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相留醉
夜半，客棧舒言房內：
舒言與上官瑾隔桌相對而坐，昏黃的燈光明滅不定。
“上官兄，可有收獲？”舒言問道。
“舒兄，果然不出在下所料，東域之事确有蹊跷之處。”上官瑾輕搖折扇似笑非笑道，表情有趣極了。
“哦，此話怎講？”舒言疑惑道。
“據風林城內線來報，東域之事确是風林城內亂引起的，在下還聽聞風林城的尊者令前些日子被盜，右護法離墨被殺。可更為有趣的是……”上官瑾忽然收起折扇，笑眯眯的看着舒言，頑皮到：“舒兄，不妨猜猜看。”
“上官兄，”舒言無奈道：“你就別賣關子了。”
“呵呵，”上官瑾重新展開折扇輕搖道：“更為有趣的是，在下于昨日還見過這位右護法。”
“哦！”舒言驚訝道：“上官兄，你可看清楚了，确是離墨本人？”
“千真萬确，在下素來記憶不錯，更何況在下之前還與他‘交情不淺’。”上官瑾想起當年往事，不由笑得更加有趣。
“上官兄，若是讓他聽到，恐怕定要與你再鬥一場。”舒言也想起當年上官瑾坑離墨的事，不由搖頭失笑。
“舒兄有所不知，這叫不打不相識。”上官瑾理直氣壯道，一點也不覺得坑離墨有什麽不對。
舒言：“……”
“不知舒兄的事辦的如何了？”上官瑾随口問道。
聽了這話，舒言不由陷入了沉默，愣愣的看着昏黃的燈光不發一語，上官瑾似是感覺到了氣氛的凝重，只收起折扇疑惑的看着舒言。屋內頓時陷入一片寂靜，‘噼啪’蠟燭燃燒的聲音驚醒了舒言，只見舒言苦笑一聲道：“上官兄，在下真是想不到怎會是他。”
上官瑾只是定定的看着舒言，他知道自己此刻只需要傾聽就行。
Advertisement
舒言接着道：“父親一向待他極好，他怎麽可以……”
上官瑾上前拍了拍舒言的肩膀以示安慰。
三個月前，舒府家主舒老爺子遭人暗算，陷入昏迷。就連素有“神醫”之稱的陶碩陶老爺子都束手無策，只說是中了“相留醉”的毒，想讓舒老爺子蘇醒，唯有找到與其相克的“胭脂淚”方可解毒。因“相留醉”不同于其他毒藥，陶老前輩并不敢下藥，只能讓舒言去尋胡圖，因為現今世上只有胡圖胡老爺子才會配制“胭脂淚”。
傳說百年前有一對極其恩愛的胡姓夫妻，丈夫是有名的俠客，妻子也是一位精通醫毒的奇女子，江湖戲稱其為“神仙眷侶”。可是丈夫在一次外出中遭人暗算與一女子發生了關系，偏偏丈夫還是一位責任心極強之人，随将女子納為妾室，妻子深恨丈夫對自己的背叛，于是研究出了一味無色無味的毒藥騙丈夫喝下，并取名為“相留醉”，意在紀念兩人破裂的情誼。可是眼看着丈夫日漸虛弱的身體，終是心軟了，于是又研制出一味解藥，取名為“胭脂淚”意在恨自己的心軟。只是妻子沒想到兩味藥性相克甚大，雖是救回了丈夫的性命，卻也因虧損甚大，命不久矣。丈夫深知是自己對不住妻子，并未怪她，但二人終究回不到從前了。幾年之後丈夫去世，妻子沒多久也跟着去了，至于“胭脂淚”與“相留醉”究竟落到了誰手裏，卻無人可知。而胡圖胡老爺子正是那妾侍的後人。
凡中“相留醉”者會陷入沉睡，若無解藥，便會在睡夢中一點點耗盡精力而死，若是找到解藥也必須在三個月內服下方可。否則，在藥性相沖之下，若沒有足夠的體力抵抗，只會加速死亡。而舒老爺子因武藝高強，內力深厚，方可支持四個月。而如今只剩下一個月，舒言這三個月來一面游走四方尋找制作“胭脂淚”的藥材，一面派出兩路人馬調查其父中毒之事，一隊在明，一隊在暗。而如今得到的證據，證明兇手乃是舒老爺子的契兄弟雲亦翔。
舒言五歲時喪母，父親悲痛之下發誓不再娶，雲亦翔是舒碩的結拜兄弟，其人容貌俊美，溫潤如玉，待人真誠，舒言幼時與他極為親近，即使後來知道他與自己父親攪合在一起，非但沒有厭惡鄙視，反而将其視為半個父親一樣尊重，舒碩與雲亦翔感情極好，說是生死相許也不為過，所以當舒言知道是他暗害了父親才會如此的悲傷震驚。
舒碩與雲亦翔的是雖保密之極，但卻瞞不住消息靈通的上官瑾，世人皆知，上官堡最出名的是探查和隐匿之法。但其實上官堡最厲害的是消息，傳說中無所不知的聽風樓便是上官堡的産業而上官瑾正是聽風樓的現任樓主，江湖人稱“玉面狐貍”。只是不知玉面狐貍就是上官瑾罷了。
所以在舒言痛苦的說怎會是他時，上官瑾便知道他說的是雲亦翔。
舒言早已知道父親遇害之事是內賊所為，這幾天之所以一直呆在客棧，一方面是将已尋到的藥材交予胡老前輩，請胡老前輩幫忙制藥；另一方面就是等待調查結果，而是卻沒想到會等來這麽個結果。
“舒兄，你打算如何處理此事？”上官瑾輕聲問道。
“讓上官兄見笑了，”舒言畢竟是武林盟主，不一會便調整好了心态，“自然是去問清楚了他為何要如此，父親究竟哪裏對不住他？”
随即又道：“胡老前輩明日便可制好‘胭脂淚’只是……哎~”舒言緊接着又嘆了一口氣。
上官瑾接到：“只是還缺一味藥引，而且，這藥引究竟是何物，只怕只有雲亦翔雲前輩知曉。”
“正是！”
“那現在令尊豈不是很危險？”上官瑾似是剛想到，不禁驚道。
舒言表情奇怪道：“暗探傳回消息，雲叔這三個月來衣不解帶的照顧家父，可謂盡心盡力，有時在下也會懷疑是弄錯了，可這明晃晃的證據，卻又無不說明暗害父親的人就是他，說實在的，現如今在下也不懂他了。”
上官瑾想了想，道：“既然想不通，那便只有回去問他了。舒兄還是早些休息吧。”
“上官兄，且慢，父親之事，在下想自己處理，至于哪位林姑娘就麻煩上官兄代為看顧了。”舒言見上官瑾欲走，便立刻道。
“多謝舒兄厚愛，竟将如此美差交予在下。”上官瑾立刻作揖道謝。
“上官兄，你！”舒言哭笑不得道。就連沉重的心情也輕松不少。不由感嘆道，此生能得此一知己，真是死而無憾。
翌日一早舒言便帶着一種随從回了舒府。
等林月兒下樓吃飯時，發現只有上官瑾一人，而舒言及其随從都不見了，不由疑惑的問道：“花花公子，怎麽就只有你一個人，舒言他們呢？”
上官瑾将林月兒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道：“幾日不見，姑娘的妝着倒是比之前穩重了許多。”
他這是在諷刺自己？“幾日不見，上官公子倒是憔悴了些許啊，莫非是遇到什麽不順心的事啦，還是被暗戀的姑娘甩了？”林月兒立刻不甘示弱的反擊道。
有趣，真像個炸毛的小野貓！上官瑾也不說話，只是用似笑非笑的眼光看着她。
他在看哪裏？順着上官瑾的實現下移，卻發現他看的是自己的胸部，頓時以為他是被自己吸引了，還頗為豪放的向上挺了挺，驕傲道：“色狼，看什麽看！”随即一翻白眼上樓了，走時還不忘對店小二道：“将本姑娘的飯菜送到房間來。”一系列的動作将上官瑾看的惡寒不已，就連躲在暗處的清風也被雷的不輕。
上官瑾不由同情起一直監視林月兒的清風來，沖虛空拱手道：“辛苦辛苦！”
清風聽後不由默默抹把臉繼續監視。
風林城，淑宛苑內：
唐嬈經過這幾日神奇經歷發現自己只要想知道什麽事情，晚上就會夢到相關的事情。比如唐嬈已經知道了南宮碧落其實就是風林城的第一代城主，而被他殺死的唐烨其實就是自己的先祖。
唐烨自幼極喜研究藥材，且天賦極高，十二歲時便已出師，因唐父是因病去世，唐烨便想研究出一味可使人長生的丹藥，這種想法無疑瘋狂的。南宮碧落是個極為心狠手辣之人，此生最大的夢想便是一統江湖，甚至更想千秋萬代。當南宮碧落得知唐烨的事後，便千方百計的接近唐烨，甚至不惜使計讓自己成為唐烨的救命恩人，而唐烨果然視其為恩人，對他掏心掏肺，幫他煉制了許多丹藥毒粉，就在唐烨即将成功煉制出能使人長生的丹藥并将之取名為化仙丹時，因為太過高興而在醉酒中流露出想與妻子共長生時，南宮碧落當即就瘋狂了，假借上茅廁時命令暗衛将其家人全部殺害，只有一在外學藝的幼女得以幸存。而沉浸在即将成功的喜悅中的唐烨絲毫不知情。為了确定藥效唐烨便先服了一粒，此時南宮碧落就在旁邊。就在唐烨幻想以後與妻子共長生時，卻接連幾天都夢見一家被殺害的情景，且每次都是一模一樣，不放心家人的唐烨随即用藥物控制了南宮碧落的親信才知道此事，于是就有了上面那幕。
得知事情經過的唐嬈不由對風林城好感全無，心道姓南宮的果然都是心狠手辣之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