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過了大概五秒，謝辭站起身。
“你要幹嘛？”老段立刻問道，他還沉浸在寂寞摔門的震驚裏回不過神來。
“找他聊聊。”謝辭說。
老段欲言又止，過了一秒“嗯”了一聲，謝辭沒再多話，大步走了出去。
“你們回去吧。”老段對俞歡和源源說，顯然這個突發事件讓他有些煩躁，“別出去亂打聽，他倆什麽事兒都沒有，更別往休息室那邊去。”
俞歡答應了往外走，心說段哥你是不是沒聽過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故事。
走到樓梯口，俞歡跟源源說：“你先下去吧，我有點事。”
源源一臉迷惑：“Lie哥，你要幹啥？”
俞歡無語的看着源源，看來你也沒聽過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故事。
“我肚子疼，去個廁所。”俞歡決定還是敷衍一下，“大概蹲半個小時吧。”
源源認真的點了點頭，自己下去了。
俞歡悄悄摸向休息區。
他知道偷窺別人的私事很不好，可他不想謝辭在自己心裏成為一個“隊霸”，他覺得謝辭不會是那樣的。
上一次跟寂寞吵架，寂寞也是摔門就往自己的房間走。
這一次謝辭已經輕車熟路，追出去的時候寂寞正在拉房門。
“寂寞。”謝辭叫了一聲。
Advertisement
寂寞的動作頓住，緩緩轉過頭來，然後笑了：“隊長，有什麽指教？”
寂寞說的很慢，語氣裏滿滿的諷刺，這種針紮一般的感覺讓謝辭不太舒服。
“我不是針對你，我本來是希望小牙能主動帶着lie的。”謝辭說。
“為什麽小牙行，我就不行？”寂寞問。
“因為你有情緒。”謝辭平靜的說。
寂寞愣了愣，像是被根針紮了一下，過了一會兒他又露出了那種尖酸的笑容：“隊長，鍋我背了，情緒我還不能有了嗎？”
“沒有人讓你背鍋。”謝辭嘆了口氣，就知道事情還是要轉回到這兒來。
春季賽剛結束那會兒，他們聚在一起複盤，那時謝辭指出，寂寞有幾波操作都很危險，如果失誤可能會導致UG輸掉。
當時寂寞很不服氣，覺得謝辭是在挑刺，和謝辭大吵了一架，憤而離去。
謝辭待人冷淡，寂寞又愛鑽牛角尖，這樣兩個人對上，一個長假過去，他們的關系也沒有好轉，甚至一直遺留到了現在。
“哦。”寂寞淡淡應了一聲，看着自己的手指。
謝辭深吸了一口氣：“我從來沒想過把你換掉。”
寂寞的眼角抽動了一下：“我也沒有擔心過這些。”
“Lie也不會把你頂替掉，你不用那麽提防着他。”謝辭又說。
“我……”寂寞握緊了拳，半晌低聲說，“你這話，誰信？”
“UG不是我的一言堂，臺哥、段哥他們都會有自己的考量，Lie是個不錯的苗子，但現在還太稚嫩了，沒有達到能上一隊的程度。”
“可你和他雙排。”寂寞咬着牙，“你們兩個關系那麽好。”
“我欣賞他，不代表我會為此去給他争什麽。”謝辭說，“他的路是他自己走的，你的路也是一樣。”
寂寞譏诮的笑了笑：“說實話，我真的有點羨慕Lie，仗着自己有一張不錯的臉，會撒嬌賣萌，明明年紀已經大了水平也不夠……”
“寂寞。”謝辭打斷了寂寞的話，怒氣像是火苗順着骨頭一路竄上來，“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寂寞盯着謝辭，不說話了。
“你回去休息，冷靜一下。”謝辭說。
其實該冷靜的是他自己，寂寞再說下去，謝辭怕自己會一拳砸在他臉上。
“好，我回去休息。”寂寞回敬，“隊長，我勸你好自為之。”
他發洩似的重重關上房門，那一瞬間謝辭整個人都沒了力氣，難以形容是憤怒是失望還是怎麽樣。
寂寞的競技水平雖然下滑了，但是暫時還能穩在一隊。
可是他現在的心态……
樓道邊窸窣的響了一聲，聲音很小，謝辭掃了一眼：“出來吧。”
看到俞歡怯怯走出來時，謝辭在心裏說了一句卧槽，他本來以為是老段的。
如果知道是俞歡，他根本就會假裝不知道有人在那，因為謝辭現在面對俞歡根本沒法靜下心來，他雖然努力的做到了公正，可剛才寂寞說的那些話，又讓謝辭有些心虛。
可是俞歡看着他，休息室的走廊裏面沒有開燈，只有窗外的光斜照在他臉上，俞歡的眼裏映着這座城市的燈光和月光。
謝辭忽然覺得就算做錯了也值得。
“你都聽見了？”他問俞歡。
“嗯。”俞歡點了點頭，“我沒想偷聽的，但是……”
“沒事兒。”謝辭笑了笑。他每次笑的時候，眼睛彎彎的，本來冷清的神情都變得很勾人。
噗通。
俞歡感到自己心跳失速的聲音。
“這件事，你是怎麽想的？”謝辭忽然問。
俞歡愣了愣：“你是說哪個方面？”
“随便。”謝辭說，“什麽都行，我只是想聽聽。”
“我……”俞歡糾結了一會兒，他想問謝辭是不是真的欣賞自己，又想問謝辭為什麽帶自己，但最後他問了一個跟這些都無關的問題。
“寂寞是不是……暗戀你啊？”俞歡問。
謝辭怔了怔，笑出了聲：“你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
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美而不自知的人呢，俞歡心裏想。
現在月光明亮，而你眼睛裏的光比月光還明亮。
你笑着看我的時候，我的心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因為我暗戀你，所以我覺得全世界都是情敵。
“……他那樣子很像個愛而不得的小怨婦。”相比內心的波瀾起伏，俞歡的回答可以說很蒼白了。
“寂寞的心态不太好。”謝辭嘆了口氣，“他的狀态在下滑，所以很有危機感，變得全身帶刺，前些天我問過老段，老段說這種情況需要耐心引導他。”
“本來我已經決定，他回來之後我要忍讓他一些，可他沒道理把矛頭轉到你身上，你是無辜的。我只想跟他說清楚，我不會偏向你，他也不必對你有敵意，但他卻聽不進去。”
俞歡輕輕“嗯”了一聲。
謝辭明明可以什麽都不做，等着臺哥和老段去分別談話的，他明明也知道寂寞是不可能被勸動的，可他還是追出來了。
因為是隊長，即使自己生性冷淡，不善交際，謝辭還是盡量把該扛的不該扛的責任都扛在了肩上。
透過厚厚的暗戀濾鏡，俞歡在心裏吶喊，Zed天下第一！
“怎麽了又？”謝辭伸手在俞歡臉前頭晃了一下，“我發現你特別喜歡發呆。”
“我……”俞歡本來想遮掩一下，可一眼看去，月色在謝辭身上鍍了一層銀色的柔光，像是夢中降臨的天使。
“我在想……你真好啊。”俞歡說。
謝辭愣了愣，場面一下沉默了。
壞了。
俞歡的心裏“咯噔”一聲，我剛才說了什麽啊？
半個月來這是謝辭第一次和他單獨相處，可能是太高興了，整個人都飄了。
也可能是這月色太清朗，可能是謝辭的眼睛太勾人，讓他好像喝了假酒。
他絞盡腦汁思考着，該說點什麽化解這種尴尬，卻又有些不舍得打破這帶着暧昧的沉默。
然後謝辭把手往前伸了伸，指尖似有似無的拂過他的臉。
……
謝辭覺得自己才是喝了假酒的那個。
俞歡說，你真好啊。
俞歡像個小鹿似的看着他。
那時候謝辭的手還舉着，因為剛才他拿這只手在俞歡的臉前面晃了一下。
離俞歡也就五厘米的距離。
于是。
于是他就摸了上去。
指尖一觸即分，謝辭甚至沒感覺到俞歡的臉是什麽手感。
他唯一産生的想法是俞歡可能有特異功能，因為那短短的觸碰，竟然讓謝辭有種觸電的感覺。
假裝這件事沒發生顯然是不可能的。
因為俞歡的表情已經從一只無辜的小鹿，變成了一只驚呆的小鹿。
謝辭清了清嗓子，想說話，卻發現自己什麽都說不出來。
他心跳的很快，卻又有一股克制不住的煩躁從心底湧起。
小俞怎麽能這麽可愛？
……不是才剛跟兔神說過，自己不能禍害Lie嗎？
他的眼睛就像小鹿一樣，我最喜歡鹿了。
少年Y，忘了嗎，現在已經有重蹈覆轍的苗頭了。
還想摸。
不能摸。
……
樓下的喧鬧聲讓謝辭猛地從這種情緒中抽離，老段已經吆喝着趕青訓隊員來休息了。
“你……”謝辭又清了清嗓子，“先回去睡覺？”
“好。”俞歡回答的飛快，快的連自己都吓了一跳。
兩人默契的沒再說話，并肩走到走廊盡頭，然後俞歡推開左邊房門，謝辭推開右邊房門。
俞歡進了屋，立刻整個人撲到了床上。
他的腦袋還是亂的，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有點多，但這不妨礙他先在床上打幾個滾。
今天見到了半個多月沒有任何互動的Z神！
還要跟Z神一起去命運杯了！
還跟Z神說了悄悄話！
Z！神！摸！了！我！的！臉！
今天就是小俞的幸運日！
手機響了，俞歡看了一眼新消息，差點把手機扔了出去。
心像晴日裏廣場的氣球飄上天空，人在床上滾來滾去的速度翻了一倍，嘴角揚的自己收都收不住了。
這條消息是這樣的：
-Zed：明天起來一塊兒吃個飯？跟你聊聊命運杯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和評論~謝謝大家（鞠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