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開撕
“姐姐好大的陣仗,連規矩都不守了。姐姐這是要剁誰的手?姐姐可別忘了,這個家還不是姐姐做主,是母親做主。”許茵扶着丫鬟進了門子,遠遠就聽得許雁在屋子裏教訓回事處的管事,還打算在背地裏敲打我,也配!
許雁美目流光,輕輕落在許茵的身上,嫣然一笑,仿若令春光都暗了幾分,“妹妹如此懂規矩、重規矩,那自是知道長幼有別,嫡庶有分吧?”
這話猶如一把刀,狠狠捅進了許茵的心口,若說許茵的禁忌,不外乎就是長幼和嫡庶,她最恨自己年幼,更恨許雁這個軟柿子出身比自己高貴。如今竟然當着丫鬟和管事的面明晃晃地譏諷自己,氣得她全身發抖,真是忍無可忍!
她陰測測地說:“姐姐真是威風,不過也就是只紙老虎罷了,逞什麽能!”她又上前了一步,高揚着下巴,嗤之以鼻。
許雁笑顏盈盈,一點都不将她的鄙夷放入眼中,溫溫柔柔地說:“姐姐我自然不會把妹妹怎樣,妹妹知書達理,在京城中小有名氣,應該知道取而不告畏之偷這句話的含義吧?既然如此,那就報官吧。妹妹知道麽,我可是丢了個多寶盒,從林侯府那送過來的,回事處的人個個都能證明是你的丫鬟取走的。只是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我院子裏的東西你的丫鬟可以随意拿走的?妹妹真是懂規矩啊。”
管事聽着許雁綿中帶針的話,身子趕緊往角落裏縮了縮,生怕兩位姑娘一不小心關照到自己,自己怕是不死也要脫層皮下來。
“我沒有偷你的東西。”
“我又沒說你親自偷我的東西。”許雁把親自兩個字咬得既準确又緩慢。
“你!”許茵面色通紅,平日裏端着的儀态早已經丢棄到了天邊,頭發氣得都要豎起來了,雙腳狠狠地跺地,恨不得把地面踩出一個窟窿,好把許雁給埋了。
許雁一臉嚴肅,“既然妹妹說自個兒丫鬟沒有偷,那還是報官吧,畢竟府上丢東西,這可是大事,馬虎不得。這次還好,只是我的東西,若下次丢了母親房裏的東西,再下次丢了父親書房裏的東西,到時候悔恨就晚了。”她對着霜兒吩咐:“去門口讓小厮到府衙報官。”
許茵急了,“不許去!攔住她!”
丫鬟煙兒張開雙手攔住霜兒,霜兒卷起袖子動手推她,她一把掐住霜兒的胳膊,霜兒手反過來掐她的小臂,兩人從互掐演變成了扭打,由于霜兒戰鬥力比煙兒強,許茵眼看着煙兒就要被退開了,她今兒又只帶了個丫鬟過來,咬咬唇,上前揪住霜兒,煙兒見許茵過來助陣,原本軟下去的氣勢一下子又起來了,兩人一個揪着手臂一個揪着頭發,硬生生把霜兒的頭發揪下來了好幾根,連雙臂都一片青紫青紫。
三人鬧成一團時,趙氏這才匆匆忙忙帶着丫鬟婆子趕來,她只見自家女兒悠悠哉哉在一旁看戲,而許茵卻失了身份和丫鬟互掐,氣得差點喘不過氣來,厲聲呵斥不果,讓婆子上前拉開她們。
許茵哭着鬧着說許雁欺負她,許雁擺擺手喊冤:“母親明鑒,我怎麽敢欺負妹妹,我一沒動手打她,二沒動嘴罵她,三也沒指使丫鬟去打她,這怎麽能算是我欺負她?我只是在處置回事處的管事,誰知妹妹就打上門來了,各種挑釁,我自個兒的東西丢了,問下人都不知道,我就讓霜兒去報官,誰知妹妹不肯,讓身邊丫鬟攔着,身邊丫鬟攔不住,她自個兒又摻和進去了,整件事回事處的管事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母親不信問他。”她把戰火燒到了躲在一旁看熱鬧的管事,別以為你躲在一旁就沒事兒,該有你的事還是有你的事。看了這麽久的好戲可不是白看的。
趙氏看向管事,管事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二姑娘确實沒有說錯什麽,也沒有做錯什麽,若真要說錯那就是二姑娘算準了三姑娘必然會攔着不讓報官,二姑娘就是存心想把事情鬧大的,只是這個猜測他不能說出口,反正三姑娘那兒是徹底得罪了,不如趁機讨好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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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撫了撫自己戴着金光閃閃的右鬓,冷漠地看了丫鬟煙兒一眼,“把丫鬟煙兒拖下去,打十板子,去針線房做事吧,至于霜兒,罰份例半年。”
“不,夫人偏心!我不服!”許茵試圖要掙紮開婆子們的約束,頭上的發簪在她強烈的扭曲下,啪嗒一聲,掉下來,碎了,那是只通透的玉釵,一看就知道不是她該有的。
趙氏看都不看她一眼,“把三姑娘帶去佛堂跪一晚上,之後禁足一個月,至于二姑娘,這兩個月的份例不用給她了。”
許雁福了福身子,“多謝母親。”
“以後不許再鬧事!”趙氏緩和口吻警告許雁,她伸手點了點她的腦袋,“再鬧事我跟你父親說去。”
許雁雙手抱着趙氏的手臂,左右搖晃,像只撒嬌的小貓一樣黏人,“母親,女兒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趙氏撫了撫她的頭,看着她略帶狡猾的神色,紅潤的臉龐,嘆口氣道:“也不知你身子好起來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許雁吐了吐舌頭,俏皮的模樣讓趙氏連連搖頭,舍不得再說她。
許雁拉着霜兒的手,細細檢查,只見雙臂無一塊好肉,可見她們二人是下了力氣掐的,原本還沒咽下去的怒氣又火了起來,她露出心疼的眼神,“雪兒,去請大夫,就說我今兒被鬧得頭有點暈,若是母親問起,照實話說就行。”
霜兒急忙要把雙臂伸回去,拉下雙袖,“姑娘不用替我費心了,我等會出去買個藥膏塗一塗就是了。”霜兒心裏充滿感激,二姑娘終究還是明白過來了,這點小傷不算什麽,只要能讓姑娘在府裏過得越來越有底氣,就算是把她的命搭進去,她都二話不說。
許雁拍了拍她的手心,嚴肅地說:“這可不行,你好歹也是個姑娘,身上留了印子不好,再說你這次也是為了我,我記在心上,你也不能白白被欺負了去,這筆賬總是要算的!”許茵雖然元氣大傷,但她背後還有她姨娘撐腰,等她跪完佛堂,說不定又開始蹦跶。
雪兒才出了個門,回來時悄悄兒和許雁說起了外面的傳言,“姑娘,外面都在傳您在府中仗勢欺人,生生打了三姑娘一頓,導致三姑娘還要養傷半旬日。”
真是颠倒黑白,不曾想那麽快就出手了,舊賬還沒有算清,新賬一并來了,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許雁招手,雪兒俯身附耳,連連點頭,一轉身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