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上輩恩怨
楚歌推着藍山來到林輕安的房間，周鸪羽正在為林輕安包紮手臂上的傷口。林輕韶坐在旁邊打着下手。
“周叔叔，小安這樣不會有事吧？”
周鸪羽正要回答，擡頭看到門口的藍山和楚歌，站起身走上前兩步躬身施了一禮。
“安兒怎麽樣？”藍山問，看着床上的人安靜的睡着，面容幹淨，顯然是已經經過清洗，傷口顯然也是經過處理了。
周鸪羽看了眼楚歌，簡單的回道：“肋骨斷了兩根，左臂骨折，其他處都是皮肉傷，并未傷及內髒，無生命危險。”
“傷得如此重，還讓他在院子跪着，怎麽不早點扶他回來醫治，若是肋骨斷裂刺破了內髒，豈不是要了他性命？”藍山雖然言語是教訓周鸪羽，但是卻是說給楚歌聽。
周鸪羽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裝起糊塗領責認錯。
“現在都處理好了？”
“是。三爺是否要再确診一下。”
藍山點了點頭，畢竟周鸪羽不是大夫，也不懂醫術。雖然懂些接骨之法，但畢竟都是江湖手法。他還是不太放心。周鸪羽便推着他過去。
确認林輕安沒什麽危險，一切傷都已經處理，才放心。
“你也累了大半日了，我推你回去休息。”楚歌道。
“也好。”然後又吩咐旁邊的小離，“到我院子取些藥來，你們少爺這個樣子估計要養段時日。”
藍山将包好的藥遞給小離，并吩咐服用之法。交代了兩遍，才讓她回去。
楚歌在對面的椅子上坐着，不說一句話。
藍山吩咐房間內伺候的人都退下，才開口道：“楚歌，我知道你不喜歡安兒，當年主動的要收他為徒，也是存着報複的心思。可是他畢竟還只是個孩子，這麽多年你對他無論如何的打罵責罰，我們都沒有插手過。因為我們都相信，你不會要了他性命。可是今天你卻……”藍山失望的楚歌，哀嘆一聲，盡顯無奈的疲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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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就會想到師父去世時候的模樣。師父是服了碎引身亡，毒發時肝腸寸寸腐爛于腹。這一切都因為他父親皇甫京，若非皇甫京的逼迫，師父何至會落得那樣的慘劇？”
“但公子并不後悔，所以最後才會選擇那樣結束。”
“那是因為師父不知道皇甫京竟然會在三年後滅了趙國公滿門，殺死太子，殘殺樓中子弟。”
“楚歌……”
“藍山，你無須勸我。”
“你對他父親有多深的怨恨都不為過，可安兒畢竟是無辜。你今天對他狠下殺手，你可知這對安兒是多大的傷害？他在你膝下教養十五年，喊了你十幾年的師父，你難道對他就沒有一點點師徒之情嗎？”
楚歌無言沉默。若說無情，他并不是無情之人，怎麽可能自己親自教養十幾年的孩子，會沒有任何的感情。可那一刻，他的确是動了殺念。
藍山看出他也是有後悔之色，接着勸道：“楚歌，安兒是老莊主用命換回，是林哥和你教養這麽多年的孩子，今日又是駱岸拼死救下的，他和那皇甫京有何關系？若是安兒知道當年之事，或許比你還恨自己生父。就算你過不了心中的坎，至少別再将他當成仇人之子看待。”
楚歌不言，一副沉思的模樣，藍山也看出來楚歌是把他的話聽進去了，心中也稍稍安慰些。
林輕安的畢竟是練武之身，加上并無駱岸傷重，早于駱岸醒來。
看着坐在床邊的小離，他勾起嘴角微微的笑了下。這個時候也只有小離意陪在他身邊。
小離來到他身邊的那年他們都只有十歲，都是不懂事的孩子。那時候每次看到他受傷，小離都會哭。他還記得小離最後一次的哭的模樣。是去年，她幫他離開山莊送他走時。那是她哭的最狠的一次，卻是最無聲的一次。只是怕會引來別人，所以她忍着聲，哭的滿臉淚一身汗，因為呼吸不暢小臉被憋的通紅。
那個時候他信中唯一的溫暖便是這個世上還有一個人會為他哭。
現在看着面前的小離，眼睛有些紅腫，想來不知道為了他哭了幾回。
小離看着他醒來，立即樂呵呵的湊上前。“少爺，你讓我擔心死了。”
林輕安依舊笑着，“我知道，小離，謝謝你。”
“少爺，你還對我說什麽謝啊。外面的藥估計這會兒也熬好了，我讓人端進來。你醒了，就先把藥喝了。”小離說着便吩咐外面的丫鬟将藥端來。
一口一口的小心的喂着林輕安。
林輕安看着小離認真的樣子，特別的溫暖安心。
“小離，我五叔那邊怎麽樣？”他昏過去的時候五叔還在搶救。
“五爺已經沒有什麽危險了，只是傷重，現在還沒有醒來。”
“師父他……”
“四爺這幾日一直在五爺那邊。”
這個林輕安自然能夠想到。畢竟當日-駱岸的傷是他師父所致。
“師父沒有說讓我醒來過去的話嗎？”按照以往的慣例，楚歌必然是會讓他醒來過去。過去，大抵就是再被責罵一遍。
小離搖搖頭，“沒有，莊主這幾日每日都過來，吩咐讓好生伺候。”不想讓他傷心，小離轉開話題。
“爹？”林輕安面容沉了沉，那日師父最後要取他性命的時候，他聽到父親和二叔的喝止的聲音。也許只有在他生死攸關之時，父親才會想到關心一下他。
“小離，你可知師父要殺我的那一刻我最想的是什麽？”
小離微微搖了搖頭。
“我最想爹能夠趕來推開師父，然後将我抱在懷中。”林輕安自嘲的笑了笑，“現在想來卻覺得好笑。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還希望爹能夠抱着。”
小離沉默的看着他，跟随在林輕安身邊幾年，她也知道從小到大林原都從來沒有抱過他一次。沒想到他在死亡之際想到的竟然還是能夠得到父親的懷抱。
她看了眼手中的空碗，轉身将碗放下，卻瞥見立于房門口的林原，愣了下。忙站起身。
“莊主。”
林輕安扭頭看到林原，便掙紮要從床上坐起身。跟随林原而來的周鸪羽見此忙讓他好好躺着別亂動。林原看了眼小離，吩咐其先退下。小離擔心的看了眼林輕安還是退了下去。
“爹……”林輕安緊緊盯着父親走進，心中越來越害怕。當日的場景又浮現眼前。聽到他說他并非林家之子時候父親那陰沉的臉，雖然并沒有如師父一般勃然大怒，心中的怒火也不比師父少半分。
“孩兒知錯，孩兒不孝說出大逆不道的話來，爹，求你原諒孩兒。孩兒絕不敢再有這樣念頭。”林輕安努力的要坐起身來，周鸪羽将他按躺着。
林原看着他面容蒼白憔悴，心中的确有絲絲的心疼。再如何，他都是他養大的孩子。
“你傷重，這段時間就在床上躺着，不要亂動。這件事情，無論是誰對誰錯，都告一段落。”
林輕安卻聽得詫異。誰對誰錯？他看向父親。
林原明白他的意思，暗嘆一聲，解釋道：“你師父雖有不該之舉，但他畢竟是你的師父，教養你這麽多年。”
他無言垂下目光。
林原見他反應，微微失望。這時門外一個莊丁進來禀報，說莊外有人求見。說着将手中的一拜帖遞上。
林原看了眼，打開，裏面只有兩個字：君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