你随便玩弄的東西……
少年扶着額，眼神混亂，從臉頰到耳根都火燙了起來。
"看到幻影了？啊，順帶一提，剛剛那是你腦內的東西，我不知道你看見了什麽喔。像我這樣……簡單來說就是鏡子吧。"
春臣默默的轉身，手撐在書架上。
"你喜歡她。"
"……"
"在壓抑嗎？"
"……"
"我感覺到很強烈很強烈，可是極端表裏不一的思念呢。是單戀？"
指節泛白。抓握在木架上的手又拳緊了些。
"你長的也還算不錯啊，雖然看起來…沒什麽自信…主動一點的話…"
剩餘的聲音并沒有抵達他的耳中。消溶在，扭曲鳴叫的空氣裏。
春臣吃痛的龇牙，這句話戳中他內心最無法接受觸碰的部分，為了遮掩什麽似的怒火沖出口中─
"─閉嘴！你懂什麽？你知道我什麽？你是誰？…她不是、她不是我能夠……我不可以去…不能夠…不能夠、我才沒有喜歡她……"
他的臉上浮現了一種虛浮而狂亂的神情，就算只從眼角餘光，空也能清楚看見。
"對、我才沒有喜歡…所以你閉嘴、一個外人說教什麽的、我不想聽…"
那樣陰暗又自欺欺人的表情，她突然能夠将那張臉重疊到被陰影吞噬，最後被他們兩個合力解決的小女孩。
"……抱歉。"
"……"
"我沒有那種意圖啦。太安靜讓人有點不舒服…我只是這樣想而已。"
"……"
"你不說話了嗎？"
"……"
"那──換我來說我的故事好了。就當作是賠禮吧。"
她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書，但并不是真的要閱讀。
──我才不想聽呢。春臣正這麽想的同時，空卻已微笑著，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