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手術
“哈哈哈，終于都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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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考場就仰天幾聲大笑、猶如閉關數載神功大成剛出關的仙俠大能，方雷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
比酒瓶底還厚的鏡片後面，那雙微凸的眼睛裏，閃動着興奮和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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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吐出一口長長的氣息後，心中頓覺暢快，仿佛吐盡了這12年學習生涯中積攢的所有壓抑和憋屈。
陽光灑在臉上的炙熱傳到心裏也變成了溫和的暖意，周圍被太陽光的高溫曬烤得無精打采、蔫蔫垂着的樹葉，入到眼裏也滿是生機勃勃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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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像其他考生一樣出了考場就回家，方雷找了個正對考場大門的了冷飲店，躲進去後随意找了個位置坐下。
他要了杯最愛的冰鎮奶茶，悠閑的掏出通訊器發了條信息，接着就開始玩起了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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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了會，不經意間的擡頭，看到考官們拎着試卷袋都已離開考場大樓了，方雷納悶：小琪應該開機了吧？怎麽還沒回信息？幹脆打電話問問？
想着就做，方雷掏出通訊器生澀的按着號碼。
這號碼是初戀女友小琪的，也在這個考場，他考完沒離開就是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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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雷邊按號碼邊暗自得意：在班主任和雙方家長的雙重盯防下，不敢把她的號碼存進電話簿，只能存在腦子裏。
兩人平時雖不能在一起說話，但每天發發信息，偶爾語音聽聽對方的聲音，也算惬意。
這半年來，兩人過得跟地下諜報員似的，雖痛苦卻沒被發現。
現在考完了終于能重回地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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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訊器裏傳來熟悉的彩鈴聲，十幾秒後終于通了，裏面傳來高分呗的喇叭聲，還有個壓得低低的女聲，“喂，我在我媽車裏呢，她來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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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怪不得沒回信息，這不是考完了嘛，晚上出來玩嗎”？
方雷心裏咯噔，有種不好的感覺，卻仍強裝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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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考完了，這一年好累，我媽說晚上一家人在一起好好吃一頓。吃完再美美的睡一覺，我想睡它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呵呵”。
通訊器裏傳來的聲音恢複了正常，小琪有些答非所問，方雷在裏面還聽到了別的對話：
“小琪，誰的電話”？
“同學打來的”！
“男同學”？
“女同學，媽，別問了，專心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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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雷癟癟嘴，小琪又被看住了，看來晚上是不能一起玩了，心裏卻有些不甘，
“那明天呢？等睡好了，下午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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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下午啊？不行呢，我媽要陪我去做矯正手術，受夠了帶近視眼鏡了，繼續戴眼鏡好害怕以後會成死魚眼”！
小琪已将這兩天安排得滿滿的，像唠家常似的将計劃都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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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成了死魚眼，你還會不會喜歡我”？
方雷習慣性的扶了扶眼鏡，忽然冒出這個念頭，想聽到小琪暖心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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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當然不要了”！
電話裏傳來少女沒心沒肺的笑聲，方雷聽到的答案有些‘殘忍’，他心裏堵得慌，賭氣的道：
“那我也去做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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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整晚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游說，甚至上升到戴眼鏡很可能會找不到女友娶不了媳婦的高度，方雷終于說服了老媽墊資做矯正手術，但她交換的條件是：康複後得繼續去打工體驗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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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日後要去打工體驗生活，方雷立馬耷拉下了腦袋，頭皮發麻，心裏一陣發怵。
但為了不被小琪‘嫌棄’，只得無奈着接受了這個交換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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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自從上了高中開始，每年暑假，方雷都被她媽安排到某親戚家的小飯店當一個月的服務員，美其名曰體驗生活。
每年的這個月都是方雷最難熬的日子，在飯店裏，每天都累的夠嗆，一有偷懶就會第一時間傳到老媽耳裏，不但會被臭罵一頓，此後三個月的零花錢也會被減半。
前兩年好不容易熬過來了，方雷滿以為高三畢業了，能有個畢業旅行、和小琪肆意的一起玩，不用再去體驗生活了，沒想到還是沒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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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方雷按小琪告知的時間提前了半小時來到XXX眼科醫院，正在咨詢臺了解做手術的情況。
“嘿，方雷，你也來做手術啊？媽，這是方雷，和我是高中同學”！
左肩被一只柔軟的手輕拍了一下，方雷轉過頭就見到小琪燦爛的笑容。
“是啊，你也來做手術”？
小琪對方雷眨了眨眼，他心領神會，短暫的失神後忙裝作偶遇的樣子，又向女友身旁的中年女性露出微笑：“阿姨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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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好！你，是一個人來做手術？沒有家長陪着嗎？父母沒來”？
小琪媽看到方雷是一個人時，驚訝的抛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啊？做這手術還要人陪伴嗎”？
方雷被這些問題問懵了，困窘的摸了摸後腦勺，雙眼卻望向咨詢臺的年輕女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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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因為做完手術以後，需要戴上護眼罩，幾個小時後才能恢複清晰視力！
如果您沒有家人陪伴，做完手術後可以先給家人打電話讓他們在家等着，
然後由我院護士送您上出租車，到家後，由家人接回家即可！
所以，沒有人陪伴，一個人來也是可以做手術的，而且還能體現您的獨立能力”！
女護士适時的開口，甜甜的微笑，不急不慢的語速，顯得專業又詳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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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方雷送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多虧了護士解圍，如果給未來丈母娘留下莽撞的印象可不好！
回過頭，看着小琪，故作輕松平淡的樣子，“你啥時候做呢？現在就去嗎”？
小琪擡手看了看表，點點頭，“嗯，我們預約的時間到了，我先進…….”！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她老媽拉着離開了。
她邊走邊不斷回頭比劃着手勢，嘴裏還說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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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裏人來人往，不停有人穿梭而過，方雷墊着腳、伸着脖子，不斷扭頭歪身才看到小琪的口型，想了好一會，才明白是‘明天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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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女友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方雷收住思緒，對咨詢臺的護士說今天就想做手術！
女護士遺憾的告訴他，今天的儀器都排滿了，要做的話需要預約到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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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雷的腦海裏回蕩着剛才小琪說出明天見時的口型和表情，又想着和小琪好的這半年來，忍得好辛苦。
他‘順便’又想了想小琪那張誘人的殷桃小嘴，心裏似有個牢籠被徹底打開了，一頭兇悍無比的洪荒猛獸從裏面肆虐而出，瞬間吞噬掉了他所有的理智思維。
只片刻，就讓他下了決定。
他靠在咨詢臺上，神情激動的堅決要求今天必須做，哪怕加錢也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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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護士看着面前這沖動的少年，想了想，又打電話問了問，才對方雷微笑道：“先生，您很幸運哦，經過我打電話到各科室聯系，剛才确認了眼科三室其中一臺機器今天沒有手術！只是這臺機器前段時間出了故障，剛修好，您确定要做嗎？如果要做，就給您安排現在去做術前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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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故障修好的機器？你們醫院做視力矯正手術出過問題嗎”？方雷有些擔心。
“先生，我們是正規三甲醫院，這手術做了幾十年了，上萬例手術，從沒出問題。連一例都沒有。”女護士信誓旦旦保證。
“好，那做術前檢查吧”！方雷拍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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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方雷仍堅持做手術，與其說是對三甲醫院的名頭、護士堅定的神色和斬釘截鐵回答的信任，不如說是被心裏的那張心心念念的紅唇撩亂了心緒，被破牢而出的原始猛獸主宰了思維！
方雷放下了心裏所有疑慮，邊等着做術前檢查，邊憧憬着術後的美好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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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查一切正常，做好術前準備後，方雷迫不及待的坐到了手術儀器前。
儀器開動，方雷睜大了眼，畢竟小小年紀，又是第一次做手術，心裏滿是忐忑，仿佛自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別人掌控着。
心跳，在不經意間加快了許多。
光斑慢慢移動到瞳孔處，方雷覺得視線裏一片蒼白、炫目。
轟！
一聲炸響後，方雷的腦海裏一直萦繞着一個疑問：這是怎麽了？
直到他的清醒意識慢慢流失掉。
耳朵裏最後聽到的話是一句“來人啊，機器出故障了，死人了！”
“死人了？”
“是誰死了？”
“醫生死了？”
“還是，我死了？”
想完這幾個問題，方雷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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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方雷做手術的時候，大腦被儀器射出的光擊穿後死亡。
這件事有些靈異：
那儀器是經過檢測确實修好了的，事後檢查也一切正常，當時的醫生操作也是合規的。
開醫療事故鑒定會時，在場的權威專家們也搞不清為什麽沒有熱效應的準分子冷激光會擊穿大腦致人死亡！
讨論到最後，只能寫儀器故障導致醫療事故的發生，将事故原因推到了儀器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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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方雷有關注今早的新聞，就會發現裏面有一條簡報：昨日我市XX路發生一起車輛傾覆事故，車內兩女重傷，均不治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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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方雷莫名其妙的成了這家三甲醫院眼科唯一的因矯正手術死亡的記錄！
別人的記錄，是拿好處領獎，方雷的記錄，卻是用丢了命換來的不良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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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體已經死亡的方雷，靈魂卻來到了一個原始落後又充滿原力的世界，進入了一個胎兒的體內。
他是怎麽來到這個原力世界的？
無從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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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的方雷死了，但在另一個世界，故事卻才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