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洞房花燭
三日後,鎮北王遲涼與鎮國公之女符凰大婚。
皇帝親口賜下的金玉良緣,兩家地位顯赫,擡嫁妝的隊伍整整排了三條街,試問除帝女之外,還有哪家的姑娘出嫁時能有這等殊榮?京城百姓争相來看這十裏紅妝的場面。
長長的迎親隊伍伴着歡快的樂聲由遠及近,為首那人騎着一匹棕色駿馬,大紅的新郎服穿在身上平添三分豔色。
那雙深邃的眼像一潭深深的湖水,眼波流轉間傾倒多少世家貴女。
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終有一天,他會踏着七彩祥雲來接我。
如今,這萬千女子的意中人,就要娶親了,而且他親口說,一生一世一雙人,為了她,此生不再納妾。
這句話讓多少女子芳心碎了一地。
“新郎官來啦,新娘子快出來吧!”
随着媒婆的一聲叫喊,新娘子緩緩走進衆人的視線,頭戴鳳冠,大紅的嫁衣上繡着繁複的金絲花紋,蓮步微移。
行進間可以看見紅蓋頭下新娘子上了胭脂的櫻桃小口,能讓鎮北王說出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話來,必定是個傾城美人。
素娥淚眼模糊地望着女兒遠去的身影,身後的鎮國公依舊板着臉,眼睛卻是一直看着女兒的背影。
接下來就是新郎官背新娘子上花轎。
鎮北王含笑走上前去,動作極快地新娘子直接抱上了花轎,衆人看得一愣,暗笑這新郎官可真是心急。
媒婆見新娘子上了花轎,大嗓門一喊:“起轎——”
迎親隊伍一路吹吹打打,來到了鎮北王府。
鎮北王下馬掀開轎簾,将新娘子抱出來,牽着新娘子的手,一步一步走向婚禮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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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賓客不是權臣良将就是皇親國戚,排場之大可見一斑,皇帝坐在上首笑眯眯地看着二人。
禮官喊道:“一拜天地——”
二人面向蒼天,深深拜下
“二拜皇上——”
二人轉身,向皇帝拜下。
“夫妻對拜——”
二人面向對方,正準備拜下,忽然外面一陣喧騰,接着,一個美豔妖嬈的女子闖了進來,這女子小腹凸起,看上去已有身孕。
這女子徑直走向遲涼,一雙眼睛裏全是淚水,“阿涼,你不要我了麽?不要我們的孩子了麽?”
張公公待在皇帝身邊多年,什麽人什麽事沒見過,他拿眼一看,這不就是那日慶功宴上勾搭鎮北王的女子麽?陛下親口賜婚竟然出了這麽個岔子,心想這鎮北王要倒黴了。
鎮北王緩緩走到那女子面前,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姑娘是否誤會了,本王從未與姑娘發生過什麽,何來的孩子?”
這笑容雖溫和,但女子卻看出了鎮北王眼中的殺機,雙手不自覺地撫上肚子,仿佛孤注一擲般,“王爺……你就算不承認我,也不能不要你的孩子啊……王爺你怎能如此狠心,他可是你的親生骨肉啊!”
“你要我等,我就一直等着,結果等來的卻是你要成親的消息”
女子哭得梨花帶雨,在場之人無不動容,原來這鎮北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竟做出這等抛妻棄子負心之事。
鎮北王忽然伸手欲撫女子的肚子,那女子驚得一下子躲開,多年習武的鎮北王反應極快地扣住女子的手腕,将女子制住,順手從女子肚子下面抽出一個軟墊。
衆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轉為唾棄這女子膽大包天,竟敢在皇帝面前诋毀鎮北王,簡直罪無可恕!
“朕問你,是誰指使你這麽做的?”老皇帝之前一直坐着看戲,突然出聲倒是把衆人吓了一跳。
女子臉色灰敗地跪在地上,“沒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要來的……”說着,忽然擡頭看向鎮北王,透着模糊的淚眼,凄然道:“王爺,你那日在宴上說的話都不作數了麽?”
鎮北王皺眉道:“我說過什麽?”
“罷了罷了,權當是我犯傻,竟妄想嫁給王爺……”女子坐在地上又哭又笑,似是瘋了,皇帝看着心煩,讓人将她帶下去。
經過這一番折騰,衆人皆同情地看着鎮北王,好好的一個婚禮,被一個瘋女人鬧成這樣?
皇帝金口一開,婚禮繼續進行,
禮官清了清嗓子,喊道:“夫妻對拜——”
傍晚,喝得酩酊大醉的鎮北王搖搖晃晃地推開了新房的房門。
新娘子蓋着紅蓋頭,端端正正地坐在喜床上。
鎮北王拿起玉盤中的喜秤,輕輕掀起新娘子頭上的紅蓋頭。
眼前的少女肌膚如玉,容色嬌豔,一雙眼睛透着水色,眉心一點鮮紅的朱砂痣,雙頰染上兩團嬌羞的紅暈,十分可人。
鎮北王不由心生愛憐,沙啞着嗓子道:“我是個粗人,不懂那些風花雪月,不過你放心,我既然娶了你,就一定不會負你。”
新娘子擡頭看着眼前豐神俊朗的男子,癡癡道:“從今往後,夫君去哪裏,妾就去哪裏。”
鎮北王忽然笑着新娘子道:“一生一世一雙人這句話是娘子傳出去的麽?想不到娘子心急,還未過門就警告為夫不要納妾,娘子不怕為夫以善妒之名休了你?”
“是妾的錯,妾不該如此心急……”
“娘子沒有心急,心急的是為夫。”
新娘子話還未說完,就被鎮北王一把撲倒在床上。
新娘子回過神來,發現手腕被鎮北王緊緊扣住,她的命門被他捏住,他近在咫尺的眼睛裏全是冰冷的寒意,“四喜,你以為這樣就能瞞住我麽?”
他冰冷的指尖在她臉上輕輕劃過,“這張人_皮_面_具做的不錯,是她做的麽?”
從婚禮上那女子來鬧時,她的沉默,到剛才她說話時卑微的語氣,沒有一絲像那個高傲的符凰。
四喜握緊拳,擡頭看他,他看向她的眼神,從未有過愛意,可她還是不可救藥地愛上了他,“王爺,四喜對你的心意你難道不知道麽?為什麽到如今,你口口聲聲說的還是她!”四喜說到最後,有些歇斯底裏,“沒錯,我不是她,而且我永遠也不會成為她,但是我從來都比她更愛你!”
四喜撕下臉上的人_皮_面_具,露出一張陌生的,蒼白的,卻有傾城之色的面容,“為什麽一定是她?你要成就大業為什麽我就不能幫助你,我的命,是你救的,我的人,也是你的,你要我做什麽,我都會拼命幫你完成,為什麽你就不能接受我的愛呢?”
鎮北王臉上難得露出一絲愧疚,“四喜……這件事,非她不可。對不起,我只能負你。”
四喜臉上緩緩留下兩行清淚,“你知不知道,你剛才說定不負我的時候,我有多開心,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符凰了麽?那你為什麽還要對我說這句話,是可憐我麽?”
“這句話,本王是對她說的,既然她不在,本王就只好對你說了。”
他的話說得那樣輕松,聽在四喜耳裏卻是像刀子一樣,一寸一寸在割她的心,直到把她的心挖出一個大窟窿,鮮血淋漓。
他的心到底是有多冷,才能若無其事地說出這般狠心的話。
也許是傷心至極,四喜靜默了好一會兒,忽然開口道:“那麽王爺,你想不想知道她在哪?”