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唱給愛人的歌
起初俞歡覺得, 謝辭大概率是要唱一首情歌給他。
反正這就是電視劇裏的常見套路嘛，cue一下俞歡，暗戳戳的表白什麽的。
所以在俞歡看到KTV的屏幕上出現《BLUE SKIES》這個歌名的時候，他稍稍愣了一下。
這首歌……還真是聽過的。
俞歡的英語水平雖然不到文盲的程度，但聽下來這一首歌還明白意思, 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但偏偏這首歌，不需要謝辭唱, 他背都可以背得下來每一句歌詞，也明白每一句話的意思。
因為他曾經把這首歌發給少年X，配了一段文字：
生活總有暴風雨, 但我希望一年、兩年後回首, 你我依然攜手在藍天下。
可惜的是, 歌發出去的第二天，就發生了那件事, 俞歡當時就覺得自己真可笑。
真正單曲循環過這首歌的人應該也就只有俞歡自己。
但現在謝辭唱了這首歌, 每一句都聽得俞歡的心在顫。
仿佛此刻, 窗外真的有大雨滂沱, 而窗中燈光下那個人，在雨中凝望着他，對他伸出手。
We’ve been waiting anticipating changeing ourway.
You’re my baby through the bad nights to the greater days.
原唱是個女聲，所以謝辭直接低了八度。
這樣一來原本空靈的如同天上飛鳥的嗓音，在謝辭的演繹下，就成了宛如泉水煙霧般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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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歡情不自禁的握緊了拳。
謝辭的聲音低低的很柔，這首歌的節奏不快, 謝辭站在大屏幕邊的舞臺上，兩只手握着麥。
謝辭唱的很投入，聲音也很好聽，所以全場都安靜了。阿奶認真的高舉手臂，搖晃着桌上擺的熒光棒。
謝辭多半時候是閉着眼睛，他竟然能背的下歌詞。
偶爾睜眼時，都是看着俞歡，他的眼裏有光，有星芒閃爍。
I know that something good is waiting just around the corner.
There’s a new daying there’s a new life for us.
Got to keep on holding on for just a little longer I know.
此刻風雨如注，但明天就會雨過天晴，新的一天，會有新的生活在等待着我們。
堅持住，再堅持一下那一天就會來的，我知道。
燈光明滅，宛如暴雨落下時的一片斑駁。
謝辭的臉一半在光裏，一半在陰影裏。
他的聲音卻像在俞歡的耳邊。
穿過寬敞的屋子，穿過呼嘯的狂風暴雨，穿過熙熙攘攘人群。
誰也無法阻擋，誰也無法讓他停止。
俞歡閉上了眼睛。
謝辭唱到了副歌。
But it’s gonna be blue skies， for you and I.
We’ll step out of the shadows and walk into the light.
即使以低了八度來說，對男聲也算是高音。謝辭的嗓音飄的很遠，像天上的雲。
他對着俞歡的方向，稍稍伸了下手，看着就像是唱歌唱到動丨情時慣常會有的小動作。
随着他這個動作，俞歡把自己的右手捏得更緊，像是謝辭的手此刻已被他握在掌心。
那熟悉的溫熱。
我們終會走出陰霾，并肩站在藍天下。
Yeah it’s gonna be blue skies for you and I.
第一段結束，短暫的間奏。
謝辭可能是因為唱的動情，眼睛一刻不停的盯着俞歡，向來清冷的眼眸此刻含着讓俞歡心髒發顫的灼丨熱。
謝辭的注視下并沒有讓俞歡像往常那樣覺得不好意思，他形容不出自己此刻的感覺。
在胸腔深處，某一個空洞此刻正劇烈的震顫着，随着謝辭的歌聲轟鳴着，連帶全身的血都像大雨一樣作響，讓俞歡難以自抑的激動，同時卻又感到無法言說的悲傷。
他的喉嚨發酸。
在第二段歌詞開始前，俞歡拿起了桌上的麥克風。
I can feel it， it’s aet， fast and fierce and wild.
I can see it，every time I look into these eyes.
俞歡的聲線和謝辭很像，所以他們兩個齊唱時非常和諧，幾乎聽不出兩個人的聲音有什麽不同，卻能形成微妙的共振。
琴瑟和諧，大概莫過于此。
從旋律到聲線，至少能達到小網紅的水準了。
阿奶、小牙和段飛現在都搖起了熒光棒，在俞歡開口時，小牙吹了一聲口哨。
但要說在欣賞之外，真的有誰能共鳴他們兩個此刻的心情的話，那應該還是臺越。
一滴酒沒喝，比誰都清醒，看到過謝辭俞歡種種不想讓外人看見的鏡頭，同時又超聰明的985高材生，UG戰隊經理臺越。
從沒聽過這一首歌，卻在歌詞映在屏幕上的瞬間，就感受到了謝辭的心情。
感受到那份壓抑在暴風雨下許久的黑暗，還有為了Lie終于從沉淪中擡頭的倔強。
臺越在歌聲中仿佛看到一片大海，漆黑夜色下大海在風雨中咆哮，掀起滔天的浪頭。
海邊站着兩個小人兒，他們執著的手牽手。
大雨盡管下，雷盡管轟鳴，他們的衣服都已經濕透，手卻沒有分開。
這漫長如永夜的風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停止。
但臺越沒來由的相信，他們一定能看到雨過天晴，陽光透過雲層，海面碧波粼粼的那一天。
為了這一天，他也願意成為他們的風帆。
第二段副歌開始時，謝辭忽然收了聲。
俞歡唱的入迷，唱了一半才發覺。
But it’s gonna be blue skies…
就在他有點猶豫的時候，謝辭的聲音再一次加了進來。
…for you and I.
We’ll step out of the shadows and walk into the light.
俞歡猛然擡頭，謝辭雙手緊緊攥着話筒，手背上的筋都爆了出來。
不需要想也知道他唱的有多用力。
我們會手牽手走出陰霾，并肩站在藍天下。
俞歡忽然再也唱不下去，酸澀的感覺哽在喉嚨。
他覺得心好疼，因為幸福而心疼，整個人都變成了空腔，只聽到心髒在其中砰砰跳動。
于是只剩下謝辭一個人，唱出了剩下的歌詞。
I couldn’t stand the rain for one more day.
I know we can make it go away.
我一天也沒辦法再忍受這場雨了。
我堅信我們可以驅散它。
一定可以的。有個聲音在俞歡的腦袋裏面大聲叫嚷着。
一個人在風雨中飄搖了那麽久，終于有了後盾。
從開始到現在，終于所有勇氣不再是他的一意孤行。
而他的決絕，也不再是夜深人靜時的笑話。
至少在這一刻，俞歡想他聽到了謝辭的承諾。
Blue skies for you and I…
這句歌詞一遍遍的在結尾反複着，旋律宛轉回旋。
帶着俞歡上到高空。
高空烏雲密布，疾風驟雨，卻又有萬裏晴日。
謝辭站在天盡頭看着他，散亂的光斑讓他的人影斑駁破碎。
唯獨眼中的光如此堅定。
Blue skies for you and I…
And the clouds roll by.
俞歡閉上眼睛，用力抹了一下眼角。
他發現自己哭了。
俞歡趕緊做了個打哈欠的動作，然後揉着眼睛站起身，對立刻看過來的臺越說了句：“好困，我去洗把臉。”
不出意料的收獲了臺越一個“我就靜靜看着你表演”的表情，俞歡快步跑出去，在洗手池前面把水開到最大，往臉上撲了一把。
冰涼的水，飛流不絕的水聲中，俞歡終于肆無忌憚的流起了眼淚。
那種感覺，像是兩年多來的委屈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
雖然中間換了個人，可他的心境一直沒變。
冒着分分秒秒失去的危險，一意孤行的喜歡。
期待，隐忍，不聲張，不退讓。
現在終于等到了這個人，穿越千山萬水來牽他的手。
好在水流聲很大，好在別人也都喝多了。
自己在這兒哭一會兒，也沒人會發覺。
又過了大概半分鐘的樣子，俞歡慢慢緩過神。
他又掬了一把水，在眼皮上拍了拍，想着快點消腫。
但對着鏡子一看，眼睛還是成了桃子。
眼睛大就是這點兒不好，真沒轍。
俞歡想着，湊的離鏡子又近了點兒，仔細的扯了扯自己的眼皮，想讓它們看着不要那麽腫。
突然間卻看見鏡子裏，走廊那邊過來一個人影。
俞歡一個激靈，飛快的直起身，正想着怎麽才能掩飾一下自己現在的哭相，那人已經走到了面前。
俞歡松了口氣。
是謝辭。
謝辭徑直走到了俞歡背後，一把摟住了他。
也不管會不會還有人了，當然，實際上這條走廊現在空蕩蕩的，就沒有人。
帶着酒氣的呼吸拂在俞歡的脖子後面，他臉上還挂着眼淚，這感覺很錯亂。
“你哭了。”謝辭低聲說。
“哎呀，就是有點激動，沒事兒的。”俞歡解釋。
謝辭沒回應，把臉埋在俞歡後頸窩裏。
“對不起。”謝辭說。
“沒有……哎你對不起我幹嘛啊，搞得好像我真的委屈一樣。”俞歡抓着謝辭的手，不知道說什麽了。
他這哭真不是因為難過，現在則更是說不出的開心。
謝辭抱的好緊，手臂死死箍着俞歡，大有天崩地裂不撒手的架勢。
鼻尖蹭在俞歡後頸，呼吸有點燙人，還有濃重的酒氣。
像天使墜入人間煙火，但俞歡愛慘了這味道，甚至想到天使是為了自己才墜落，俞歡心裏還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快意。
“對不起。”謝辭又說了一次。
“哎你別說對不起了啊。”俞歡感覺自己的語氣巨溫柔，但謝辭就是聽不進去，又說了一次。
“對不起。”
俞歡無奈了，可謝辭抱這麽緊，他又高興。看來表面上清醒的像猴子的謝辭，歸根結底還是喝多了，但俗話說酒後吐真言，謝辭喝多了這麽粘人，俞歡簡直樂的找不着北了。
“那你到底對不起我什麽啊？”俞歡想想換了個問題。
“我現在什麽都給不了你。”謝辭悶悶的說。
“我已經知足了啊，你這個豬。”俞歡忍不住笑出了聲。
現在的謝辭，倔強的像個小孩。
但那顆柔軟赤誠的心，又不加半分掩飾的遞到俞歡面前。
讓他的心仿佛雲彩那麽柔軟，又像雨後的藍天那樣，潤濕一片。
“辭哥，你松下手，我轉個身。”俞歡說。
謝辭含糊的應了一聲照做了，俞歡慢慢轉過來，便對上謝辭的眼。
這個人喝高了言行舉止都比平時過分，但眼睛還是清亮的很，盯着俞歡目光像是要看到他心裏去。
俞歡被這目光看的心尖一顫，本來都準備好的動作忽然有點不好意思。
但他很快鼓足勇氣，稍稍仰頭，溫柔的吻上了謝辭的嘴。
謝辭愣了一秒，下一刻，他狠狠的把俞歡抵在牆上，霸道的吻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