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該說再見了
蕭亦揚上了車，開去了酒吧，一整個下午，他都坐在角落裏，面前已經有好幾個酒瓶，腦海裏不停的反複的回憶着，蘇晨曦在他耳邊的撒嬌和生氣時噘起的小嘴，今天她在蔡正宇的懷裏被吻着的畫面也一次又一次的在他眼前閃現。
她說過的，會永遠愛他，現在發生的一切又算什麽，他不知道這些突如其來的事情，為何一起來到他面前，是對他的考驗嗎？只覺得心疼的快要炸裂，他灌下一瓶又一瓶的酒，借着酒精去麻痹自己。
不遠處的桌前，坐着的人遠遠的看着他，和他一樣難過，林菲從中午跟在他後面，來到這裏之後便一直坐在那個位置，她有些隐隐的悔恨：“這樣做，是不是錯了？傷害了他們，我也會心痛！”
轉念一想，她又說服自己：“林菲，你怎麽可以後悔，你喜歡了那麽多年的人，馬上就要成功了，只要沒有蘇晨曦，一定可以和他在一起。”
林菲走到蕭亦揚的桌前，坐在他旁邊，拿掉了他手中的酒瓶，蕭亦揚半睜着的雙眼看了她一眼，說道：“你，你怎麽來了？”
林菲：“亦揚，別喝了，再喝下去會出事的，我送你回去吧。”
蕭亦揚：“我沒喝多，我不回去。”
林菲：“你別這樣好嗎？我也會難過。”
蕭亦揚：“你為什麽難過，你也不相信晨曦會放棄我們的感情，對嗎？”
林菲：“蘇晨曦都這樣對你了，她不值得你去愛，你們根本不合适，她為了夢想可以背叛你，她不配和你在一起。”
蕭亦揚：“你閉嘴，她不是那樣的人，她不會的，她一定是有苦衷的。”
林菲：“好，我不說了，走吧，我送你回去，所有的事，明天再說，你家的地址是什麽？”
蕭亦揚：“我不回去，我還沒喝夠。”
林菲沒有問出來地址，只好送他回公司，她說道：“我幫你把酒拿回去喝吧。”
蕭亦揚迷迷糊糊點了點頭，林菲扶着他踉踉跄跄的走着，好不容易才走到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将蕭亦揚塞進車裏。
從中午跑回宿舍，蘇晨曦一直躲在被窩裏，她的眼淚讓枕頭濕了一片，直到沒有力氣再哭，她恍恍惚惚睡着，看見了無數張臉對着她喊：“蘇晨曦，你是小偷，你抄襲別人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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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努力的想喊：“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沒有…”
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大聲尖叫，睜開眼睛突然驚醒，身邊沒有蕭亦揚，原來是在宿舍，她抱緊自己，不停的說道：“我沒有，我沒有抄襲，那是我的……為什麽沒有人相信我？”
她繼續哭了起來，蕭亦揚誤會了她，那樣深邃澄澈的眼睛因為她變的殷紅，她哭着說道：“我明明想解釋清楚的，為什麽最後卻傷害了你，我傷害了最愛的你，我不能這樣。”
蘇晨曦穿好衣服和鞋沖出了校門，對出租車司機報出了蕭亦揚家的地址，回到家裏，一片漆黑，他還沒回來。
一直等到深夜，她拿出手機打給蕭亦揚，電話很久之後才接起，卻傳來林菲的聲音：“喂，蘇晨曦，蕭亦揚喝多睡着了。”
蘇晨曦覺得自己的世界完全崩塌，她顫抖的問道：“你們在哪。”
林菲倒是輕松無比的回答道：“公司。”
蘇晨曦再一次奔跑，剛出大門，不小心摔了一跤，她爬起來繼續跑，好不容易才攔到車，她不停的催司機速度快一點，到了公司樓下，看着樓上亮起的燈，才有些安心。
微醒的蕭亦揚，看着旁邊坐着的林菲，揉了揉腦袋，說道：“你怎麽在這裏。”
林菲突然坐過來，俯下身抱住蕭亦揚，說道：“亦揚，對不起，我不知道蔡正宇的陰謀，我沒有早點看出來，讓你陷入這樣的境地。”
蕭亦揚緩緩推開林菲，說道：“謝謝關心，你不知情，不怪你。”
林菲：“蔡正宇也是想幫蘇晨曦做決定，她接受了蔡正宇，卻又不忍心傷害你，所以蔡正宇才出此下策，亦揚，他們在一起很合适，他們才是一個世界的人。”
蕭亦揚苦笑：“如果她真的喜歡他，我會放她走的。”
林菲：“亦揚，放手吧，他們的感情已經很久了，晨曦是我的好朋友，我希望她幸福，和蔡正宇在一起，她會快樂的。”
蘇晨曦上了樓，看見所有人都在加班，現在的她沒有心情和任何人說話，直接走到蕭亦揚辦公室門口，一把推開辦公室的門，看見蕭亦揚躺在沙發上，林菲坐着他身邊，她關上門走過去給了林菲一個響亮的耳光，響聲在這個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她說道：“林菲，你們在幹什麽？”
蕭亦揚從沙發上站起來，沖蘇晨曦吼道：“蘇晨曦，你知道你自己在幹嘛嗎？”
蘇晨曦：“我知道，林菲，你為什麽要陰魂不散的纏着蕭亦揚？”
林菲拿下捂住臉的手，說着：“晨曦，對不起，我沒有要纏着他，今天他中午看見你們……他去酒吧喝多了，我送他回來而已，既然造成了你們的困擾，我走就好”，說完便要離開。
這些話字字戳中蕭亦揚心裏的要害，中午發生的一切都清晰的出現在眼前，他一把拉住林菲，說道：“你沒有錯，不用這樣。”
看着拉住林菲胳膊的蕭亦揚，經歷了一天情緒的波動，蘇晨曦終于失去了理智，心裏的所有疼痛的迸發，眼淚從臉龐滑落，那句“搶走他”在她腦海裏漸漸浮現，她笑着說道：“所以，你成功了是嗎？你搶走他了，真的搶走他了。”
蕭亦揚聽不懂蘇晨曦在說什麽，但他一直期待着她會跟他解釋中午的事情，而站在他面前的蘇晨曦卻絕口不提，他說道：“你在蔡正宇的懷裏的時候不是也很快樂嗎？”
蘇晨曦：“對，我就是很快樂。”
蕭亦揚的指甲因為他的用力，陷進了掌心裏，他吼道：“那你為什麽來找我？”
蘇晨曦：“因為我來告訴你，和他在一起，我有多快樂啊！”
蕭亦揚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蘇晨曦，他拿起衣服走出了公司，徐洋和高晨看着他們你來我走，都沒有多問什麽，或許這一切，只有他們自己才能解決。
站在公司樓下，看着眼前的建築，亮起的燈光，想起了他們幾個人一起努力，從大學開始籌備，直到畢業，成立了屬于他們自己的公司，這裏面是多少人的心血和夢想，他可以為了蘇晨曦放下所有的一切，可是他的兄弟們呢，沒有理由要他們為了他和蘇晨曦的感情而犧牲夢想，更何況，他連蘇晨曦也失去了，這一刻，他不知道該如何向前走，失去了方向。
蘇晨曦的思緒漸漸清晰，她追了出去，看見正站在樓下廣場的蕭亦揚，她從後面抱住了他，說道：“亦揚，你不要走，我還有很多話沒有跟你說。”
蕭亦揚心裏那點僅存的尊嚴，一次次提醒他，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她和蔡正宇那樣的相處，她也親口承認了，不是嗎？他緩緩的拿掉了蘇晨曦的手，她問道：“你不愛我了嗎？”
蕭亦揚想起林菲的話，他賭氣的說道：“我愛不愛你，重要嗎？”
蘇晨曦：“我就知道，你不愛我了，才會和她在一起！”
蕭亦揚：“對，從中午的時候，就不愛了。”
他想，或許這樣說，蘇晨曦就會像以前一樣跟他解釋，他多希望她會向他解釋不是他看到的那樣，他多希望她會回到他身邊，他多希望能把她攬入懷中，但是她卻什麽也沒有說，沖動帶來的倔強讓此刻的他，紋絲不動。
蘇晨曦擦掉眼淚，轉身離開，她上了出租車以後，想了很久才報出了學校的地址，這麽大的城市，她還能去哪呢？
蘇晨曦始終不相信蕭亦揚會這樣離開他，她一夜未合眼，等着蕭亦揚的電話，直到清晨，什麽也沒等到，她打開手機，收到了無數條微信，同學都在問她發生了什麽，新聞頭條上是什麽意思，她打開新聞，瞬間清醒：“cherish公司實習生蘇晨曦，抄襲莎莉公司首席設計師李莎莉作品”，旁邊還附有那幅出自她手的設計圖。
翻了翻網上的回應，全是謾罵：“小小年紀不學好，設計界的恥辱”，“滾出設計界，不要玷污了畫筆”…
手機有電話打進來，是陌生的號碼，蘇晨曦接通後，對面說道：“請問是蘇小姐嗎？我是今日看點的記者，想了解關于網上所傳的抄襲事件…”
蘇晨曦立即挂了電話，卻不停有陌生號碼打過來，她關機拔出了電話卡，将手機扔向了遠處，才讓宿舍恢複了安靜。
蘇晨曦的手一直顫抖着，蔡正宇不是說會調查嗎？為什麽變成這樣？
她沒有洗漱，直接打車來到cherish公司。
下車之後，蘇晨曦向門口走去，她現在只想見到蔡正宇，卻在樓下遇到了蔡正宇的上一任秘書，她沒有心情寒暄，卻被秘書叫住：“蘇小姐，這麽早。”
蘇晨曦：“我有重要的事情，回頭再聊。”
秘書：“蘇小姐，等一下！”
她走到蘇晨曦的耳邊說道：“小心蔡正宇。”
蘇晨曦：“什麽意思？”
秘書苦笑：“我不能多說了，只能提醒你防着蔡正宇，總有些人喜歡自導自演，你自己好自為之。”
蘇晨曦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還是走進了公司，她在心裏琢磨，秘書不可能無緣無故說這些話。
蘇晨曦照例敲門，然後走進蔡正宇辦公室：“蔡總，你不是說會幫我澄清？”
蔡正宇：“這件事很難辦，晨曦，我先送你去英國好嗎？先回避一段時間，等到大家情緒沒有這麽高漲，再回來解決，我一定會還你公道。”
蘇晨曦聽見這句話，恍然大悟，說道：“蔡總，你低谷了我的智商，我也低估了你的手段。”
蔡正宇愕然，說道：“晨曦，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蘇晨曦卻笑道：“祝願你能用自己的手段，走上你的人生颠覆”，說完便轉身離去。
蔡正宇：“晨曦，你這樣會毀了你自己。”
蘇晨曦：“請你記住，毀了我的人，是你。”
蔡正宇看着她決然離去的背影，毅然說道：“被無數人指責，我不相信，你不會回來。”
蘇晨曦回到學校，周圍的人都在對她指指點點：
“那個就是蘇晨曦，竟然抄襲到李莎莉老師頭上去了。”
“聽說她和cherish的高管關系不一般呢，難怪可以進去實習。”
“這件事傳出來，以後她不再容易在這個圈子繼續生存了。”
……
蘇晨曦急速走回宿舍，關上門，她蹲在門背後，抱緊自己，哭着說道：“為什麽會這樣？我以為是努力和好運才會得到的這一切，原來一切都是假的，為什麽讓我站上雲端再跌進谷底，失去了蕭亦揚，設計夢也破碎了，全世界的人都在讨厭我，我該怎麽辦？”
有人敲着宿舍的門，蘇晨曦緩緩的站起來，絕望的打開門，是劉老師，她走進來以後遞給蘇晨曦一張金燦燦的紙，上面用英文寫着“倫敦設計學院接收函”。
蘇晨曦不解的看着老師，她解釋道：“晨曦，你是個好孩子，我知道，都不是真的，你不應該承受這些，我很早以前都已經聯系過那邊的老師，她看過你的作品，也很願意培養你，雖然倫敦設計學院比不上時裝學院，但是至少你有機會東山再起，蔡正宇是個不擇手段的人，你走吧，你這麽年輕，這麽有設計天賦，不能把大好的前程葬送在別人的算計中，留在這，他不會死心的，你放心，那邊的老師不會向任何人透露你的任何消息。”
蘇晨曦淚如雨下，抱了抱劉老師，說道：“謝謝您，老師。”
劉老師：“你是個善良的好孩子，老天會看見你的付出的，別說了，走吧，先去我家裏，定最近的機票，網絡暴力可以摧毀一個人的，晨曦，你要堅強，不要去看，不要理會。”
蘇晨曦點點頭，劉老師說道：“電話卡和別的社交工具都暫時不要用，看見那些，你只會更加難過。”
失去了這裏的一切，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保護自己了。
劉老師：“我以前提醒過你，遠離蔡正宇，他是個不擇手段的人，當年他是我一個朋友的學生，他确實很有設計天分，朋友本就有意送他去英國，他卻不太自信，早早的在成績上做手腳，被院長發現以後，他在所有老師面前指認，是我那位朋友讓他那樣做的，作為老師，這樣的污點，讓她遠走英國，至今沒有回來，你複試那天，他來學院打聽你，我就知道他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蘇晨曦：“您的那位朋友就是接收我的那位老師吧？”
劉老師：“對，我之所以找她，就是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比她更理解你的處境了。”
蘇晨曦：“老師，真的很謝謝您，我無以為報。”
劉老師：“好好提升自己的設計水平，希望你回來的時候，是王者風範。”
蘇晨曦收拾好宿舍的東西，打車去了劉老師家，她借用了劉老師的手機給家裏打了電話，這幾天一直在哭的蘇晨曦，現在卻無比鎮定，電話那邊是爸媽擔心的聲音，她不能軟弱，爸爸說道：“晨曦啊，終于有你的消息了，我跟你媽正打算去北京呢。”
媽媽：“晨曦，你還好嗎？我們知道那些傳聞一定不是真的，回來吧，回來家裏，再慢慢計劃，還有我們呢，大不了我們養你，不受那個苦了。”
蘇晨曦擦掉滿臉的淚水，平靜的說道：“我沒事，挺好的，我這麽樂觀，而且劉老師幫我聯系了英國的老師，我可以去更好的地方了，爸媽，你們該驕傲才對。”
蘇晨曦跟家人講述了事情的詳細經過，不想讓他們繼續擔心，挂了電話之後，她擦幹眼淚，說道：“蘇晨曦，你不可以被打敗，總有一天，你要回到這裏。”
在劉老師家裏的兩天，蘇晨曦沒有因為設計圖的事情有任何的難過，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會拿回屬于她的一切，她一次又一次的想要再見一次蕭亦揚，卻又無法忘記那句“不愛了”，她說過，他再不愛她的時候，她就會離開，終究，是要離開了。
冬季的北京，寒風毫不留情的掠過每一寸土地，蘇晨曦抹去了臉上的淚水，拖着行李箱，向着機場的候機廳走着，麻木的腳踩着冰冷的地面，涼意卻一絲一絲地浸入心裏。
她想，千萬不要回頭，也不要再回憶，然而止不住的眼淚卻又把她拉向疼痛的邊緣，終于走到了門口，蘇晨曦回頭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身後是一排昏黃的路燈，被眼淚模糊的雙眼看到了很多重影……
恍惚間，蘇晨曦想起了那張無辜又憤怒的臉，細數了從與蕭亦揚相遇開始的一切，他們一起走過了那麽多的路，經歷過那麽多，現在他卻不要她了，眼淚不停的滴向地面。
很低的位置，遞來一張紙巾，她低頭看，一個可愛的小女孩，正微笑的看着她，她接過紙巾，笑着說道：“謝謝你，小朋友。”
小女孩：“姐姐，你為什麽哭啊？”
蘇晨曦：“因為姐姐舍不得離開這裏。”
小女孩：“那為什麽要離開呢？”
蘇晨曦：“因為這裏，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
…
曾經以為，來到北京，夢想與你，我全部都握在手中。卻不曾想，失去了一切，也弄丢了你。
再見了，蕭亦揚！
再見了，我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