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群妖争食
積雷山摩雲洞。
莫一銘和洛成在牛妖的帶領下在摩雲洞中穿行，前去紅孩兒所在的院子。
為了掩蓋身上的人味，洛成特意喚出一個鬼魂用隐身狀态在身邊游蕩。
妖怪們對于陰氣的感知沒有對人味的感知那麽敏感，只要陰氣不要過重，妖怪們就不會察覺到。
一個鬼魂釋放出來的陰氣正好可以掩蓋莫一銘和洛成身上散發出的人味，不至于被人發現。
當然了，這摩雲洞中基本上都是小妖，這點也是關鍵。
如果是牛魔王和蛟魔王那種級別的大妖，就算只是一點陰氣，只要雙方距離夠近，很容易就會被發現。
在陰氣的掩護下，莫一銘和洛成兩人跟着牛妖很順利地來到了紅孩兒所在的院子。
在院門口有兩個小妖在站崗，他們一看到莫一銘三人，立即攔下詢問：“這裏是聖嬰太子的居所，閑雜人等不得随意打擾！”
洛成當即示意牛妖上前應付。
牛妖砸吧了下嘴，上前說道：“我們是奉大王的命令來看聖嬰太子準備得怎麽樣，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兩個守門小妖聽完點了點頭，又打量了一下莫一銘和洛成兩人。
莫一銘和洛成兩人下意識地有些緊張。
然而那兩個小妖對莫一銘和洛成兩人其實并沒有絲毫懷疑，相反還隐隐有些敬畏，因為對妖怪來說，如果能夠修成人形，那麽一定是道行高深的妖怪。
很多妖怪平時很少化成人形，并不是他們道行不夠，只是懶得施展法術化出人身而已。
就像牛魔王和蛟魔王這樣的大妖，要幻化成人形完全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是他們都懶得變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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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怎麽說，化成人形是很多低級小妖畢生的追求。
兩個守門小妖打量了莫一銘和洛成兩人好一會兒，就在莫一銘他們倆打算先下手為強免得被人發現的時候，那兩個小妖終于收回了目光，将路讓了開來，讓他們進院子裏去。
走進院裏，離那兩個守門小妖有點距離之後，洛成暗罵道：“靠，我差點以為被發現了。”
莫一銘卻沒有言語，只是謹慎得觀察着周圍的環境。
“仙爺，咱們到了，裏面就是聖嬰太子的居所了。”牛妖将二人帶到一棟房子門前，恭恭敬敬地說道。
莫一銘看着這棟房子，心裏微微有些猶疑，這偌大的院子竟然只有兩個守門小妖，看起來紅孩兒不像是被拘禁的樣子。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今天這場親事紅孩兒很有可能是同意的，那估計就沒戲了。莫一銘心想。
洛成看到莫一銘在沉思，遂問道：“老大，怎麽了？發現什麽問題了嗎？”
“沒有。”莫一銘輕輕地搖了搖頭，“咱們進去吧！”
不管怎麽說，還是得見紅孩兒一面才行！
“去敲門。”洛成下巴微擡，點了點牛妖。
牛妖呆呆地應了一聲，走上前去敲門。
“誰啊？”屋裏的人聽到敲門聲，遂問道。
“啓禀聖嬰太子，我們奉大王之命，過來服侍太子殿下。”牛妖畢恭畢敬地回道，他一路說了好幾個謊，如今已然是有些輕車熟路了。
“進來吧！”屋裏的人說道。
“遵命。”牛妖回道。
随即，牛妖輕輕地打開了房門，莫一銘和洛成兩人跟在其後頭一同走進了屋裏。
兩人剛剛踏進屋裏，擡眼便看到一個相貌堂堂的青年男子正閉目端坐于書桌後面。
“父王他……”青年男子緩緩開口，這時他突然察覺到了什麽，眼睛猛地睜開，雙目如電直視莫一銘和洛成兩人，“你們是誰？！”
想來此人便是紅孩兒了！莫一銘和洛成兩人心想。
“你好，我們是奉觀音菩薩旨意前來尋你的。”莫一銘當即回道。
紅孩兒聞言，目光一下子就柔和了下來，不過眼中依舊懷有幾分謹慎。
“菩薩讓你們來的？”紅孩兒緩緩起身，細細地打量起莫一銘和洛成兩人。
“對，菩薩說你在這裏，特命我們來尋你回去。”莫一銘回道。
我在父王面前表現得那麽聽話，父王如果想要試探于我不會等到今天，而且我在這摩雲洞中的事旁人并不知曉，唯有菩薩神通廣大才能算出，想來他們的話應該可信。紅孩兒心中思索道。
“原來如此，菩薩果然神機妙算。”紅孩兒點了點頭說道，然後吩咐牛妖，“到門外守着！”
牛妖領命，趕緊走了出去順手把門關上。
“太子，我想冒昧問一句，你與那碧蛟公主是兩情相悅嗎？”莫一銘問道。
紅孩兒聽完看了看他，沉默了一會兒，笑道：“莫不是菩薩讓你來試探于我，想看看我是否動了凡心？”
說完不待莫一銘回應，紅孩兒又說道：“我與那碧蛟只是幼時見過幾面，如今已經過去了不知多少年，今天這場婚事我事先并不知情，莫說什麽兩情相悅，我連她現在什麽模樣都已記不清了。”
想不到妖怪也有包辦婚姻啊！洛成暗想。
聽到紅孩兒的回答，莫一銘心裏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既是如此那就好辦了。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盡快尋個機會逃出摩雲洞吧！菩薩還在等你回去呢！”莫一銘說道。
“我也想啊！只是我父王看得緊，我一直都沒找到機會。”紅孩兒苦笑着說。
“看得緊？外面不是只有兩個小妖守門嗎？”洛成疑惑。
“我身上帶着這個牛鈴，只要出得摩雲洞，我父王就會知曉，所以……”
紅孩兒擡起了右手，莫一銘和洛成這時才注意到他的手腕上帶着一條手钏，那手钏上是兩個造型古樸的小鈴铛。
“這牛鈴沒法弄掉？”洛成問道。
“此牛鈴乃是我父王還是一只大青牛的時候就佩戴在脖子上的，後來修煉成人形之後，我父王就特意将其煉化，雖然沒有什麽厲害之處，卻唯獨刀砍不斷，火燒不爛，堅如磐石！”紅孩兒說道。
莫一銘和洛成兩人聽完皺了皺眉頭，這麽一來可就沒法悄悄溜走了呀！
一想起可能得跟牛魔王正面硬抗，兩人就覺得頭皮發麻。
就在這時，那屋外傳來了牛妖的聲音：“太子殿下，大王派人來了。”
屋裏三人聞言同時皺眉。
“你們快躲起來。”紅孩兒對莫一銘和洛成兩人說道。
莫一銘和洛成兩人趕緊躲到了屏風後面。
“進來吧！”紅孩兒端坐在書桌後面，老神在在地說道。
下一秒，房門應聲而開。
一名女妖走了進來，向紅孩兒行了禮後說道：“太子殿下，大王說半個時辰之後就要拜堂行禮了，還請太子殿下做好準備。”
“行，我知道了。”紅孩兒點了下頭。
“太子殿下，用不用小的幫您更衣？”那女妖問道。
“不用，我自己來就行，你去跟我父王說，我準備好就過去。”紅孩兒說道。
“那太子殿下，小的告退了。”女妖說完便退出了房間。
到底不是人間宮廷，這些妖怪雖然有明顯的階級之分，在一些細節上卻不像人間那般繁複。
女妖走了之後，莫一銘和洛成兩人随即從屏風後面出來。
“再半個時辰就成親了，接下來該怎麽辦？”洛成撓了撓額頭說。
————
大廳之中，牛魔王和蛟魔王看着滿桌的美食，雙雙笑得合不攏嘴。
“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啊！牛兄你這摩雲洞的小妖竟然也有這般廚藝。”蛟魔王哈哈大笑道。
牛魔王看着這些美食，不禁心生疑惑，這幫兔崽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了？
“牛兄，你怎麽了？”蛟魔王見他面露沉思之色，不禁開口問道。
“沒事沒事，蛟兄快請吧！”牛魔王笑着說道。
蛟魔王點了點頭，随即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豬肉】，豬肉還沒放進嘴裏便覺得濃香撲鼻，一進入口中頓時覺得嘴裏炸起了一陣十分醒神的香味，那豬肉肥而不膩入口即化，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嘗便已落入腹中。
他又連忙夾了好幾塊【紅燒豬肉】放進嘴裏品嘗起來。
“唔，這味道真是不錯！”蛟魔王連連點頭。
見蛟魔王一臉滿足的樣子，牛魔王也不由得食指大動，他也跟着夾了一塊【紅燒豬肉】放進嘴裏。
唔！這味道……世間竟有如此美味！牛魔王整個人都為之一震。
“牛兄，嘗嘗這雞肉，這雞肉味道也相當不錯！”
“蛟兄，這土豆必須得試試！”
“牛兄，這排骨的味道亦是不錯，又鹹又香。”
“蛟兄，來來來，嘗嘗這白菜，還有這茄子，這都非常好吃，你快嘗嘗！”
“牛兄，這也是雞肉吧？想不到這雞肉還有這麽多種做法。”
牛魔王和蛟魔王兩人吃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此時牛魔王已經完全被美食給俘獲了，已然沒有時間去細想這些美食根本就不可能出自那些小妖之手。
牛魔王和蛟魔王到底是一方霸主，雖然已經被這滿桌的美食迷的暈暈乎乎，但依然保持着上位者的氣度，雙方始終你推我讓，氣氛十分融洽。
但是在那大廳之外，此時卻是另一番景象。
當美食開始上桌的時候，衆妖的表情是懵逼之中帶着驚喜，驚喜之外夾雜着好奇，一個個都把眼睛牢牢地釘在了那些讓人眼花缭亂，不斷散發出陣陣香味的美食上面。
一開始，妖怪們都還算冷靜，好奇中帶着幾分疑惑。
“這是雞肉嗎？真好吃啊！”
“這是白菜！白菜居然這麽好吃！”
“土豆，沒想到土豆還能做成這樣。”
“這豬肉的顏色好奇怪，黑紅黑紅的，唔，這豬肉好香啊！”
“一，二，三，這三盤都是雞肉耶，原來雞肉有這麽多種不同的味道。”
……
衆妖們就好像那偶然進入大觀園的劉姥姥，看着這桌子上的美食，是哪哪都覺得萬分新奇。
大家夥一開始吃的時候都還算平靜，後來随着桌子上的東西越來越少，矛盾就自然而然地發生了。
“這雞肉是我的！你給我放手！”
“去你的！這雞肉是我先看到的，你給我滾開！”
“這茄子是我先夾的！你們都給我讓開！”
“都別搶！這盤排骨是我的！都給老子滾一邊去！”
“全t滾開，誰敢跟我搶，老子吃了他！”
“靠，還不知道誰吃誰呢！老子把你做成這豬肉，連骨頭都給你吞了！”
“喲嚯，那就試試吧！看看是我把你吃了，還是你把我吃了！”
“靠，誰打贏，這桌上的東西就歸誰！”
……
一時間，群妖怒吼，殺氣騰騰，一些妖怪直接扭打在一起，還有一些則是現出原形互相撕咬，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不怪這些妖怪們如此狂暴，只因他們本就野性難馴，平日裏有什麽事大多都是直接動手，誰打贏就聽誰的。
妖怪的世界跟動物的世界是最相似的，他們只信奉一個原則：強者為尊！
另外，這些妖怪平時根本就沒吃過這麽好吃食物，發生争搶完全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妖怪本身對食物是沒有太高的要求的，像牛魔王修煉都是靠着內丹吸取天地精華，對食物的需要十分簡單，在修煉成人形以前，基本都是吃草的。
就算是一些肉食性的妖怪，他們平時也都是茹毛飲血，就算有了一定的道行，能夠勉強化成半人半獸的模樣，卻多半還保留着生吃血食的習慣。
但是他們習慣茹毛飲血，不代表他們不喜歡吃熟食。恰恰相反，熟食對于他們的誘惑力并不比生食低。
要不然牛魔王也不會專門在摩雲洞中安排廚師了。
只不過妖怪畢竟是妖怪，他們哪裏懂得什麽廚藝，所以做起菜來往往都是憑着自己的想法去胡亂折騰。
随着折騰的時間久了，這廚藝才慢慢積累起來。
牛魔王也不是沒想過直接去抓一些凡人到摩雲洞中來做廚師。
但是以前他對食物并沒有太大的要求，後來紅孩兒被觀音菩薩領去做了善財童子，他也就韬光養晦起來，免得被菩薩抓住什麽把柄，讓紅孩兒代他受苦。
而且現在到處都是修真者，但凡去侵擾人間，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有修真者打上門來。
牛魔王自是不怕那些修真者，只是覺得沒必要為了一口吃食，無端惹來那些麻煩。
牛魔王尚且如此，其他的妖怪就更不用說了。
所以，基本上絕大多數妖怪都沒吃過什麽好吃的熟食。
楚淩陽的廚藝絕對算得上是頂尖級別的，對于這些一輩子都沒吃過美食的妖怪來說，這頓飯的誘惑力可想而知有多巨大。
因此他們今天為了這一頓飯大打出手，也就更加容易理解了。
牛魔王和蛟魔王在大廳裏面享用美食，突然聽到外面亂哄哄的，不禁雙雙皺了皺眉頭。
“來人！”牛魔王喝道。
“小的在！”一旁的小妖趕緊上前。
“去外面看看出了什麽事。”牛魔王吩咐道。
小妖領命，立刻出去查看。
過了一會兒，小妖回到大廳之中，對牛魔王說道：“啓禀大王，外面的人為了食物打起來了。”
牛魔王聽完臉色一凜，偷瞄了一眼蛟魔王，笑着說：“讓蛟兄見笑了！蛟兄請慢用，我出去看看。”
蛟魔王點了點頭。
牛魔王随即走出了大廳，來到了後面，剛剛踏出門檻迎面便碰到一只老虎正向他飛來，顯然是被其他妖怪給撞飛的。
牛魔王眼神一冷，伸手抓住老虎的脖子，對着衆妖吼道：“都給我住手！”
此言一出，周圍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今天是我兒大婚，誰若是想鬧事，那可別怪我不客氣！”牛魔王喝道。
他單手提着老虎，感覺像抓着一只小貓咪那般輕巧，随意地往旁邊一扔，那老虎便橫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好幾圈，然後趴在地上不敢擡頭。
衆妖怪聽完齊齊低下了頭，那些現出原形的妖怪也紛紛化成人形，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
“我兒大婚，這宴席連擺三日，你們想吃多少都行！但有一點，不許鬧事！”牛魔王說道。
大大小小的妖怪聽完連連點頭。
“來人，讓廚房趕快上菜。”牛魔王對一旁的傳菜小妖說道。
小妖領命，正打算前往廚房，前腳剛剛往前邁了半步，後面牛魔王又叫住了他。
“等下，這大廳裏的先上，同樣的菜式再來三桌。還有，問一下有沒有米飯。”牛魔王吩咐道。
“遵命！”小妖點頭應道。
小妖随後來到後廚傳菜，并且把牛魔王的命令告訴了廚房的妖怪。
驢妖聽了吩咐，來到蒸籠旁邊打算給牛魔王盛飯，打開籠蓋之後他不知道怎麽了，突然就把蓋子重新蓋了回去。
楚淩陽見他動作古怪，疑惑地問道：“怎麽了？”
“裏面，裏面有個東西。”驢妖有些驚愕地回道。
“東西？什麽東西？”楚淩陽一臉疑惑，随即上前查看。
來到蒸籠旁邊，他在驢妖怪異的眼神中打開了籠蓋往裏一瞧。
只見那蒸籠裏的飯桶空空如也，在飯桶底部有一個長相奇特的小人正眨巴着眼睛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