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顧蘊趕到校長辦公室, 果然聽見劉春華正在大吵大鬧。
“我讓我自己女兒退學怎麽了？你們管的了我嗎？”劉春華的聲音依舊嚣張的很。
校長這次的态度很是強硬, “我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學生, 你有困難可以跟我們說，學校會盡量想辦法幫助你，但是你這樣沒有理由, 一聲不吭就要退學，學校不會允許。”
“你不允許就不允許, 你以為你是誰？我可是她親生母親我想讓她幹什麽就幹什麽。”
劉春華似乎有肆無恐, 顧蘊聽得直皺眉, 敲了敲校長辦公室的門，“校長, 我可以進來嗎？”
開門的是謝英發，他的臉色有些不對，看見她之後，柔聲說：“沒事兒, 這件事情我們會處理好的。”
“嗯。我相信老師和校長。”顧蘊點頭。謝英發是個很好的班主任，雖然相處到的現在不過短短一個月，她對這個老師還是敬佩的。
不過劉春華和她之間的事情，恐怕不是那麽好解決, 今天顯然有一場硬仗要打。
劉春華看見她後氣勢更盛, 拉着她的胳膊走到校長面前，“你看看我這個女兒, 我聽你們學校的學生說她整天和別的男人鬼混，一點都不學好, 早晚會惹事的。”
她指了指慕詞又說：“聽說這個是你們的學生會會長是吧？這麽好的孩子跟着我這個不孝女兒多耽誤，我看還是趕緊讓她退學，省得禍害別人。”
這話聽上去似乎很合理，謝英發和校長卻是直皺眉，還真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母親，不僅随意聽信學校裏的流言蜚語，對自己的女兒半點也不信任，甚至沒有辯解的意思。這種人怎麽配為母親呢？
慕詞淺淺一笑，抓住顧蘊的手和她十指緊扣，“是我纏着顧蘊同學的，她拒絕了我，只是我比較不要臉而已。”
“你……”劉春華似乎被慕詞這句話氣到了。
她甚至開始口不擇言：“校長，你看看！這不就被帶壞了嗎？一定是我這個不成器的女兒給這個小帥哥下了什麽蠱，我覺得你們應該徹查一下，沒準她還吸.毒呢。”
“夠了。”校長呵斥一聲，胸口上下起伏，聲音都有些發顫：“我沒見過你這樣當母親的，不僅不相信你女兒，還說出這樣的話，你還是人嗎？”
“我把她當女兒，她把我當母親了嗎？她還敢打他弟弟，她只不過是個賠錢貨而已。”劉春華蠻橫無比，甚至想伸手去掐顧蘊被她躲開後氣的直跺腳。
顧蘊冷笑道：“我是打他又怎麽樣了？他偷我的錢，我只是小小的教訓了他一下，你我偷錢？除了賠錢貨還有別的詞可以罵我嗎？盡管罵出來。”
這挑釁一般的話氣的劉春華伸手，揮向顧蘊。
顧蘊閉上眼睛，沒有躲開。就當還她這十幾年來的養育之恩吧。
想象中清脆的巴掌聲并沒有響起，顧蘊睜開眼睛，是慕詞擋在她的面前。
少年長身玉立，結實的臂膀，寬厚的身軀給她撐起一片天地，清清冷冷的聲音，擲地有聲：“她打了你兒子，你就可以開車撞她嗎？要不要我幫你想起你在XX路開着電動車撞你女兒的事情？”
劉春華心裏一驚，他怎麽會知道？不，她很快鎮定下來，笑道：“你這孩子怎麽盡說胡話呢？我怎麽可能會對我女兒做這種事情呢？再怎麽說也是親生女兒……”
“如果說她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呢？”校長辦公室的門輕輕被推開，一個強勁有力渾厚的聲音打破了這場争吵。
顧蘊擡眼望過去，走在前面的是唐建國，但那聲音顯然不是他發出來的。
“建國老師。”顧蘊禮貌的喊了一句，卻在看見他身後那個中年男人容貌的瞬間，愣住了。
他和她，長得竟有五分相像。
男人一身裁剪良好的黑色西裝，身材健壯修長，即使臉上有了歲月的痕跡，氣質卻絲毫不受損。像上好的佳釀一樣，越是沉澱酒香越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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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上帶着愠怒，桃花眼在顧蘊身上上下打量，手指微微有些顫抖，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聲。
“妹妹！”顧程東跟在陌生男人身後，他一看見顧蘊就咋咋呼呼地喊：“妹妹，這是我們爸爸！快叫爸爸。”
顧蘊柳眉微蹙，沒有開口，倒是劉春華，在看清對方相貌的同時有點吓了一跳，緊接着就是不屑。
“我說是親生就是親生的，你該不會就是顧蘊在外面勾搭的老男人吧？這是缺愛了還找一個跟自己相像的人嗎？顧蘊，你爸爸還在家裏呢，你還敢在外面認別人當爸爸不成？”
她的表情很有意思，顧蘊正好沒有錯過。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之前劉春華說過自己是被父母賣給她的，她倒要看看，這個所謂的“父親”要作何解釋。
男人朝顧蘊走進，顧蘊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慕詞連忙把她護到身後，顧蘊探頭瞄了他一眼，看見對方失落的表情。
“你叫蘊蘊是嗎？我是你的親生父親，顧武。”男人聲音微顫，這麽多年了，他終于見到他可愛小女兒，她出落的如此漂亮，他卻在對方的人生裏缺失了十幾年。
“你怎麽就是顧蘊的親生父親了，難道你姓顧就是她爸爸了？”劉春華這個時候也認識到對方是有備而來，但是面子不能丢。她仍舊在強撐，還想說點什麽，卻被對方一個冷冷的眼神堵住滿腹話語。
男人眼角微紅，在顧蘊閃躲之後還是抓住了她的手，顧蘊想抽開手，一滴溫熱的液體滴在她的手上，她征楞了一下，任由對方握着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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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班主任，我能麻煩你們先出去嗎？我有話對我的女兒說。”
謝英發和校長對視一眼，最後還是搖頭。
“抱歉顧先生，我們必須對顧蘊同學負責，這位劉春華女士想讓她退學，如果您能證明是她的親生父親，想必事情就可以解決了。”
顧武抹去的淚，最後還是同意了。
女兒能有這樣負責人的班主任和校長，他很欣慰的。
然而他的眼淚越擦越多，一開口根本無法完整的說話。
唐建國拍拍他的肩膀，嘆道：“先坐下再說。”
衆人都坐好，顧蘊看着面前的男人，心情複雜。她抽了一張紙遞給顧武，手又立刻被他握住。
他講了一個漫長而又凄楚的故事。
十六年前的顧武還是一個窮小子，當時的他和妻子已經有了一個兒子，而女兒正在妻子的肚子裏沒有出生。
他每天都要去鎮上打工，晚上很晚才回到家裏，妻子通常都已經睡了。他沒有在意過，畢竟妻子是個孕婦，雖然托了鄰居照顧她，她一個人在家仍舊很辛苦。
有一次他接了新活，要出一趟遠門，大概一個星期才能回家。他和妻子說了這件事情的時候，竟然從對方臉上見到了久違的笑容。
一個星期不到，他提前回家了。
那天晚上的情節是他這輩子都不想再回憶的。
他美麗的妻子，正窩在村長兒子的懷裏，笑的甜蜜。
他們盡情擁吻，那個狗男人甚至還想不顧懷孕的妻子，壓着妻子要做那種事情。
憤怒至極的他随手抄起門後面的木棍朝狗男人砸去，對方流了一頭的血，他也因此得罪了村長的兒子。
“你媽媽生了你，帶你着你和我離婚，嫁給了那個狗男人。”顧武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平靜，平靜到顧蘊只能看見他眼裏一閃而過的悲傷。
生了女兒的顧媽媽并不受村長家待見，更何況那還不是村長的親孫女。
因為工作太忙，顧武并沒有選擇和前妻搶奪女兒的撫養權，至少在妻子身邊，女兒也許會過的更好。
可是他沒有想到，那個女兒，竟然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可以抛棄。
“我帶着東東去了城裏打工，攢了一些錢想把你接到身邊，她……她卻說她把你賣了。”因為那個時候，她已經懷了村長兒子的孩子。據說是個兒子。
後來顧武就一直帶着兒子到處漂泊，一邊尋找女兒一邊做生意，生意也越做越大。某天他的朋友唐建國說在一個天橋上遇見一個和他長得很像的女孩，年齡看上去也對得上。
唐建國立刻應聘來這個學校，和顧蘊接觸後，越發肯定她可能就是他的女兒。
為了不讓女兒太過排斥自己，他又讓兒子顧程東轉學過來，可是沒想到顧程東根本就守不住秘密，他只好打破計劃，提前來到學校。
聽完顧武的故事，所有人都沉默了。
劉春華咬着唇，她的确是從別人那裏買來顧蘊的，雖然不知道對方的長相。可是這個男人講的這些事情看上去不是編的，怎麽辦？她都答應老徐把顧蘊給他兒子當老婆了……
“如果你們不相信，可以驗DNA，我敢肯定她是我女兒。驗完DNA，我要把我女兒帶走。”
“不行！”劉春華倏然擡頭，眼裏閃過一絲精光：“你想帶走就帶走？我好歹也養了她十幾年，我要一百萬，一百萬就讓你帶走。”
有錢好辦事。看這個男人穿的挺好的，肯定有錢。有一百萬了，老徐那邊也不怕交待不好了。
顧武挑了挑眉，聲音冰冷無比：“一百萬簡單，但是買賣人口的事情，可不簡單。”@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