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國公小姐

重凰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木質镂空雕花的大床上。

看到她醒來,守在床邊的綠衣少女驚叫道:“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一個頭戴珠翠,身着錦服的中年女子急忙走了進來,把重凰從頭到腳瞧了一遍,确定完好無損後,這才抹着眼淚道:“凰兒啊,你可算是醒了,快把為娘吓壞了!”

重凰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是誰,所有的記憶仿佛被抽空了一樣。

她望着眼前的中年女子,試探地叫了一聲:“娘?”

“哎!”中年女子伸出手抱住她,一下一下地撫着她的背脊,聲音溫柔又安定,“娘在這呢,娘在這呢,我的孩子,你受苦了。”

重凰只覺得這個懷抱好溫暖,娘的聲音讓她好安心,好想一直這樣,好像,這種溫暖,她渴望很久很久了。

娘抱着她安慰了一會兒,拿着小手絹抹了把臉上的眼淚,對重凰道:“看娘這記性,你剛醒,娘給你準備了好多你愛吃的菜,來,娘帶你去吃好吃的。”

中年女子拉着重凰走出房間,走過長廊,花園裏假山環繞,池子裏荷花開得正盛,中年女子卻拉着她穿過長廊,徑直走進正廳。

偌大的正廳裏,牆壁上挂着一幅繡工精致的鳳穿牡丹圖,正中央一張梨木圓桌,上面擺着各式各樣可口的菜肴。

重凰這時才覺得自己肚子叫了,中年女子給重凰拿了一雙筷子,對她道:“凰兒,快吃吧,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重凰看着娘親溫柔的眉眼,忽然有一種想要落淚的沖動。

平複了一下心情,她夾了兩口菜放進嘴裏,東坡肉熟而不爛,青菜嫩而清香,十分可口。

重凰似是餓急了,胃口非常好,将桌上的飯菜吃了個精光。

中年女子眉眼含笑地道:“凰兒你慢些吃,又沒人跟你搶。”

說話之間,走進來一個頭戴紗帽的中年男子,這男子一身朝服,濃眉鷹鼻,昂首闊步,端得一副氣宇軒昂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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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将紗帽遞給女子,徑自坐了下來。

見到重凰,男子眼裏劃過一絲驚喜,很快便恢複常态,道:“凰兒醒了便好,我這做父親的也就放心了。”

女子瞪了男子一眼,道:“你也不問問凰兒感覺怎麽樣,天天擺個臭臉給誰看呢!”

男子不以為然道:“我就說你不用擔心麽,我家凰兒身體好,掉進湖裏三天就好了,這都是繼承了本王的優秀體質。”

“你一天就有能耐我貧嘴,也不關心女兒,你多關心關心女兒她能掉湖裏去?”女子一插腰,怒道。

男子見狀不妙,趕緊摟着女子哄道:“我錯了我錯了,素娥你消消氣兒。”

看似溫柔實則會跟爹爹耍小脾氣的娘親,表面嚴肅實則會伏低做小哄着娘親的爹爹。

重凰看着眼前這一幕,忽然笑了。

素娥看見女兒莫名其妙地笑了,有點尴尬,嫌棄地推開男子,道:“女兒在這看着呢,你注意點!”

重凰十分識趣地擺手道:“沒事沒事,我出去轉轉,不打擾你們了。”

重凰說完,走了出去,剩下屋裏倆人面面相觑,女兒這次落水怎麽跟變了個人似的。

重凰走出去便迷了路,看着周遭陌生的一切,不知該去哪裏。

忽然,一個綠色的身影向她奔來,氣喘籲籲道:“小姐,你怎麽跑這兒來啦?夫人擔心你的身體,讓我帶您回房歇息。”

重凰定睛一看,是她醒來時見到的那個綠衣少女,圓圓的臉跑得紅撲撲的,很可愛。

重凰跟着她走回房間,這地方真大啊,七拐八拐的,把她都快繞暈了。

一回到房間,綠衣少女就開始說教起來,“小姐,你大病初愈不能亂跑知不知道,萬一着涼了又生病怎麽辦?到時候夫人又該怪罪我了。”

重凰淡定地聽她說完,開口道:“你叫什麽名字?”

“不是吧?”綠衣少女瞬間瞪大圓溜溜的眼睛,“小姐你生了一場病之後失憶了?不行,我得去告訴夫人!”

綠衣少女擡腿就往外走,重凰急忙把她攔住,嚴肅道:“這件事不能告訴娘,你要替我保密,我不想讓娘擔心。”

“那夫人那邊……”綠衣少女還想說些什麽,卻被重凰打斷。

“你現在只要像以前一樣對我,不要露出破綻,剩下的事我來解決。”

“首先,你先告訴我,我叫什麽名字,這裏是哪裏?”

綠衣少女看着眼前這個人,感覺有些陌生,臉還是她家小姐的臉,性格怎麽像換了個人一樣?

縱然心裏有疑問,綠衣少女還是乖乖回答了重凰的問題:“這裏是鎮國公府。小姐你是當朝鎮國公之女,符凰。”

重凰點頭,又問道:“那你又叫什麽名字?”

“我叫四喜,自我七歲起,夫人就安排我服侍你的飲食起居,已經八年了。”

以前的小姐,性子溫和,對她很好。不知道為什麽,失去記憶的小姐身上仿佛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氣質,讓她感到畏懼。

重凰走到菱花鏡前,鏡中的面孔既熟悉又陌生,少女的五官姣如新月,眉心一點朱砂痣更添三分嬌豔。

“四喜,你将本朝大致情況給我講一下。”

“現在是晉朝十五年,當今皇帝十分器重我家老爺,我家老爺在朝堂上的地位那叫一個德高望重,所以小姐你不用擔心會受人欺負什麽的。不過我最近聽說皇帝有意給太子娶一個正妃,好像十分中意小姐你。”

這聽起來是個麻煩,重凰皺眉道:“爹那邊什麽态度?”

四喜想了一下,道:“老爺那邊模棱兩可的,也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不過我猜測老爺應該是默許了。”

重凰指尖輕扣着案桌,面上看不出喜怒。

四喜說的話果然沒錯,沒過幾天,鎮國公便帶着重凰進了宮,約摸是皇帝那頭吩咐了讓兩人提前見一面看看合不合得來。

鎮國公讓重凰在禦花園的亭子裏坐着等太子,自己走了。

此時正值春季,禦花園裏百花盛開,重凰倒沒有心思賞景,百無聊賴的端起茶壺自斟自飲,入口的茶不知為什麽欠了幾分味道。

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清越的簫聲,重凰擡眼望去,青年一身玄衣,高冠束發,立在不遠處的桃花樹下,正吹奏着一管碧綠色的長簫。

桃花紛紛而落,落英缤紛。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宿命一般,重凰起身一步一步向那青年走去。

見她走來,那長身玉立的青年放下手中的簫。

面前的青年身姿如竹,面容俊逸,眉峰如墨,鼻梁高挺,最完美不過他那雙深邃的眼睛,他望着你時,仿佛你就是他的全部。

重凰險些被美色惑了心神,遲疑地道:“你……是太子?”

青年挑眉看她:“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重凰鎮定了心神,将她想好的話一股腦兒說了出來:“不是的話,我就走,是的話,你就可以走了。”

“哦?”青年覺得少女的話十分有趣,“此話怎講?”

重凰看着他,一本正經地道:“如果你不是太子,那我就回去那個亭子繼續等他。如果你是,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對你沒興趣,所以咱倆這親事,不成。”

青年眉一挑,這丫頭年紀不大,膽子倒是不小,似笑非笑道:“這事是父皇定下的,你敢違抗他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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