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連載
就她那一身衣服破破爛爛,還把個包子當山珍海味的姿态,後面的兩人又怎麽會相信她說的話,但就算不信,李衛國也氣的不行,李大丫哪次見他不是羞答答垂眉低眼的,這次指着他鼻頭罵,還說瞧不上他家那三磚兩瓦?
她瞧不起?她還瞧不起了!
後面孫晴死死的拉着李衛國才沒有讓他上去争辯,“衛國,還是個小姑娘呢,用不着跟她置氣!”她這麽勸李衛國,也這麽勸自己。
“走吧,鞋子還沒買呢”,李衛國家做跑貨生意的,最近剛好和酒店有合作,所以兩個人今兒才出來買兩身兒正經行頭。孫晴重生之前曾經做過點心師,即便只是普通的民間點心,但——十多年後的東西怎麽都比現在的精致,論起口感她也能保證現在沒人比的上她的手藝。
跟她置什麽氣呢?
孫晴癡迷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她只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
這年頭什麽都剛剛建設,也什麽都不發達。高建君給林約郵的錢在半個月以後才到,一起來的還有他給家裏的二十塊錢補貼,王翠萍撒潑坐在村口傳達室那兒非說是那老頭子貪了他們家的錢!以往每個月都有三十五塊,現在直接少了十五!
那老頭兒傳信送信一輩子,還沒遇到過這樣的事兒。當即也是氣的臉紅脖子粗,“你自個兒瞅瞅,這是你兒子的信,信裏明明白白的二十塊錢!我分文不少的給了你你還想咋的!”也是氣極了,那老頭子随口就道,“照我看一個月十塊錢都多給了!就你們家對建君那樣子,指定不是親生的!”
他就随口這麽一說,可耐不住王翠萍自個兒心虛,頓時就吵嚷開始。
林約也從另一個年輕人手裏拿到了高建君給自個兒的東西,沒人注意力在她身上。
信和錢分開裝着,林約一邊兒拆信封一邊兒大致掂了一下那些毛票的數目——大約五百多塊錢,這麽多?林約摩擦着下巴,良心不安給她的過夜費,畢竟作為一個大伯他給已經死了丈夫的弟媳這麽多錢一點都不合常理。
想到這兒林約勾起唇角——這都快是他全部家産了吧?他把他整個身家都給她了,接下來是不是該整個人了?
單手蜷起扣着桌面,作為一個對大伯有小心思的弟妹,她現在該怎麽樣回信才能撩動大伯那顆正直的心呢?半個月不見了,還有點想他,猶豫了半天,她決定過幾天再給他回信。
對于這些錢林約倒是沒有猶豫用法,買了精細的面粉和砂糖後,自己又磨碎了一遍後做成後宮中妃嫔最喜歡的小口酥點心——拇指一樣大小,這也是宮妃愛吃的原因,最重要的是吃起來姿勢優美,裝逼又顯得不做作,成功人士必備。
林約做好第一籠成品後,又給自己置辦了一身兒行頭,去了縣裏招待重要來賓的酒店。她就站在門口的招待處,提着木盒子,斜靠着,黑幽幽的眼珠子含笑的看着櫃臺上一身制服的服務生——滴,臉卡。
“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這所酒店專門為下來視察的領導人服務,裏頭的服務生素質也堪比後世五星級酒店。
“送給你”,将盒子裏的點心遞給了服務生,林約眼尾慢慢勾起,“記得要和同事分享。”說完這句話後她就退身準備離開,宮廷的點心味道逼格都有,這種酒店類似一個小宮廷,又怎麽會不喜歡這種點心?
只要是個有上進心的管理人員都不會放棄這次機會——至于這個服務生,有戴百達翡麗手表的服務生嗎?
林約出了酒店門兒就想去外面百貨商場給高建軍買件羊毛衫,馬上到冬天了,那邊的西北風據能把人骨頭刮碎。
她在百貨商場挑挑揀揀的這段時間,原先酒店那個服務生大冬天淌了一腦門子汗找她。他本來還為美女送禮蕩漾的一顆心髒都有點不安份,沒想到點心還沒吃到嘴裏他爸聞着兒味就來了,吃了他的點心不說,還給他下通牒,“找,找人,找不出來你這個月的工資就扣光!”
最終林約的點心獲得了一千塊的酬勞——當然不止是一盒,她要在一個月內的時間幫酒店供貨,還要保證點心不能外傳。當然酒店一開始只想要點心的做法,可林約又不傻,買斷哪兒有分成劃算?點心這種東西可不是一錘子買賣。
和酒店簽訂了暫時合約拿到錢之後,她很快将自己鈎好的衣物連同腌制晾曬好的肉幹給高建君郵了過去,兩個人離得太遠,除了在紙面上勾搭林約也用不了多少心思培養感情,只好把全部心思都放在現在的事業上。除卻一開始的小口酥點心之外,她還另外做了很多價格和味道一樣精美的糕點——當然,也有比較廉價的大堂食物。
她需要多點錢給自己男人不停的送到來自家的關懷——還要攢夠錢才能跑去找他,至于理由她都想好了,不堪婆婆虐待前來投奔大伯的可憐小媳婦??
王翠萍覺得自己很無辜:她倒是想虐待!面兒都見不上怎麽虐待!
高建君不知道林約的煩心事兒,在通訊不方便的情況下,他收到弟妹信的時候已經到了深冬,也是剛訓練完,外頭專門給士兵接收家裏寄過來東西的門衛喊了他一聲兒,“高連長,你家裏人給你送的東西,一會兒吃完飯過來拿!”
高建君聽着話耳朵尖微微一動,立馬從飯桌上起身。跟他同桌兒的趙常臉上的表情跟見了鬼一樣,“真奇了怪了,從老家到這兒都七八年了吧,從來沒有見過老高家裏給他送任何東西。”
“良心發現了呗”
“要發現早發現了”,趙常嘟囔了一句,繼續埋頭扒飯,“不管了,反正沒要錢就好——又全特麽素菜,老子都快活脫脫吃成羊了。”
高建君擦了擦手,才從門衛手裏接過信,信封上面的字跡很娟秀,但似乎信的主人識字兒不多,好幾個生僻點兒的字直接用漢語拼音代替的,他看着嘴角就忍不住笑,“嘿,別在這兒傻站着!後面還有人排隊等着領東西呢!”
門衛老頭一看就很懂行情,“剛結婚吧?老婆給送來的?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
高建君板着臉沒答他的話,很快把林約送來的一大包包裹全反手提在背上離開隊伍,走路上的時候他就沒忍住把信拆開看了,莫名的有些緊張,但等他看完了信,原本還稍顯淩厲的眉頭一點點的冰消雪融——所有的內容都被無視了,就後面一句。
“大伯,我有點想你了。”
來來回回盯着這句話看了很久,又品出了別的感覺,她還是不知道——高建君垂下眸子,臉上表情有些郁郁,她知道會怎麽想他?
“老高,你這臉變來變去的都快成八國聯軍地圖了”,宿舍趙常和另外幾個戰友都在,前幾天連續訓練,今天有半天的假期,“背上背的什麽東西?這麽大一包!”
“家裏人送來的。”高建國把包打開,還來不及把弟妹給自己做的毛衣毛褲扒拉出來,幾個好久沒沾肉味兒的嗅到裏面甜膩的自釀肉鋪一窩蜂的都鑽了過來,“老高,快,快,給我分點兒!”
高建君從這一幫子瘋狗中退出來,幾個人哄搶食物,他一個人摸到廁所,偷偷換上了弟妹送來的毛衣毛褲,就一個感覺——暖和。
“弟妹這手藝可真不錯?”趙常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的,剛吃完食兒的爪子一下就摸上了高建君的新毛衣,“瞧這線頭,比我家那位弄的好多了。”
“別胡說”,高建君随手揮開他的手,将毛衣脫下來,疊整整齊齊又放在了床頭。
或許也不是不可以——瞎想什麽呢。他搖搖腦袋。
——
從冬天快到早春兒,王翠萍煩自己的媳婦不聽自己的話,又舍不得把她趕出家門,最近已經在相看對象了,這段時間在自個兒家又長開了,養的胸大屁股圓的,又還是個雛兒,彩禮怎麽說都得五百塊以上,倒手自己至少都能淨賺三百。
但她又實在見不得她那副倒黴相,之前天天見不到人,等想找麻煩了人又天天搬着個凳子捧着本書坐門口曬太陽——懶洋洋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養了個大小姐。王翠萍本來想着把她塞到後面那老屋讓她一個人單過,倒時候沒水又沒糧的,還能乖巧點兒。
沒想到她不知道擱哪兒弄的錢,還買了一大堆碳火——現在後面那廢棄的老屋子比他們現在住的地方都暖和,她這幾天一直沖着後面嘟囔,想讓媳婦把剩下的碳全家一塊兒勻一勻。
林約趁着冬季快結束了買了一大堆碳,照理兒來說這個冬天鐵定用不完的,但她也沒打算給高家人用,誰讓他們欺負高建君。每天王翠萍的威脅她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誰不知道她什麽心思,還想轉手嫁她?遲早得撕開,崩想占她一毛錢便宜。
這一過又是半個月,林約徜徉在王翠萍渾濁又怨恨的目光裏,如魚得水。她已經買好了去西北的火車票,就差一個讓人可憐又心疼的理由了。
好在王翠萍沒有讓她等很久。這天夜裏林約剛躺下吹了燈,就聽見外頭有人在撬自己的門刃。
村裏這種婆婆改嫁媳婦的事兒不少見,但一般來說都是絕戶了的或者家裏有個孩子養不活的給媳婦招個男人。
嫁過一次人也不是什麽黃花大閨女,晚上婆婆把外頭的男人往家裏一領,睡過一張炕頭了就算了事兒。
“她就躺床上,今兒我給她喝的水裏弄了點兒東西,保準醒不來。”王翠萍找的男人是個四十歲的老鳏夫,長得——有些一言難盡,嘴上有一顆痣,笑起來平添一股猥瑣。
作為一個聽到了他們所有動作還得躺在床上裝作一無所知的少女,林約有些憋不住了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撕了。
“我知道了。”門已經開了,老鳏夫把王翠萍推開,門關上,自己屁股颠兒的往裏頭跑——林約已經借力坐起來了,突然耳朵一尖,男人低沉的聲音順着月色很快飄了進來。
“大丫呢?”高建君想起自己接過來的信裏,她說他媽想把她嫁給別人——“媽,大丫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