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睡男神心願已了
蕭讓的性格蕭權最了解。
如果蕭讓要帶人出去吃酒,那八成肯定是凝香院。
他這個弟弟雖然才十五歲,可對于男女之事上卻及其感興趣,簡單來說就是個小色痞子,但凡在街上遇到什麽漂亮姑娘,定是要上前搭個讪的,搭讪還不夠,每次成功引得一個姑娘芳心暗許,蕭讓一定會去一趟茶樓。
去茶樓幹什麽呢?自然是要去找寫戲本子的書生。
蕭讓常常花高價雇書生将自己勾搭姑娘的經歷加以美化并寫成話本,又自費印刷,久而久之,這蕭家的小少爺憑着他那幾段風流韻事在京城的知名度不亞于蕭權這個征戰沙場拿命來搏的将軍。
蕭權也沒少規勸蕭讓,可蕭讓卻說:“哥,我愛美人就和你愛寶劍一樣,然而美人賞心悅目,寶劍卻有傷人的風險,憑什麽只許你愛寶劍不許我愛美人呢?”
蕭權自然是說不過伶牙俐齒的蕭讓,又看那蕭讓胡鬧雖胡鬧,但也不算不知分寸之人,久而久之也就聽之任之了。
蕭權不管蕭讓是因為他管不了,但是他絕對不能看着蕭讓把顧驕也帶入歧途。
蕭權風風火火的來到凝香院,果然見到了顧驕和蕭讓。
只是不知怎的,蕭讓竟然要對顧驕大打出手,蕭權哪裏看得這些,想都沒想便沖上去攔住了蕭讓。
他這個弟弟的力氣天生奇大無比,若是真對小身板的顧驕出手,恐怕顧驕半邊臉都要破相了。
幸好蕭權及時抓住蕭讓的手腕,這才讓顧驕幸免于難,他轉過頭去看了顧驕一眼,只見她緊閉着雙眼,長長的睫毛在絢爛燈火下微微顫動着,就像是蝴蝶的翅膀。
好美……
蕭權有一瞬間的怔忡,眼見着蕭讓要松手,蕭權眼疾手快的攬住顧驕的腰,這才沒讓她摔倒在地。
可是,就在他環住顧驕腰身的那一剎那,他的俊眉蹙了蹙。
想不到,顧驕的腰竟然這般細,重量竟是這般輕。
這樣一個瘦弱的男兒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勇氣才敢披上铠甲沖上前線呢?
想到這兒,蕭權對顧驕又多了幾分敬佩。
“蕭讓,你怎麽回事?”蕭權責備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他不止一次告誡過蕭讓不許在外和人動手,因為以蕭讓的實力,他一出手,對方非死即殘,而蕭讓這次竟然把拳頭指向他的好兄弟顧驕,這讓蕭權有些生氣。
蕭讓沒想到蕭權會忽然出現在此,事實上,出拳的那一刻,他完全是急火攻心,事後想起來也是一陣後怕,幸好沒有釀成大禍,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許是出于心虛,一貫巧舌如簧的蕭讓此時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這種默然在蕭權看來更是認錯的表現。
“你……當真是要對顧兄動手?”
“哥……我……”
顧驕眼見這兄弟倆要吵起來,連忙夾到中間安撫蕭權,“別生氣,你弟弟和我鬧着玩的!”
顧驕冷冷的掃了顧驕一眼,竟然吓的顧驕一時不敢說話。
糟糕,蕭權好像真的生氣了……
雖然不是生自己的氣,但是這次真的是過火了。
蘇扇這個王八蛋,出的什麽馊主意?
顧驕的目的是讓蕭權對自己生氣,而不是挑撥蕭權和他弟弟的關系啊!
顧驕咽了口唾沫,壯着膽子上前道,“蕭将軍,這件事是我的錯,你弟弟他出于好心跑來找我,希望我能夠去探望你,可我不願意,還逼着令弟帶我來凝香院,最後又好好戲弄了他一番,他這才惱怒對我揮拳相向,其實……整件事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在蕭權的注視下,顧驕低下頭,臉燒的火辣辣的。
哎……恐怕蕭權聽到自己的解釋就會知道自己那一肚子壞水了……
原來,要被自己喜歡的人讨厭是這種滋味……
顧驕不知怎麽的,眼眶竟然有些發熱。
然而等了好半天,蕭權都沒有說話。
顧驕擡起頭,偷看了蕭權一眼,卻見蕭權臉色蒼白,下一秒,竟然直直的倒了下去。
“愣着幹什麽啊?”顧驕及時的抱住了蕭權的腰,蕭權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顧驕身上,顧驕快要被壓的喘不過氣來了,便對蕭讓吼道,“還不去叫人,把他扶進去!”
蕭讓撸起袖子,背起蕭權便進了凝香院。
凝香院的妙音娘子是蕭讓的熟識,一見到蕭讓背着個人進來立刻明白了什麽,便招呼人去請大夫,又吩咐小厮引着蕭讓等人去了二樓廂房。
蕭權躺在床上,顧驕顫着手去探他鼻息,蕭讓怒喝一聲,“你幹什麽啊!人沒死呢!”
顧驕哆哆嗦嗦抽回手,她這次是真的慌了,慌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她真怕自己玩過頭把蕭權氣死了怎麽辦。
“你……快去請蘇扇過來,他是神醫,肯定有辦法的!”其實顧驕知道,蘇扇并不是什麽神醫,但是他是這整場鬧劇的始作俑者,他和作者一直都有聯絡,所以他肯定有辦法,“蘇扇就住在城東的悅來客棧裏……”
蕭讓則是傻了眼……
顧驕哭了……
她竟然哭了……
真是活得久了什麽奇葩事都能見到了……
蕭權睜開眼睛,就見到顧驕紅腫着眼睛趴在自己床前忏悔。
“嗚嗚嗚……你可千萬別被我氣死了啊……”
“嗚嗚嗚……我還沒睡到你呢你怎麽就不行了呢……”
“嗚嗚嗚……我的小美人小寶貝小可愛你快醒醒啊……”
蕭權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這個夢太可怕了,他得趕緊閉上眼睛再睡一覺……
然而蕭權小憩了一會兒,睜開眼卻看到更可怕的畫面。
顧驕不知何時爬上了床,此刻正安安靜靜的睡在自己身側,頭枕在自己肩上,腿壓在自己身上,呼吸均勻,睡态安詳。
蕭權身子動了動,顧驕似乎有所感應,也不耐煩的挪了挪身子,這一挪,兩個人的距離更近了。
蕭權的臉有些發燙,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只好努力安慰自己:大丈夫不拘小節,只要心胸坦蕩,同床共枕也沒什麽值得見怪的。
可是他活了二十多年,确實還沒有和任何人同床共枕的經歷,而這第一次……竟獻給了一個男人?
他有意将顧驕推開,卻發現顧驕已經醒了過來,此刻正溫柔而專注地看着他。
在這一刻,蕭權覺得自己就好像做了什麽虧心事被人戳穿一樣,尴尬的無以複加。
顧驕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頭,還是在發燒。
于是,顧驕按着他肩膀又逼他躺下來,“你弟弟去請大夫還沒有回來。”
蕭權看顧驕神情坦蕩,好像兩個男人躺在一張床上并沒有什麽不妥一樣,一定是他心思太過于肮髒龌龊了。
蕭權思及此處,便覺得有些對不起顧驕,他在行軍之時誤信流言,以為顧驕有龍陽之好,所以一直刻意躲避她,等到誤會解開,她卻已經為他跌入山谷……
他欠她一個道歉。
“顧兄。”蕭權愧疚道,“你還生我的氣麽?”
顧驕緩慢地眨了下眼睛,看着蕭權微微發紅的臉,心裏覺得異常的踏實。
她踏實,不是因為她睡到了蕭權,而是因為蕭權睜開了眼睛。
顧驕伸手拍了拍蕭權的臉,“蕭權,我問你一個問題。”
這還是顧驕回京以後第一次好好和蕭權說話,蕭權有些欣喜,“你說。”
顧驕認真的問道,“你讨厭我嗎?”
蕭權看着顧驕有些發紅的雙眼,有些微微的怔忡,這雙眼睛顯然是哭過的,很可能顧驕趴在自己床前為自己而哭泣的場景并不是夢,而是真實存在的。
蕭權道,“我不讨厭你。”
顧驕又問,“是不是我救了你,以後不管我對你做什麽事,你都不會讨厭我?”
蕭權想說,他不讨厭她并不是因為她救了他,可是他卻沒有解釋,只是道,“永遠也不讨厭你,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顧驕笑了,“好,我知道了。”
她坐起身子,從蕭權身上爬過去下了床,蕭權也要起身,卻被顧驕勒令道,“沒有我的允許,你要是再敢随便走動,我就永遠不原諒你!”
蕭權乖乖的躺了回去,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聽顧驕的話。
顧驕好像有一種天生的魔力,她說的話比于媽媽的命令還讓他不能拒絕。
顧驕下地後洗了把臉,正在這時,蕭讓卻帶着蘇扇回來了。
顧驕看見蘇扇嘴角彎了彎,二話不說便抓蘇扇的衣領将他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