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劫後餘生

天空不知什麽時候再次陰沉了下來,大片大片的雪花飄了下來,寒風呼呼地刮着,且愈來愈大。他們所處的位置空曠,前後都有樹林,但是還有一段距離,這些狼不知餓了多久,他們不能也沒有那個能力去與之相搏,但若是想跑的話,還不到樹林就一定會被身後的狼群追趕上來的,他們現在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月牙兒冷的牙齒都在打顫,心想不被吃掉也要被活活凍死了,心中也不禁蒼涼無比,任誰也不想就這麽被生吞入腹,連個全屍都沒有。

林槐之自然是不怕死的,若是只有他一人,哪怕還剩最後一口氣,他也是要與那群狼撕扯到底的,可是他現在身後還有一個月牙兒,他不想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我們......要被吃了嗎?”月牙兒雙手緊緊拽着林槐之的衣服,很是不甘心。

林槐之眼睛掃了一圈四周,伸手往後推了一下月牙兒:“你跑......”

讓她跑?月牙兒瞪大了眼睛,難不成他要一個人留下來給這群狼當午餐?這樣的事情她怎麽會做的出來,況且就算有他擋着,她也跑不過這麽多狼去啊!

“不行,要跑一起跑!”月牙兒咬着牙喊道。

林槐之似有些着急,轉身又推了她一下,示意這不是鬧着玩的時候。

兩人就這麽推搡着,對面的狼群顯然是等不及了,肯定不能讓這到嘴的鴨子飛了,一個個争先恐後的奔了過來,月牙兒直愣愣的瞪着眼睛,連跑都不會了。

林槐之看見月牙兒這樣的表情後就知道身後發生了什麽,也不轉身,拉着月牙兒就朝左側跑了過去。那邊白茫茫的一片,走進了才發現是個懸崖,他們往下看了一眼,好像不是特別深,但掉下去也絕不是好受的。

那群狼逐漸圍了過來,在他們外面圍成了一個弧形,除了身後的懸崖,他們真的是無處可去了。

前後都進不得,月牙兒緊緊地握着林槐之的手,克制不住的顫抖着,眼前的這群狼不知是餓了多久了,一個個流着哈喇子眼睛泛着綠光的盯着他們。

寒風吹在月牙兒的臉上,像被刀割一般,又冷又疼,她覺得自己的臉都沒有知覺了,她甚至都看到自己的睫毛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雪花,但是她卻一動也不敢動,許是兩方僵持着,月牙兒此時想了許多東西,想她家裏的父母和弟弟妹妹,還有留着洞裏的小灰和扯平,她覺得活着很好,她還沒有活夠。

那群狼像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緩緩地向他們一步一步邁來,在它們的眼裏,月牙兒和林槐之一定像是煮熟了的鴨子,如何也無法逃脫了,或許它們此時思考的卻是如何多分一點肉,甚至想要獨吞。

林槐之巍然不動,這一刻好像很熟悉,好像在他的腦海裏,曾經有過類似的畫面,卻怎麽想也想不起來。月牙兒卻禁不住一步步向後退着,雪被她踩的咯吱咯吱的,如同踩在她心頭上,一下又一下。

本來他們離懸崖還有五步之遙,月牙兒不過剛退了兩步,腳下的雪便開始松動了,她失聲尖叫,林槐之急忙轉身扶住她,此時那處已然禁不住兩個人的重量,月牙兒身體控制不住的向後倒了下去,最後那一瞬間,她想到自己上回也是這麽被動的掉下山去的,沒想到自己還會有第二次,不過上次她兩眼一抹黑,啥也沒有看着,這次最後的時候還看到那群狼急沖沖的奔過來,不甘心的朝他們吼着,最後的感覺便是被林槐之握住了手,他的手依然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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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說話,聲音很小,像是怕吵到她一般,月牙兒這次沒有急着睜開眼睛,她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很痛,但是很暖和,就好像是......在家裏一般!

這種感覺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了,緩緩地睜開眼睛,這一刻月牙兒是感激的,感激上天,她從山上掉下去第二次,竟然仍舊大難不死,她想自己以後無論如何都要好好愛惜自己了,絕對不能再讓自己身處危險的境地。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她最為熟悉的泥土混合麥稭以及木樁蓋的屋頂,月牙兒愣了一會兒,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了,這讓她感覺親切而又不真實,難不成她回到了自己家?還是之前只是一場夢?

月牙兒趕緊往四周看去,這是一間屋子,再也不是陰冷潮濕的山洞了,雖然這房間讓她很陌生,卻也很親切,月牙兒都快要哭了。

有腳步聲傳了過來,月牙兒此時也顧不上是好人壞人了,在山裏的那幾個月,除了林槐之,她就沒有再看見第二個人,她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要與人接觸,在她眼中,那就是她回家且回到正常生活的希望。

“你醒了?”一位頭戴藍色方巾的婦人出現在月牙兒的視線裏,她面容和藹,臉上露出關心的神情。

月牙兒呆呆的看着她,一時激動的不知如何說話了,她回來了?她從山裏出來了?這是怎麽回事?這個女人是誰?這裏又是哪裏?離她的家有多遠?

她有很多很多的問題要問,可是現在卻一句也問不出來,她終于看到一個“正常人”了,月牙兒雙眸泛着淚花,嘴唇激動的顫抖。

那位婦人還以為她是感動的,便做到了炕上,伸手摸了摸月牙兒的額頭,輕柔的說着話,生怕吓着了月牙兒似的:“我看你現在好多了,你都昏睡了兩天了,郎中說你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過身上有幾處輕傷,養養就沒事了。”

原來是這位婦人救了她嗎?月牙兒感激的說了聲謝謝,一張嘴才知道自己的嗓子已經啞的不成樣子了。

“你先別說話,別着急,有什麽要說的,等你好了再說也無妨。不過我想你一定是要問你是怎麽在我家的吧?說來也奇怪,我看你也是正正經經家的小姑娘,如何大過年的不在家裏,跑到那偏僻的山底處作甚麽去了?要不是我家大兒子去那裏尋草藥,恰好看見你了,這大冷天的,豈不是要凍死在山底了?”

月牙兒迷茫的看着她,腦子似有些轉不過彎來,聽她這般說,想來就是她家救了她罷?但是她好像遺漏掉了什麽?是什麽呢?對了,林槐之!

“大娘,多謝您的救命之恩。”月牙兒強忍着嗓子的疼痛焦急的詢問,“那您有沒有見到一位男子?與我在一起的?”

“男子?”那位婦人皺眉思索了一下,然後忽然笑道,“你是說那個穿着有些奇怪的男子?”

月牙兒愣了一下,穿着奇怪?好像确實奇怪了些,林槐之在山上沒有衣服,都是穿一些獸皮獸毛之類的,只不過她是看習慣了,正常人眼裏确實有些奇怪,但有些獵戶也喜歡穿這一類的,倒也不算是異類。

“對,就是他,他在哪?可還好?”

那位婦人卻皺了皺眉,有些遲疑道:“與你相比,他受的傷重了些,聽我兒子講,當時他是被你壓在了身下,背上還有被什麽東西抓破的痕跡,身上也多處傷口,郎中說你們肯定是從山上掉下來的,幸虧那山也不是特別高,坡度大,土質松軟,才不至于要了你們的命。”

月牙兒聽見林槐之傷的很重,急忙支起了身子,也顧不上身上的不适了:“那他現在怎麽樣了?”

婦人正待回答,卻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還有人在說“慢點”一類的話,聲音逐漸朝這邊過來,兩人停下對話向門口看去。

木門砰地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寒風就勢吹了進來,一個身穿單衣的高大男子站在了門口,月牙兒眯了眯眼,還未看清人臉,就見那人快速的奔了過來,緊緊地抓住月牙兒的手顫抖着。

月牙兒被吓了一跳,這才看清眼前的人正是林槐之,他滿臉急色,一雙明亮的眼睛焦急的上下查看着月牙兒的身體。

月牙兒立馬緊緊回握着他的手,這才感覺他的雙手是冰涼的,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他手是冷的,原來無論多冷的天,他的手都像是一個小火爐一般,現在無疑是挂念着她的緣故。

林槐之身後跟來的男子尴尬的解釋着:“他剛醒過來,就抓着我問一位姑娘在哪,我想除了你沒有他人,便與他說了一聲,沒想到他就急急忙忙的要跑來看你,連衣服都不穿......”

月牙兒聽了這才仔細的打量起他來,果然,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單衣,并不是在山上穿的獸皮一類的,想來是那位男子的,身體被衣服遮着,月牙兒只看見他臉上刮了好幾道傷痕,額上還系着一塊白布,上面還滲着血跡。

月牙兒急忙抽了一只手摸向他的腦袋,心疼不已:“你磕着腦袋了?”

林槐之卻沒有回答她,只焦急的問着:“你疼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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