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何公公,'幸'和'召',一字之差,有什麽區別呢?”
何公公年紀大了,捧過來看了半天,才說:“沈嫔哪?”
“嗯。”
“嗷,她啊。”
“嗯,她有什麽特殊麽?”
“當初侯公公記錄的時候,用的也是'幸',後來卻劃掉了。若看原本,就會發現的。”
“為什麽要劃掉?”
“有一次沈嫔腹痛,太醫院擔心是懷了空胎,一查,你猜如何?”
“如何......”
“沈嫔竟然還是塊完璧!”
啊!淺樹驚的說不出話來,我的二小姐,竟然還是冰清玉潔的處子之身。
“可是......”
“嗯,此事涉及皇上的閨闱隐秘,太醫院當時也不知怎麽辦,便禀報了皇後。”
皇後挺開心的吧。可是淺樹還是想不通:“既然并不臨幸,皇上每次召她都做什麽呢,還封她做嫔......”
“這就不知道了。聽小猴子說,皇上'憐羞'。”
淺樹還是歡喜得很,抱着何公公一通猛親,或許這就是天定姻緣,二小姐是他的,永遠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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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慶賀間,突然屋外一陣嘈雜,腳步淩亂又驚慌。何公公顫顫巍巍地起了身:“你們跑什麽跑?”
無人理會他,只顧着跑,北往南,南往北,亂作一團。“你!小什麽子!發生什麽事了?”
“回何公公......闖賊打進來了!聽說一路見人就殺,已經到宮門口了!”
何公公耳朵不靈,問道:“什麽進來了?”
小太監哆嗦了兩下,溜之大吉了。“你你你!”何公公又攔下一個,“你叫小何子還是什麽來着,怎麽回事?”
“哎喲公公,小何子是您自個喲!算了......還是快跑吧,闖賊已經打進宮門了!”
“什麽門?”
淺樹攬住何公公,扶他坐下:“公公安心坐在這裏,我回營看看!”
“你回營幹幹?幹幹什麽?”
淺樹往宮門的方向一路狂奔,看見迎面撲來的閹黨就一拳打翻,手是疼了些,心卻十分痛快。宮牆上禁軍已經列好了隊,嚴陣以待。每人二十支箭都領到手了。淺樹忙找到前鋒營,搶了萬虎的十五支箭矢。
“怎麽樣?聽說打進宮了?那個門?”
萬虎指着城西:“怎麽可能,城門他們都進不來的。”
淺樹長出一口氣,再一看白慕寧也在陣中,身着铠甲,神色如常,只是用一個帕子抵着英挺的鼻梁,周圍站着一群紅衣大官。淺樹心裏完全安定下來。
“五大營打得還不錯,”白慕寧往東指了指,“就是那邊空虛了。”
“錢将軍說兵力不足,請将軍幫襯!”兩個五大營的千戶跪在地上,臉上有土,但是沒有血。
白慕寧對左右說了幾句,立刻有精兵兩隊出了宮牆,赴城東增援,城牆上空蕩了不少,他随即做了一個手勢,兩排變一排,才緊密些。
“可惜我這人也不夠。首輔大人和兵部怎麽不派右軍出來,還有神機營又在做什麽?”
五大營的千戶無奈地說:“兵部張尚書在......”
“在幹嗎?”
“在和談。”
白慕寧斜起嘴角淡淡一笑,心中輕蔑,都不便說。千戶尴尬不語,卻聽一位白須的紅衣大官說道:“白将軍守得好,只是不知援軍什麽時候到?”
“周大人,勤王之令已經發出月餘,各路兵馬應該都到京郊了。”白慕寧的語氣很是恭敬,此人地位應該在他之上。
周大人對左右笑道:“吳三桂、王永吉他們其實還沒出省。因為你求援的文書,現在還在公文裏堆着,根本不曾發出去。”
“這樣......”白慕寧想咳卻一直強忍着,臉色煞白,拳頭咯咯作響,好像在積蓄力量狠狠砸出去,臉上依舊輕輕笑着說,“首輔大人殆誤軍機,慕寧只能上奏皇上了。”
周大人也輕輕笑着說:“這就是皇上的意思!你說天下勤王?是想招個曹操來,還是想自己做曹操?皇上對你早有防備。”
“多謝大人指點。”
他們對視一下,都爽快地笑起來。淺樹分明看到他們兩的手,都攥得緊緊的,恨不得将對方捏死。
才過了兩天,白慕寧的營帳前突然來了一隊錦衣衛。飛魚服,繡春刀,銀邊腰牌催命符。成日忙于監視和審訊,誰入了他們的眼,就再也逃不脫了。
禁軍裏年紀最長的張千戶笑嘻嘻地迎上去:“不巧的很,我家大人今天不在,幾位有什麽話下官可以轉告。”
“不必了,白慕寧已經被我們請到司裏去了。”
張千戶登時笑容全無,他六十來歲年紀,白色的胡子在風裏抖動,與諸位親兵一同按劍道:“那諸位就更不該來了!”淺樹也拔出了劍,白大人身陷囹圄,不知胳膊腿還全不全!
三位錦衣衛對視一眼,轉了個圈拔出劍,兩個對付他們所有人,另一個輕輕挑開了房鎖,在裏面翻找起來。淺樹不知他要找什麽,一頭沖了進去。房間唯有一張床鋪,床鋪上随意地放着幾本書。
什麽《浪子守則》,《國色天香》,市面上幾文錢就買得到。
錦衣衛根本不理會淺樹,抓起一本書,晃着對同伴說:“白慕寧不但人長得帥,精力也旺盛啊,看來可以讓程哥給他去去火。”
那同伴百忙之中丢了一粒石子進來:“再不好好找,就換你在外面。不知道今天風大麽!”
“在找了!不就這點......”他突然噤聲,抖了抖叫肉什麽團的一本,接住封書信,“李自成”三字赫然,淺樹急忙去搶,卻被他一招點在肋骨上,痛的要吐血。
“通敵的罪證找到了,本來還說我們自己寫一封算了,”他收了信,邊走邊對其他人說,“你們讀過肉什麽團麽?講的啊,是一個矜持的大家閨秀......”
“就你有文化!”三人來去自如,一口一個白慕寧,完全不将禁軍放在眼中。淺樹肋骨吃痛,跪在張千戶腳下問:“白将軍會有事麽?不能請五大營的錢将軍說說情麽?”
“皇上只會覺得是武将勾結!”
“公主呢?我見過他二人相處的情形,公主還是很喜歡白大人的!”
“公主......只怕已經被軟禁了......”
“那怎麽辦!難道眼看白大人被什麽程哥哥折磨?”
“當然不了!”張千戶咬牙道,“容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