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鬧緋聞了…… (1)

您還能更有出息一點兒嗎?

這就是方淮心最想說的話了。

多大的人了, 怎麽就好意思這麽光明正大的跟她說,他想他媽了呢?

“呃……好吧。那就走吧。”您可真沒把我當外人兒。

“嘿嘿, 走走走。”羅玄一點兒沒有不好意思, 擡腳在前面開路。

要進山,那就不是當天能回的了。來回最快也得三天時間。

進了山, 羅道士跟羅夫人一看,羅玄把方淮心也一并帶來了,那個高興勁兒的呀。

“老羅, 你去地裏掰嫩玉米去,晚上我親自下廚, 給他們兩個烙玉米餅吃。”羅夫人高興呀, 她是真情實感的當兒子帶媳婦兒回家來對待方淮心的。孩子們一到家, 她這個女主人就張羅着吃的。他們住的院子邊兒上種着幾畝早玉米,已經定漿了,正是做玉米餅的時候。

“行,我再去打點兒野物回來。你們娘幾個先聊着。”羅道士起身就往外走,那叫一個聽指揮。羅玄能看着他爸自己去幹活兒嗎?麻溜兒就跟着出去了。

方淮心就洗手, 幫着羅夫人忙活, 和面,摘菜,扒蒜啥的。

“咱們晚上涮鍋子吃。”羅夫人帶着方淮心在園子裏摘菜, 她跟羅道士兩人在院子裏開了小二畝的地出來,種着各式的蔬菜,随吃随摘, 新鮮得很。兩人當是鍛煉身體了,照顧得特別精心,菜長得也就特別的好。

“涮鍋子?”方淮心還想着,這每樣菜都摘,是要怎麽做呢?可是涮鍋子?大夏天的?怎麽涮啊?素菜鍋嗎?還是現殺羊?這天兒眼看就要黑了,要不要這麽奢侈啊?

雖然說當年在寨子裏的時候,也有臨起起意,讓夥房殺豬殺羊的時候,可那不是人多嗎?都這年代了,羅夫人還能活得這麽随意呢嗎?

“前些日子,那邊兒送來一只羊,還剩下一半在窖裏放着呢,正好兒今兒個你們來了。”羅夫人聽方淮問,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這時節,可不是肉不好保存嘛!

哦,有窖啊。那方淮心就明白了,肯定是山腹裏面有冰窖了。這也正常,山腹之內,常年沒有陽光,若是密閉做得好的話,放上一年,冰都不會化的。是天然的冰箱。

至于那邊兒?是哪邊兒?老胡嗎?還是二當家的那邊兒?

Advertisement

人家沒說,她也沒法兒問了。

等他們把菜都洗出來,羅道士爺倆也回來了。羅道士手裏拎着一只榛雞,一只野雞,羅玄手裏拎着兩只野兔,背上的背簍裏還有一簍子青玉米。進了院子,爺倆就在院子裏那壓管井邊兒上,把野物處理了。玉米也都扒出來拿到屋裏。

茬玉米漿是個挺累人的活,不小心還容易把手給碴到,羅道士也不讓羅夫人幹,羅玄想幹他也不讓,自己拿着個大海碗,把十個玉米棒都碴了,一大海碗的玉米漿。羅夫人把那漿倒在一個大些的盆裏,又打了五個雞蛋在裏面,切上四五根香菜和兩根小蔥,再放上些花椒粉大料粉調味,攪拌均勻了,就熱鍋準備烙玉米餅了。

院子裏羅道士回來一看那些個菜就知道是要吃火鍋,已經在院子裏架起了火,燒灰,順便熬鍋底,正好,就一只榛雞,四口人呢,炖着吃還不太夠,原本也是做湯。做火鍋湯底也好,再放上些蘑菇,就是很美味的山珍火鍋了。鍋底吊着,讓羅玄看着火兒,他自己又回主卧去,開了密道的門,到冰窖裏拿了兩塊兒羊肉出來切片兒。

玉米餅都烙好的時候,正好,火鍋也能開始涮了,配合得剛剛好。

“咦?”一筷子羊肉入口,方淮心就吃出來味道不對了。

“怎麽了?肉不新鮮了?壞啦?”羅玄聽到方淮心的聲音,還以為羊肉壞了呢,他都吃了半盤子了,沒感覺到啊。又夾了一筷子方淮心剛剛夾那片兒旁邊的,下鍋裏一涮,“沒壞呀。”

“這是小尾寒羊肉啊。只有草原上才有的……”方淮心對于羅玄那狗舌頭無語,他吃啥就是好吃,不好吃。沒別的味兒了。她就一眼又一眼的看羅道士。

所以,那邊兒,是草原上啊?那可是要翻過山的背面去呢!

“你這丫頭,嘴倒是刁,也會吃。這正是那邊兒的羊肉。”羅道士直接就承認了,人家都吃出來了,還有啥不認的。

“所以,山是直接打通的?”能這麽方便,連只羊都可以送的,那就只能是山腹整個都是打通的這個解釋了。

“怎麽想到的?”這回換羅道士挑眉了,方家這丫頭,腦瓜子夠用啊。再一看自家那傻兒子,還跟聽天書似的,根本沒明白他們在說啥呢。心裏直嘆氣,哎,這要是将來年景不好挨餓的話,就自家這傻兒子,不得讓人家賣了吃肉啊?

“也沒什麽難猜的。這麽大的寨子,不可能沒有密道的。再加上還有冰窖,就更是證明了。嬸子說這肉是前些天才送來的,難道誰還翻山越嶺的就為了送點吃食不成?肯定有近路嘛。以前在京城的時候,聽樣板戲,不是還說,咱們東北這大山裏頭,連飛機都能藏得下嗎?”方淮心就看羅玄。

“對,對,楊子榮嘛。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林海雪原》是十年前的老電影了,老火了。也有京戲。沒看過的人少。

“這話你們可別在你胡叔面前說。”羅道士就笑。

“為啥啊?”羅玄問出來,方淮心心裏想着,電影演的是剿匪的故事,老胡那個出身,肯定是不愛看的。

“你們不覺得威武山跟飛狐山有點兒諧音嗎?那作者以前也在這邊兒剿過匪的,對這山裏的土匪,也算了解。解放之前,整個北方,最出名的就是飛狐山了,後來那些禍害人的小柳子跟飛狐山可沒得比。藝術創作嘛,需要戲劇性。那作者大概也是沒少聽飛狐山的故事,又結合了他們實際工作當中的一些事情,虛構出來一個威武山來。但是有些設定,還是多少有一點飛狐山的影子。”羅道士就不往下說了。

但方淮心跟羅玄都明白了,誰被當成反派的原型誰也得郁悶。更何況飛狐山當年人家可是打過鬼子,跟抗聯合作過的。堂堂正正的正派,生生被影射成了反派,他能高興才怪呢。

說說笑笑的,說的人當是給小輩子們講一點長輩之間流傳着的小趣聞,聽的人當是老輩人傳奇人生當中的小插曲。

可誰又能想到,有一些誰都不會當真的荒唐事,他就真的能發生呢?

“嘗嘗這酒?”羅道士給兩個小的倒酒,方淮心哪好就這麽接着,趕緊站起來,拿過酒瓶來,恭恭敬敬的給羅道士夫妻倒上,順手也跟羅玄倒上。羅夫人別看柔柔弱弱,酒量是真的不錯的。

“這是老蔡酒館的酒啊?”還沒喝,光聞味道的時候,就覺得很像了,一嘗就更确定了。

“錯了。是老蔡酒館裏賣的一直就是這狐仙酒。”羅道士是借着說酒,實際解答方淮心之前問的問題。

“狐仙酒?”這名兒起的。

“他們說,原本這酒叫狐山酒的,傳着傳着就成了狐仙酒了。也就這麽叫下來了。”

“啊?那這酒,得先運到山那邊兒?然後再往各處運?那是不是說,那邊兒的交通很方便,山裏面直接通火車的?”方淮心合理猜測。這年頭兒,火車是最方便的了。

“那邊山裏有金礦,清朝的時候就有很多人在山下的河邊淘金沙了。不過那時候進出都靠河裏的木筏。後來鬼子在山裏建了個金廠子,把火車道直接修到了廠子裏,可是鐵路剛修好沒多久,又說之前發現的金礦開采不了,再過不久,鬼子敗了。那鐵路也就廢了。現在那一片山區就是無人區,算是盟裏草場的地盤。草場幾百裏都沒有人煙,盟裏也管不到那麽遠的地方,就是山口的幾戶牧民看着。”羅道士給他們兩個當地理老師。

這樣啊,那就大概齊明白了。對面山口的牧民肯定就是自己人了呗。看着密道口加上維護鐵路的。方淮心都懷疑,金礦的事情是不是也是飛狐山做的。畢竟他們是這地方的地主,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鬼子那一個個的可都不是好東西,讓他們在這地方,那飛狐山能安心得了嗎?

這些話她并沒有問出來。老故事了,這種事兒,也不是能說得那麽透的。

不過她留了心,對面的運輸那麽發達,能繞過大山,把酒送到進步鎮上,那送到省城,甚至是奉天,京城,也沒有多費多少功夫的。

這頓飯,不白吃。這次進山,也沒白來。

羅玄說想他媽了,才進山的。人家還真就是,吃了個晚飯,早早就回他自己房間休息去了。方淮心每次進山都會住在之前胡大小姐的閨房裏的,也是熟門熟路。

第二天,幫着把能幹的體力活兒都幹完,過了中午,就起程回農場。在方淮心的感知範圍內,人家一家三口人确實也沒有密會什麽。

大概?也許?真的就是想家了?

那就算是吧。

回來路上快一點走,天黑之前能趕到小木屋的。

本來都挺順利的,誰成想,半夜下起大雨了。

“不知道這雨什麽時候能停啊?”早上,方淮心看着外面一點兒都沒有減弱趨勢的大雨,犯愁。

“山裏面的雨,反複無常的。誰也說不好的。你有啥急事兒嗎?”羅玄在把他半夜跑出去抱回來的木柴都放在竈臺前面烤,鍋裏面放着蘑菇肉粥。蘑菇是随手采的,肉是早上起來在院子裏撿的不知道哪裏飛來的傻野雞。米是屋子裏一直就備着的。老胡和金八爺時常會往這邊送糧食。

雨下得急,木柴都濕了,屋子裏的木柴只夠一天用的,不趕快烤幹一些,下午就沒啥用的了。林子裏溫度底,再一下雨,只有十來度了。不燒火受不了的。

“沒有急事也不能一直在山裏面啊。上山的時候我都沒跟我媽說,時間長了她會擔心的。”當時想着三天就回去了,羅玄跟林援說過,應該沒事兒的,可這一下雨,林子裏就不那麽安全了,路不好走了。再一個,誰知道有沒有什麽野獸雨停了出來覓食啊?羅玄又沒有帶槍,兩人只在藥蒌子裏背個弩,對付大型的野獸,沒啥大作用的。

“林援知道咱倆一起進山的,有我在呢,黃大夫不會擔心的。放心吧。”羅玄可自信了呢。

“哼哼……跟你在一起才要擔心吧?你可不是什麽正人君子。”方淮心斜着眼兒看他。

“喂,你過份了啊。我什麽時候不正人君子了?跟你說過好多次了,我從來沒有對任何人做出個實質性的不君子的行為,好吧?再說,咱們都這麽長時間了,我哪兒對你不君子過嗎?”羅玄翻白眼兒,他這形象,在方淮心這裏,是扭轉不過來了。

“那是因為你打不過我吧?”她可是練家子。

“呃……那倒也是。”羅玄在心裏計算了一下兩人的戰鬥力,好像,他還真的沒有方淮心能打啊!他也見過方淮心練功夫,他們五個男的還都跟因為好奇跟着對練過呢。慕易本來不用受那個屈辱的,誰讓他好奇呢,高明和林援還一個人兒的鼓動他,他又覺得自己沒事兒在家也常跟他爸的警衛練幾下子,就上了。結果當然就悲劇了。

“哎,我還是大意了。不該跟你出來的。”方淮心就後悔呀。

“啥意思?”羅玄再次看了一眼兩人之間的距離,方淮心坐窗戶底下呢,他在竈臺邊上,離着得有十米不止了。他真幹不了啥呀。

“孤男寡女的,單獨在外面待好幾天,我這個名聲呀,哎……”有時候吧,方淮心真的是挺大而化之的,上輩子她就常帶着兄弟出山做買賣,從心裏上來說,她就沒多少男女大防的概念。要說啥男女平等,那比起嘴上說得熱鬧,實際行為還是會不自覺的認為女人是弱式一方的大衆來說,她可從來沒有這個想法的。

“男未婚,女未嫁的,處對象不行啊?誰能說出來啥?”羅玄接得可快了。

“嗯?你不會是被你爸給洗腦了吧?不是沒看上我嗎?你這是想幹啥?想先造成輿論事實,讓別人都以為我跟你怎麽樣怎麽樣了,好絕了別人的心思?再慢慢考慮你自己想不想怎麽怎麽樣嗎?”方淮心轉過身,饒有興致的看着羅玄,開始真的就是無聊随口一說,可怎麽就越說越覺得,那麽像羅玄的風格呢?

“別瞎說,我是那樣兒的人嘛!”羅玄矢口否認,不過在方淮心不錯眼珠的瞪視之下,臉有點兒感冒。

他畢竟只是一個二十歲血氣方剛的小夥子。正是少年慕艾的年紀,再加上男知青們一個個的,跟發|情的貓一樣,天天恨不得嗷嗷叫喚着找對象。還有高明那樣的,媳婦兒已經懷孕,馬上要老婆孩子熱炕頭兒,每天跟他們炫耀的牲口。他能不起花花心思嗎?

再加上他那對爹媽,羅道士是認定了方淮心會旺他,羅家想子孫繁盛,長盛不衰就全指望在方淮心的身上了。他媽呢,這種事情上,對他爸那叫一個深信不移。老兩口一直在他身邊給他洗腦。方淮心呢,除了武力值高一點,跟她好的話,一個不高興可能會挨打,別的好像也沒啥缺點。人長得也好看。這麽長時間下來,他哪裏還能一點兒不動心啊。

新知青一來,一百多號大小夥子,那一個個的,眼睛賊溜溜的,一來就沖着女知青們使勁呢,他不得防着點兒啊?總不能一手好牌,最後啥也沒剩下吧。

這不,就順勢來了這麽一手嘛。本來他只是想多跟方淮心出來幾次,常來常往的,別人自然也就會認定他們的關系了。到時候啥也不用說了,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沒想到這才剛開始運作,就讓人家給發現了。

“你還記不記得,你爸是怎麽說的呀?他說我占大富,你命中大貴。我富這個是肯定的了,我很确信這一點。你貴的這個?你确定能做到不?怎麽貴呀?而且,跟富對應的貴,你應該明白是啥意思吧?現在這個環境,你這個背景,還有跟慕家的關系,有那個條件嗎?”方淮心也不跟羅玄糾纏處對象的事情,跟他擺一擺事實。

“記得,怎麽不記得。其實我也覺得,那條路根本就是死路一條,前面擋路的山一座接着一座,我怎麽貴得起來嘛!所以呀,我這不是也半信半疑,不敢動真章兒的嘛。”要是還在京城,羅家還是羅家的話,不用他自己行動,他爸早都親自上方家提親去了。可這會兒,他真是,想行動吧,又怕人家看不上他,不行動吧?爹媽還一個勁兒的在後面跟他加油鼓勁兒,自己呢,心裏也癢癢。

“嘿,你這人真逗。一邊兒覺得你爸那卦不準,一邊兒又還留着活扣兒,跟我這兒下套兒。你到是好了,怎麽都不吃虧,那你怎麽就不想想,我會不會配合呢?”方淮心都讓他那無賴的想法給氣笑了。

“這件事情,我覺得我媽說的話特別對。她說這人和人呀,就是個緣份,你要和着該跟誰有緣,那你再看別人,是怎麽也看不到心裏去的。就像她跟我爸,她還沒出生,我爸就當兵去了。從來都沒見過,她只是知道有那麽一個師兄。可是後來我外公死了,她帶着細軟去找我爸,那時候還打仗呢,一路上多難呀。我媽什麽樣兒你也看到了,居然讓她找到我爸了。我爸安排她上學,畢業又安排工作。那時候老區的女學生多受歡迎啊,那麽多青年才俊,我媽一個也看不上,就覺得我爸好。你看,這就是緣份。要按我爸說,咱倆真是緣份天定的話,那我根本不用擔心,你反正也看不上別人的嘛!”

這是啥理論啊,還一套一套的。

方淮心竟然覺得無言以對。謝公子早都轉世投胎幾世了,有她關照着,每一世都是一出生就是人生贏家。每一輩子都婚姻美滿家庭幸福,她保了他三世。也算是全了他們一世的緣份。那之後,除了子孫,真沒啥念想兒了。這輩子,又活一回,她到目前還是心如止水。身處在一群荷爾蒙旺盛的少年少女當中,她也只是姨母笑的看着,覺得年輕真好。還沒往自己身上想過呢。

哪怕是羅道士一見她就說了那些話。也沒當回事兒。

要是羅玄說的對,那她這還沒有動心,是緣份沒到?

“那看來咱們的緣份還沒到了……”想到了,她就說出來了。

羅玄:“……”

我覺得咱們的緣份已經到了呢。

到底沒說出來。

算了,人家都表示沒動心了,他還是矜持點兒,慢慢磨吧。

他們是想着慢慢磨,順其自然了。

可駕不住別人不那麽想啊!

雨下了三天三夜,從大雨到中雨又到大雨,等雨勢終于變成小雨的時候,他們倆個頂着雨出山。

實在沒法再在山裏待着了。柴禾沒了,飯都做不了。兩人靠着野果子熬了兩頓了。

深一腳淺一腳的,互相攙扶着走,出了山到林場的時候,兩人都是一身的泥。

“你們這倆孩子也是的,非得頂着雨往出走嗎?在山裏住到雨停了再出來不行?你看這弄得這狼狽樣子。”黃芪看兩個泥猴兒回來,氣得呀,這一個個的,都是什麽熊孩子呀。忒不省心了。

“出來之後才下的雨,都走了一半了,還怎麽回去啊?”方淮心解釋。

“對不起,黃姨,讓您擔心了。是我讓小方兒陪我進山看我爸媽的……”把人家閨女拐走了這麽多天,又弄成這個樣子回來,羅玄這個男方,肯定要跟人家媽媽道謙的。

“哎,天有不測風雲,怪你不怪你的,也這樣兒了。趕緊換衣服,洗漱吧。”黃芪也沒辦法,還能把羅玄怎麽樣啊?人家又沒有綁架她閨女,還不是閨女自己跟人家走的。

“是,得令。”方淮心調皮的立正行禮。

嘻嘻哈哈的,收拾幹淨了,看天色也不早了,在林場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往農場趕。

剛能看到農場大門吧,就看到林援拿着傘,在供銷社的院子裏向山路上望着呢。一看到兩人的身影,直接出了大門就迎出來了。

“什麽事兒啊,這麽急?”這架式一看就是有事兒了。

“你倆怎麽回事?”林援一臉的焦急。

“什麽怎麽回事啊?說明白點兒。”羅玄見林援看他跟看仇人似的,他臉也冷下來。他幹啥了,至于你這樣兒嗎?

“沈瞎子他們昨天到林場送菜,說是看到你們倆個從山裏出來,一身的泥。就你們兩個人……”林援說得簡單,意思也表達了,孤男寡女的進山,還一身泥的出來。那些人傳得話太難聽,他說不出口。

“沈瞎子?誰啊?”方淮心自覺對農場這兩千多人也認得差不多了。沒聽說車隊有那麽一號啊。

“剛來的男知青,這幾天下雨不能下地,他們幫着車隊運菜。”那男生戴着八百多度的近視鏡,摘了眼鏡兒啥也看不見了。男生吧,好起外號兒,再加上那位沈同學又八卦得很,那嘴碎得,比中年大媽也不差,在來的火車上就有人在背後給他起外號,叫他沈瞎子了。

“別管那個了。說正事兒。不就看到我們兩個一起出山嗎?有啥奇怪的?下了好幾天雨,山裏路不好走,摔到了,不是很正常嗎?”羅玄皺着眉,讓大家覺得他們在處對象是一回事兒,但讓人傳成他們在外面這個那個的,可就走了樣兒了。

“是啊。這有什麽奇怪的呢?本來我在我媽那裏住着,半夜下雨我想着反正也幹不了活了,才沒急着回來。昨天雨小一點兒了,我才想着進山再采一點藥的,沒想到路那麽不好走,就又出來了。我媽可以做證的!”方淮心接着就說,這種事情,不用跟誰對,哪怕是去林場裏問,見過他們的人肯定也是這個話。

“沈瞎子那嘴,你們是不知道,就這一晚上,都傳得半個農場都知道了。慕易去找範書記了,想讓領導出面控制一下。你倆要是再不回來,等他從範書記那裏回來,我們就要去找你倆了。”林援直搖頭,他們走的時候,知青才來沒兩天呢,他們老知青這邊兒跟新來的,還不熟,又是分在不同的組裏,都沒說過幾句話,羅玄也不知道那沈瞎子的破壞力有多大。這才幾天啊,就沒有他傳不到的小話兒,還全是男女關系上的事兒。竟是些補風捉影的事情,別人聽到了都是一笑了之的,他是東家長西家短的再添油加醋的二次加工往出傳。有好幾個家庭因為他的長舌鬧得雞飛狗跳的了。

“林子大了,果然是什麽鳥都有了。”方淮心冷笑。就像女知青那邊兒,四十多個女生,絕大部分看着都本本份份的,很有這時代人的特性,服從性很好。不也出了周東方那一號兒的二傻子嘛。男生這邊兒再出幾個小眼鏡或是大壯那樣的奇葩也不是怪事兒。

光榮農場這種地方,在外人看來,那就是窮苦偏僻之地的代表,被分到這地方的知青,出身不好的,和奇葩的概率本來就會高一些的。

“別說那些了,趕緊去找範書記解釋一下吧。”林援看着方淮心那淡定樣兒,更着急了,這人怎麽回事兒,這麽大的事兒怎麽不着急呢?

“走吧。”幾人就加快了腳步。

到了範書記的辦公室外面,慕易剛出來。

“沈瞎子在裏面呢,範書記正在批評他。”慕易在兩個人敲門之前,說了一句。

“書記,我們回來了。這兩天下雨,也沒往山裏走,路不好,好容易采了這一簍半馬蹄子,就摔得實在堅持不了了。知道家裏豆腐坊的料不多了,我媽追着我們回來送料。回來跟您報告一聲兒,我這就把料送去豆腐坊?”進屋方淮心沒等人問,就把一直沒放下的藥簍子拿下來,進山的時候順手采的半簍子,早上回來之前,又從黃芪那裏拿了一簍子,回來交差。

“好,去吧。”範書記就沒說什麽了,他是得過老胡暗示的,一直覺得兩孩子在處對象。人家小年輕的,一起出去,又有家長看着,他有啥好說的。

“書記,那我也回啦?這幾天貪黑起早的給江灣屯接電,昨天還跟胡魁一起陪着小方兒進山采藥,都快累死我了。可得回去好好睡一覺了。”這種事情,根本不會有人特意去打聽的,就是去了,老胡肯定也能接住,當然就往老胡身上說了。一個在林場,一個在江灣屯,這說得夠清楚了吧?

“不是你們倆進山的嗎?”範書記剛想讓他也走吧,邊兒上站着那眼鏡男先出聲了。這人上身海魂衫,下身藍褲子,綠膠鞋,頭發有點兒長,快要蓋住眼睛了,衣服上隐約能看到兩塊暗漬,看人的時候眼睛眯着,看來他這個眼鏡,度數還是不太夠。聲音有點兒尖細,語氣裏都透着那種好奇的調調。

“沒有啊。胡魁還打了一只傻狍子呢。咦,這位同學,你是新來的嗎?怎麽認識我們的?為啥這麽問呀?你管得挺寬呀。”羅玄一幅啥也不知道的樣子。

“啊,羅哥,我是新來的知青,沈望山,早就聽說羅哥跟方大夫的大名了,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哈哈,嘿嘿。”馬上一臉的笑,很熱情的樣子,那嘿嘿的笑聲怎麽聽着都覺得暧昧。

“那書記,我們先走啦?您接給沈同學布置工作?”方淮心就出聲。不讓羅玄跟他磨叫,還當着領導的面呢。

“行,走吧。”範書記就把人放出去了。

接着在屋裏訓沈望山,“聽到了嗎?人家有人證有物證的,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亂搞男女關系。再說了,人家男女青年,別說沒什麽了,就是談個戀愛啥的,還歸你管嗎?法律都規定了戀愛自由的。我說你一個男同學,不好好把自己的工作幹好,多學習多進步,一天到晚都瞎琢磨什麽呢?回去寫三千字的檢查,下次全場大會檢讨。再有下次,看我怎麽收拾你。”有了當事人的證辭,範書記口氣也礙起來了。

那沈望山,大氣兒都沒敢吭,乖乖的就回去寫檢查了。

“你們幾個,這幾天多盯着點兒他,別離他太遠。”出來之後,方淮心就跟羅玄他們三個交代。

“怎麽了?”三個人都看她。

“只管盯住了他就行了,到時候你們不就知道了?”方淮心不說。

回到醫務室,就開始處理帶回來馬蹄子,黃芪已經把方子和泡制方法教給她了。她已經能會作清香豆腐的添加劑了。一直忙到天黑,才處理完兩簍子藥。直接回了宿舍,外面的傳言,跟她沒關系一樣。

趙雅麗跟江彩霞兩個人一天都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臉色,給她打下手兒。問都沒敢問出來。

“回來啦?”一進宿舍,都在做晚飯呢,一個個的,跟看動物園的猴子似的看她,都被方淮心無視了,許三喜一看她進來,打招呼。

“是啊。早上就回來了。在醫務室那邊兒處理藥材了。”方淮心進屋換衣服,洗手。等吃飯。

“這個天兒你還進山采什麽藥啊?就算是沒有料了,大不了豆腐的味兒差一點嘛。又不影響吃。我還以為你這幾天都在黃大夫那裏呢。”孫小雲一邊兒說,一邊給方淮心使眼色。

“都是頭兩天采的,下雨這幾天在我媽那兒都簡單處理過了。這不是昨天雨小了嘛,羅玄跟胡魁想趁着沒活兒進山打獵,我就跟着一塊兒去了,順手采了點兒藥。誰知道那山裏的路那麽不好走,滑得很,以後下雨可千萬別進山,太危險了。”方淮心就笑,還是跟範書記說的那話,就看孫小雲在炕上直拍胸|口,長出了一口氣的樣子。

“行了,放桌子,吃飯了。今兒個小碴粥,你最喜歡的。磨坊的王嫂子給拿了幾個鹹鴨蛋,正好下飯。下午沒事兒,我還腌了幾根金錢黃瓜。”許三喜就張羅着吃飯。六個人分工明确,放桌子的,盛飯拉,拿碗的,很快就準備好了。

“對了,三喜姐,周東方回來了嗎?怎麽處理了?”方淮心想起來,她走了這麽多天,去縣裏告狀的周同學應該也回來了吧?看剛剛範書記的樣子,一臉的面無表情,也看不出來啥。

“嗯。記了大過,誣陷同志。記入檔案。人已經回來了,這幾天都在屋裏躺着呢。”下雨不能施肥,化肥會被雨水沖走,所以這幾天都休息,她整天在炕上躺着,也沒人管。

“沒說之後她的工作怎麽安排的嗎?”

“說了。要讓她到最苦最累的崗位上接受再教育。去豬圈跟着李敏慧養豬。”說是跟着李敏慧,人家已經是技術員,組長了。她這樣兒的,去了,肯定就是喂豬。三百多頭豬,還有一百多頭母豬,隔不了幾天就有下小豬崽的,得成宿成宿的看着接生。一天喂三頓食,半人高的大木桶,一頓得來回拎上百桶,那活兒,夠她受的了。

“也好啊。咱們知青下鄉不就是來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嘛,養豬跟過去被地主老財剝削的長工和佃戶一比,也不算什麽了。”方淮心還想着,要是罰得不重,就幹脆把她要來醫務室她親自處理好了。既然都去養豬了,那就便宜她好了。

“就是。不錯了,她要是肯努力,說不定會成為下一個李敏慧呢。”王桂芬也插話。

那這可說錯了。李敏慧那是時機好,她去了主要也不是喂豬,而是根據書上看來的知識,研究怎麽育肥。已經讓她辦成了,所以她能成為組長,不用再出力。周東方再去,可沒這樣的機會了。除非她能把飼料研究出來。

不過看她那個浮樣兒,也不見得能靜下心來好好做研究。一個高中畢業生,她也不懂得怎麽做研究!

之前孫小雲問方淮心話的時候聲音不小,方淮心回她也沒壓着嗓子,所以,至少隔壁兩個房間那些個豎着耳朵聽着的姑娘都是能聽到的。等方淮心從房子裏過的時候,就沒人好意思再那麽大喇喇的盯着她看了。

這會兒的人,樸實,善良的多,不會把人往壞了想。方淮心說得又是那麽理直氣壯,再加上沈瞎子能把一分事兒說成十分的嘴,天平自然會往方淮心這邊兒偏了。原來還都覺得她開放,不知廉恥的人,現在反倒覺得她可憐了,被人這麽說。

呵呵,方淮心心裏暗笑。

可憐啊?

誰讓她可憐了,她會讓那人更可憐的。

面上也不顯,到醫務室上班,按步就班的,該幹什麽幹什麽。

卻說沈望山,頭一天剛剛因為發現了兩位知青前輩的“奸情”而興奮得一晚上都沒睡好,拉着願意聽他說話的人分享了大半晚上的香豔故事,在他的故事裏,兩位有靠山随時可以不上工出去浪的前輩頂着雨在林子裏天為被地為床的折騰得那叫一個天昏地暗,都不避着人,讓他欣賞了個全場。

本來還想着,第二天接着跟人分享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