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言不發地縮在桌子下面, 我抱着腦袋,耐心等待了好一會, 也不見什麽彩蛋、煙花或者是逗你玩的節目組橫批标題……
行吧。
要是連這一幕都看不明白,我也枉為人了。
……短短的幾天之內而已!
我的三觀、真是受到了一次比一次沉重的打擊。
——先是穿越。
——然後強行愛寵。
——最後,幹脆人人都變成了動物。
就算我打小就被父母各種鍛煉,心理素質勉強高于正常同齡人的水平……但面對這些層出不窮、光怪陸離的意外, 我還是開始有點心髒犯病的初期症狀了。
讓一個正值青春、還沒來得及享受到世界美好、涉世未深的單純小年輕接二連三地經歷着本不該承受的一切,而不是開心地待在家裏抱着靠枕、看八點檔肥皂劇;這實在是有些過分了!真的過分了哦!!!
尤其是——
我為什麽就不能也變成動物呢?!
拜托了啊!請快點讓我變成某只可愛的小兔子小貓小狗……都可以的——就算不那麽可愛,我也ok。
因為那樣的話,我就也能夠和這些呆傻蠢萌的小動物一樣, 歪在地上賴皮打滾吐口水翻爬嚎叫,而不用像現在這般小心翼翼地藏起來了!
……
我縮在長餐桌的最裏面,盡量平複着比尋日活躍許多的心跳,亂七八糟的腳步聲從我身邊匆匆路過、看到黑金色的軍統靴站在餐布垂下的一角旁時, 我努力保持着鎮定的情緒、告誡自己不要随便動搖——在沒想好我的身體,為什麽沒和那些人一樣、也變成動物的合格理由之前,我不能輕舉妄動。
又過了十來分鐘,等場內的大部分人(動物?)看樣子都被熟練地來了一針;整合到固定的位置裏, 不再發出各種引人深思的鳴叫後……
就在我的正左邊:兩個做完工作的深藍鑲邊制服男人(腿真長!),靠在長餐桌的旁邊, 取下了面具, 開始無所事事地閑聊了起來:
“科爾, 老天, 你快過來看看這是什麽?”
“等會, 我正忙着換鎮定劑……呃,上帝啊(拍額頭的清脆響聲),為什麽這裏還會有只幻獸?”
“接到的通知不說就是一次普通市民綁架案嘛……信號中斷前的錄影也說明是挺典型的綁匪作案;啧,這只幻獸脖子上的珠寶真多,大概是哪家的貴婦太太?”
“優先保護,別讓它掙紮;加倍麻醉打下去了吧?我可不想咱們又被幻局PIC的那幫家夥告,三倍的量保安全~反正最後記憶都會被消除,幻獸體質也查不出劑量的。果然幻獸永遠都是這麽受歡迎啊~難得綁架案裏碰到個倒黴的,還是有錢人~”
“呵,那幫神經有問題的瘋子(冷笑)……對了,你找到舉報器了沒,到底是哪個天才居然按了一千多次——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搞笑的事,該說那家夥是聰明還是白癡?”
舉報器?
這人不會是在說我吧……
聽到他的話後,我一反剛才的走神發呆,認真地豎起了耳朵:
“嗯,我想想……一個執着的幸運笨蛋?咱們加班不就是拖這家夥的福嘛。你說這人是真傻到連舉報器只有那些個呆瓜亭警才能看到——這種常識都不清楚?而且這個點,他們早就下班回家了,一般人大晚上的是閑得多蛋疼,才會按那玩意兒啊!還是……他故意裝傻,就為了碰個運氣?”
“但你得承認那蠢貨運氣的确不錯,瞧瞧你現在腳踩哪兒、喂科爾,老大過來了,快點把那個三克的管子扔一邊去,被看到你就……”
咣當。
一個圓溜溜的試劑管被随手一丢,便“咕嚕咕嚕”地滾到了他們的腳下、我的旁邊。
……
聽他們話的意思,這幫人,感情還是我招來的?
mmp。
——我是想要向救人于水火之中、可靠的警察叔叔求助;而不是會把人活生生變成動物的放毒小隊啊!
朝餐桌的厘板無聲地翻了個白眼,我在心裏拍了自己一巴掌(很輕,我舍不得對自己下手重的);郁悶地抱着膝,磕下巴打發時間、順便躲在這裏繼續偷聽別人的談話:
“老大!”
“老大~”
啊,看來是他們的頭頭來了。
就是那個手勢“兄弟們上”(個人想法)的面具大BOSS?
因為看不見對方的模樣,我決定将他代稱為哥斯拉——特指最終BOSS、超破壞級別的那種。
“尼克說,這裏有一只幻獸。”
不過,出乎我意料的是——哥斯拉的聲音,居然還挺好聽的。
我豎起耳朵,仔細傾聽:一個疏離、冷淡、聽上去就很不近人情,但又很好聽的低音炮開口了。
——哇哦,大哥斯拉居然是低音炮诶……
“是的,老大!”那個特別浪蕩的青年音、就是用冷笑的口吻說我是個蠢貨的青年,聞言便飛快地回答道:“已經處理完成!就在這兒,”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彎腰,背對着我,從地上拎起那只幻獸——我猜它大概就是昏迷的奧索恩夫人,“您要親自檢查一下嗎?”
“不用,直接帶走它。”
“哈哈,您還是這麽讨厭幻獸呢~~”另一個人笑嘻嘻地道。
他們語氣嚴肅正經,用了不少內部術語,讨論着工作的進度,我一個詞兒也聽不懂;正在處于昏昏欲睡之際,就突然……
感到腳踝邊,傳來了某種濕漉漉的觸感;好像在被什麽東西給舔舐着!
……我去,不會是老鼠吧。
光是想到那個可能性,我的半條手臂,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但我不敢睜眼,那玩意很惡心,我擔心自己一旦看見了、就會忍不住失聲尖叫起來——那剛才的所有努力,就會功虧一篑了……
這幾人現在還在我旁邊站着呢!
可惡,早知道今天出門,絕對要先看看黃歷的。
冷靜,冷靜,我用手指抵着發脹的額角——想想家裏那只還等着你回去送精神科、看看它是不是需要檢查一下大腦發育的小貓咪……它還在無助地等着我回家;要是在這裏倒下,被抓走就很難回去了;說不定還會被送去解剖诶。
我按住快要從胸口蹦跶出來的心,不停地說服自己別怕別害怕這不并可怕,這世界唯一能讓人類恐懼的就是全球變暖!再說,要怕也是對方怕——畢竟我的體積是它的幾十倍呢。
可能……這玩意是看我一動不動、才敢湊上來的。
故而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冷靜下來,睜開眼,再動動身體吓唬吓唬它,讓它滾球,然後繼續縮我自己的。
很好,就這麽幹吧。
耳邊的聲音我已經聽不到了,因為這會我正在耳鳴,所以我睜開眼睛——
媽呀,還真是。
嘤!讓我死了算了QAQ!
……
平息了一會情緒後,我閉着眼,晃了晃腿,試圖輕輕甩開它!但,這玩意兒真是……
靠,不管了。
我拿出幼兒園時,在全班面前尿褲子的勇氣,努力瞪大雙眼、想憑借氣勢吓跑它,然後我就發現——
呃,那不是老鼠,而是只刺猬。
刺猬啊……
在這種情況下,刺猬也是很可怕的;畢竟它皮囊上的刺太尖,稍不注意就可能戳到我——不過,我沒有剛才那麽反胃了。
見我試着模仿貓頭鷹驅趕它,它和我一樣,瞪着那雙圓溜溜的小黑眼珠,神色好奇地打量着我;難怪了,讓我感覺濕潤的原因,就是它的鼻子——它在蹭我……它在用鼻頭蹭我!!!
那四個帶着手環、黑乎乎髒兮兮的小爪子,還大大咧咧地搭在了我新買的皮鞋上——快放手,這雙很貴的啊親!
咱倆分明素不相識,你為什麽偏要在這種危急時刻打擾我……請問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我忍着一腳踩扁它的沖動,見動腳沒用,就開始試着用手彈開它。
“去去,一邊兒去。”我聲音小到只有自己能聽見。
“唧唧,唧唧唧!!”
見我理它了,這只吃得肥嘟嘟,鼻尖淡粉的圓頭刺猬很興奮地朝我“嗷唧”叫了幾聲,然後小手小爪迅速地四肢着地,特意往這裏爬了進來!
我:“……”
既然被當作寵物,那它平時肯定有做過驅蟲。
我面無表情地抵住三兩下爬到我懷裏的俏皮小腦袋;這厮頭上還有條绀色的蝴蝶結——那肯定,肯定是誰養的寵物吧,拜托了,哪怕這是人變的也行……
因為,我覺得——它光是蹭還不過瘾,它馬上就要張口咬我了。
……我知道刺猬愛吃蘋果,但刺猬也是雜食動物啊;不要因為顏色相近、就把我的晚禮服裙帶當成是蘋果樹上的大蘋果行不……這大小明明差很多吧?
別再咬了,就算啃了,能消化麽你。
——我決定,下回再也不穿這件裙子了。
然而,在我和它僵持不定,誰也不肯退縮的時候,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又出現了。
……
一條毛茸茸、棕紅色的尾巴繞過桌布、率先伸了進來。
我偏過頭,毫無表情地看着有什麽再次鑽進了這張餐桌下面——
這次來的動物,要比刺猬的體型大多了——
哦。
是一只浣熊。
———
還是一只非常熱情的浣熊。
碧色的漂亮眼珠,金卷毛,讓人莫名有點眼熟的西服套裝,只不過兩條圓腿之間的地方,破了個恰到其分的洞;一根看上去很保暖的尾巴從中間穿了出來、在空氣中調皮地晃來晃去。
發現我的時候,它眸光一閃,兩步就爬到了我和刺猬的中間;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速地纏住了我的小腿,動作率真而熱切地摩挲着。
……有病啊。
和剛才無意闖入私人領地,然後開始用小牙啃我裙角的小刺猬不同;這只碧眼浣熊完全是一副順着味道嗅過來的模樣。當看到我後,我發誓,它幽綠的眼眸絕對亮了不止一度。
它撫摸了一會,緊接着,又像個大型絨毛玩具一樣,朝我的胸口撲了過來!
還順帶,用後腳趾踹飛了無辜的小刺猬。
我被突如其來的重量壓得胸口一悶,反應過來後,就試圖揪住它背後的那縷金毛,想把它也捏起來,丢出去。
然而,試了半天,我依然揪不動這只肥浣熊!胖死了!它簡直比豬還肥!!為什麽這裏的動物夥食都比我還好!!!
它無動于衷地睜着圓滾滾的碧眸、歪起腦袋看我白費力氣,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後一搖一擺,擺出貴妃仰坐,姿态好不惬意。
見我被壓得呼吸困難,瓷牙咧嘴地威脅它滾蛋,它猶豫了一下……然後,就繼續天真無邪地舔舐着我的手指。
……就那麽好吃?!
因為這會的動靜比剛才要大,我聽到上面有人用奇怪的語氣問“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我心頭一緊,在尊嚴和性命的天平上搖擺了半秒,就選擇了後者。
我單手抱住它的臂彎,食指擱在唇中間對它“噓——”了一聲,然後,就把它塞進了我的風衣裏。
這是小動物這是可愛的小動物,這不是猥.瑣男這是小浣熊呢……我默默地給自己洗腦,不管它在我身上害羞地扭動。沒一會,耐不住寂寞的它就攀到我的肩側,肥屁股還坐在我的肚子上;它探出半個頭,趴在我的鎖骨前,神情無辜地動着它的圓耳朵,又要伸舌頭舔我。
我朝它強調着安靜,仔細聽了一會,才把它重新塞了回去。
………
仿佛等了很多個世紀過去;我的周圍,終于既沒有動物的呻/吟、也沒有人類的談話聲,于是我過河拆橋地把躲在我懷裏蹭來蹭去的碧眼浣熊撈出來、随手丢到一邊,對它濕溜溜的委屈目光視若無睹,屏息凝神,小心地掀開一丢丢長桌布向外看。
很好,已經沒人了。
雖然我搞不清那群綁匪是怎麽回事、人變動物又是怎麽回事——不過我完全他媽的不在乎;經過這場磨難,我只想知道自己什麽才可以回家抱我的小貓咪——
……
正這樣想着,我就被人提着衣領,從餐桌底下提溜了出來。
……
………
“我就說下面有個東西嘛,你還不信。”
把我拎出來的,是一個身高目測起碼超過一米九的高壯男人,身材孔武有力,發腔的力度十足;他提溜我的時候,正偏頭和別人說笑打趣着,眉眼裏還有些的嘲笑打趣。
而當我對上他那雙沉灰色的眸子之後……
就見他愣在了那裏。
ps:他并沒有放下我,而是保持着讓我騰空的這個動作。被人提着衣領懸在半空這很難受的,望周知。
“……”對他而言,我大概什麽沒重量;于是他一眼不眨地盯住我,像是移不開視線似的,發了很久的呆。
直到被旁邊的人推了推,才感嘆:“居然……”
啊,我的頸椎。
“給我給我給我!”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人重重地撞了下;我感到背上一松、以為自己即将從一米多高的半空摔倒地上,面臨可能崴腳的慘淡結果時,就被另一個人完美地接住,用公主抱的姿态、将我抱在了他的懷裏。
“好可愛欸!”
金色碎發,打着耳釘的黑制服青年,用那雙澄黃色的、帶着滿滿驚喜和亢奮的的獸狀豎瞳,目不轉睛地凝視着我。他觀察了片刻,湊到我的腕部輕聞,“——味道沒變;真的是夜莺!我還以為是能力特殊的拟态幻獸人呢!”
話罷,他動作輕緩地把我放在一張靠近自己的背椅上,還特意到旁邊拿了幾個靠枕抵在我的腰間,單膝随意地跪在地面,扒在扶手前,對我開心地笑起來:“吶,你叫什麽名字?家住在哪裏?今年多大了?喜歡聽搖滾嗎?今天是和誰一起來的?一個人躲在那裏不會害怕?……”
他噼裏啪啦問的那一大堆問題,說實話,我一個都沒想好該怎麽回答;我就是想揉揉頸椎……剛才被人提小雞崽一樣,挺疼的!
可還沒等我有所反應、聽到這邊的動靜後,那些肩上別着星徽的制服軍官們紛紛聚了過來。
其中一個黑色短發、看上去脾氣就很暴躁的男人站在一邊,不耐煩地聽了兩句;就用旁邊的餐布随手塞住金發青年的嘴,舉起他(真的是舉),然後稍一用力,便相當輕易地、将他丢到了距離這裏絕對不算很近的某張餐桌上面。
“咚——!”
那個動作,就像是在扔垃圾……
聽到慘烈的回聲,我忍不住抖了一下。
“名字。”黑發的青年看着我,雙手抱臂,淡淡地問了一句。
他長得也很不錯;五官俊朗、眸色則是純黑的瞳仁;但被他盯着看……怎麽說,就像是被一群威望在外的野狼群中,那頭正值盛年的頭狼盯住的感覺;于是我微低着頭,很乖巧識相地回道:“觀佑佑。”
“年齡。”
“二十一歲。”
“那麽,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嗯……”我整理着思路,慢慢地回答他的審問:“因為朋友約着出來一起吃飯下館子;就……在這了。那個,這位先生,我是無辜的涉事市民,我有正經住址身份證件和工作的,不是犯人,我還可以錄口供,……”
大哥,不要這麽兇好不好;态度善良點不行嘛,我在心裏默默地嘀咕了一句。
——小時候,因為那群哥哥們經常帶我出去幹壞事、回來怕挨打,有人就喜歡讓我背鍋;可以說,我從小就經歷了無數次的嚴刑逼供,自以為已經練就了一身耐罵的本領。
可此刻,被這麽多雙迥異于人類、從未見過的獸狀瞳孔,毫無遮掩的注視;那邊的青年毫發無損地抱怨着又走了過來……就算我拼命說服自己這些人全是長腿帥哥,我們正在拍情景劇——眼前的這個是我爸媽我表哥我姑姑,打是親罵是愛人家只是看着有點兇殘而已……
我還是不敢冒險問他可不可以快點讓我回家,甚至也不敢去揉發疼的肩膀;而是被他一句一句地問着,忍住不适應,一句一句地回答。
………
“老大。”
總算,在他問到我為什麽要一個人躲在餐桌下面、而我老實地回答因為自己以為他們也是綁匪同夥後,剛才的那個哥斯拉大BOSS終于到場了。
總算是審問完畢了嗎!
我那點因為輕浮金毛男态度不錯而鼓起來的勇氣,早就被這個野狼黑毛男的狗屎兇勁給吹得不見蹤影;尤其是他問了我一堆我聽都聽不懂的問題,我還必須頂着自己混成一片漿糊的大腦,“啊”、“嗯”、“哦”地回答。
雖然我不覺得他會給我也來個過肩摔,但為了忽視他給我帶來的負面效應;我雙手抵着膝蓋,在心裏默默地數起了彩虹小馬。
又一次從萍琪數到小蝶後,他們終于讨論完了(大概是)關于我的事情;我有些緊張地擡起頭……
就見到了一張仿佛身處深海極地、又像是高山冰雪的面容。
南極雪色的披肩長發微微發亮,膚色瑩白,輪廓深邃,五官無可挑剔,仿若冰雪雕刻而成。挺拔的鼻梁、淡金色的瞳眸,甚至連纖長的睫毛都是金色的;柔發兩邊的耳垂上挂着繁絢難懂的複雜圖騰吊墜,一副不茍言笑的冷峻表情;銀發的青年身着黑色的長衣,與衆人不同,身材也是完美的黃金比例,這個人……
他好适合當模特啊!
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能漂亮到這種程度——暫時定位人類,也可能是妖怪什麽的。……我本來是有點害怕的,但被這麽極端的美貌凝視,我也專心投入地望着他——
等等,先說明,我并不是貪好對方的美色。
因為,當別人望着你的時候,最有禮貌的回答是回望對方的眼睛嘛。
……
但要是真的妖怪的話,我覺得他應該像是那種西方神話裏的美杜莎、或者是希臘神話中的酒神狄俄尼索斯。
雖然一個是精怪、一個是神明;前者很符合漂亮但“看了眼睛就會變成石頭”,後者又很符合那種“美貌到天神都嫉妒”的傳說……而且兩個都是在氣質就高人一等的存在——這麽強大的氣場,肯定無論在哪兒,都不會被人當小雞崽一樣拎起來吧?
總之!要是這張臉能長在我臉上就好了——這是我最主要的想法。
……
在我們安靜地互看了大概五分多鐘後,我眼睛有點累了,一眨不眨挺難受的;于是我揉了揉眼,眯了一小會,然後繼續睜大眼睛欣賞藝術品——
對,我終于想到最棒的形容了:這個大BOSS是個藝術品!
就像是雕塑家波納羅蒂-米開朗琪羅的雕像、或者是導演米開朗琪羅-安東尼奧尼的電影——這兩個我都相當喜歡,不論是去藝術館看前者的仿雕、還是窩在家裏看後者的電影,都是特別能令人沉迷的活動;而且當別人問起喜歡什麽藝術家的時候,回答起來也很方便,統一地說同個名字就行了。
不過……我是欣賞他才看他的;他又是為了什麽、才一直看着我呢?還有剛才那個,‘夜莺’什麽的又是……?
算了,姑且就當他覺得我長得漂亮吧。
這樣想、我的心情會變得更好。
……
我雙手拖腮,等到第三個五分鐘過去後,終于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畢竟再好看的事物,一口氣盯久了都會審美疲勞。
然而,我的這個動作,似乎突然驚醒了他。
冰雪般的男人眨了眨眼,慢慢地直起身,收回放在我身上的視線。他掃了一圈周遭不敢開口打斷的部下,像是若有所思;片刻後,又轉回頭,靜靜地端詳着我,停頓了一會,輕聲道:“我今天,好像犯了一個錯誤。”
诶?
“在那些人切斷錄像後,”他用好聽的低沉嗓音,不疾不徐地道:“也可以用紅外掃描現場——而不是冒失地趕來。剛進門的時候,我似乎聽到了那個誰的聲音,那個誰……”他偏頭思考着;好看到這種程度的人,連随便一個表情都讓人覺得動人。
他看向身邊的部下,問:“是誰?”
“老大,您說的可能是幻寵特別調查局的枭,他們最近是在……”一個藍發的小哥和他低聲說了幾句。
“哦,是枭啊。”銀色長發的男人微微點頭,然後繼續望着我:“……真麻煩,要是能直接吃掉就眼不見為淨……”他喃喃了句我沒聽清的話,對我笑了笑,又慢悠悠地對下屬說道:“所以說,我犯的錯就在于:準備的不夠充分。”
準備?要準備什麽?
“母親總是說……”
他頓了下,仿若漫不在意地回想着什麽——視線掠過金色的大廳、滿地的硝煙殘碎,和被催眠在遠處角落裏的動物;可能是我的錯覺,一閃而過的畫面裏,他的眼中像是出現了……蛇類特有的獸狀瞳帶?
錯覺吧……
“希望我早些結婚。要不然,她老人家很着急。”
咦,這是在和我談心嗎?
我萬萬沒想到,第一次幹心理咨詢師的活兒,居然在這種意想不到的地方;于是我正襟危坐,雙手交叉置于膝蓋前,側耳認真地聽他說:
“可惜我準備的不夠充分;但沒關系,婚禮的時候,我會多注意的。”
他頓了頓,忽然前傾,牽住了我的一只手。
我:???
淡淡的溫度從那邊傳來過來,他俯身,湊近我的手邊,用額頭的部位輕輕觸碰了片刻,然後往下一路親吻——到唇瓣的位置,他的舌尖像是擦到了我的手指;冰冰涼涼的……
緊接着,他仰起頭,非常輕微地嘆了口氣。
“有點匆忙了,”偏啞的男低音問,仿佛風中的輕聲呢喃:“不過,你願意成為我的妻子嗎?”
……
我:……這人有病吧?腦子肯定哪裏有問題的!…咱們不是正談着心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